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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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马氏上温家提亲。

    马氏接到生意,乐了,拍着胸膛满口应诺,打了包票一定要说得温家同意这门婚事,让许秀才等着听好消息,然后才理了理鬓发,甩着帕子扭出了门。

    这天上午,许秀才连教书有些坐立不安,学生们背错了书,他也坐在那里一脸恍惚的笑,做着娶亲的美梦,搞得那些学生一头雾水,温刚也心里诧异,明明将信还给他了,他怎么不生气还偷着乐呢?

    不提许秀才,单说那媒婆马氏扭到了温家门首,还未进门,先放声喊道:“老姐姐啊,我来给你道喜啦!”

    温妈妈湿着手从门内迎出来,认得马氏是惯做媒的,常在人家门首乱串,心里暗自猜测是不是许秀才来提亲了,只是温柔压根不同意这事,她又不敢做主,半喜半忧道:“这话怎么说?我家哪来什么喜事啊?”

    “你家小哥的先生,看上你家闺女啦!”马氏边说往屋里走,嘴里还不停道:“他方才急匆匆跑来寻我,托我替他做这个大媒!我瞧见他那焦急的样子,心里倒好笑起来,说他一个秀才,只要愿意,哪家闺女不愿嫁?嫁了秀才,指不定哪天就当了官夫人,真是一辈子吃穿不愁,到时再买上两个小丫头,连厨都不用下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样的好日子,谁不想过?因此我就在他面前下了个保字,说这门姻缘哪,必成!”

    温妈妈想着温柔在家,怕她听见,要拉着马氏悄悄儿说这事,谁想马氏一张口就说了一长串的话,她都插不下口去,好容易候到马氏换气的工夫,她刚张嘴,却听见马氏一甩帕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声,又接着道:“老姐姐你别见笑,这事我虽夸了口儿应承下来,但还是得等你点头!只是这么好的人家,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可是……”温妈妈眼角撇见屋内人影一闪,急着说话,没想到再次被打断,那马氏“嗐”了一声,拿帕子在她眼前跟挥苍蝇似的扫过,又抢话道:“我知道,你是嫌那许秀才娶了你家闺女要作填房,可那也是明媒正娶啊,他家里又没纳妾,没人分了你闺女的宠去!再者说,这成过亲的男人哪,比毛头小子更懂得疼人,何况许秀才年岁也不大,正当壮年,又断文识字的,上哪找这样的好亲事去?我说老姐姐,你就干脆应了吧,我也好回去交差!”

    “没错!”温柔从房内走出来,立到马氏面前响亮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喜得马氏脸上擦的厚粉扑簌簌直往下掉,那血盆也似的口一张,待要说话,却听温柔接着道:“你还是赶紧回去交差吧,就说我家不同意这门亲事!”

    “这……”马氏原以为温柔是喜得忍不住自己抢出来要答应亲事了,却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说出拒绝的话来,一时间僵在了那里,怔了半晌,才拿眼求助的望响温妈妈,道:“这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姑娘,还是让你娘拿主意吧。”

    温妈妈此刻真是为难,若说依她本心,自然愿意答应这门亲事。她一直认为女儿在赵府里依然失了身,这年头贞洁十分重要,失身的女子,基本就只能给人当妾了,就算能明媒正娶的嫁人,也只能嫁给那些个做苦力,家贫无力娶黄花闺女的人家,相比较起来,自然是嫁给许秀才要体面得多,日后生活也有保障,只是温柔不同意,还与她大吵了一场,说了那些个绝情的话,她再不敢替女儿拿主意了。但眼下被马氏拿话一压,她又觉面子有些过不去,更怕女儿当着外人的面,说出那些离经叛道之言,失了温家的教养,连忙拿话敷衍道:“这事太突然了,我也没个准备,还是等我想想再定吧。”

    温柔眉头一拧,还未开口就听马氏笑道:“老姐姐,这还有什么可想的?早些定下来,岂不是早安心?闺女嫁得好,你将来老了,也有个可倚仗的人!”

