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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5 部分阅读(1/2)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一时上上下下忙将起来,准备着家主回来。不多时,果然到了。夫人道:「迎至当下相见。」个个欢喜,两

    边男女叩头。进房除了冠带,夫人摆酒与丈夫接风。可成便向夫人问些家事。自古新婚不如久别,夫妻早早

    睡下,不用说极尽一番恩爱。

    次日未明,邬可成起身来,梳洗拜客,忙忙的一连拜得客完,未免上坟拜扫。家中又请着亲戚,做了几天戏

    文。一些奉承他的,送礼的,遂拜见,一连忙了十馀日,才得安稳。正是:

    诗曰: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愁肠困睡多。

    按下邬家妇人不表。

    再说花娘随着邻人,二人一行来至县中。邻人玉成美把他领至牢中,经典一见,吃了一惊,道:「你在那里

    ?害得我到此地位!」花娘将前杓一说了一遍,满狱里的犯人,无不痛恨和尚。登时,禁子上堂禀明,取出

    经典夫妇,当堂一问。花娘将如何归家、如何避雨、如何遇和尚,一一说明。县主大怒,即刻问:「这寺中

    有几房僧人?」花娘答道:「闻有东西二房,西房是好的,实不知详细。」知县点齐四班人役,各执器械,

    即时上轿,竟到大兴寺而来。刚到寺门,只见一个女道姑,年有二十多岁,在那边叩门。县主吩咐人等:「

    与我拿将过来!」两边衙役的狠如完煤的,一声把一个女道姑架将起来,揿倒县主面前。县主道:「你是那

    庵里女僧,来此何干?」正是: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打门心不惊。

    这女僧原是净海和尚假装,自邬家走出的,原来方才走到此处。一见县主问,吓的魂不附体,没了,只见他

    乾张口说不出来。县主早知他心里有病,吩咐:「把他道服涸来,给我除去。」两旁答应一声,上前将他外

    衣扒下,露出来条条一男子体态,怀中还揣着几封银子。且听下回分解。

    ……………………………………………

    第十一回 邬可成水阁盘秋芳

    诗曰:

    记是男儿体,如何袢如人;

    今夜图欢会,日久赴市曹。

    且说县主见道姑露出男体,又揣着几封银子,大怒问道:「你是那里来的贼犯,假 女僧?偷得谁家银子?

    实实招来!」净海一时隐瞒不住,就将起初到邬家,如何与夫人偷情,如何赠金,今日如何回寺,前前後後

    ,说了一遍。县主叫人役领将下去。看了文,方回室写一封密书,着人送与邬家。邬可成拆开一看,心下明

    白,想道:「此见可 漏,暗暗图这贱人便了。」

    过了几日,可成见秋芳往花园内采花,叫他来到水阁以上,悄悄问道:「你可实说,夫人床上,谁人睡来?

    若不直言,我却把你杀死。」说道从袖中取出一把尖刀来。秋芳魂不附体,说道:「只有一女道姑前来化缘

    ,因风大又兼天晚,留宿一夜,次早便去了。」可成道:「道姑必是男人。」秋芳道:「道姑那有男人之理

    ?」可成道:「他住在那里?」秋芳说:「住在大兴寺里。」此句答得不好了。可成想道:「那有女僧在寺

    院之理?」收了小刀,道:「随我来!」秋芳跟定,早已留心。恰好走至池边,可成上前,用力把他一推,

    秋芳急急向外去躲,刚刚扑在水面之上,大声叫将起来。夫人早已听见,前来看时,可成竟往花园去了。忙

    叫家人把秋芳捞将上来,唤至内室,间其情由。秋芳一一说明,夫人惊得面目改色,道:「此事必 漏矣!

    怎好?」正然议,只见可成欢欢喜喜的走来,一些也不在心间。夫人只是放不下胆来,可成置之不问。

    又过几日,可成到与夫人睡至二更时分,故意把夫人调得情热,云雨起来。可成道:「我今夜酒少了些,觉

    得没兴,若此时得些酒吃,还有兴哩!」夫人道:「叫一妇人酒 取来便是。」可成道:「此时他们已睡,

    哄着他只说要酒,大有不便,还须夫人一取可也。」这夫人自从听秋芳之言,恐丈夫谋害,时时留心。随道

    :「既如此,我去取来。」把手净了,执着灯火,取过钥匙,竟往酒房而去。可成躬腰从随,其想着夫人填

    在酒里浸,浸死力解心头之恨。正是:

