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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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不用叫人带我过去了,萧大哥,我想在萧家堡转一转,你不介意吧?”乌涯看萧潜叫进来一个小厮,先他一步开口。

    “不介意。”萧潜是真的不在意,虽然萧家堡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参观的,但就算是有人要在萧家堡里转一圈,也不是随便就能看出萧家堡的明里暗里的实力。

    “石头。”等乌涯走出去,萧潜猛的将石头抱进了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

    “萧大哥,你心情不好吗?”被猛地抱进怀里,石头除了觉得鼻子被狠狠撞了一下,还有就是感到了来自於萧潜的复杂情绪。

    不知为什麽,萧潜的心情很低落,低落到就连他这个向来不是神经很纤细的人都感觉到了。

    “石头,从前你只有那两个朋友,今後你还有我!”无法想象石头过去十六年里昏睡中的生活,睡梦不都是单调的吗。除了完全的黑色,再来就是完全的白色吧。

    就像他,当年萧家堡出事後,有多半年他的梦里都是血红血红的,那是染红了萧家堡半边天空的熊熊火焰,那是萧家堡众人流淌的鲜血。

    梦中的他站在一片血红里,纵使恨意满胸膛也要压抑著,因为他知道除非他有了相当的实力,是不可能为萧家堡报仇雪恨的。

    那时他跟萧安都发誓,萧家堡的血债要血偿,他们做到了。

    报仇雪恨之後,他梦的颜色褪变了,从血红变成了黑白两色,他没有问过其他人的梦。但他想,如果是石头,一直就这麽昏睡著,被困在梦里,还会看到其他鲜豔的颜色吗?

    他想象不能,心中才会越发的疼痛,为了石头的孤单和寂寞。

    “萧大哥,谢谢你。”石头抬手,回抱住萧潜,也用力的抱了一抱。

    萧潜在心疼他吗?萧潜以为他十六年的岁月是寂寞的,孤单的吧。

    虽然不是这样的,他们三人有过困扰,那是被围观的困扰。但他们的生活不是只有黑白两色,他们的生活是多彩多姿的。

    可是这些不能对萧潜说,因为这不是事关他一人,是事关他们三人的事,他们从哪里来,他们知道。但,为什麽来到这里?

    他们是不明白的,虽然他说是乌涯的那一句话,将他们送到了这里来。但他们是不相信的,如果冥冥中自有注定,也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从熟悉的地方来到陌生的地方吧?!

    那就太不可思议了,那样一来,乌涯岂不是成了预言家!所以,不能说。

    萧大哥,抱歉,有些事我不能对你说,对不起了。在心里默默说道,石头抬头笑看向萧潜饱含心疼的眼神:“那些都是过去了。”

    萧潜的眼光微不可查的暗了一下,才放开了石头:“不用对我说谢谢。还有,萧安会全力以赴查找青竹的下落,你不要担心。”

    “有萧大哥在,我不担心。”石头对萧潜很有信心,怎麽说他都是北方最大的狼王,而且他的触角应该也延伸到南方去了,只是为了不让皇家有所疑心,才会没有摆放在明面上吧。

    萧潜曾经说过,他跟南方的巨商陆家的关系不错,不只是一般的合作关系。那麽要找一个青竹,就不算是大海里捞针那麽难吧。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石头。”萧潜说,摸了摸石头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温柔的,不是看弟弟的眼光藏起来,害怕石头抵触,也害怕惊到石头,让他逃走。

    石头一怔,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为了不能正大光明的对萧潜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而微微的有些郁闷。

    “小石头……”一颗脑袋从外面探进来,是石静,他看到厅中除了石头还有萧潜,就向他们招手道:“萧潜也在啊。”

    “爹,有事吗?”石静的脸色不错,没有了之前的那一抹晦暗,石头在心里暗自告诫,爹的过去是不能触及的,那麽自己就不能再提起了。

    而且,他有一个疼爱他的爹,就够了,不需要再知道其他的。

    “我刚从小崎那里过来,你朋友乌涯说,要为他治脚伤。”石静等萧潜和石头都走过来,才对他们说道。

    “乌涯会医术吗?”萧潜扭头问道,石头摇摇头:“他没有说过。”

    在现代乌涯是不会医术的,但石头也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那就有可能是他穿越过来的这个‘乌涯’会医术?

