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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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外面的奢华装饰就让人眼花缭乱了。

    兮蕾紧跟着祁昆,远远地就看到迎宾道上站了两排人,等他们走进,两排人“刷”的齐声喊道“坤哥”,兮蕾看这架势不亚于电视里的黑社会,心脏又突突地加速跳了起来,祁昆不会是加入黑社会什么了吧?

    一楼大厅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祁昆带着她径直来到六楼,兮蕾看着绝对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餐厅时,震撼有,更多的是惊讶。

    “这里居然有这么好的餐厅!”兮蕾真心地发出感慨,本来以为今天她赔大了,没想到是塞翁失马,好戏果然在后头。

    “七夕之所以能在Z市站住脚,靠的就是顶级的服务和多元化发展。”祁昆朝他的专属位子走去,看了一眼还处于震惊的兮蕾,长臂一伸拉住了她,“过来先吃饭,一会再带你好好逛逛。”

    位子靠窗,是兮蕾喜欢的位子,她上学的时候就总喜欢挑靠窗的位子,因为她喜欢偷窥窗外的一切意外,为此没少因为发呆挨老师的批评。

    菜上的很快,兮蕾吃的也很快,等她从各种美食里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的祁昆只是看着她,没有动一筷子,兮蕾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又看了看已经被自己吃的差不多的残羹,她实在没脸再去劝他吃。

    “你在Z市做什么工作?”兮蕾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才不显得自己那么尴尬,而且她对于刚才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她是真怕他走了什么歪道。

    他似乎窥破了兮蕾的想法,眼睛微眯地笑了起来,然后说出三个无关痛痒的字,“小生意。”

    “什么小生意?你怎么没有跟着你爸爸在家挖煤?”

    祁昆听到“挖煤”两个字嘴角不出意外地抽搐,好歹他老爸也算是名成功的乡镇企业家,到她嘴里就成了“挖煤”的了。

    兮蕾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挖煤”两个字深深伤害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小有成就的人,讪讪地笑了起来,其实她说的也不算错,他爸就是他们那煤矿的老板,可不就是挖煤的吗。

    早些年的时候,市场不景气,倒也显不出他家的优势,这几年社会高速发展,矿产资源价格一再飙升,祁昆的老爸祁康民抓住机遇,把当地大大小小的煤矿都买了下来,一下子成为当地有名的大老板,兮蕾给她外婆打电话的时候,她外婆时常会絮叨地说‘祁家现在不得了了,发达了。’兮蕾以为祁昆会子承父业的。

    吃过饭,木兮蕾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肚子,一不留神自己又吃多了,而且很多,要是她叔叔知道,一定会指着她的脑袋说她没出息,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吃的。

    没出息就没出息呗,反正她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女人,也没想过这辈子要做出什么大事业来,她觉得宁静的生活挺好,尤其在你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几个人在真心地爱着你,关心你。

    譬如她年迈的外婆,她尊敬的叔叔,她很满足了。

    跟着祁昆下楼,不同于六楼的高雅、宁静,二、三楼的迪厅模式一下子让兮蕾的血液沸腾起来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三楼是包房,从上往下看,视觉冲击效果很强烈,二楼整个大厅是一个大的圆形舞池,正中间台上的DJ小姐娴熟地打着碟,下面的人随着鼓点狂热地扭动,甚至有人跳到台上一展风采。

    “要下去玩吗?”

    兮蕾摇了摇头,在他面前......还是算了吧,大学期间邱媛没少带她逛酒吧、迪厅什么的,有时候也会像下面的人一样疯狂,但仅止于她和邱媛。

    “那去包房坐一会。”祁昆又提议道。

    兮蕾点了点头,跟着他进入一个很是宽敞的房间,外面的喧嚣一下子就被阻断开来。

    躺在真皮沙发上,兮蕾舒服地发出叹息,头顶的水晶灯像童话王国里的一样梦幻,“我以为像这种人群爆满的地方一定会没有空房。”

    祁昆曲腿坐下,又是那样笑的意味深长,“你若想来,总有空房的。”

    他这种有点神经质的话兮蕾很是不感冒,小时候他爱捉弄她,以看她哭为乐趣,现在长大了,知道哄人开心了,她才不上当呢。

    没待一会,祁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接电话时眉头紧皱,等他挂了电话,兮蕾很善解人意地让他有事就去忙不用管她。

    祁昆犹豫了半刻,最后嘱咐她在这好好待着,一会他就回来,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给了她。