    诗曰:

    人叫人死死不了,天叫人死活不成。

    只见夫人取一条大凳,走将上去,弯身而取。可成上前,才要动手,偏偏这凳儿搁得不稳,把夫人歪将下来

    。可成见见成,忙问:「夫人怎样来?我恐酒 深大,怕取不来,特来相挪一挪。」夫人明知他来意不善,

    却无别言,复执灯火取了,方才回房。整其肴来,二人对饮不题。

    再说县主在大兴寺前锁拿净海,竟到东房,吩咐把房头细搜。 出叁个妇人、叁个和尚、两个道人、叁个行

    者。又着人到竹园内,掘出两个妇人 首来。县主又叫到西房细搜,只见几个青年读书的秀才,俱是便服,

    道:「老父母,东房淫污不堪,人恨於心,今蒙洞烛,神人共喜。这西房门生们在此攻习书史,实是清净法

    门。」门生向时有俚言八句为记:

    东房每夜拥红 ,西舍终霄上冷床;

    左首不闻钟声响,右厢时打木鱼忙。

    东厨酒肉腥 气,此地花灯馥郁香;

    一座山门分彼此,西边坐也善金刚。

    ……………………………………………

    第十二回 诛淫僧悉解众人恨

    诗曰:

    善恶到天总有报,天理昭彰是直情。

    且说县主看罢俚言,辞了西房,把左右转回衙,竟上正堂。

    且说邬可成见二计不成,遂求县中诲罪,求县主周全其事。县主冷笑道:「你闺门不谨,理当去官;净海私

    奸妇,妇亦不该死罪。更有何说?」可成无言,羞燥而回。县主问郁氏道:「他怎生骗你到他房内?」郁氏

    道:「老爷,妇人到寺烧香,被绿林二和尚推扯到他房内奸了,再也不放出来。」花娘恐江氏、田氏说出净

    心老和尚情由,便道:「老爷不须细问,都是这二秃行为,与这老和尚一些无干。妇人若不是老僧怜放,就

    死在寺中,也无人知道。」江氏、田氏会意,道:「老爷,就是埋 ,也是绿林、红林二秃。」县公问明,

    着把净心老和尚释放还俗,把两个妇人 首着地方买了棺木收敛。江氏、郁氏、田氏俱放回家。道士、行者

    各归原籍,把东房产业着西房收管,出银一百两,助修城池。发放经典。叁个恶僧绑赴市曹斩首,号令大兴

    寺门首。正是:

    诗曰:

    前世结下冤家债,今生难逃大欲;

    助人莫起淫恶念,积些阴功留後成。

    如此秃憎恶贯满,一旦刀下把命倾;

    西院书生清净寓,从来金榜俱题名。

    话说可成夫妇二人对饮,饮至四更,叙话嘻笑如常,二人俱成半醺,脱衣而睡。次日清晨,梳洗已毕,可成

    出门散心,猛然心生一计。回家如常,每日满面春风,岂不知笑里藏刀。

    这日,七月初八日,可成生辰之日,可成吩咐家人,治辨酒果、菜蔬之类,以备生辰是日会客。是日,亲戚

    、朋友俱至,送礼者无数,一日热闹,不必细讲。

    猛然宦家上任,与可成相识,路过可成村,在下车上船,行李太重不便,挑托可成寄放,俩只箱子。家人报

    与可成,可成道:「就抬在上房内去罢!」夫人不知是害,自说是寄放的物件,并无在意。

    到晚间,亲朋俱散,可成与夫人重整筵席对饮,秋芳一傍斟酒。可成道:「今日大喜之目,秋芳也饮两杯。

    」秋芳才吃叁四杯酒,便觉头晕,躺在坑上睡着。可成与妇人饮罢,脱衣就睡。可成假意未曾脱衣而卧,夫

    人半醉,登时睡熟。可成叫道:「夫人!夫人!」一声不应,暗暗起身,摸着火种,点着硫磺,望箱内一插

    ,随即出的房门,候着火起。原来箱子内是装的火药,一见火种,轰的一声响着,床帐、房屋登时俱红。可

    怜桂姐红粉佳人,秋芳嘴严的丫鬟,一旦火化成灰,後人有请为证。

    诗曰:

    可成一计真可成,等的佳人睡蒙胧;