    石头很羡慕乌涯,一穿过来就是高手一名,并且还会医术。而他一穿过来,不但缩水了,并且还嫁人了。没有任何的本事,也不是资质特别高的天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改天,问问乌涯,能不能教教他学武,哪怕不能成为像乌涯那样的高手,能强身健体也好,总好过他无所事事吧。

    32

    “我们过去看看吧。”石头很好奇,更多的是开心。如果乌涯能治好萧崎的坡脚,那麽萧崎就不会再自卑,也不会笼罩在其他人同情怜悯的眼光里了。

    至於医术吗,石头没打算要学,因为他没有那个天赋,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吧。

    如果青竹穿成他,再遇到乌涯的话,那青竹一定会跟著他学武,学医,顺便从萧潜手里要到一笔不菲的银两,够他跟乌涯去游山玩水的银两。

    不是没有想过游山玩水,但在来北方的路上石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论他有没有银子傍身,单说他这个单薄的小身板,连一个匪徒都打不倒。

    那一夜来的再多一个人,他就有可能已经被抓住,或者被砍伤,甚至送了性命。而石静,也难逃此劫。

    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石头沮丧的摇摇头。看他这个小身板,即使他认真锻炼了,也不一定能达到乌涯那样厉害的程度。

    其实,石头撇过眼光,瞄了一眼走在身边的萧潜,其实萧潜和萧安都有著高深的武功吧。单凭那一夜,萧潜和萧安在眨眼间就制服了作乱的匪徒,就能说明他们是传说里的高人啊。

    敏锐的捕捉到石头瞥过来的眼光,萧潜正要侧头,石头已经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眼光。他疑惑的看看自己,不知道石头为什麽会露出那样羡慕,还夹著嫉妒的眼神。

    他在羡慕,嫉妒什麽呢?萧潜不解,心头笼罩上一层阴影,他可不想让石头跟他之间产生隔阂。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就绝不会更改。他只要石头一个,不会有第二个!

    收回了眼光,石头将视线牢牢的锁在方圆三步之内,尤其是坚决不去看萧潜。

    他羡慕,嫉妒於萧潜的好身材,早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已经很是羡慕和嫉妒了。可是,他就是再努力,也长不了萧潜这样高大的身材。

    他是石静的儿子,样貌遗传了石静七八成,身高什麽的,应该也差不多。他不再想知道他的娘是谁,但不免好奇他的娘是比石静高,还是比石静低呢?因为石静的身高,并不算是很高。

    哎,石头沮丧的小脑袋就快要扎到地下了。穿越了,适应了,却为自己的个头而郁闷。

    他也想纵马高歌,他也想做个游侠,在找到回家的路之前,快快乐乐的游遍三山五岳,过一段潇洒快意的江湖生活。

    “小石头,你怎麽了?”石静紧张的声音响起,石头抬起头,就迎上了两道担忧的眼光。

    一道是萧潜,一道是石静。他们都望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而石头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郁闷的小眼神。

    “没什麽,就是有点郁闷。”石头的声音有点闷,引得两人更加紧张了,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两人忍俊不禁,萧潜心头的那一缕阴影也消散了。

    “我在想,为什麽我不像萧大哥,那样高大,英武。爹,你瞧我这小身板,可是让人看到就很郁闷啊。”石头拽著自己的小胳膊,伸到石静的面前:“来到北方,来到萧家堡,我才知道,原来我就是那手无缚**之力的小书呆。”

    “因为你像爹,如果你像……”石静紧急刹车,吞下了後面的话,心里就是一阵恍惚,那个人的身影明明已经忘记了,却还是固执的钻到他的脑海里来,让他想忘却忘不了。

    偷偷看了一眼石头,发现他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石静才放下心来,也在想著坚决不能让石头见到那个人!

