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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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沦陷01

    第一章

    昏暗的酒吧,暧昧的光纤灯,影影绰绰的人头,空气中飘荡著浓烈的昂贵的女人的香水味,舒缓轻柔的音乐中夹杂著男人磁的嗓音,正在唱著MJ的经典歌曲《You Are Not Alone》。

    驻唱台上的男人坐的笔挺,如雕塑般明朗的五官,并未露出多少表情,沈稳的眼睛直直望向前方,拨动著吉它的手指修长分明,跳动的音符引领著优美的唇线一开一阖,也许因为空调风的缘故,那撮散在额际的刘海微微上扬,因时明时灭的光纤灯而时隐时现。

    卓思晨在这里已经站了有十分锺左右,他也看了那个坐在驻唱台上顾自唱著抒情歌曲的男人十分锺,他很帅,他不得不承认。

    今天因关夫人之邀,来妍汐浅阳与她商谈事务,本不想答应的,对於公事他一向不喜来这种娱乐场所谈,这是他的习惯,除却偶尔的不特定因素。

    可今天关夫人执著的很,美国那边对这批货物又著急的很,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想得罪这位国内珠宝业大亨,因此,他答应了关夫人的邀约。

    妍汐浅阳是一所高级会所,确切点的说它并不对外开放,这里只对VIP客人敞开大门,而出入这所会所的人非富即贵,无一不是社会名流。

    妍汐浅阳的老板很神秘,虽然卓思晨知道对方身份,但他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查到的。

    酒吧的舞池并不大,寂寞的贵妇,风骚的名媛,一个个都在转动著贪婪的眼珠寻找著今晚的猎物,镶嵌在裸露肌肤上的珠光宝气,闪出炫丽多姿的璀璨色彩,甚至超过了头顶光纤灯的绚烂。

    卓思晨依然斜斜地靠著角落一旁,手里拿著一杯红酒,目不转睛的望著驻唱台,听著那个低沈的富含磁的声音痊释著那首你并不孤单。

    光纤灯忽然亮起,所有的光芒一瞬间投向那张致的脸庞,将那个坐在吧台凳上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身形,他应该在一百八十五公分上下,而且他的腿很长,这是卓思晨目测过後下的判断,又是一个靠脸蛋吃饭的男人,卓思晨嘴角勾起一抹轻视的味道。

    灯光一瞬间暗下,重新变回暧昧不清的五光十色。

    驻唱台上已被两名女人占领,韩逸轩正拨完最後一个音符,一杯红豔似火的烈酒推送到眼前,女人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正肆无忌惮的视奸著他。

    韩逸轩微微皱了皱眉,却又很快恢复原样,接过女人手中酒杯,毫不迟疑的一饮而尽,干脆的行为换来了女人的嫣然一笑。

    卓思晨奖励的对自己笑了笑,倾完杯中红酒。

    他从来都不会看走眼,虽然对此他有些失望,那个男人不该做这行,最起码也该做个公司白领。

    已经失了继续欣赏下去的兴致,他离开那个被他临幸许久的墙角,回到关夫人所在的包厢。

    走进包厢的时候,关夫人与她侄女聊得正欢,今天那个老女人之所以要把场地选在这麽一个风月场所,是因为她想将自己的亲侄女介绍给他,对於这种事情他已经习惯,只是依然有些不悦。

    他厌恶别人在他身上布局,虽然那个女人的确漂亮,即便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喔,卓总终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为了逃避买单,撇下我们不辞而别了呢,请原谅我这不切实际的猜想,我自罚一杯。”关夫人笑著举起玻璃杯,撇过头,嘴角一拉,整杯酒很快落肚。

    卓思晨讪笑一声,坐上沙发,“关夫人真会开玩笑,是我的不是,让关夫人与关小姐久等,该我自罚三杯。”说完,他拿起在离开包厢前便倒满的酒往胃里灌,在喝第二杯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手抓住他的酒杯,止住他。

    “卓总,烈酒喝多可会伤身的,姑妈在跟你开玩笑,你别介意。”关琳琳强硬的夺走酒杯,换上比较温和的红酒,不满的往关夫人身上瞥去一眼,第一轮已经喝了不少,再这麽灌下去,她觉得太过了。

    “哟哟哟,这才刚见面就向著人家了,卓总,看来我们家琳琳对你很有feel喔。”关夫人意有所指的对他暧昧的眨眨眼,卓思晨装作没发现般,举起高脚杯对关琳琳送上一笑,“认识如此善解人意的小姐,在下深感荣幸,干杯!”