    绿帽一顶难除下,王八也会用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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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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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榻野史

    ●绣榻野史

    ●绣榻野史

    绣榻野史序言

    《绣榻野史》是明代後期一部出名的情色小说,它讲述的是在两个家庭中所发生的极其淫荡、乃至乱伦的故事。

    扬州秀才姚同心,自号东门生,娶妻丑陋多病,妻死後,发誓要娶绝色女子为继。数年未得,遂引诱标致的

    小秀才赵大里为娈童,两人「白天是兄弟,夜里同夫妻一般」。後娶绸缎 金老板的女儿金氏,美貌无比,

    但又舍不得大里,仍保持暧昧关系。

    晃几年过去了,那年东门生叁十一岁、金氏二十一岁、大里十八岁。大里藉口用心读书,禀报母亲麻氏,搬

    到东门生书房里住,两人一发亲密了。赵出入东门生家,与金氏眉来眼去,都有了心,东门生也不计较,反

    而认为「便待他两个人有了手脚,倒有些趣味」。於是便加以凑合,大里与金氏如乾柴烈火,一点即着。第

    一次交合,金氏使出浑身手段「战败」了大里,直到他讨饶为止,两人都感到不满足,约定再战。第二次交

    合前,大里作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吃过春药,并暗中将淫药放入金氏阴户。两人缱绻多时,金氏屡战屡 ,

    弄得外阴红肿,疼不可忍,大里 仍然金枪不倒,连奸丫鬟赛红和阿秀。东门生与金氏吃了个大亏,决意报复。

    大里有寡母麻氏,年叁十二岁,已守节十馀年,长得也十分标致。东门生假意关心大里,让他外出教馆,接

    麻氏到家由金氏照顾。东门生谎称外出暗藏别室,麻氏与金同床而眠,晚上,金氏百般挑动麻氏的情欲,又

    用缅铃使麻氏无法自制,暗中引东门生与之交欢,事明後,麻氏仍沉缅淫乐,叁人同淫。为

    报复大里奸丫鬟,东门生又设计灌醉金氏和麻氏,趁机奸污了麻氏丫鬟,年仅十叁面目矫好的小娇。

    金氏与麻氏争风吃醋,为了平息混乱,麻氏提出一个办法,将大里和金氏配为夫妇,自己和东门生凑成一对

    ,以致重新组合成了两个「家庭」,但又不受「家庭」的限制,东门生仍与大里、金氏一起日夜宣淫,加上

    丫鬟使女一齐鬼混。金氏和、 氏的争斗还是无法解决,闹得不可开交,惊动了邻里。东门生家丑声外传,

    正值学院出巡到扬州,地方状告东门生与大里「行止有亏」,东门生於诸人畏罪逃入山区。

    後来,麻氏生了两个儿子,但因性欲难熬,不满周月便与东门生纵欲,得日月风而死。金氏也因纵欲过度,

    得「色痨」而卒。东门生与大里设法到别处寄学,来到北京,但乡里人早把他俩的丑事传遍,北京也没人理

    会他们,两人只得回家,走到半路,大里「遇了疫气忽然死了」。赛红、阿秀嫁人,只有小娇照料麻氏所生

    的两个儿子,与东门生相依为命。一日,东门生梦见金变为母猪、麻变为母骡,大里变为公骡。梦醒後,东

    门生大悟,深感「报应的道理,果然是有的,忙请法师替叁人忏悔,一人又托梦道,由於东门生的忏悔,罪

    孽减轻,「不久又好托生人身了」。东门生更是大彻大悟,出家为僧,法名为「西竺」,结庵而居,以自己

    的教训警戒世人。

    与一般禁毁小说不同的是,《绣榻野史》的作者斑斑可考,是明代後期的一位戏曲作家吕天成。据明代着名

    戏曲评论家王骥得《曲律》卷甲记载:「勤之童年便有声律之好,既为诸生,有名,兼工

    古文词,与余称文字交二十年。每抵掌谈词,日昃不休。孙太夫人好储书,於古今戏剧,靡不购存。故勤之

    汛滥极博,所着传奇,始工绮丽,才藻煜然。最膺服词隐

    ,改辙从之,稍流质易。然宫调字句平仄,兢兢毖毖,不少假借」,他又说:「勤之制作甚富,至摹写丽情

    亵语,尤称绝技。世所传《绣榻野史》、《闲情别传》,皆其少年游戏之笔。」

    吕天成字勤之,号郁兰生,别号棘津,出身在浙江馀姚书香门第之家。他的母亲孙太夫人大

    量的戏剧作品收藏,为吕天成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学习和创作环境,以後,他又以沈 为师,成了「吴江派」

