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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0完结(1/2)

    56、第56章

    “东西收到了吗?”宋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洋洋盈耳,“这是我那宝贝儿子托人查到的,他之前应该没对你说吧。”

    兮蕾尚在震惊中不能回神,只是喃喃地问:“我怎么知道这份文件是真的。”

    宋尧对她的质疑毫不介意,反而说道,“真不真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前天帮他打扫房间时无意看到的,不过说不定你叔叔也藏着这样一份文件,你不妨找一找。”

    兮蕾昔日对孟母的好感此刻尽数化为乌有,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她都绝对受到打击了。

    她冷笑一声,“谢谢你好心告诉我,没事挂了。”

    “等等——”宋尧终于一改刚才的闲神淡然,“我之前给你说的希望你再考虑一下,你知道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你和我儿子……”

    宋尧没说完,她也不需要说完,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

    挂了电话兮蕾一遍遍安慰自己,不可能是真的,可是她叔叔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往日所有的理所当然此刻全都变成了一连串的未知,还有那天晚上孟兆勋阴郁的情绪和最后突然说的那句话。

    她不想怀疑,却阻止不了那像荒野里的蔓草一样疯长的念头。

    兮蕾一直拖到小宇打来电话她才动身前往叔叔家,她努力佯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愤欲绝,可看到叔叔的那一刻,她眼里还是忍不住滑过一丝……憎恨。

    憎恶?不,事情还没弄清楚,她不能就这样妄下定论,他可是养育她、爱护她十几年的叔叔啊!

    “姐,发什么呆呢?”

    宇突然蹿到兮蕾身边吓了她一跳,她回神看着小宇,眉宇间隐约可以看到叔叔的影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股酸意直冲鼻头。

    “我去帮顾嫂做饭。”兮蕾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她会连小宇也恨上。

    顾嫂是木家的老人了,可以说是看着她和小宇长大的,厨房里,顾嫂一边做饭一边感叹她和小宇小时候的事情。

    晚饭做的特别丰盛,这是半年来最让人欣喜的一次了,叔叔特意拿出了珍藏的好酒,就连小宇吵着要喝两杯,叔叔也没有介意。

    吃过晚饭后,兮蕾没有急着回去,四个人打了几圈麻将,后来因为木常春精神不济早早地就上楼休息便散了场。

    “今晚就别回去了。”木常春上楼前对兮蕾说道。

    兮蕾点了点头,又和小宇在大厅看了一会电视才上了楼。

    回到卧室,兮蕾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躺在了床上,黑夜里一直睁着眼看着窗外,外面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卧室瞬间被照亮,露出了兮蕾一张苍白毫无颜色的脸。

    不知道就这样睁着眼躺了多久,直到夜深人静,除了外面的风雨声再也听不见其它后,兮蕾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叔叔的书房前面。

    转动手柄,啪嗒一声推门而入,摸索着来到书桌前打开一盏台灯。

    手指哆嗦地打开那些她从不曾打开过的的抽屉,双目瞪大地仔细翻找。

    没有,第二层没有,所有的抽屉翻了个遍都没有,兮蕾原本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她突然轻笑出声,自己居然相信那会是真的。

    “姐,你在干嘛?”

    木泽宇突然出现在门口,兮蕾差点尖叫出来,看到是小宇后她反问道:“怎么还没睡?”

    “起来上厕所。”木泽宇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你怎么这么晚还在书房?”

    “呃……”兮蕾一时语塞,心跳尚未平静下来,过了好久才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把我的大学毕业证放在书房里了,最近要用到就来找找。”刚才翻书柜的时候兮蕾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毕业证,眼下也只能随便扯个谎了。

    “没找到?”木泽宇走进探头问。

    兮蕾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还在轻颤,脸上却是一副懊恼的样子,“是啊,一时想不起来放哪了。”

    “不会是被我爸收到保险箱里吧。”

    “保险箱?”