    关琳琳淡然一笑,落落大方的送上杯子,“认识如此英俊潇洒的绅士,也是我的荣幸,cheers!”

    “我想,我们这次的合作会很成功,cheers!”关夫人在这边两人的酒杯分离之际,也送上自己的杯子。

    不大的包厢里,玻璃杯碰撞声带起数声灿笑,卓思晨依然扯著嘴角,带著些许漠然的神情,很好的掩藏在细微的光线下。

    晨云是跨国企业,晨云董事长夫人的娘家主营珠宝行业,在她嫁入卓家後,公司便并入晨云,这次与关夫人签订的单额不小,他们之间也已是老朋友,看在这点上,卓思晨才没有对关夫人的冒昧行径多有不待。

    这次这批珠宝关夫人有意低价签给他,这是种讯号,他非常明白,或许,这只是她为她侄女所送的一份见面礼,他这样想。

    “关夫人,那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卓思晨再次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带上交际应酬的面具。

    无论如何,有钱不赚那是傻瓜,他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机会,而且,有美女自动送上门不要,那是白痴,他不是柳下惠,倘若需要,他也不会拒绝主动贴上身来的美人,当然,这得在他的审美观之内。

    散场後,完全在他意料中的,关夫人借口独自离开,扔下她那靓丽多姿的侄女,拜托他充当一回护花使者,将她送回家去。

    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戏码,他只是在心里冷笑一番,并没拒绝,反而欣然接受,有时候逢场作戏是必然的,哪怕他这个晨云总裁卓家继承人也无可避免。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这种堕落的感觉,那样会让他轻松不少。

    离开酒吧之前,他再次光临洗手间,上次是为了出包厢透透气而找的借口,他并未真去洗手间,这次却真是为了上洗手间。

    立在镜子前,足足盯著自己五分锺之久,他才打开水龙头,狠狠洗了把脸,他没有擦净脸上的水珠,只用手随意抹一把便後靠上池台,抽出一烟点燃。

    残留的水珠由额头开始,渐渐下滑,顺著他的脸部线条汇聚在下巴处,滴答,最後落到光洁的瓷砖地面上。

    卓思晨含著烟,时不时轻吐烟圈,手上的打火机被他玩的叮当直响,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不断重复著回音,这个打火机还是在五年前,他生日的时候娄笑送他的生日礼物,Givenchy,是他锺爱的款式。

    刚拿到礼物时,他一度爱不释手,并不为打火机本身,他开心的,只因送礼人的那份心,卓思晨忽觉腔一阵猛缩,他忙乱的抽出烟头,猛吐烟气,微眯的眼睛里弥漫出强烈的痛苦,一闪而逝。

    收敛好所有情绪,他刚抬脚准备离开就被从门外冲进来的身影撞得往旁边侧过身,後腰也险些磕上水池台,幸好被他用手缓住。

    那个莽撞的身影在冲破他的防线後,就趴在池子里开始大吐,自来水随著水龙头的开闸哗啦啦的直流,好不容易停止呕吐的男子就著姿势好好洗了洗脸,然後猛的抬起身体,说道:“抱歉。”

    歉字的尾音还含在韩逸轩口中便被他吞回去,他直直的盯著那张只与他相隔一拳距离的脸庞,呡唇不语,这个人他认识,刚才在他唱歌的时候,他就隐在他斜对面的影里看著他,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他早已从眼角余光发现住他。

    他并没有错过他对著他露出的那个轻视的笑容,他在他眼里看到了鄙夷,他受不了这种无端的挑衅,他没资格如此轻视他。

    看他的穿著,韩逸轩明白对方一定有著不凡的身份,否则,也不可能走得进妍汐浅阳,他同样看不惯那种楚楚衣冠下的猥琐本色,说不定他就是那种衣冠禽兽。

    冷水打湿他散落的刘海,紧贴住额头,水珠迷糊了他的眼睛,他却毫不示弱的与那双犀利的黑瞳对视,许久,他终於受不了的眨眨眼睛,正打算退开身体时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锁住後腰,毫无预兆的收拢,他被迫的向前一倾,眼看就要撞上对方,他使力用手撑住池台沿,才勉强稳住身子不至於直接倒进那人怀里,但是他们之间也只剩下一条缝隙的间隔,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人说话时吐出来的热气。

    “原来……是你。”卓思晨瞬间改变表情,邪笑著看那满脸怒气的人。

    好有活力的躯体,他果然没有猜错,结实紧绷的肌理,毫无赘,紧贴他的前腹肌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它有力的脉动,看来他是健身房的常客,运动健将?这更加深他的不解,这麽有朝气的人,他真不敢相信他会去做一个供女人赏玩的小牛郎。

    “放手。”韩逸轩极力压住隐忍的怒气,只要他现在放手,他可以将他理解为他酒喝多,放他一马。

    然而,卓思晨似乎来了兴致,他不仅没有放手,甚至换了个姿势,将他抵上水池台,右腿直接岔开他双腿,将两人贴得更近,“呵,怎麽,你不该是有生意就行吗?还得挑客人?”