    “你是为了这个而郁闷吗?没有必要。”萧潜心情好了,脸上就有了淡淡笑意,让石头有一瞬看直了眼,不由在心里暗叹,上苍果真是对萧潜厚爱有加啊,给了他抢眼的外貌。

    “萧大哥,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多嫉妒你。”因为我讨厌一穿过来就缩水啊,石头在心里泪流满面。

    “这世上人生百态,什麽样的人都有,高矮胖瘦,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是生来就注定了的。”萧潜跟石头不能同步思维,他怎麽也不会想到,石头想的是穿到他身上就好了。

    这句话,石头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能想想而已。因为他穿成萧潜的话,是无法承担萧家堡的一切的。他不是萧潜,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做萧潜,就能抗下萧潜身上的重担。

    而且,不知为什麽,石头私心里可不希望有人‘抢了’萧潜的身体,成为‘萧潜’。那样对萧潜来说就是不公平的,那是对萧潜所有努力的抹杀。他拒绝去想脑海里那一幅,‘萧潜’取代了萧潜,跟萧安和萧崎站一起的画面。

    那麽我们算不算抢了‘石头’‘乌涯’‘青竹’呢?石头不郁闷了,他现在改心虚了。

    苦恼啊苦恼,穿成了现在这个纤弱美少年的石头,觉得平生最大的苦恼包围了他,而又无法排解。

    不可以对萧潜说,不可以对萧安说,不可以对萧崎说,更不可以对石静说。因为他这样做,算不算夺了石静对‘石头’的父爱和亲情呢?!

    所以,石头的眼神变来变去,他觉得若是尽可能的找到青竹,然後找到回家的路,是不是他就不会这麽心虚了呢?

    可是,心底的那一丝不舍从何而来?石头继续苦恼著,还有,他好像忘了一件事,是什麽事呢?

    33

    “你要住在涛院吗?”

    涛院里,萧崎望著不请自来的乌涯,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意外之色。他以为乌涯跟石头是好朋友,他应该会住到松院附件的庭院里,不曾想过乌涯会主动要求住到他这里来。

    “是啊,如果你同意的话。”现在的乌涯跟初见时的乌涯,简直就是两个人,一个浑身冷冰冰的,好像是千万年不化的冰雪铸就,一个却是带著点凉意的柔和之风所造。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乌涯呢?萧崎的小脑袋里冒出一连串的问号,也将疑问清清楚楚的写在了他的仿佛宝石的眼睛里。

    “在熟悉的亲近的人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是真正的我。在不熟悉的不愿意亲近的人面前就是另外一个我,一个不容亲近的我,那是我的假面。”

    乌涯很自来熟的,将自己的两面告诉给萧崎听。这里是萧家堡,他面对的又不是那些或者露出倾慕,或者露出鄙夷,或者露出如见鬼怪一般的人们,所以他不会戴上面具。

    以现在的身体来说,他跟萧崎的年纪相差不多,但以身体里的灵魂来说,他比萧崎大了几岁,在他面前不自觉的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弟弟来对待。

    “要是你不欢迎我过来,我会搬到其他地方去住。”虽然他要做些什麽来作为补偿,但萧崎不愿意他住到涛院,他也不会勉强。最多,就是每天辛苦点,多跑一点路。

    “欢迎,当然欢迎。”萧崎说得有些急切,差一点就要伸出手拽住乌涯了。乌涯可是第一个肯主动入住涛院的朋友,也是不带有色眼镜的朋友。

    他不想因为误会,而让乌涯离开。大哥和二哥对他很好,就是有点过於小心翼翼,总是将他当做长不大的孩子,唯恐一点点委屈就让他伤心难过。

    而涛院伺候的婢仆,虽然都是萧潜和萧安精心挑选的,服侍他也周到仔细。但每一个都有点沈默寡言,不是必要的话,基本上就是会移动的人偶一样。

    萧崎一直觉得涛院很安静,但为了不让萧潜和萧安担忧,他从不曾将心事说出来过。让萧潜和萧安都以为,萧崎喜欢安静,不喜欢被人打扰。

    是朋友吧?萧崎想,却不敢去确认。

    主动的握住了,萧崎想伸出,又怯怯收回去的手。乌涯笑著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萧崎,你好,我是乌涯,从今天起就住到涛院了,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哦,哦,你…好…”萧崎有点慌乱,心底却浮现一抹喜悦。

