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6-10(2/2)

吹胡子的孟老爷子看他这幅神情先忍俊不禁起来了。

    “太爷爷,太爷爷——”小公主孟安冉甩着短胳膊短腿撒欢地跑过来,跑到孟老爷子面前一举手中奄奄一息的蚯蚓,“太爷爷,我抓到一条蚯蚓,给你钓鱼。”

    孟老爷子一把抱起脸上是满汗水和泥土的重孙女,宠溺地说道:“走,太爷爷给冉冉掉一条大鱼,晚上给冉冉炖汤喝。”

    孟兆勋看着只有在他们家小公主面前才能露出如此慈爱一面的爷爷,不禁莞尔,都说每个人都有罩门,他们家孟老爷子的罩门恐怕就是他们家的小公主,只要小公主撇了撇嘴,平时跺跺脚Z市能震三震的孟老爷子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他们家正因为有了这一对活宝才不会显得那么无趣。

    晚上晚风轻轻地吹着,孟兆勋躺在阳台上的藤椅上,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枚篮球,破旧的篮球有些年头了。微微闭着眼,时光穿透,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一样,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他背着她,身子轻的就像不存在一样,她趴在他背上一言不发,他以为她晕过去了,直到医务室他才发现她的眼皮上都是血,根本睁不开,医生要给她缝制伤口,因为距离眼部太近,不能用麻药,所以她就闭着眼紧紧咬着自己的手,任医生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他当时就站在外面看着她,他那时就想她怎么不哭呢,难道她不疼吗?

    “木兮蕾——山间有木兮,幼蕾尽妖娆。”一字一句的咀嚼,像是在说好听的情话一样。

    如今的她和小时候的她真的差别很大。

    ****

    街头的路灯忽闪忽闪的,兮蕾看着邱媛的车尾灯一直消失在拐角的尽头才转身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屋,兮蕾就把脚上的鞋给踢到了墙角里,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脱下那身带有烟味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出来后兮蕾给阳台上的鱼换了水,又把地拖了一遍,最后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凉在阳台上,做完这一切后,兮蕾长舒了一口气。

    坐在电脑前,登上QQ,打开好友一栏,看到邱媛的头像亮闪闪的,心里感叹这丫头动作倒是快。

    “在在在???”兮蕾点击网名为“菜园子”的qq敲了几个字过去,邱媛的网名正是菜园子,用她的话就是:美男如菜,看到喜欢的就收入后园里慢慢调·教。

    菜园子:“在呢,啥事木丫头?”

    兮蕾的网名叫木丫头,当时起的是“木头”来着,经过邱大小姐一番批判后在不修改原意的情况下就被篡改成木丫头。

    木丫头:“T^T,今天光陪着你猎艳了,我的正事都给忘了。”

    菜园子:“?”

    木丫头:“孟安冉知道吧,就是你那相亲对象的小侄女,报名参加了舞蹈团队,这次的表演是要在市文化活动中心举行的,到时候大小领导都要来,校长特别强调要重视,不能出差错,可是孟安冉这小丫头身材不合适,我现在正为这件事头疼呢!”

    菜园子:“切!还以为什么事,她报名了,就让她参加好了,她家那背景,就是长成凤姐的样子也可以上,没准台下的领导还会夸她长得真艺术。”

    木丫头:“你正经点!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那丫头真的会破坏真个队伍的,身高明显差了一大截,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菜园子:“那小丫头除了跳舞其它就什么也不会了吗?”

    木丫头:“好像是,对了,她说她喜欢过家家和玩泥巴,就这两个爱好,我能有什么指望......不是说名门闺秀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为什么我认识的都是特例呢!”

    邱媛在这边翻了个白眼,琴、棋、书、画,不是明摆着说她什么都不会么!还好她从小被打击惯了,才不和她一般见识,想了想手指如飞地敲击键盘,“不如你让她表演一段话剧什么的,她不是喜欢过家家么,总比直接告诉她你被淘汰了好多了吧。”

    兮蕾有点傻眼,“这样......也行?”