    温妈妈心里叫苦不迭,心想这马氏怎么这样心急,别真惹得温柔当场发作,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她偷偷抬眼瞧温柔,却见女儿只是望着她冷笑,心里一急,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重复着咕哝道:“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有什么可想的?我不答应!”温柔斩钉截铁道:“这位大娘你请回吧。”

    “哎,这话是怎么说的……”马氏慌了一阵,定定神笑道:“就算不答应,姑娘总也得说出个不答应的原故来,我才好回去交差哪!你倒是说说,许秀才哪样不好,让你瞧不上眼了?论人品,论才貌,他都是拔尖的!家里又现开着私塾,饿不着姑娘……”

    哪里瞧不上眼?瞧不上眼的地方太多了,最要命的就是他那自以为是的想法和根深蒂固的迂腐观念!不过对着古代媒婆说这些,她也不会明白,温柔仰起头道:“我不嫁人作填房,何况他也太老了!”

    “老!哎哟!怎么会老呢?许秀才属兔的,今年才三十三!”马氏说着就要掏许秀才写给她的生辰八字,嘴里还念叨道:“斜对门那王二麻子没娶亲,又年轻力壮,可他家穷得就差要饭了,他要是来提亲,你愿意嫁?填房有啥关系,只要人好……”

    “大娘你别费心了,累你白跑这一趟,这两个钱拿去买茶吃吧。我知道你事忙,也不虚留你了,这就请回吧!”温柔说着,塞了三十个铜板给那马氏,随后扬声向避开的叶昱喊道:“小昱,送客!”

    第八十八章 隔墙有耳

    媒婆马氏被温柔变相的轰出门去,气得在温家门前跳了一阵子脚,一面骂温柔没有女儿家该有的教养,一面抱怨她给的钱少,最后还是气呼呼的回去找许秀才了。将温柔说的话在许秀才面前学了一遍舌,然后装模作样的叹息道:“我说许秀才,你挑啥样的人不好?偏要挑她?这样吧,巷东头秦家有位姑娘,年方二八,模样女工都是挑不出错来的,配你呀,正合适!我上他家给你说说亲去如何?”

    许秀才听她这样一说,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懵了,原本十拿九稳的事,他还真没料到温家会不答应!此刻愤怒得脸都涨得通红了,觉得自己要娶温柔已经算是纡尊降贵了,她竟还挑三捡四!但碍于面子,他又不好发作,听得马氏又提起东头秦家的姑娘,立刻嗤笑了,讥道:“你别拿话哄我了,当我没见过他家姑娘吗?模样儿是不错,但成天没事就挑着帘子坐在门首磕瓜子,与街上那起闲汉们调笑,这样的人,送我做妾都不要!”

    “哎,秀才你倒是眼界高!那温家姑娘成天还出去摆夜摊呢,这你就不嫌了?”马氏成天走街串巷的,什么八卦都知道。

    “果有此事?”许秀才当真不知道,一听这话便急了。

    “是啊!还扮作男人模样,同她家那个不晓得隔了几层关系的远房亲戚,就是那个姓叶的小子一块去的!”马氏说着嘴里啧啧有声道:“孤男寡女成天粘乎在一块,没准早做出什么丑事来了,你还想她?”

    “不至于……不至于……”许秀才不知是要圆温柔的脸面,还是要圆自己的脸面,喃喃咕叨了一阵子,摇头道:“我看她不像这样轻浮的人。”

    “这就是俗话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一个秀才只晓得念书,还懂什么!这种事儿哪,我可见得多了!”马氏说着又向他推销道:“你不喜秦家的女儿,那隔了一条巷子的卫家女儿如何?那可真是闺秀,娴淑稳重,常日里连门都不往出迈的。”

    “不要不要!”许秀才此刻心情坏透了,哪有心思同她纠缠?撇下她转身就走,急得马氏在后头喊道:“秀才!我替你忙活了大半天,水没顾上喝一口,脚都跑肿了,你连个脚钱都不给吗?”

    许秀才转头支吾道:“亲事不是没说成吗?”

    “说亲这事儿,要看缘份,我说了一箩筐的话儿,人家不答应,也不能怨我啊!这几个辛苦钱,你是省不了的。”马氏追上来就揪住他的衣裳,拦住了他的去路。

    许秀才无奈,又不愿意在大街上同这媒婆拉拉扯扯,只得探手去怀里摸钱,摸了半天,才摸出十文铜钱来,不耐烦道:“拿去拿去。”怕她嫌少,拔腿夺路就跑了。

    马氏一看许秀才如此抠门,心里着恼,跳着脚追在后头骂了一阵,最后无奈,只得收起钱,嘴里还不甘的嘀咕道:“真是穷酸秀才一个,没钱还想娶媳妇,连那温家姑娘都不如,怪道说人家瞧不上你呢!”