    兮蕾东看看西摸摸,一个人无聊地待了半个小时也没见祁昆回来,又看了时间,已经九点半,再不回去,教师宿舍的大门就关了,权衡了一下,兮蕾还是决定等回去再给他打电话好了。

    从包房一出来,下面的滚滚热浪就扑面而来,兮蕾沿着原路返回,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过道里有两个人压在一起,兮蕾脸一红低着头快步下楼,台阶没下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进去吧。”

    兮蕾眯眼竖耳,虽然听他说话没几句,但是她敢断定刚才被压着的男人就是今天下午的军装帅哥,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却很有磁性,很好辨认,兮蕾转身正好看到一抹绿色消失在拐角。

    刚相完亲就和别人搂搂抱抱?!

    就这还军人?!中校?!

    她一定要告诉邱媛!

    作者有话要说:小勋勋委屈地蹲在墙角:“明明我是被强迫的那一个好不好,又不是我自愿的要和别人亲亲的......”

    小蕾蕾:“不管!反正就是亲了!!!”

    书妈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脸愤怒的小蕾蕾:“人家亲不亲关你米事?”

    小蕾蕾:“我......”

    ☆、第4章

    等不及下楼,兮蕾站在墙角处对着墙掏出电话给邱媛拨打过去。

    “邱媛,我有事情给你说。”急促的声音呼哧呼哧的。

    这头正在修指甲的邱媛被兮蕾的严肃刺激的也自觉地端坐好,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问道:“什么事?”

    “你听了别伤心啊——”想起刚才那一幕兮蕾就替好友不值,语气不由的加重,“我刚刚看到今天和你相亲的军装帅哥居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亲热,你说他都有女人还去相什么亲呀!”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邱媛重新慵懒地躺了回去。

    “什么呀!你知道今天一见面他跟我说什么?”兮蕾跳脚,学着下午那个男人的样子,“他说‘我是一名军人,婚姻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得了吧!我还以为他是个多正派的人,没想到只是个披着军装的禽兽!我问你,你没被他迷惑吧?”

    “别提了,你前脚刚走,我们就散了,说话都不到十分钟,我倒是想被迷惑。”说起这个邱媛一脸郁卒,手一颤,指甲油涂到了手上,“哎哎,你小心点!”

    “你干嘛呢?”

    “唔,在修指甲。”

    “反正就是这人长得表里不一,他要是再联系你你就别理他,不联系最好,挂了。”挂了电话,兮蕾还是一脸愤恨,嘴里念念有词,果然是人品无下限。

    “你是在......说我?”

    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兮蕾一转身就看到斜靠在楼梯扶手上的孟兆勋。

    “你、你不是已经进去了吗?”说别人坏话被抓个正着,兮蕾脸上有些挂不住,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又出来了。

    “正好出来抽根烟。”孟兆勋扬了扬即将燃尽的烟蒂,随后扔在脚下碾灭,“没想到也正好听了一场好戏。”

    兮蕾被他眼里的嘲讽激怒,停了停脊背,很有气势地冲他说道:“我说的事实!”特意在“事实”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孟兆勋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眼里兴趣盎然,“事实,我看你是你搞不清楚事实,我和邱媛小姐只不过相了一次亲,比陌生人多知道个一个名字而已。”

    兮蕾睁着两只皂白分明的圆眼哑口无言,刚才的气焰霎时灭了一大半,淡粉色的嘴唇一翕一合却说不出话来,眉宇间一片懊恼神色。

    孟兆旭看着她勉强撑起的冷色很是有趣,还以为她有多厉害,连吵架都不会,明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却打扮的跟个街头卖菜的大妈,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转身之前孟兆勋突然凑到兮蕾的眼前,兮蕾两眼睁得更大,“干,干嘛?”

    “好心提醒你,你的假眼睫毛掉了。”

    温热潮湿的呼吸的喷在脸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兮蕾的大脑瞬间短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摸上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没安睫毛,这个小人!兮蕾在他身后呲牙咧嘴。

    不防他又扭头看向她,兮蕾惊悚的表情被定格在脸上,孟兆勋嘴角弯起,“忘了跟你说,我不是披着军装的禽兽,我是国家和党组织正式授衔的中校孟兆勋,下次再见的话别忘了,虽然‘军装帅哥’我也不排斥。”

    他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彻底让兮蕾对他的好感全无,一路腹诽着从七夕出来。

    站在被七夕大大的LOGO照的明晃晃的路边,兮蕾吹了十几分钟的凉风了,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开私家车的,偶尔路过一辆也都载了客人,像她这种还要打车回去的人实在是......没有吧。

    脚上的鞋子第一次穿有些不太适应,微微蹲下想要松一松鞋上的鞋跘,刚蹲下一阵疾风拂面而来,接着是一辆越野车呼啸而过,带动着路上的灰尘飘洒起来,兮蕾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两盏漂亮的车尾灯了。

    孟兆勋开着车,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却又深不可测,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的鼻子从中透露着刚毅,坐在她身边的廖芸佳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发怔。

    “怎么,我脸上有花?”