    菜园子:“不然呢?反正我可知道她是他们家的心肝宝贝,你最好不要得罪。”

    木丫头:“/(ㄒoㄒ)/~正是因为知道她是他们家的心肝宝贝,我才会这么头疼,真不行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她上了。”

    菜园子:“恩恩,我先闪了哈,我妈叫我呢,估计又是一顿训斥。”

    兮蕾哭丧着个脸看着邱媛的头像由亮变暗,意兴阑珊地打开几个网页四处围观之后,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便也关了电脑早早地躺在床上。

    周一照例是全校师生集合到操场上举行升国旗,早上是一天当中难得的清爽,兮蕾却精神萎靡地站在自班队伍的前面。

    昨天没睡好,眼底隐约浮现一片青色,脑袋里想着一会没她的课可以在办公室补会眠,校长已经在台上长篇大论了好一会,眼看就要结尾,兮蕾脸上露出解脱的神色,结果混沉中却听到校长说请谁谁上台上讲话,然后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等到看清那个又恢复了一身墨绿色军装的男人笔直地站在台上时,她不得不承认,却是很有王者风范。

    他随意地向下扫了一眼,眼眸滑过兮蕾时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兮蕾却忍不住替他们的校长难过了,下面的孩子们明显的都很兴奋,和刚才的面无表情相比落差太大了!

    身后不远处清晰地传来孟安冉同学得意的炫耀声,其他同学也都一脸艳羡地看着台上那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兮蕾有点小郁闷,这么受欢迎?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我们的小勋勋已经知道了小蕾蕾就是当年那个让他起前入伍的人啦

    接下来有爱互动不会少滴

    亲们有花的撒个花,没花的留个爪印,各种调戏都欢迎滴~~~

    ☆、第9章

    太阳渐渐从天的一边露出一角,整栋整栋的教学楼浸染在一片橙色日光里,兮蕾眯着眼看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耳边是各种关于那个男人的小道消息。

    “他是我们孟董的弟弟呢,去年就被授予中校头衔,今年又立个大功,目前是本是最抢手的单身男之一。”一个年轻老师小声说道。

    “听说他要调回本市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上次还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他呢。”

    老师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然后一旁的一个老师似乎很不屑地“哧”了一声,“还不是仰仗着家里那点背景!”

    其他老师没有理会继续凑在一起小声八卦着,兮蕾眼角瞟到刚才表示不屑的那个老师是学校有名的剩女,三十好几了,挑来挑去至今也没个男朋友,都说女人年龄大了还没嫁出去心里就多少会有点扭曲,看来这话也无可厚非。

    孟兆勋没有讲几句话,无非是嘱咐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又美誉歌颂了一番学校之类的,兮蕾听着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实在是和之前见到的那个有点痞痞的军官大人联系不起来。

    等他下台后,校长才宣布解散,好多老师都不约而同地向一个方向走去,人群里平时高高在上的校长大人此刻站在那个人身边也不过像是个打杂的,兮蕾觉得很是无趣便转身离开。

    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孟安冉还站在原地,兮蕾蹲下来和孟安冉平视,“在等你叔叔吗?”

    孟安冉的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来回摇了摇,一双皂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两转,然后看了看兮蕾的身后,接着才说道:“我先去上课了,木老师再见。”

    “小木啊——”

    校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兮蕾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校长。”

    “这是我们市今年被选为十大杰出青年的孟兆旭,来好好学习学习。”校长胡卫民热情地介绍着。

    兮蕾也堆起满脸笑,心里再不情愿还是礼节性地伸出了手,像初次见面一样,“你好,孟先生。”

    孟兆勋像是没看到一样,只是对着胡卫民说道:“胡校长,我和木老师已经认识了。”

    兮蕾悻悻地收回手顺便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脸上已经不能用抽搐来形容了,她就知道在他面前她只有自取其辱的份,他的风度翩翩只限于台上那一会!

    胡校长似乎有些意外看着她,她才赶紧解释道:“孟先生是我班上孟安冉的叔叔。”

    “胡校长,你有事就先忙——”说完扭过头看向兮蕾,嘴角噙着笑,“我还有些关于我侄女的事和木老师谈谈。”

    “那行,小木,记得顺便带着兆勋好好逛逛。”

    “校长——”兮蕾闻言有些着急,看着就要离去的校长语气也不自觉的上调,“上午还有我的课,您看......”