    这话幸好许秀才跑得快没听见,否则非气得吐血三升不可。再说他跑回私塾里,见学生们趁他不在闹成一团,进去就吼上了,让他们排着队过来,伸出手来挨戒尺,连温刚都没饶过,打得学生们一个个哭爹喊娘,肿着手心回家。

    待到他在学生身上发泄完怒气,一个人静下来时,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不可能啊……没道理啊……怎么可能……”想当年他刚中了秀才,乡里那些人哪个不想将女儿嫁给他?去他家提亲的人简直要踏破门槛,没道理才过得几年就身价大跌了吧?再想起温妈妈对待他的殷勤态度和温柔见他时那“娇羞”的模样,他心里就更是犹如猫抓一般。

    对了!一定是那马氏在中间故意作难,要将这门亲事说得难了,才好显出她的手段,到时能多讨要两个喜钱!没错,一定是这样!没准那秦家和卫家也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因此马氏才说她们的好话,有意贬低温柔,这样她好两头赚那谢媒钱!

    许秀才愈想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再也坐不住,跳起来锁了门就往温家跑。他要亲自上门一趟,找温妈妈问清事情的真相,虽然有些于礼不合,却也顾不得了,何况亲自去,不但更有诚意,还能省下两个谢媒钱,早就该这样办才对。

    他提着衣摆一溜烟跑到温家,见门虚掩着,便停下来喘了口气,伸手轻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出来迎他,他暗想大概温家人没听见,就自个推门迈进了小院,没看见一向坐在院里包粽子的伙计,又走了数步,抬头看见厅门紧关着,温妈妈的说话声从里头断断续续传出来——

    “我这也是为你……哪个当娘的不想……嫁得好……”

    心里知道偷听他人说话不是君子行为,只是这会忍不住要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许秀才又走近了一些。

    “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个事情能不能不要再说下去了?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呢。”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女儿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温妈妈软了声气,迟疑道:“你在赵府里……失了身子……今后只能给人当妾呀,眼下这样好的机会……”

    许秀才听见这一句,整个人都惊傻了!怎么会!她竟然不是完壁之身!她被人破了身子!太不知耻了!太淫贱了!自己堂堂一个秀才,绝不能娶这样不贞的女子!幸好……幸好这门亲事没有提成,否则一顶现有的绿帽就戴在自己头上了……

    打击太大,许秀才只觉得两耳都开始嗡嗡直响,思绪也乱糟糟的怎么都理不清,后头温妈妈和温柔又说了什么,他压根就没听见。

    这时被温妈妈支出去买东西的叶昱、温刚和小环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许秀才傻站在他们家院子里,脸色铁青,神色狰狞,都讶然了。

    他毕竟是温刚的先生,温刚方才回家后也听说了今儿媒人上门提亲的事,以为他受的打击太大,多少有点不忍心,上前推了推他道:“先生?你怎么来了?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进屋坐坐吃杯茶?”

    温妈妈听见外头有人说话,连忙止住话头,“吱呀”一声开了门,见站在门外的是许秀才,先大吃了一惊,又见他神情不对,心里顿时着了慌,猜疑着别是方才自己同女儿在屋里说话让他听见了吧?正要忐忑开口,却见许秀才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就愤愤骂道:“好黑心的婆娘!竟想将失了身的不贞之妇冒充黄花闺女嫁给我!”

    第八十九章 自取其辱

    “啪。”

    温柔从屋里走出来,抬手飞快的甩了许秀才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将他那些还未出口的污言秽语硬生生的打了回去。她实在是讨厌这个家伙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亏他还是个读书人,除了一肚子迂腐龌龊的想法和喷粪的嘴之外,他还有什么?本来这一耳光是不该打的,她不是悍妇,但人家都跑到家里来指着鼻子骂了,她为什么要忍下去听骂?

    许秀才没想到温柔如此泼辣,这一耳光打傻在了原地。她居然打他!她居然敢打他!从来只见过男人一言不合冲着女人抡拳头,哪时候见过女人敢打男人!这种女人,真是可怕!不但是个淫妇,还是个悍妇!

    温柔的性子温和,只要别人别惹到她头上,一向是很好说话的,因此没见过她发飙的其他人也都怔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心里却有一丝快感隐约浮现上来,觉得这一耳光实在是打的令人痛快,这许秀才的确是自个讨打,怨不得温柔不给他留脸面。他方才骂的那些话,连他们听了都差点忍不住要上去揍他。

    许秀才哆嗦着嘴,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还没想好是要上前打回这一耳光,还是继续破口大骂,就见温柔冷冷望着他开口道:“我生平第一次打人耳光,心里并不痛快,但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你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来大放厥词,我不打你都对不起你!”