    被撞破的廖芸佳也不掩饰,伸出手附上孟兆勋的,“明天有空吗?”

    孟兆勋不动神色地把手抽了出来,不咸不淡地回道:“再说吧,可能会比较忙。”

    廖芸佳收回手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沿途夜景。

    送回去廖芸佳,孟兆勋驱车开回军区大院,到了家,守卫远远地敬礼然后打开大门放行,一进门他就感觉气氛不对,客厅里的灯亮如白昼,孟父孟母正襟危坐。

    孟父孟修文常年在部队里,一张脸不用说一年到头都是千年寒冰,摘下军帽,鬓角的华白就露了出来,终是掩饰不住年华老逝。孟母宋尧出身书香门第,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性格极为温婉、贤淑,虽早已年过五十,只是保养得好,丝毫不显老,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回来眼里先带了笑。

    孟兆勋慢条斯理地走过去,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脱下随手扔在沙发的一边,家里的小保姆走过来拾起给挂在了衣架上。

    “爸、妈。”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孟修文猛的把一叠照片甩在茶几上,照片噼里啪啦地散开,有几张掉在了孟兆勋的脚边。

    孟兆勋捡起来看了一眼,是自己和当红女星欧希文的合照,“我大哥给你的吧。”,重新放回茶几上,捡了个离父亲较远的位子坐下,“照片拍得这么模糊,亏您老也能认得出来。”

    “刚回来就不知道要行事低调,你以为你回来是干嘛的,谈对象我支持,但是不能乱搞!”看着自己儿子这幅散漫的态度就气由心生,说话铿锵有致,震得一旁的孟母浑身一抖。

    “得了爸,只是回来的时候在机场恰巧碰到,她到我们部队慰问演出过,只是认识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娱记八卦,怎么暧昧怎么拍。我大哥也是,专拿这些来气你。”

    “你大哥我是不管了,你这混小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兵怎么还是本性难移!”

    孟兆勋对于父亲的责骂浑不在意,表情依旧慵懒,完全没有在部队的那股子果断、决绝和狠劲,他手下的兵要是看到他这幅德行肯定会跌破眼镜。

    “和邱家小姐谈的怎么样了?”忍下怒气,孟父一字一句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千金小姐一个呗,又没什么新花样。”

    孟父听了火气又窜了上来,“胡闹,难不成你还想和菜市场的大妈相亲!”

    菜市场大妈,孟兆勋无端地想起今天那个傻女人,眉眼弯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会那么无趣,不过这话是不能在自己的老爹面前说的,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孟父的脾气被挑了起来,还想开口训斥,孟兆勋皱眉,露出一副隐忍的样子,手有意无意地触上左胸腹。

    孟母看了心里泛起酸来,不由自主地打起圆场来,“行了,老孟,我看儿子也累了,上星期刚回来,今天你就逼着他去相亲,他身体还没无安全康复,先让他上楼休息吧。”

    “哼!”孟父听了狠狠地瞪了孟兆勋一眼。

    孟兆勋得了指示随即起身上楼,走到楼梯口又回过头对母亲笑了笑,用口型对母亲说道:“晚安,妈。”

    孟父在身后吹胡子瞪眼,现如今倒是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了。

    上了楼,遇见他家的小公主安冉,安冉看到小叔叔欢腾地朝叔叔跑去,完全忘了今天她所说过的话。

    “叔叔、叔叔,快来帮我看看我写的作文好不好,明天要交的。”安冉把自己认认真真写了一晚上的文章拿给叔叔看。

    孟兆勋接过,瞟了一眼题目,《我的爸爸妈妈》,果然是这样的作文十几年如一日都不变,孟兆勋重新丢给小公主,“不看,又不是写我的。”

    小安冉不高兴地撅着粉嘟嘟的嘴,不死心地抱着叔叔的大腿:“可是老师规定写自己的爸爸妈妈,又没有要写叔叔。”

    “所以啊,你们老师很没新意,我猜你们老师一定是个糟老头子是不是?”