    朋友,乌涯是真的将他当做朋友,而不是敷衍他,他也有朋友了,真好。

    眼前是萧崎怯怯的,带点羞涩的笑脸,乌涯的心不知怎的猛的抽搐了一下,又被他忽略过去了。

    刚踏进涛院时,乌涯就感到这里太过安静了。除了风声,树叶的沙沙做响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涛院的婢仆走路都是特意放轻了的,仿佛害怕惊动了萧崎似地。而且他们的话也少,让乌涯看了不由皱起眉头。

    萧潜和萧安是好意,但他们这样做,只能让萧崎更加将自己禁锢起来,不肯去接触外面的人或物。

    不接触就不接触,也没有必要强求。但在涛院里,还将萧崎视作如果不小心就会破碎的宝贵瓷器,这样做很不妥当。

    看到安静的萧崎,再想想那时他们像萧崎这般大小时,是什麽模样的呢?在做什麽呢?那时他们意气风发,时不时的闹上一场,很是让三家的大人头疼。

    相较於活泼好动的他们来说,萧崎就安静的让人感到心疼了。

    “萧崎,我听石头说,你是出色的画师。你想不想,有一天用自己的双脚走遍大江南北,用自己的双眼看遍天下美景,用自己的双手将自己看到的湖光山色画出来呢?”之前萧崎所走过的路不算,因为那不是他一个人做到的,而是躲在萧潜和萧安的背後做到的。

    乌涯的眼光下移,落在萧崎的坡脚上,萧崎下意识的将那只脚挪到了後面。虽然乌涯不会同情怜悯他,但萧崎还是不想让他看到。

    他想,很想,但,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吧,萧崎的心里一痛,洁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用力,都咬破了。

    乌涯的眼光移回来,放在萧崎低垂的小脑袋上,放在他紧咬的双唇上,他在等待,等待萧崎的说话。

    “我…想…,很…想…”良久,萧崎终於开口了,用颤抖的带著极度渴望的声音说道:“我想不依靠大哥和二哥,我想自己去走走,去看看。”

    为了他,大哥和二哥肩上不仅担著他们自己的责任,还担著他这个长大了,却一直不能走出去的弟弟。

    他也想让两个哥哥轻松减负,也想让两个哥哥多一点时间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大哥有婚约在身,但二哥没有是为了他,二哥才会连自己的亲事都顾不上。

    “如果你想,我就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乌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有一天会变得如此柔软,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但他不抵触这个转变。萧崎是除了石头和青竹之外,第一个为他所接受的朋友,他是如此认为自己为何会转变的。

    乌涯的话音未落,萧崎低垂的小脑袋猛的抬起来,双眸既渴望又怯怯的紧盯著他,急切的追问著:“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能不成为两个哥哥的拖累吗?!”

    34

    “真的,我保证!”乌涯的话掷地有声,如果他做不到,他断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萧崎的眼睛一下子被点亮了,他的脚伤能变好,他再也不会是两个哥哥的累赘!

    猛的扭过头,阖上了双眸,却有两道细细的水线,从他紧闭的眼角流淌下来。

    原来他不是一定要被拘禁在这一方院子里,拘禁在自己的心底,再也走不出来!原来,他还有机会!

    克制著心底的激动,萧崎紧紧的攥起了双手,身体却在微微的颤抖著,心中充满了对乌涯的感激,这个给了他希望的人,他永不会忘记!

    我会让你抛开所有的阴霾,让你能走出去,让你也能笑的欢畅!望著信任他的萧崎,乌涯在心里暗暗说道。

    “怎麽这麽安静呢?”石静匆匆走过来,带他过来的婢仆一看到萧崎,就悄然退下去了:“你是谁?”

    乌涯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涛院里伺候萧崎的婢仆。他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显眼了,让人想忽视都不能!

    “您是石伯父吧,我是乌涯,石头在梦里对我说过您。”乌涯上前自报家门,石静一下子呆住了,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才说道:“你跟石头在梦里见过吗?”