    原本眉开眼笑的胡校长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却碍于身边有贵客没有发作,兮蕾被胡校长犀利的眼神瞪得有点打退堂鼓了,虽说不愿和孟兆勋有过多接触,但也比得罪校长好。

    “那......我和王老师调一下课吧。”

    胡校长点了点头,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走吧。”刚才她的拒绝,孟兆勋也没有恼,只是大步流星地率先向前走去。

    “孟先生、孟先生——”兮蕾小碎步紧跟其后,“关于孟安冉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孟兆勋没有停下,脚步却放慢了许多,兮蕾总算赶上他和他并肩了,站在他身边,兮蕾才发觉他长得好高,饶是她一米六·四的个子,外加六公分的高跟鞋站在他身边也只是才到他的下颚处。

    走进了,有淡淡的烟草味传进兮蕾的鼻腔,并不排斥,反而有种亲切违和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岁月。

    “不是说有想法了么,什么?”。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兮蕾抽回思想,有点尴尬自己居然又太空神游了,握了握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才把自己刚刚决定的想法说出来,“之前是我考虑太多了,孟安冉同学既然这么喜欢跳舞,我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所以这件事请你放心。”

    孟兆勋有些出乎意料,停下脚步,眉头微挑,“你真这么想?”

    兮蕾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与其给自己找这么多的麻烦,不如采取最简单省事的办法,胳膊顺着大腿走永远是真理。

    “可是我已经和冉冉说让她放弃那个表演了。”说完孟兆勋继续往前走,没去理会留在原地的人是什么表情,黑色军筒靴踩在地上掷地有声。

    呃......她刚才没有听错吧,难道大腿也有妥协的时候?

    急促的上课铃声穿透校园的每一处,孩子们都火速向教室冲去,不过几秒的时间,原本喧闹的校园便安静的犹如世外桃源。

    楼与楼之间种着高大的乔木,倒是形成不少阴凉,兮蕾跟在那人身后,身上已经开始四处冒汗,说是她带他参观,可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前,她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腿长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兮蕾愤恨地脑补。

    “孟先生——”兮蕾再次与他并肩后,喘了口气才说道:“天气这么热,要不我请你喝饮料?”

    孟兆勋看着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仿佛秋天里刚摘下的诱人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挺翘的鼻尖上沁出细密的小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一双杏仁黑的大眼睛水润润的看着你,长长的睫毛卷翘地忽闪忽闪,惹得人心痒痒的。

    “好啊。”孟兆勋爽利地答应,走了几步又回头冲她说道:“你不是还没记得我叫孟兆勋吧?直接喊我名字就好,‘先生’这个称呼——”他侧了侧头,“从你嘴里听着不太习惯。”

    “哦。”孟兆勋,兮蕾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其实她想说孟先生孟先生地喊着,她也不习惯。

    学校周边不乏各种名店,冷饮店更是花样白出。

    坐在Dairy Queen店里,兮蕾和孟兆勋一人点了一份冰沙奶昔慢慢喝着,店里的空调吹的很舒服,兮蕾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十一点了,看对面的人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兮蕾心里犯难,手里的吸管胡乱地搅动,他一直都这么闲么!

    孟兆勋从小就调皮捣蛋,喜欢恶作剧,为此没少挨他家老爷子的打,后来入了伍,部队里纪律严明,容不得他放肆,这些年过去,顽劣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外人面前也是一副沉稳内敛的军人模样,只可惜这时侯难得遇见了个这么有趣的丫头,心里那点邪恶分子一下子就被勾引起来了。

    他早已发觉她的不耐,故意慢吞吞地拖延时间,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她懊恼的样子格外地让人觉得有趣,就是这样看着心情就很好,他这算不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时间也差不多了,要是小乖猫炸了毛就不好了,理了理领子,正准备起身,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童歌铃声起,嘴角的笑容更深,第一次见面时听到这样的铃声,他就诧异这是什么怪异声音,后来还是他们家小公主无意中也哼着相同的曲调,他才知道原来是一首童歌,虽是幼稚的很,倒是很符合她的形象。

    兮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舅舅?

    摁下通话键,“舅舅,恩,真的?好、好,你们等一会,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兮蕾立刻站起来对着孟兆勋说道:“不好意思,我舅舅来了,我要先走一步去火车站接他们了。”

    兮蕾快速到前台结了帐,走到门口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拉住了胳膊。

    兮蕾顺着抓着她的那只手向上看,“孟、孟兆勋,你干嘛?”兮蕾看着正抓着她的孟兆勋结结巴巴道,孟兆勋大掌圈着她的胳膊,兮蕾惊得连挣开都忘记了。

    “我送你过去。”孟兆勋松开他的手放在裤兜里,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细腻肌肤的触感,手感似乎......很不错。

    “不用、不用。”兮蕾连忙摆手拒绝。

    “走吧,开车快点,天气这么热,你好意思让你舅舅一直在火车站等?”