    “才不是。”小安冉反驳,“老师是个美女呢,唔,比我还漂亮一点呢。”

    孟兆勋嘴角抽搐,他们家的小公主不知道跟谁学的,从小自恋的无人能敌,能让她承认比她还漂亮的应该是个美女了,孟兆勋拍了拍小公主的脑袋。“快去睡觉,明天叔叔送你上学去。”

    “真的?好耶!”不用坐家里超级无趣的司机开的车,小安冉兴奋地拍手,甚至忘记了她叔叔还没帮她看作文。

    送完小公主回房,孟兆勋返回自己的房间快速冲了温水澡,换上一身休闲服,恣意地躺在露台上的藤椅上半磕眼眸,也只有在家他才能这么放松,作为一名特种兵,在部队每一刻都是高度紧张的。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接着是他们家的保姆小桃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

    “少爷,太太给侬炖的鲫鱼汤。”小保姆是南方人,说话方言很重。

    “知道了,放那吧。”孟兆勋躺着没动,晚上的风吹得人很舒适,清除了一天的燥热。

    “不行,太太说要阿拉看着侬把它喝光才行。”

    “太太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孟兆勋起身见小桃点了点头,学着小保姆的方言打趣道:“太太要是叫侬给阿拉洗澡,侬也洗?”

    小桃刚想点头,忽的又赶紧摇头,脸上一片绯红。

    她来到孟家时,孟家二少爷就已经去了部队,这几年倒是一直听太太念叨,在她的想象里,军人就应该像是电视演的那样,五大三粗,皮肤黝黑,性格豪放。

    反观她家二少爷,不但没有一点粗鄙的样子,反而一张敛眉星目、丰神俊朗的面容堪比明星,大概是因为受伤还没完全康复的原因,脸色有些许苍白,只是依然掩饰不住其锋芒。

    小桃站在那一动不动,也不催促,就是一直看着你,孟兆勋无法只得起身端起碗一气呵成,放下碗时里面已经一滴不剩,小桃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注:“阿拉”是“我”的意思

    书仔是北方人,觉得南方方言很有意思

    不过俺是连皮毛略懂都算不上

    姑凉们看着乐呵乐呵就好,不要过于纠结这个哈

    PS:鲜花,收藏,不要吝啬啦~~~

    ☆、第5章

    早晨六点,兮蕾准时醒来,空气里带着甜糯的桂花香气,兮蕾的宿舍在二楼,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住的很舒服,尤其卧室外的那个阳台。

    宿舍楼后面是一片人工湖,湖边种了许多桂树,高大的桂树枝叶到了夏天几乎可以伸到二楼的阳台上,兮蕾最喜欢坐在阳台上改作业。

    临水而居,鼻嗅花香,让她有种回到清河集的感觉。

    这样的恍惚让醒来的兮蕾看着素白的天花板又发了会呆,然后起身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往盥洗室走去,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在洗衣机旁边的筐子里放着,兮蕾趁着刷牙洗脸的功夫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简单吃过早饭,兮蕾来到办公室时,办公室还没几个人,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其中一封邮件是她们的主任发的,是关于全市小学生才艺表演的事情,兮蕾快速浏览了一遍,了解个大概。

    她的班上文艺底子不错的人有不少,越是家庭殷实的人家对孩子要求越是高,兮蕾知道他们除了学习以外,父母还给他们报了各种特长班,所以兮蕾对于孩子们总是很宽松,尽量给他们减少压力。

    把要讲的课文又预习了一边,兮蕾抱着书往教室走去,此时校园内又早已是叽叽喳喳一片沸腾,孩子们纯真的笑脸是校园最美的一道风景,和他们在一起每天都是鲜活的,他们幼稚的问题总能笑死人。

    “叔叔,放学你来接我吗?”小安冉从叔叔手里接过书包,睁着一双杏仁黑的大眼望着帅的一塌糊涂的叔叔,她在心里暗暗得意,因为她已经看到从旁经过的许多小女生不停地向他叔叔看过来了。

    孟兆勋蹲了下来,视线和小安冉平视,把自己的右脸凑过去向上微抬,“亲叔叔一下就来接你。”

    小安冉完全没有窥得叔叔的色心,“叭”的一口亲了上去,孟兆勋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小侄女的头,“乖哈!”