    “是的,石伯父,我和石头做了十六年的梦。”即使他们说出来,他们是穿越过来的,相信萧潜,石静等人也会认为他们这是一场梦吧。

    “原来是这样啊。”石静回神,知道了乌涯的身份,他就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将一样东西递到萧崎面前:“小崎,这个给你玩,这是石头也喜欢的小玩意。”

    乌涯扫了一眼那样东西,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没有让石静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原来‘石头’的十六年是这麽度过的啊,相比起来,‘乌涯’的日常过的就比‘石头’要单调的多,除了练功就是往脑子里塞那些医术。

    直到现在他都很好奇,天狼教的教主他现在的爹,是如何让先天的痴儿乌涯学医的。从他醒来,武功和医术就牢牢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了。

    听说乌涯能为萧崎治脚,石静在高兴之下,拔腿就跑出了涛院,将萧潜和石头都叫了过来。

    “乌涯,你有几成的把握呢?”萧崎的脚有治,萧潜很是激动,但他也有担忧。如果不是十足的把握,要不要让萧崎来试一试呢?

    当年萧崎的脚,他们问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得到的只有一个答案,萧崎的脚再也不可能向正常人那样。他心中有疑虑,更不想让萧崎再度由希望陷入绝望。

    “大哥,不管有几成把握,我都想试一试!”萧崎的态度却是很坚决的,哪怕只有一成的把握,他也不会放弃的。

    因为他想走出去,想不让两个哥哥站在前面,为他挡风遮雨,他也想让自己亲自来经历风雨!

    萧潜的薄唇紧抿,目中闪过一丝的迟疑,石头已经拽住乌涯的袖子:“乌涯,你快说,几成?”

    “十成!”而乌涯也不负他所期待,肯定的告诉他他有十足的把握!

    “十成……”薄唇微微蠕动了一下,萧潜终於敌不过萧崎满脸的渴望,以及石头满眼的你答应吧,你答应吧,我相信乌涯的热切视线,点了头:“一切就拜托你了,乌涯。”

    “放心,包在我身上。”乌涯郑重说道,接著对萧崎说道:“会很疼,你要忍耐。”

    他要让萧崎提前有个准备,不然他有可能坚持不住,在剧烈的疼痛里!

    “我不怕!”萧崎大声喊道,如果用疼痛能换来他健康的右脚,他能忍受得住的。

    35

    “如果感觉到疼了,就喊出来,没有关系,不要怕被我们听到。”萧潜握著萧崎的肩膀仔细叮咛,目送他,石静和乌涯进了房间里。

    乌涯请石静给他打下手,却不让萧潜进房间,说他会关心则乱,就连石头也被他关在了门外。

    “你守著他,不要让他进来。”乌涯说,石头用力的点头,他会看好萧潜,不放他进房间一步。

    房门在他们面前关上,石头正要跟萧潜说话,却觉得自己的纤腰一紧,萧潜的手臂搂到他的腰间,不见他怎麽用力,他们已经飞上了屋顶。

    落点,就在乌涯为萧崎治脚的那一间房间上方。乌涯只说不让萧潜进屋,但没有说不准许他上屋顶,石头就没有让他下去。

    不让萧潜守在屋里,那麽让他上屋顶也好,不在距离萧崎最近的地方,萧潜的心头也会不安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头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他周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而萧潜的紧张在加剧。

    这是因为房间里没有传出萧崎的喊疼的声音,只是偶尔传出压抑的,强忍疼痛的闷哼声。

    都说无声胜有声,此时更是如此。如果萧崎大声喊疼还罢了,萧潜可能就不会如此紧张。但萧崎没有喊疼,石头一边佩服萧崎的坚强,却一边在苦恼要怎麽才能阻拦萧潜破屋而入。

    萧潜的右手攥起,放在他面前的瓦顶上,而那片瓦的中间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石头都听到瓦崩裂的声音,倘若萧潜再加把劲,石头想,他和萧潜就会掉下去。

    虽然有萧潜在,他不可能以不雅观的姿势坠落在房间里,但,石头知道不能让萧潜再继续了,不说有可能会打断乌涯给萧崎治伤,也有可能砸到房间里的萧崎,乌涯和石静。

    “萧大哥,你放轻松,不要紧张。”北方的狼王啊,威风凛凛英勇果敢,却又是最重情义的男人。

    为了当年的一句婚约,他不肯毁约另行迎娶女子为萧家堡的堡主夫人,而是将自己这个一样性别的人迎回了萧家堡,顺便将‘丈人’石静也养了起来。

    发自内心的关爱幼弟萧崎,并不是一味的表面功夫,也不在乎被他人看到。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不可多得的。