    “放心,我知道钥匙在哪。”

    说着木泽宇来到书桌前打开一个抽屉,在一个木质盒子里找到一把钥匙,然后在兮蕾面前晃了晃,“这个就是,保险箱就在书柜的最下面的那间格栅里,我帮你打开。”

    兮蕾立刻去阻止他,“不……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已经拿走了,估计是放在我住的地方了,这么晚别找了。”

    兮蕾一边往外走一边催促小宇也赶紧回去睡觉,小宇意兴阑珊地把钥匙放回去,回去继续睡觉。

    兮蕾确定小宇不会再出来后,才蹑手蹑脚地又返回书房,她找出刚才那把钥匙然后打开小宇说的那件书柜,里面果然有一个保险箱。

    然而除了钥匙,居然还要密码,兮蕾心里更加懊悔,早知道就让小宇帮她打开了,其实她哪里知道小宇也根本不知道还要用密码,他不过是有一次找东西时看到后随口问了一句木常春那是什么钥匙,才知道那是保险箱上的钥匙。

    兮蕾先用叔叔的生日试了一次,打不开,又用了景兰阿姨的生日,还打不开,小宇的、她的都试了一次,保险箱依旧死死的闭着。

    直到兮蕾已经决心要放弃了,她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地又试了最后一次,然而卡擦一下,保险箱的门应声而开,兮蕾心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叔叔用妈妈的生日做密码,她不想去细细探究这背后代表了什么含义。

    保险箱里有许多的文件,兮蕾一一拿出来查看,有一个文件袋被放在最里面,一看就是多年从未打开过的,兮蕾忐忑地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在看到一份医院证明的文件时,她的心一滞,像被一张利爪给紧紧握住了一样,几乎停止跳动。

    文件后面的内容和她今天下午看到的毫无二致。

    她面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直到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一个事实:她有父亲,而且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叔叔啊!

    文件袋从手上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另外一样东西,是个旧信封,十多年前的那种,灰扑扑的躺在脚边。

    兮蕾捡起来看了看,如果说还有什么比她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还要震惊的话,那这封信的内容足以让兮蕾再一次遭受凌迟的痛楚。

    从信纸参差不齐的边缘可以看出,这几张纸是从一本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她想起之前母亲那本日记本,最后被撕掉的几页,再看看手中母亲这一笔一划写下来的句句戳心窝的话语,一时只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信的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母亲最后居然是自杀的,几千个日夜的等待,在最后的日子里最终绝望了吗?

    可是她怎么舍得把她和她外婆留在这个世界上呢,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昏黄的灯光下,瘦弱的身影更显得单薄,缩成一小团的她死命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大颗大颗泪没命地往下掉,砸落在那一张张白纸黑字上。

    真相就像是一柄被封存好的宝剑,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将人刺得体无完肤。

    最后将那些东西重新归位,兮蕾踉踉跄跄地从书房里走出来,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心力交瘁,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刻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不然她会忍不住跑到叔叔的卧室掐着叔叔的脖子质问他当初为什么抛弃她母亲。

    既然不给她未来,为什么要招惹她!

    这一刻她实在是太恨了,恨母亲的傻,恨叔叔的虚伪,更恨自己这么多年的无知!

    外面依旧是狂风暴雨,时而闪电滑过,兮蕾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她没有方向地拼命往前跑。

    忽然一脚踏入一个水坑里,身体直接栽倒了地面上,手肘处全都磕破渗出血丝来,可是她一点也没有觉得疼。

    她茫然地站起来,看着街头那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晕过去,可是没有,她依然清醒无比。

    她从没有想现在这样恼恨过自己!

    有计程车停下来,看了她两眼又果断离去,兮蕾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泪水的雨水,走到了一个商店的屋檐下。

    “这位小 姐需要什么帮助吗?”

    商店里走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兮蕾面前询问,兮蕾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那女人等了几秒后见兮蕾无意搭理她便转身朝着路边停靠的一辆车走去。

    “等等——”嘶哑的声音冲破喉咙,兮蕾追上那女人,“你能……能送我一程吗?”