    的一员大将,在中国戏剧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沈 学生辈中最为出名的,就是这位郁兰生了。他年

    未四十而卒, 写下了不少作品,有《双 》、《双阁》、《四相》、《四元》、《神剑》、《二嶱》、《

    神女》、《金合》、《戒珠》、《叁星》等剧本和其他短剧,在当时颇享盛名,可惜这些作品都未陡流传下

    来,只有一部戏曲评论着作《曲品》至今犹存。《曲品》叁卷,仿效《诗品》品论明代戏曲家的品位高下,

    在中国戏剧批评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孙太夫人如此酷爱通俗文学,想必是个思想比较开通的母亲,加上馀姚是江南重镇,经济富庶,文化繁荣,

    文人云集,个中不乏思想解放、行为怪诞之士。以狷狂出名的江南才子徐渭,即为山阴人,

    与馀姚近在咫尺,堪称同乡,这位乡前辈对吕天成,自有其潜移默化之影响。吕

    天成生活的时代,正是「公安派」文学十分活跃之时,公安派的叁袁,即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比吕天

    成稍长,吕天成年少时,他们在文坛上已享有名气,影响着一代文人墨客。叁袁都是放浪不羁之士,袁宏道

    鼓吹「或为酒肉,或为声妓,率心而行,无所忌惮」的生活方式,袁中道则津津乐道自已的流连「游冶之场

    ,倡家桃李之蹊」。他们提倡的是用生命本能的情欲和及时行乐的人生哲学,来对抗礼教心防,这股潮流锐

    不可挡,席卷晚明。

    吕天成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生活在这样一个地区、一个特定的时代,又正值年少气盛,才情横溢,青春萌

    动之时,写出了这样一部淫荡的小说,也就不难理解了。

    小说的内容确实放浪无稽,作品不仅大肆宣染变态的同性恋、後庭之茭,而且绘声绘色地描写了东门生如何

    主动将自己的妻子提供给赵大里淫乐,一开始,金氏和大里虽然有些眉来眼去,但毕竟不敢公然成奸。东门

    生 劝金氏说:「他便叫做我的阿弟,就像你一样的老婆,都是我戏过的,说甚麽羞人呢?」接

    着又去挑逗大里,大里有点羞羞答答,东门生便说:「那个有甚麽难,当初苍梧饶娶了老婆,因他标致,就

    让於阿哥了,难道我不好让於阿弟麽?」做完了「思想工作」,他又作具体安排,先将大里请到书房,再将

    金氏推进书房中去,把门扣住,让两人白昼宣淫,自己在门缝里看得津津有味。这种性变态,实在令人吃惊

    ,为了满足观裸、观看他人性爱的欲念,居然不厌其烦地把自己的老婆送上门去,在中国的古典小说中实属

    罕见。至於小说对每次性爱过程十分详尽、具体的描绘,更不必多言,简直如同一部性爱技巧教材。因而,

    小说结尾那一段忏悔及出家告诫世人的描写,只能说是苍白无力的。

    从这些变态的描写中,我们看到了晚明之没落,士风之腐朽。那是一个幻灭的时代,信仰的破灭,把一代文

    人的兴趣从科举仕途转向了声色犬马。只不过,东门生是个更为内向,更缺乏男子气的男人,他连文人频频

    光顾的秦楼楚馆都不敢去,只是在家里(大里也可算他的「老婆」,麻氏「嫁」给他以後,两家更如同一家

    )称凶称霸,充分发 。那个时代的文人,他们深受窒息人性的伦理纲常的折磨, 又找不到出路,寻不着

    光明。於是,他们一头坠落到兽性的肉波欲海。他们不满足终身不变的婚姻,痛恨家庭的桎梏, 又只能在

    家里滥施淫威。他们可怜可悲 又可恨可叹,对这些晚明文人,我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当然,在充满末世腐朽的气息中,我们也稍稍看到了作者的一点自主意识与一丝追求。小说一开始就写到,

    东门生丑陋的前妻死後,他发誓「定要寻个极俊俏的做继室媳妇」。应该说,这是个十分合理的要求,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