    韩逸轩的眉皱的更拢,这种无理的羞辱让他怒火中烧,既然这样,他也不必再过客气,他伸出左手,抓上那只紧扣他腰身的手臂,想翻转过来,给他一个过肩摔,却不想那人的力气居然不下於他,他竟然失败了。

    讶异的神色自然没有被一直看好戏般盯著他的卓思晨漏掉,他将两人距离更贴近一分,笑道:“怎麽样,陪我一夜,价格你自己开。”

    韩逸轩一声冷哼,手中用力,捏住他腕骨巧妙一转,“你一向都如此自以为是?”

    卓思晨皱起眉头,本能的松了力道,在韩逸轩以为得逞的时候,他迅速用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脖子,固定住他,“不,我只是一向都很有自信。”

    卓思晨的脸上更加开心,他将两人距离继续拉近,韩逸轩则抓上那只紧箍住他的手臂,用力往外拽,两个人就这样僵持著,一时间居然谁也占不了上风。

    “没人告诉过你,自信过度就是自恋了,自恋的人通常都是自卑的。”

    “哦?是吗,原来还有这一说,你的剖析让我第一次看清我自己,原来我是一个自卑的人。”卓思晨并没有预期的生气,反而一脸笑意,这让韩逸轩有些著恼,僵持著的手咬牙使狠力,果然他看见他似乎轻微动了动,可他没想到的是……

    那人在这时忽然往他那边靠去,将重量全部压到他身上,猝不及防下,他却仍拼命挡住那具向他身上不停靠来的躯体,“很高兴你能重新认识你自己。”

    “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重新认识我自己的机会。”卓思晨毫不停留的继续靠近,因为身体的被动,韩逸轩虽极力挽回局面,却也微微落於下风。

    两人的距离还是非常靠近,韩逸轩甚至重新感受到那股滚烫的热气扑向自己,难受的他起了一层细小的**皮疙瘩。

    算了,他认输,这场闹剧太无聊,他不想继续。

    “你玩够了吧,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算是变相的讨饶吗?卓思晨嬉笑出声,脸几乎贴上他的,“玩?你以为我只是在玩吗?我刚才的话可是非常认真的。”

    “我相信这位先生跟我一样,并没有特殊的癖好,你不会对一个男人的身体产生兴趣的,我保证。”他要是真发情,那也该去找女人,怎麽会来找他这个十足的真男人,他是忘带眼睛了吗?

    卓思晨却在这时僵住身体,很轻微,几乎轻微到让人感觉不出来,如果此刻韩逸轩不是与他有身体接触的话,他想,即便连观察力厉害如他,也发现不了,他的心突然咯!一下,不会真被他说中了吧?眼前的男人不会真的……

    卓思晨很快恢复原样,他故意对著他轻吹一口气,说道:“没试过,又怎能如此肯定呢,也许我就对你有兴趣也不一定。”

    “你……”韩逸轩实在被对方的挑衅惹恼,他想,也许他该使出全力对付这个变态的男人,不该手下留情,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双方同时一愣,韩逸轩首先反应过来,他趁对方愣怔这会儿,用力推开他,大呼一口气才掏出手机接起来,“喂……”

    卓思晨被推开後又靠上水池台,饶有兴致的看著对方接起电话的同时,立刻皱拢眉,然後转过身将背影对向他。

    “什麽……你再说一遍?”