    说完她继续低着头看着自己那早已经湿透了的鞋尖,。

    那女人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打开车坐了进去,“去哪?”

    ****

    坐上温暖的车后,兮蕾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不自在地拽了拽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冲着开车的女人说道:“谢谢你。”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笑,“你这样大概也没计程车敢拉你,我难得做一次好人的。”

    兮蕾沉默着没有说话,漂亮女人却开口问道,“怎么,失恋了?”

    兮蕾摇了摇头,比起今晚她所遭受的,失恋又算得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繁华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已经就寝的孟兆勋接到门岗的电话说有个姓木的女士要见他,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连鞋都没来得及穿,直接汲着拖鞋跑了过去。

    看到浑身湿透的兮蕾蜷缩着坐在长木椅上,孟兆勋一时间心疼不已,立刻脱了自己的衣服把她包裹住,看的一旁执勤的哨兵目瞪口呆。

    兮蕾抬起头看着孟兆勋,眼里的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绝望的凄凉,她就这样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幽幽的眼神里饱含的痛楚看的孟兆勋浑身一凛,只觉得心神俱乱,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无助,她全身都在颤抖,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颤抖。

    抱我,求你抱紧握,兮蕾看着他,心头只有这一个想法。

    洪荒宇宙的那一刹那,孟兆勋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在说什么,他立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要嵌入自己的体内一样。

    过了许久孟兆勋才打横抱起她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兮蕾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这一刻她太需要他的怀抱了。

    雨还在下,像一首没完没了的悲情老歌,天地间全都失了色,令人愁肠百转。

    57、第57章

    雨水敲打在后窗上,噼里啪啦的,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浴室里,孟兆勋全然不顾自己被打湿的衣衫,一直到连水温都替兮蕾调好了才离开。

    出来后他神色阴郁地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已经点着的香烟云雾缭绕地弥漫了眼前的那一方空间,将外面的雨夜的渲染的更加飘忽不定。

    脑海里许多念头一闪而逝,而他依旧猜不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此刻变得如此担惊受怕,像是一个破败的娃娃,眼里全然没有一点生气。

    莲花蓬头里温热的水流洒下来,从身上缓缓流淌过,重新温暖了那浑身冰凉的肌肤,兮蕾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水珠四处飞溅,像一颗残破的心,再也修补不回来。

    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溺水者,而孟兆勋是她最后一根也是唯一一根可以救命的浮木,只是这浮木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抓住多久,或许风浪再大一点,她就会……她就会掉入苦海从此万劫不复!

    她想在母亲的坟头哭诉,指责母亲一定是不爱她,不然怎么舍得让她独自一个人在这世界上遭受这曾经未完结的苦难。

    仰着脸苦笑,还以为旧时光里的伤痕会慢慢磨平,原来不过是因为记忆变得寡淡而自欺欺人罢了。

    时间就像指缝里的水流一点一点滑过,寂静的夜里没有声息。

    “啪嗒”一声轻响,浴室的门被打开,一身宽松白衬衣的兮蕾光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拽着衬衣的下摆。

    其实,孟兆勋的衬衣对于兮蕾来说足够大,只是里面的真空让她有些不自在。

    孟兆勋一看见她,脸立刻变得温柔起来,就连眼神都多了一份蚀骨的旖旎。

    他快速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一时找不到女式衣服,只能先将就着了。”

    “恩。” 她微微低着头,□在外的皮肤还散发着水汽,混合着薄荷的淡淡的清香,再没了刚才的狼狈与不堪。

    过了会,兮蕾看了看他贴在身上尚未干透的衣服说道:“你把衣服换掉吧,都湿了。”

    “好,那你先睡。”说着孟兆勋替她整理了一下床铺。

    她既然不想说,那他就不问,只要她无助的时候能记得来找他,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天他会帮她撑起。

    身后一时无声,孟兆勋转身看向她,兮蕾看着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咬着唇问:“那……你睡哪?”