    结果小侄女对于他的怜爱视为空气,一句“叔叔再见”没说完就跑出去老远了,孟兆勋一脸受伤地看着小侄女欢腾地甩着短胳膊短腿跑到了一个女人的身边。

    孟兆勋这才注意到女人身边已经围了许多孩子,米黄色百褶中袖雪纺连衣裙随着晨风来回摇摆,靓丽的侧影像株玉兰花,微微弯腰和孩子们说话时,及腰的秀发垂了下来遮挡住了她的容颜,迎着柔和的晨光,孟兆勋突然有种想要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的冲动。

    孟兆勋莞尔,难怪小丫头跑那么快,这个大概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比她还要漂亮一点的老师了。

    随着校园里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喧嚣的校园逐渐安静下来,站在讲台上的兮蕾总是格外的自信,私下里她喜欢和孩子们打成一片,所以孩子们都喜欢上她的课,

    上完课,兮蕾说了关于才艺表演的事情,许多孩子都踊跃报名,填好名单,兮蕾抱着课本回到办公室开始着手筛选。

    快下班的时候终于筛选的差不多了,打开电脑把名字录入,同事辛珂倒水的时候从旁经过,看到兮蕾桌子上的筛选名单,用尖俏的指甲指着被划去的孟安冉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把她给划下去了?”

    辛珂和兮蕾毕业于同一所学校,但比兮蕾高了两级,算是兮蕾的学姐,兮蕾停止敲键盘,看了看学姐的手所指的名字,“孟安冉报的是舞蹈团队,她身高有点不够只能划了,怎么了?”

    “删谁也不能删她呀,你不知道她是谁?”

    “孟安冉呗。”

    辛珂点了点兮蕾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爸爸叫孟学宗,陇溪小学最大的股东之一,她太爷爷曾经是Z市军区的总司令,她爷爷现在是Z市军区的副司令,她的叔叔刚刚成为近年来最年轻的中校,你说你能把她删去吗?”

    一大堆职位头衔让兮蕾有点发懵,消化半天才琢磨出点意思来,意思就是孟安冉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老师惹得起的。真没想到孟安冉居然来自正宗的红色家庭,小丫头平时挺闹腾的一孩子,一点也看不出来军人家庭长大的。

    辛珂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很成功地让兮蕾受教了,就捧着杯子往自己座位走去,边走边回头说道:“你要是把她给划了,就等着领导把你给划下去吧。”

    兮蕾苦着一张脸,左右为难,如果加上孟安冉,整个舞蹈队伍就会显得不协调了,不加吧,就像学姐说的,估计她也就不用为难了,直接打包走人就行了。

    看了看表,离放学还有十来分钟,兮蕾一横心放下手中的工作朝一年级三班走去。

    最后一节课是她的同事王晓纪的课,兮蕾站在教室门外,王晓纪一看到门口的兮蕾就停下了讲课往教室外走。

    “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会放学了先让孟安冉留下,我找她有点事谈。”

    兮蕾微笑地说明来意,王晓纪点了点头,眼里却充满了探究,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孟安冉的身份特殊,找她谈话?不得不让人多想。

    下了课,孩子们一窝蜂冲出教室,兮蕾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走进教室,看到孟安冉正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小手拖着两个鼓鼓的腮帮等她。

    兮蕾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安冉喜欢跳舞吗?”

    小安冉放下手,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她跳的不是很好,舞蹈老师也说她的身材不适合跳舞,但是她就是喜欢跳舞啊!

    “那,安冉还喜欢别的吗?”兮蕾觉得应该从旁下手,不能一下子掐灭了孩子的希望。

    “恩......”小安冉歪着头认真地想,弯弯的睫毛也跟着向上翘起,过了几秒似乎想到什么,两眼一弯,脆生生地答道:“我还喜欢过家家,我有好多娃娃,她们都是我的孩子哦,还有还有——”小安冉看了一眼老师有点不怎么好意思说道:“我还喜欢挖池塘里的泥巴玩。”

    “噗......”兮蕾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看到小安冉的五官慢慢皱在一起了,她赶紧收起了笑,“安冉和老师小时候的爱好一样呢。”

    “真的?”小安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居然和她最喜欢的老师有同样的爱好,这个结果让她整个人兴奋起来。

    兮蕾点了点头,她小时侯也是喜欢过家家,农村的孩子没什么玩的,几个孩子就凑在一起玩过家家,玩泥巴更是常有的事,一身干净衣服出去,满身是泥地回来。

    现在想想童年很简单,但也是最快乐的。

    “安冉如果不能参加这次舞蹈表演会不会很失望、很不高兴?”面对这么纯真无邪的孩子,兮蕾自己也不愿说出伤害孩子心灵的话。

    “为什么不能参加?”