    “可是——”兮蕾追上孟兆勋,“孟安冉怎么办,她马上就要放学了。”

    “她自有人接的。”

    一出冷饮店,热风就侵袭全身,仅仅是从冷饮店走到学校的停车场这一段,兮蕾的后背就已经湿汗淋漓。

    坐在孟兆勋的旁边,兮蕾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烟草味,是了,她舅舅也喜欢吸烟,她没有爸爸,舅舅就像是她半个爸爸,小时候,舅舅背着她,她就会闻到舅舅身上的烟草味,不浓,却给人一种依赖感。

    兮蕾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响起刚才那一幕,他的手很大,能把她整个胳膊圈在手里,手心里好像有厚厚的茧子,应该是常年的部队生活造就的,想着想着,兮蕾的脸居然红了起来,胳膊似乎又被抓住了一般,幸好天气热足够热。

    火车站永远都是熙熙攘攘的,人们表情各异,背着花格子大塑料袋行李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兜售各种小玩具的商贩们,还有不停四处查看捡瓶子的老婆婆,兮蕾就是在这么一群里人看到了舅舅佝偻的身影。

    身边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是她大表哥家的儿子,取名叫小胜。

    “舅舅——”兮蕾鼻子有些酸,天气这么热,舅舅和小胜却一直就坐在火车站出口处的台阶上,只是拿着个废弃的报纸遮挡着头顶上的骄阳,而她刚刚还坐在高级冷饮店里吹着空调享受。

    小胜的嘴唇已经干裂的翘起了皮,看到兮蕾时整个人缩在爷爷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戒备地看着周围,兮蕾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瓶冰饮料塞到他们手里。

    何国栋斥责兮蕾浪费,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大塑料瓶,“这带着水呢,乱花钱!”然后看到外甥女身边站着的那个气质不俗的年轻男人,有点窘迫地重新塞进了包里,眼里浮现出期许的目光,“蕾蕾,这是?”

    “我学生的家长,孟先生——”看到他的眉头似不高兴地皱了皱,想起他说他不习惯别人叫他“先生”,随即补充道:“孟兆勋。”

    “哦。”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揉了揉孙子的脑袋瓜,“小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他妈妈那个样子,别说照顾小胜了,还要小胜反过来照顾她,唉!”

    兮蕾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舅舅身上的一个小包,包很轻,兮蕾知道里面又是一些简单的吃食。

    这些年,自从小胜的妈妈出了车祸□瘫痪后,目击他妈妈出事的小胜就受了惊吓不肯开口说话,看了多少家大医院,回答都是模棱两可,不说治不好,也不说治得好,但是舅舅一直都不放弃。

    “舅舅,小胜他.....”

    “唉!”何国栋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孩子是好孩子,在家做家务,在学校学习也是顶呱呱的,就是不肯......”说着眼里又冒出了水汽。

    “还没吃饭吧,走,先吃饭。”孟兆勋在一旁沉默了很久,一直上了车才对着他们宣布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小勋勋很可怜,这么热的天还穿着军筒靴,下次给他换个清凉的哈。。。

    ☆、第10章

    香草居的门口是两座古式的石狮子,门面不大,装扮布局却很有格调,清雅小居,别具一格,价格也很合理实惠,只是地处偏僻,倒更显得环境优雅安静。

    兮蕾没想到孟兆勋能带他们来这么平民化的地方,她还怕他会带着他们去那些规矩一大堆的高级餐厅,下了车她才松了口气。

    吃饭途中,兮蕾借口去洗手间从包间里出来,下楼来到前台。

    “小姐,请把203包间的账单结算一下。”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操作一番,然后告诉她账单已经结过了。

    兮蕾心里诧异,道了谢就匆匆上楼了,推门进去的时候,孟兆勋正向何国栋敬酒,兮蕾不动神色地坐到小胜身边,小孩子原本就身体瘦弱,加上这两年沉默不言,像是得了自闭症一样,兮蕾给他夹了一块香草**,他先是愣了愣,然后给了兮蕾一个青涩的笑容。

    兮蕾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孩子倒是熟识的快。

    从包间里出来到大厅里,一个长相不俗,气质绝佳的男人坐在前台处,看到他们下来,立刻站了起来。

    “阿勋——”方霖雾从柜台里出来走到他们前面,拍了拍孟兆勋的肩膀,“还真是你啊!”