    孟兆勋嘴角弯起,轻笑一声,“放心,不会睡到地上。”看她还是不肯的样子,他过去抱了抱她,“再不济我也可以睡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别替**心,快去睡。”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往浴室走去。

    快速洗了个澡,换掉一身湿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她还在床边的坐着发呆,头发被放了下来,半干地粘连在一起。

    “怎么还不睡?”

    孟兆勋走过去用手里的干毛巾又帮她擦了擦垂下来的发梢,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弯翘的睫毛微微翕合,像把羽毛,刮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一时情动,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便低下头含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嘴唇,但也是在嘴里含了一下,随即又放开。

    “孟兆勋。”

    她忽然抬起头用他刚刚润泽过的嘴唇叫他的名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津液,很是诱人。

    他心跳陡然加速,反应慢了好几拍,看到她水亮的眼睛时才有些懊恼地记起问她,“怎么了?”

    兮蕾一时没有答话,只是抬起原本放在膝上的两只手捧着孟兆勋的脸,她直直地凝望着他,像是要看到心底去,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说:“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不等他回答她立刻在耳边低语,“我爱你。”

    幸福就像是潘多拉盒子里的魔咒,呼啸而来,毫无征兆,却无可抵抗。

    心底刹那间点燃了一株烟花,穿过寂寞流年里的所有过往,照亮了彼此的这一刻,整颗心都为之震慑,无数的感动纷至沓来,一下子填满了原本寂寥的胸腔。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开满整个世界,而最美不过一句“我爱你”。

    他眼眶湿润地撇开了脸,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兮蕾却不放过他,眼睛依然坚定地看着他,轻轻低喃,“我爱你。”然后附上了自己的唇。

    她学着他之前教她的那些在他的唇上来回逡巡,招数就那么几个,最后连牙齿都用上了。

    唇上传来刺痛,他反客为主,喉咙里不忘溢出一句,“笨蛋!”

    他一向行事有些粗暴,此刻更加像是脱缰的野马,有些放纵地驰骋到底。

    他甚至没耐心去一颗颗解开不算多的扣子,大手一挥,衬衣便在他的掌下瞬间彻底展开,被撤掉的扣子四散开来,不知蹦到了哪个角落里羞涩地躲避开。

    兮蕾被他狂暴的动作吓了一跳,声音还没喊出来,就被他堵了回去。

    只是现在他并不太热衷亲她的嘴,轻轻地咬了一下,便沿着下颚骨一点点往下。

    轻巧的鼻翼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大力翕动,脖颈上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让她更加不知所措,只能尽力向后仰着头似是想要逃离。

    而她奋力向后仰着的动作,正好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孟兆勋不放过每一寸地方啃噬着,一路留下了不少齿痕。

    体内被异物骤然入侵,兮蕾猛地睁开眼睛忍不住低呼,浮沉沉间兮蕾只觉得下面被另一股温热潮湿的液体给包围住,她心跳几乎被遏止,脚背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别,孟兆勋,求你别……”她急促喘息,让原本就因羞涩而说不出口的话变得更加零散,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的入了魔,可是体内却愈发的空虚起来,只能用手指深深扣紧他的肩胛。

    眼神不知到什么时候开始涣散,从最开始的轻微抽搐到最后的眼前一片白光,被推到了最高处,然后又急促的下降,这一刻,兮蕾忘记了曾经所有的种种苦难,只剩下无尽令人炫目的灿烂烟花。

    当她的意识回笼时,一睁眼就看到了孟兆勋那饱含真挚、深情的眼神,像一潭深幽的清泉,却又因沾染了滔天欲望,而变得炙烈幽冥,让人无所遁形,几乎溺毙其中。

    “可以吗?”他巨大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细心地问她,如果她还不可以,他不会强迫她。

    他要的不是违心的肉欲和快感,而是心灵与肉体一切接纳他的她。

    兮蕾没有说话,却抬起了已经毫无力气的双手慢慢圈上孟兆勋的脖颈,她默许的动作让孟兆勋心里一阵激荡,心头狂喜的瞬间便挺身而入,期待已久的时刻,身体的契合最终让两个人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嗯……”兮蕾身体晃动起来,像是海上的一叶扁舟,飘忽不定的沉浮。