    “王八蛋,你让他去死……”

    韩逸轩挂断电话,他用力的揉著太阳,重重往身旁垃圾筒踢上一脚才转回身,却见洗手间里只剩下他一人而已。

    算他跑得快,否则他真得好好教训他不可,韩逸轩不甘的往水池台送上一拳,走出洗手间。

    卓思晨离开洗手间,回到包厢去叫关琳琳,脸上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就当是给他的一点小小教训,让他记住不长眼睛乱撞人的後果,那是会闯祸的。

    他很尽责的将关琳琳送回家,在掉头返程中一路狂飙,他敞开车顶,故意让夜风吹乱自己的头发,迷乱自己的心神,因过快的车速带起的强风,似乎令他的头脑清醒不少,他没有回绿顶山的大宅,而是停在一座游乐园门前。

    幻海游乐园,多少年前,他记得那天爹地和娄笑哥翘了班陪他和筱筱一起来玩,那个时候多好啊。

    谁是你媳妇呢,嘴巴放干净点,干爹还在这,你休想欺负我。

    唉,你不是我媳妇难不成还想当别人媳妇不成,想都别想,我杀了他,白竹筱是卓思晨的,这是爹地跟义父早就定好的,你可不能反悔。

    嘁,他们答应有用吗,你让他们嫁给你呀,没有我的同意,你就娶空气吧。

    明明很正常的,那个时候明明还是很正常的,为什麽到後来就会乱了套的,为什麽?

    哼,我还是比较喜欢娄笑哥哥,要嫁,我也要嫁给他。

    千万别,筱筱,娄笑哥可是爹地的所有物,你怎麽能抢他的人,你这是不孝,知道吗?

    是啊,娄笑哥是爹地的爱人,筱筱也该和他结婚的不是吗?可为什麽一切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卓思晨头痛的厉害,他狠狠将脑袋撞向椅背,一拳砸上方向盘,尖细的锐音让人浑身起颤,他看见对面高楼上的大锺正将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十二,闭上了眼睛。

    大锺中央闪著绿荧光的日期让他的心似被重物狠狠击中般,七月九日,真快,还有几天。

    一年,足足一年了。

    他伸手拿起副驾驶座上的酒瓶,拔开塞子就著瓶口咕噜噜一阵猛灌,来不及滑进口腔的酒四处乱冲,打湿了他的领口,等停气时,满满一瓶ABSOLUT VODKA只剩下一小半。

    他把自己甩上方向盘,刺耳的喇叭长鸣不停气的叫著,惹事的主人却毫无停下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连他自己都以为就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轻碰自己的身体,他勉强抬起头来,不悦的说道:“谁碰我?”

    韩逸轩远远听到喇叭声的时候以为是谁在恶作剧,等看到趴在方向盘上的人後,他想醉鬼果然令人厌恶,他只是没想到这个令人厌恶的醉鬼居然就是在酒吧遇见的那个变态,他记得离开酒吧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麽这会儿会醉的如此厉害。

    “喂,你没死吧?”虽然对於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很不愉快,但是本著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他想,他总不该就让他在这大路上睡一夜吧,会影响市容,他为自己找出几个说服自己帮他的理由,虽然如此,口气还是不善。

    “怎麽是你,我没事。”卓思晨使劲甩甩头,试图将脑袋甩清醒一点,却不知道这样把自己弄的更加头晕,他晃晃手中的空酒瓶,一把扔出很远。

    “你不知道醉酒不能驾车吗,你这个样子是想害人害已?”闻著他满身酒气,韩逸轩便肯定刚才那个空瓶子里的酒已经全落入他的肚囊,他也不管他的抗议,硬是将他推坐到副驾驶座上,自己则一头钻进驾驶座位,“你家在哪?”

    卓思晨被对方的举动弄的有点呆,他只觉得头好晕,他也明白此刻的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而且现在的自己也的确没办法将车开回家,他无力的靠上座椅,扔给他三个字:“沁梅园。”

    他头晕的厉害,虽然那人的驾驶技术很赞,可走出车门的时候,他还是不小心踉跄一下,然後一只稳健的手扶住他,这种弱势的行为不是他卓思晨该有的,他厌恶的甩开那只好心帮忙的手,自己晃晃悠悠的往电梯门里走。

    对於对方的无理,韩逸轩也没有生气,他不停给自己催眠,对方是个醉鬼,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不然可就太没风度了,这麽想著,他再次扶住东倒西歪的卓思晨。

    这次,他的态度强硬,就是没让他再挣脱自己的控制,虽然那人极度不悦,从他的表情便能看出来,但自己的心里却舒服许多。

    让你再横!