    “方老三,你怎么在这?”孟兆勋看到方霖雾也很是惊讶,这地方还是杨睿介绍给他的,菜做的不做,环境清静,最主要的是这里不是那种让人看厌了的富丽堂皇。

    孟兆勋较有兴趣地看着方霖雾,当年的事早已翻篇过去,回来后一直还没有机会聚聚,不过杨睿倒是说了不少他的事,其中最具有爆炸性的新闻就是这小子结婚生子了,而且结婚对象居然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方霖雾扫视了酒楼一圈,眉头上调,口气颇为自豪地说道:“这是我媳妇家的产业。”

    “就是你那个小你七八岁的......妹妹?”

    “咳咳......”方霖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下巴向兮蕾的方向一抬,“这是?”

    眼里满是戏谑。

    “安冉的老师。”孟兆勋不怎么热情的答道。

    这小子!方霖雾心里想笑,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像防狼一样,连个名字都不说,还怕他跟他抢了不成,当年的事......方霖雾摇了摇头。

    走到兮蕾的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方霖雾,这里老板的老公。”

    兮蕾听他的介绍很是有趣,笑着握上他的手,“你好,我是木兮蕾。”

    “行,记着了,下次来了给你打折。”

    “走了。”话落孟兆勋已经走出香草居。

    “方霖雾,这就是当年为了廖芸佳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啊?”从后堂出来的曹筱禾一脸八卦地盯着孟兆勋的背景猛看。

    当年的事成了曹筱禾耻笑他的法宝,平时鼻孔朝天的方三少也只有这时候才露出一张土鳖脸,每次看他吃瘪的样子,她都觉得很有趣。

    “别看了,他有你老公帅吗!”方霖雾心里不怎么是滋味,说话酸溜溜的。

    曹筱禾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还真觉得他比你更帅点!”

    说完就利落猫着身从方霖雾身边窜过去上楼了,方霖雾心里狠狠,发誓晚上一定要“折磨”到她求饶才行!

    从香草居出来,在孟兆勋的建议下,兮蕾和舅舅带着小胜去了Z市军医大的第一附属医院。

    医生先带着小胜去神经内科做一些列检查,兮蕾他们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候。

    何国栋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捋头发,他的头发已经半白了,脸上的老年斑也愈加多了起来,真是岁月不饶人,一晃就十年了。

    午夜梦回,他不知道为了当年的举动后悔了多少次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如今孙子这个样子,他不仅要问一句大人犯的错却要子孙来受罪吗!

    又看了看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言的蕾蕾,他心里更加难受。

    “蕾蕾——”

    “舅舅。”

    医院的长廊有些昏暗,兮蕾看不清舅舅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怎么好受,“别担心,小胜一定会好的。”

    何国栋低低“恩”了一声,然后又问兮蕾现在过得怎么样,那个叔叔对她好不好。

    “我挺好的,教小孩子不怎么累,我叔叔对我也很好,有时间我会回去看外婆和你们的。”

    何国栋点了点头,便再无言。

    小胜检查完医生又做了许多询问,之后医生告诉他们小孩子是因为受了过度惊吓导致一部分功能自动关闭,比如失语,这种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或许在某一次相同的刺激下会再度开口说话也说不定。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没事就带着小孩子找刺激受?”

    陪舅舅给小胜看病的次数多了,兮蕾深深体会到那种毫无办法的无力感,军医大附属医院在Z市是排头名的,然而面对同样的说辞,她不能不激动。

    身为一名有威望的医生被这样指责,面上不仅有些尴尬,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孟兆勋,原本想说的话终究咽了下去,推了推鼻梁的镜框,开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小孩子现在还小,大了就更不好治疗了,医院的意思是建议住院观察一段,好做出治疗方案。”

    兮蕾看了看舅舅,舅舅摆了摆手,“住院不行,小胜的爸爸已经出去打工了,小胜的奶奶身体也不怎么好,再加上她妈妈那个样子,家里没人不行。”说着看了看低着头的小孙子,“我孙子我了解,他不是不会说,只是不愿意说,他做什么事不比别的孩子差,他是个有思想的孩子,医生你就告诉我这孩子除了不会说话有没有其他毛病?”

    “这个倒是没检查出来。”

    “这就成,不能说话咱的小胜将来照样能出息,是不是?”

    何国栋拍了拍小孙子的头,小胜乖巧且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要不就一星期定期来复查一次。”医生建议道。

    何国栋有些迟疑,最后拧眉问道:“一个月行不行?”