    她最后终是承受不住这样非人的折磨,伸出手挠他,身体也像麻花一样来回扭动。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身体明明被撞得几乎要散了架,体内却更加的兴奋愉悦。

    极致的□爆发的前一刻,兮蕾眼里迷蒙一片,似乎有泪涌出,孟兆勋紧紧拥着她,将自己释放在她体内。

    眩晕持续了很久才慢慢退去,两个人却依然紧搂着对方,抵死缠绵也不过如此。

    外面的雨似乎已经停了,只有无尽的风还在不远处徘徊,带动中树桠在空中来回摇曳,诉说着不知名的情愫。

    经过几番爱欲的兮蕾再也坚持不住地在孟兆勋的怀里沉沉睡去,孟兆勋看着她睡着时的恬静模样,心里依然激荡难平。

    今晚的她太让他惊喜了,惊喜到他都怀疑又是自己做的梦,如若真的是做梦,他只希望这梦能做一辈子才好。

    早上兮蕾是被操场上士兵们嘹亮的训练口号吵醒的,挣开惺忪的眼睛,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她动了动身体,身边的孟兆勋已经不在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一向睡觉很轻的她也能睡这么沉!

    懊恼间门被推开,兮蕾立刻将自己光裸的手和脚缩回被子里,刚才看了一眼,身上到处是红痕,没有几天看来是消不下去了。

    “醒了。”孟兆勋把洗漱用品放在床头一边的矮柜子上,然后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接着又亲了亲她的嘴角,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直接朝嘴唇亲了下去。

    找到她的丁香小舌后便含着不放。

    “还没、没刷牙。”兮蕾稍微推开他,话语便从嘴缝里溢出。

    他也撤离片许,“我刷了。”然后又亲了上去。

    去洗漱的时候兮蕾看着镜中双唇红肿的自己,心中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甜蜜的发涨,还是巨大满足后遗留下来的虚妄。

    洗漱完,孟兆勋带着她去吃早餐,一路上碰到不少手底下的兵蛋子,那些一步三回头的士兵让兮蕾的脸臊得一直都没抬起来过。

    孟兆勋忍不住打趣她,“现在知道害羞了,昨晚很热情啊!”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兮蕾的脸腮更加酡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吃完早餐,兮蕾对孟兆勋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会自己走就行。”

    “不急,我最近都很闲,多的是时间。”孟兆勋漫不经心答道。

    之后孟兆勋带着她参观了他们团的各项体能操练,兮蕾原本不愿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却又耐不住心里的那份好奇,她也想看看他每天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朝阳慢慢从东方破云而出,在每个人的脸上平添一份奇异的光彩,孟兆勋看着身边这个女人,心里的满足感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兮蕾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只是很快就又转开了眼。

    虽是轻飘飘的一瞥,却让孟兆勋大为受用。

    他突然停下来说,“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去就来。”话落不容兮蕾反驳就大步流星地朝着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兮蕾不明所以,只好在操练场旁边的一棵树荫下等他,眼睛眺望到不远处的正挥汗如雨的训练队伍中。

    一对士兵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边走边交谈着什么,直到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兮蕾才听清他们的谈话。

    “我们团的军事演习资格听说被取消了。”

    “真的假的,练了这么长时间不是白练了,你从哪听到的,胡捋的吧。”

    “小刘说的,他亲眼在孟团办公室看到了上面下达的文件。”

    “哎,孟团最近可够惨的,刚被暂停一切职位,又出来这么一档子事,好歹也亲父子,怎么就搞的水火不容的样子呢。”

    “还不是上次出行任务孟团中途就离开大概惹恼了我们的终极大boss。”

    “那也不能没完没了吧,怎么说孟团也是功大于过,没有表彰就算了,还能整出这么多事……”