    开了门後,卓思晨就倒向沙发,韩逸轩朝四周看看走进厨房,等他拿著一杯白开水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卓思晨走进主卧室,他的头很晕,他只能用手攀著墙壁慢慢前行,最後他坐到那张雪白的大床上,他用双手狠狠揉揉脸,模糊的眼睛总算清明一点,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静静的看著。

    照片上是一张快乐的四人照,他和筱筱笑得很灿烂,他爹地和娄笑哥笑得很幸福,那一次他们四人去郊游,筱筱蹦著跳著一定要拍。

    这丫头,学什麽不好偏偏迷上摄影,他一度认为她吃错药。

    他慢慢的趴上床,把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里,闭上眼,清新的绿茶香味一波波冲击著他早已晕眩的脑袋,越来越沈重。

    这是他娄笑哥的味道,他迷恋它。

    到底从什麽时候开始的,他的心脱离了轨道,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不想的,可他控制不了。

    谋沦陷02

    第二章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开热,穿著短袖都嫌太多的日子里,人们已经陆续开起冷气。

    虽不至於炙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还是火辣辣的难受,绿意盎然的草坪也不免失色不少,可就在这种燥热的天气下,居然还有人在烤,那些人不是痴了,就是傻了。

    树荫下,撑著三把大凉伞,不停嬉闹哄笑的气氛几乎盖过了这炎炎日头,烤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丝丝缕缕飘进在场众人鼻腔。

    “哇,好香。”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睁著那双极大的眼珠,兴奋的脸上就差没滴下口水来。

    “林子尘,拜托你把嘴角那恶心的口水给擦干净,自己麽不会烤,吃倒是特会吃。”卓思晨鄙视的瞥男孩一眼,顾自转著手中的里脊。

    林子尘是娄笑唯一的外甥,娄笑非常疼他,卓思晨知道,因为是娄笑将那小子给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为此,娄笑也失去了他唯一的妹妹。

    娄丹蕊是个好女人,虽然她和娄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娄笑一直把她当成嫡亲妹妹,这点他也很明白。

    因此,娄丹蕊的离世对娄笑的打击也不弱,这些他都非常明白,可他却非常讨厌那个臭小孩,因为他总是黏著他娄笑哥,这点让他很不爽。

    “思晨哥你又欺负我,小心我去舅舅那告你状。”

    “哼,有种你就去,怕你了不成。”卓思晨冷笑著用炭灰往他脸上抹了一把,白嫩的脸上很快变成花脸猫,把其他几人逗得立马笑出声来。

    “你……卓思晨你等著,我去告诉舅舅。”林子尘边擦著脸,边生气的转个身子就往另一把凉伞底下跑去。

    “小晨,子尘还是个小孩,你别欺负他。”白竹筱有些看不下去,都比子尘大十几岁的人,怎麽这麽像小孩。

    “纠正一下,他已经十二岁,不是小孩,你看我十二岁的时候会像他那样吗?”卓思晨反问过去,都是因为他从小失去母亲的缘故,大家才都这麽纵容他,把一个大男人养得娇里娇气,他的境况可比他惨多了,都不像他一样。

    “你别总拿自己去衡量别人好不好,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麽有承受能力的,你这是变相在夸你自己吗?”白竹筱白他一眼,这人有时候主观意识起来,你都会被他给气死。

    “我用得著自己夸自己吗?在你眼里,我不该是个十全十美的好男人吗?”卓思晨轻捏她脸蛋,她的头,低笑道:“好了,你们继续烤著,我先把给娄笑哥拿过去。”

    没再理会身後传来的不满声,他径自来到另一把凉伞下。

    娄笑本来正在看书,他是被小外甥的到来给拉回神的,气愤的小脸手舞足蹈的给他演示著那个专门欺负小孩的恶魔有多可恶,听著他添油加醋的数落著,娄笑觉得很无奈。

    看来,猴子真的太纵容他了,虽然自己也很疼他,但他相信他肯定没有那只臭猴子这麽严重。

    小孩子不该有这麽多小心眼,虽然他也知道他脸上的脏污一定是卓思晨弄出来的。

    对於这两个小鬼,他也很头痛,他们两就像两只斗架的公**,见面就吵,无吵不欢。

    正出神著,他忽然感到身上一轻,原本趴在他身上的小外甥被人拎著领口提了出去,他再次无奈的摇头。

    卓思晨拎开林子尘,无视那双可以将他瞪出一个洞来的大眼珠,坐到娄笑身旁,将手里的里脊递到他眼前,“娄笑哥,在大太阳底下看书对眼睛不好,先吃点东西吧。”

    娄笑拿过木签,把书放到一边,眼角瞥向满不服气的小外甥,见他立在一旁干瞪眼,他笑著将烤递到他眼前,话却是对著卓思晨说:“你比子尘大一倍,怎麽能欺负他。”