    医生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说那就一个月吧。

    舅舅去给小胜拿药的时候,兮蕾走到孟兆勋身边。

    “孟、孟兆勋,你身上有多少现金?。”

    刚才兮蕾要舅舅他们在这里住几天,舅舅一口回绝了她,说是回去的票都买好了,兮蕾也知道家里确实离不来舅舅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她今天来的时候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孟兆勋先借一些。

    孟兆勋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属实告诉她他身上现金不多。

    兮蕾听后有些失望,沮丧着一张脸,现在回去拿恐怕也来不及了。

    “我平时都刷卡,你要用钱吗?从卡里取就好了,多少?”

    孟兆勋掏出自己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兮蕾的面前,兮蕾看了一眼他手上烫金的银行卡,报了一个数字“5000”,然后又赶紧补充道:“我回去会马上还你的,连这次的饭钱一并。”

    他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她有些懊恼。

    “手机拿来。”他命令道。

    兮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睁着一双美目看着他。

    孟兆勋口气蛮横,“不是还要我钱么,手机拿来。”

    兮蕾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乖乖地把手机掏出来给他。

    孟兆勋拿过手机查看了一番,然后嘴里嘀咕道:“就知道你没存我的号码。”说着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然后保存,顺便又拨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听到响声才挂断还给她。

    兮蕾这才恍然大悟,响起上次他欠扁地告诉她他会二十四小时开机,而她已经想不起来把他的电话号码塞到哪个角落里了,心里偷着乐了一会。

    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旁边的自动提款机取钱,孟兆勋取钱的时候兮蕾跑到一个小报亭处买了一份报纸,等孟兆勋把一沓钱交给她后,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用报纸裹了好几层。

    午后的阳光穿透浓密的枝叶依然炙烈,医院里的花却开的正好。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眼前这个女人的额头,孟兆勋看着她坐在花台上把那些钱裹了一层又一层,那样的专注仿佛手中的就是一件稀世珍宝,他第一次觉得惭愧起来,他长这么大,从未把钱当过一回事。

    “给你舅舅的?”孟兆勋在她旁边坐下没话找话。

    “恩。”她头也不抬地应道。

    这一刻她不笨、不傻、不呆、不娇媚,她只是个想要帮助舅舅的女孩,她叔叔是国土局局长,他却在她身上没有看到同龄女孩应有的名牌、首饰,可是这一刻他觉得她比那些满身珠光宝气的漂亮女孩都要令人炫目,。

    他被感染,诚心地提议道:“其实你可以把小胜接到这里上学,这样你舅舅的负担就减轻多了。”

    卷报纸的手一滞,兮蕾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是孟兆勋读不懂的哀伤,心里“咚”的一下像是被重锤砸到,他扭过头避开她灼灼的目光看向花园里的花。

    兮蕾继续手上的动作,等把裹了好的纸包左右检查了下,确定不会散开才站起来,然后像是对着这满园的花花草草一样说了一句“钱能满足你们的虚荣心,却买不到我们的自尊心。”

    没头没尾的话却让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格外沉默。

    兮蕾把纸包塞到舅舅来时背的那个包里,从医院里出来时,孟兆勋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他为难又有些愧疚地看着他们。

    “我可能没法送你们去火车站了。”

    “没关系,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我送他们就可以了。”

    孟兆勋上了车,兮蕾走到车旁,孟兆勋打开车窗看着她。

    “今天......谢谢你了。”

    兮蕾真心地谢谢他,尽管他不懂什么是贫穷,什么是寸步难行,但至少他没有嘲笑他们,没有冷眼旁观,就冲这一点她就很感激他了。

    “发现我的好了?”孟兆勋心情终于又好了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吃饭的发票在兮蕾眼前晃了晃,“钱照还啊。”

    “钱我会马上还给你。”兮蕾伸手去接。

    孟兆勋却将手缩回,“开玩笑的,这顿就算我的了,你赶紧送你舅舅去,别误了火车。”话落车子就疾驰而去。

    到了火车站,一直送他们上了火车,兮蕾才告诉舅舅包里有些钱,让他保管好。

    火车慢慢开动,外甥女的脸渐渐模糊,何国栋打开包看到里面厚厚的纸包,眼里蕴含着泪花,大手一抹,将眼里的水汽擦去,小胜抱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地睡着,何国栋紧紧将孙子搂在怀里。

    这一辈子,他做过无数错事,可是他唯一亏欠的人就只有他这个外甥女!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蕾蕾是个很苦逼的娃,就让小勋勋给她温暖好了。。

    她舅舅当年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捏,恩.....且看下下下...回分解哈。。。

    那个,有木有人期待方霖雾和曹筱禾的故事捏??

    有爱滴伪兄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