    两个士兵渐行渐远,树荫下的兮蕾只觉得太阳光逐渐炙热的让她睁不开眼,她苦笑一声,难怪他最近都比较闲。

    孟兆勋去而复返的时候,整个操练场早已没了兮蕾的身影,他找寻了好几遍,最后问了几个士兵才得知她已经离开了。

    狂喜过后陡然的失落感再次浮上心头,眼底晦暗难明,手中原本小心翼翼拿着的纸张渐渐地被攥的变了形,隐约只能看到开头一行几个大字:结婚报告。

    回去的时候兮蕾一步步走到有公交车的站牌停靠处,她坐在长椅凳上等着迟迟不来的公车,眼睛看向远处连绵的山头,青烟雾绕的翠绿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在朝阳的挥洒下变得朝气蓬勃,郁郁葱葱点亮了天地间,明明让人涌满希望的这一刻,她却只是无奈绝望。

    不希望自己的苦难被延伸到她在乎的人身上,所以爱你就要放手,她这样想。

    公交车上兮蕾接到了邱媛的电话,说她终于从鸟不拉屎的地方活着回来了,邀她狂欢庆祝,她心思转了几转,说了声“好”。

    沿途风景算不上漂亮,兮蕾却贪恋地看着每一处,像是要刻在脑海里一样,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再看到是什么时候了。

    又黑又瘦的邱媛猛一见到兮蕾,高兴的直扑过去,经过一夜折腾的兮蕾哪里经得住这样大的冲撞,身体一个趔趄,整个身体差点仰躺过去,幸好邱媛眼疾手快,才让她避免了与大地亲吻。

    “身体这么弱不禁风,怎么搞得像你被流放了半个多月一样。”邱媛忍不住讨伐她。

    “怎么样,出差有意思吗?”

    “意思没有,震撼不少。”说起这次出差邱媛立刻严肃起来,再没了刚才的嘻嘻哈哈,“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些没衣服穿,没学上的孩子,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总觉得经过媒体的修饰加工,事实都被夸大其词了,其实媒体曝出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邱媛此刻忆起自己在那里度过的每一天,心还是禁不住的收紧,她这样一个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从不知道没有饱饭吃是怎样一种困苦,见到她和同事们,他们纯真、质朴的面容上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

    邱媛刚开始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后来经过一个经验老到的同事说,孩子们眼里那莫名的光亮是希望,那一刻她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说。

    “我以后再也不乱花钱了,他们真可怜,看到他们我都觉得我活了二十几年全是活在一种罪过里,真的,你没亲眼看到,没办法体会到那种心灵上的震撼,完全是无以表达,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里的孩子们缺老师吗?”过了许久兮蕾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问道。

    “最缺的就是老师了,文化程度差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几乎没有老师愿意去,即使有也撑不过三个月便收拾包袱走人了。”

    “媛媛,你帮我个忙吧。”

    邱媛面色诡异地看着兮蕾,“干嘛?”

    “帮我养一段时间努努。”

    “不要,我不喜欢养宠物,脏兮兮的,我连我自己都懒得收拾,哪有时间收拾它。”

    “给你做独家瓦罐汤。”

    邱媛开始犹豫。

    “再加秘制烤翅。”

    “好……好吧。”

    之后邱媛不止一次地痛骂自己忒没出息,为了吃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她要是知道后果是怎样,给她做一千次一万次好吃的她也绝不会帮她养什么宠物!