    低沉又有些不满的语气在门口响起,兮蕾转身过去,瞬间错愕,这——这不是昨天的那个孟兆勋吗?

    孟昭勋脸上的表情也很丰富,他在校门口等他家小公主,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家小公主的身影,这才想来教室看看,到了门口,看到他家小公主和一个女人坐在教室里,因为是背对着他,孟兆勋看不见女人的脸,但是从着装上可以看出是他们家小公主口中的漂亮老师。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她们的谈话,他也听出个所以然,这女人分明是变相在说他家小公主不能参加什么舞蹈表演,当下就火大,他家的小公主也轮到别人嫌弃了吗?

    “小叔叔。”孟安冉一看到门口立着的叔叔就忘了形,根本无暇关心叔叔刚才的问题。

    孟兆勋看清是兮蕾以后,忽然又换上了笑容,朝着她们走过来。

    兮蕾看着他有些紧张,听孟安冉叫他叔叔,那他就是学姐今天所说的那一堆头衔里的一个了?糟了,昨天自己还说他的坏话来着,怎么办?他会不会一句话让自己滚蛋了?尤其是自己还画了那么惊悚的妆容!

    兮蕾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可自保了,孟安冉的问题她也顾不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要紧,下一秒兮蕾脸上堆起标准的笑容,“孟先生,好巧啊。”

    孟兆勋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看她经历了各种挣扎,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终于换出一个比较正常的了,孟兆勋也勾起嘴角,只是眼里满是戏谑,“是啊,真巧。”

    “安冉,既然你叔叔来接你了,那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和你叔叔走吧,别让你叔叔再久等了。”

    小安冉听话地把自己东西收拾到书包里,孟兆勋接过,却没有如兮蕾所想的那样就此离开。

    “刚才的问题没有说清楚怎么能走,难道你们老师教人学习也都是半途而废?”

    兮蕾忍下胸腔里的熊熊烈火,继续带着最标准的笑,“刚才的问题其实我还没考虑好,等我考虑好再谈也不迟,时间足够。”

    “哦,是么,那行,这是我的电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电话已经写到一张纸上了,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递到兮蕾的眼前,“考虑好了可以直接跟我谈,安冉是家里的心头肉,你如果找她的爸爸或是爷爷谈......恩......结果估计会更惨,你明白吧。”

    兮蕾本不愿接他给的电话号码,奈何他话里赤·裸·裸的威胁让她不得不屈服。

    走到教室门口的孟兆勋突然停住,颇有王者之风地半回身看着她说:“我会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你二十四小时开机,也要看我有没有时间伺候!欠扁的傲慢,真是让人好感不起来!

    他们一离开,兮蕾就收起脸上的笑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泄气地返回办公室,瞟了一眼手中的电话号码,有心扔进垃圾桶,最终还是塞进了抽屉里的某个角落里了。

    还好明天就是周六,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至于找他谈话,除非她是白痴,或是一夜之间失忆了,不然她可没有送上门让人看笑话的习惯。

    七十秒的红灯真是漫长,孟兆勋却颇有闲情逸致的用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方向盘,眼里闪着“兴趣”的光芒。

    “冉冉——”小丫头没反应,不客气一掌拍上了小脑瓜子,惹来小丫头哀怨的眼神,“你这位老师叫什么名字?”

    孟安冉刚刚沉浸在和老师具有相同爱好的欢喜中,一下子被叔叔打断了,小嘴撅着没理叔叔的话。

    孟兆勋也不急,看着绿灯亮起,启动车子,然后幽幽地说道:“周末本来打算去游乐场的——”眼角瞥到小丫头眼里满是期望又后说道:“看有些人心情不怎好,算了......”

    “叔叔、叔叔。”孟安冉立刻抱着叔叔的手臂谄媚地说道:“叔叔最好了,恩......那个老师叫木兮蕾啦。”

    看叔叔没反应,孟安冉继续撒娇,“叔叔——”

    “明天早点起。”

    “欧耶!”小丫头兴奋地拍着手,家里人都忙,她已经半年都没去过游乐场了。

    天边的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完美的侧颜上被渡了一层金光。

    木—兮—蕾,孟兆勋在心里一字一字地默念,他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