    按说萧潜这个岁数,不说什麽三妻四妾,也应该有妻有子儿女双全。但这些萧潜统统没有,只有自己这个男的‘堡主夫人’,难怪那一天集市上遇到的女子会有那样恶毒妒恨交加的目光了。

    是在怨恨他霸占了,萧潜这个超级钻石王老五吧!可是,萧潜这二十几年里就没有为一个人动心过吗?

    石头边想,边将手伸过去,萧潜没有抵挡,乖乖的让他将自己紧握的拳头拽了过去。

    萧潜虽然是北方的狼王,但他的手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光滑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在石头慢慢掰开的过程里,不可避免的触摸到他手心里,还有手指上的硬茧。

    轻轻的摩擦著石头的手指,微微的粗糙感,让石头的心头浮现一抹异样的情绪,却稍纵即逝,快的让他抓不住痕迹。

    “小崎的脚伤,都是由於我的疏忽和保护不力。”萧潜在石头的手里,逐渐的放松下来,他没有回头,看著前方的瞳孔里没有装下任何风景:“为了不让我分心,为了不让人发现萧家的密道,整整一天一夜他就趴在密道口,没有叫一声疼。”

    感觉萧潜的手又在用力,石头没有再掰开,而是任凭他紧抓住自己的手,安静的听著他的倾诉,以及萧潜从不曾对人说过藏在心底的的愧疚。

    “他不叫疼,也坚持不让自己昏过去,直到我们赶到,他只说了一句‘大哥,二哥,我不疼,真的不疼’才昏过去了。”

    萧潜的指尖发冷,因为用力而泛白。石头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得到那一幕,更能想象得到萧潜和萧安看到那一幕後的心疼,愤怒,愧疚!

    心疼萧崎的受伤和坚忍,愤怒与自己二人的疏忽,心中充满对萧崎的愧疚,这些才是压在萧潜心头最重的负担,而不是重兴萧家堡!

    36

    “我们带著小崎,看遍了全国的大夫,里面不乏声震南北的名医,但他们都是看一眼小崎的右脚,就摇头。”

    那一段日子,不仅是萧家堡最困难的日子,也是他们三兄弟最困难的日子。原本应该他们照顾萧崎,却反过来被萧崎安慰。

    “知道自己不能再像正常人那样走路,跑跳,小崎没有哭,只是对我们说,大哥,二哥,我们回家吧。”

    “小崎,很勇敢。”石头摩挲著萧潜的指尖,让它们不再发冷。

    “我们以小崎为荣。”萧潜望著石头的眼光,温柔,却带著一抹恳求。他不後悔当时说,如果小崎和石头遇到危险,他会先救小崎,而不是石头。

    但,他内心也在渴望著,石头能够谅解他:“石头,我很自私,是吗?”

    而更自私的是他不想放开石头,不想让石头旁边站上其他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容忍!他无法想象石头身边不是他的景象,那会让他发狂的!

    “我不会生气,我说过,如果是我,我也会先顾著小崎。”石头说的是真心话,他从不曾嫉妒过萧崎,更不会去怨恨他,得到萧潜和萧安的疼爱。

    “谢谢你,石头。能说出来,我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些话不能让萧崎听到,否则萧崎会更加的内疚,他们怎麽会不知道,萧崎一直将自己当做他们的拖累,却苦於无法说服他。

    如果面前坐著的人不是石头,萧潜是不会说出来的,也是由於石头的锲而不舍,他发冷的指尖才变暖了。心中也是一片敞亮,石头是最温暖的阳光,照射到他心里,让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暖洋洋的。

    “啊,那个,不用客气。”石头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从萧潜手里抽出来。

    总觉得从第一次见到萧潜到现在,萧潜看他的眼光在悄然的发生变化,是什麽样的变化,石头心里是一片懵懂,分不很清楚。

    可是,被萧潜用柔和的眼光这样看著,还是让他感到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直想用冷水拍一拍发烫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