    可是世上从没有卖后悔药的。

    58、第58章

    ≈lt;月色渐稀,露水尚未干透,在梦中,行至凤尾蕨茂盛的空空山谷,听不知名的鸟儿浅吟低唱,听冬眠的种子崩裂开出春之花,待风起时,采下一株风信子,浮光掠影,旧时光入梦,那时我尚年少,你未老。 ——木头人≈gt;

    孟兆勋放下手中的一本名为《青春物语》的杂志,目光飘向窗外,眼里多了一份寂寥。

    又一个春天了,明明是阳光正好,春色无边,他却只觉得空气里满是冬季遗留下来的冷空气,吸进肺腑,只剩寒凉。

    两年,不算长,却足够铭刻。

    门外敲门声响起,得到应准后,勤务兵张朝阳推门而入,“报告孟团,上面打电话过来请你过去开会。”

    孟兆勋点了点头,挥手示意知道了。

    张朝阳是新调来的勤务员,原来的勤务兵小刘复员到现在转眼也快一年了,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当初她一声不响就走掉的残酷事实,在他费尽人力物力找到她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找到又怎样,他能让她忘了那些惨痛的记忆吗,即使今日今时的他能确保护她周全免遭困苦,他也抹不掉那些旧伤疤。

    驻足在车前,他仰头看向远方无尽头的西南方向,有机会能离她近一点了也好。

    孟兆勋到达军区总部高级会议室时,里面已座无虚席,会议室中央椭圆形红木嵌大理石长桌两旁坐着军区的主要领导人,为首的是这次会议的主讲人梁师长,简单打过招呼后,梁师长便宣布会议开始,大概讲了这次的会议内容后,他示意秘书关掉灯,打开多媒体。

    一张张幻灯片播放着,上面出现过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副普通之极的面孔,然后就是这些看似普通的人却是现在国内最大贩毒集团的重要核心人物。

    梁师长一边讲解他们每个人的特性,一边附注他们这些人这些年的案底。

    “这次我们得到消息他们不久将会在中国西南边陲经行一次大的交易,我们势必要抓住机会将他们一举抓获,剔除中国这枚毒瘤。”

    梁师长让秘书给每个人发了一份机密文件,上面罗列了这次行动的主要时间和地点。

    会议之后孟兆勋毫无意外地被留了下来。

    “我还是不赞同你参加这次行动,不仅是为着你自己,这更关系到整个计划的要确保万无一失,你父亲昨天也有谈到你,他也建议你还是继续把假休完为好。”

    孟兆勋听了梁师长的话并没有表现太过激,只是敛眉沉思了一会,“我没问题,而且这种行动我也比较熟,至于我家人那边,我会跟他们沟通。”

    “这是一次拿生命做赌注的行动!”

    孟兆勋身体绷直,口气异常坚决,“师长,我是一名军人。”

    梁师长看他没有一点要放弃的念头,最终松了口,“回去准备吧,两天后出发。”

    “是。”

    从部队里出来,孟兆勋驱车来到景胜小区,小区还是两年前的模样,屋里的摆设也不曾变过一分,每次有时间他都会忍不住上来坐坐,也不干什么,只是坐在她可能坐过的地方,看她看过的风景,听她听过的声音。

    有时候也会只是坐在车里,看着那一角窗台,想着以前的事,偶尔忘了时间,待华灯初上,繁星点缀,墨黑的夜里,听着自己的呼吸,才发觉一个人是多么的寂寞。

    “走了,没上来。”三楼的侯大爷把伸出窗户外面的脑袋撤了回来,然后冲着老太太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老太太无聊地鄙视了他一眼,继续修剪盆栽里的花木,这游戏她自己早没兴趣了,难得他乐此不彼。

    这两年他的坚持她和她家老头子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也曾年轻过,何尝不知道等待是怎么样一种煎熬。

    侯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厨房。

    ****

    离开景胜小区,孟兆勋特意去了一趟超市,这两年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回景胜看看,还有一件令他坚持的事就是去看兮蕾留下的努努,每次他都把想对她说的话全都说给努努听。

    下班高峰期,道路像是下水道堵塞一般,缓慢的移动消磨着所有人的忍耐力,孟兆勋眼睛扫过街道两边悬挂着的巨大广告牌,奢华的版面挂的全是方城建设最新出炉的楼盘。

    新宇地产倒下后,方霖雾立刻收购新宇,吞并各中小型企业,不到半年方程建设便在z市迅速独大起来,不得不说方霖雾这家伙确实有独到的经商头脑,时至今日,方程建设早已今非昔比。