    “我……你……”许秀才待要反驳,可是他念的一肚子诗书经文此刻都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匆忙间竟然想不出一句名正言顺的话来。

    “别你你我我的,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扯到一块说。”温柔声音清脆,口齿灵便,一点不打顿的继续道:“亏你是个读书人,难道不晓得圣人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这样大大咧咧跑到我家来,妄视妄听妄言妄动,倒还有脸骂我们?”

    这个世界与温柔从前待的世界不同,历史上的名人自然也不同,孔夫子这几句话,许秀才当真没听说过,但乍然闻说,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又听温柔接着喝斥道:“我倒想问问,你有什么立场骂我?敬重你呢,看着温刚的面子上尊你一声先生,若是不敬重你,就要问你个私闯民宅,意图偷窃之罪了!再者说,我娘什么时候说过要将我嫁给你了?我又没失身,贞不贞洁,干卿何事?你若有闲工夫,只该好好用工夫考你的状元郎去,或是费点心思教好你那私塾里的学生,而不是成天摸到人家里管些偷鸡摸狗的事!”

    说着,温柔走过院子将大门敞开,比了个送客的手势道:“今日我言尽于此,听没听进去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只请你别在跑到我们家来,做出这种斯文扫地的事!先生,请走吧,最好今后老死不见!”

    许秀才挨了一顿干脆利落的斥责,半个脏字都没听见,但是却比从前听他老娘揪着他骂街,满嘴脏字还来得难堪,恨不能当场挖个地洞钻下去。对了,一定是出门是没看见黄道吉日的缘故,做什么事都不顺,还白白受了一场辱。那一个耳光真是将他的面子全都打掉了,还当着自己学生的面!他心里十分不甘,可是他却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吧,打不过,骂吧,骂不过,除了灰溜溜的走掉之外,还能如何?

    他又羞又愤的在温家院子里站了一会,仿佛是要同温柔赌气一般,就是不肯顺着她的话立刻走掉,但温家众人的目光热辣辣的投射在他身上,尤其是温柔的,那毫无遮掩的,直截了当的清澈目光,如水,却又像针,刺得他如芒在背,再也站不下去,最后终于垂头丧气的走了。可是他心里并不服气,甚至还暗自怨恨着,总觉得温家合伙欺侮他一个,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科考高中,到时候扬眉吐气的回来,也将他们羞辱一番!

    眼见着许秀才黑着脸走出来门,小环无声的跟上去将大门拴上,院子里的气氛没有松懈,反而更加凝重起来,锥针可破。

    温柔默立了半响,最后沉着脸望向温妈妈道:“这下你满意了吧?”她再豁达,失贞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被硬栽在头上,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她也许会一笑了之,可是说的人却是温妈妈!

    温柔一直知道温妈妈心里暗自揣测她与赵府老爷之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毕竟没有明说,她也就当没这回事,不想解释什么,却没想到今日温妈妈说出话来,那意思就是认定她失贞了,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更是灰了心。暗自恼想:即便她们两人之间没有多少纯粹的亲情,但总算也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这样的话,不怕刺人心吗?

    “我……”温妈妈又羞又愤,答不出话来。

    叶昱等人没有明确听到她俩先前的对话,却听见了许秀才的怒骂和温柔的痛斥,心里多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小环忍不住上前解释道:“大娘,你错怪姐姐了,她没有……”

    温柔打断她的话道:“别说了,是清是浊,自知就行,旁人怎么想,由她!”说完,她头也不回,转身就进了屋。

    她这会真的将温妈妈当成陌路之人了,同一个路人,有什么好多解说的?不过是擦肩而过,各奔东西。再说失贞不失贞的问题,对她来说还真没什么意义,古人看重的东西,她并不看重,恼的只是温妈妈这种态度!

    温刚见温柔进了屋,忍不住跺脚恨道:“娘!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这样的话也能随口浑说?你让姐姐今后怎么做人?别说她没有这事,就算有,你现下说这样的话,不觉得亏心吗?当初可是你把她卖去那种地方的!也是你逼着姐姐寻钱给家里过活的!眼下吃穿不愁了,你就嫌她丢你人急着要将她嫁出去了?你,你看,嗐……”他气得也说不下去了,闷头在院子里的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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