    杨睿也因此辞了学校里的工作,专心搞起房地产来,用他的话说是赚取老婆本,他那点心思,孟兆勋也不是不知道,看着他和邱媛两个人像猫捉老鼠一样也耗了这么几年,他有时候真不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就像是他不能理解当初木常春宁愿坐牢也要捂着那个秘密一样。

    原本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贪污受贿案,哪里想的到能牵扯出那么多恩怨过往,然而现实永远比想象的残酷,那一年,整个新闻界都是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其中最令人震惊的便是新宇地产的乔旭阳不仅利用父亲乔荣轩的职务之便非法谋取利益,还更是参与了本市最大贩毒集团的勾当。

    当初张益华之所以会查到木常春是兮蕾的父亲,就是因为一位和乔旭阳因利益而翻脸的朋友不小心说漏了嘴才得知的,木常春便是被抓住了这一把柄才会任由乔旭阳牵着鼻子走签了许多违法的文件。

    只可惜机关算尽,事情败漏后,不仅害了他自己,连他父亲也跟着遭殃,乔旭阳潜逃后,乔荣轩被罢免职务不说,更让人不甚唏嘘的是精神极度受损的他在一次开车途中遭遇车祸不幸身亡,

    事后张益华发表感慨,真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些名啊利啊,全都是浮云。

    而这件事之后,木常春虽说不能一清二白,但至少洗脱了大半罪名,孟兆勋去看望他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的想过,或许他不愿意让兮蕾知道这个事实,大概就是怕有一天兮蕾会像现在这样恨他,不原谅他吧。

    电台里播报着z市今日的最新要闻,去年一上台就制定了一系列关于z发展计划的阮书记也是一个有能耐的人,不仅在短时间内收拾了原来的烂摊子,就连外界看来比较棘手的政事他也一项一项处理的有条不紊。

    z市在不断向前发展,有几个还记得曾经的辉煌?而那些如今已是一把灰的人也不过只是被留下了只言片语,再也没有其他。

    到了邱媛的公寓时,邱媛正好要出去扔垃圾,看到孟兆勋她一如既往地没有好脸色。

    去年头脑一热便和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余颂结了婚,之后不到三个月又离婚大吉的邱媛为了避免让家里人知道就一直住在单位里的安排的宿舍,偶尔除了杨睿过来挖苦她一下,就只剩下来看努努的孟兆勋了。

    每次他来的时候邱媛都高兴不起来,其实她知道不能怪他,但是一想到兮蕾一个人在那里吃苦受累,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母亲,她就忍不住把恨全转移到他身上,更可恨的是这两年来他就能真的忍心不去看兮蕾,她就更加觉得他不可饶恕了。

    “这么殷勤,早说让你领走了!”丢完垃圾的邱媛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臂地看着孟兆勋。

    “我也早说过,部队里不准私自养狗。”

    “可以当警犬啊。”

    孟兆勋瞥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地板上的努努抱了起来。

    邱媛看他神色并不是太好,悻悻地撇了撇嘴,大概也只有她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

    当警犬养?先不说努努的品种,就她这高龄,恐怕鼻子都不灵敏了。

    说起努努,邱媛就一肚子气,当年兮蕾想着法骗她收养努努,说是几天,她替她收养了,结果她自己走的一干二净,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想着想着邱媛的眼圈红了起来,她没好气地冲孟兆勋丢下一句“别喂太多,她最近消化不良”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孟兆勋走的时候依旧悄无声息,努努默默跑到邱媛的脚边趴下,像是一个无人要的孤儿。

    “你真可怜啊。”邱媛捞起它放在腿上,摸着 它的小脑袋,“死丫头一走就是两年了,你说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万一哪一天我妈知道我离婚了,我一定会死的很惨,到时候我自身难保,你该怎么办呢?”

    可惜努努不会说话,只会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哼哼唧唧地在她腿上来回蹭。

    从邱媛的住处出来后,刚出小区,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孟兆勋把耳机挂好后,按下接通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