    林子尘得意的瞪了那个可恶的背影一眼,却也没接过烤,而是握住舅舅的手,将送进他嘴里,“舅舅你吃,你最喜欢里脊的。”

    “小马屁。”卓思晨不悦的嘀咕一句,他辛辛苦苦烤出来的,到最後反而让他献殷勤,真不甘。

    娄笑拍拍他的肩膀,气笑道:“小晨,我可真不敢相信你已经二十六岁了。”

    “我也不敢相信,你已经三十六岁了。”卓思晨毫不客气的回敬过去。

    眼前的男人太过削瘦,原本神采飞扬的脸上有股说不出的寂寥,长时间的休息不适,也使他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显苍白,原本致的下巴也变得尖锐,即便如此,却仍然抵挡不了他那帅气非凡的面容。

    他爹地的眼光一向都如此高,找的伴侣一点也不下於他自己,就连他都……

    卓思晨惊恐的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担心的看看椅上男子,“娄笑哥,这里的温度太高,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屋吧。”

    “好,那你们慢慢玩,我回去补个眠。”娄笑疲惫的揉揉额头,起身离开。

    卓思晨笑看著那个瘦弱的背影渐渐消失,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哀恸袭上心头。

    从什麽时候开始他那爱笑的娄笑哥会变得这麽愁苦,两年的时间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熬过来的。

    原本,晨云总裁并不叫卓思晨,而是他爹地卓阳,如果没有那次灾祸的话。

    两年前,白竹筱的毕业典礼上,卓思晨连同卓阳、娄笑和白竹筱爸爸鹰爷一同去学校观礼,为她祝贺。

    那天是个大晴天,和今天很相似,炎炎的烈日侵占整个大地,热的人们满头大汗,却没有影响大部分人愉悦的心情,学校草坪上,集结著众多前来祝贺子女如期毕业的家长,很多人都在拍照留念,白竹筱一家也不例外。

    镜头定格在他们五人的笑脸上,也折出对面屋顶上瞄准镜片的灼人光芒,瞄准镜的目标是卓阳,他发现後便快速闪避过那个瞄准点。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的出现,也许他爹地就不会死,卓思晨曾无数次这样想过,因为那样筱筱就不会奔出去,而娄笑也不会跑过去救她,他爹地也就不用替娄笑挡住那颗子弹,只是现实往往差强人意,上帝似乎总是喜欢和人作对。

    当卓阳倒在娄笑怀里的时候,娄笑当时的表情,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想,如果当时没有他爹地临终前的那几句话,一定没有现在活生生的娄笑哥。

    说不清是什麽感觉,他既庆幸娄笑的存在,又恨著他这样的存在,因为他的存在使他心里那龌龊暗的一面越来越侵蚀著他的身心,因为他爹地的离世,原本被他隐藏的很好的不耻之图如开闸洪流般在他内心汹涌泛滥,疯狂的吞噬著他的整个灵魂。

    他已经快要扼制不住,扼制不住对他强烈的爱意,他爱他,他爱上了自己爹地的爱人,他要他,疯狂的占有欲铺天盖地袭来,冲击著他仅剩不多的理智,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不知道他的心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变质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筱筱,他也一直都在这麽做著,可是为什麽,他会对自己的娄笑哥有了不企之图,他确定自己不是同恋,他不喜欢男人,可他却喜欢他的娄笑哥,很挫败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他最终避开烤的人群,回到屋内,本也不喜欢这种无聊行径,六月天顶著似火骄阳烤吃,也只有他们家那几个女人才能想得出来。

    走在走廊过道里,他本想回房冲个澡,经过娄笑的房间时,他突然顿住脚步,他担心他睡的不安稳,想悄悄进房看看,手握上门锁时却发现房门是开著的,他奇怪的稍稍推开一点门缝,看到的是一个小鬼像八爪章鱼似的黏在娄笑身上。

    卓思晨的眼神顿时冷下好几分,难怪刚才一直没看见那个小鬼,他居然偷溜进娄笑的房间,打扰他休息,他不想活了。

    娄笑睡的很安稳,他发现即便那小鬼趴在他身上,他也没有惊醒的样子,他明白,他肯定是服了安眠药,否则他本睡不到这麽沈。

    十二岁的林子尘身形不矮,他紧贴著自己的舅舅躺在床上,双手还不停探进他的睡衣里乱,他发现,他居然在偷亲他。

    林子尘的左手顺著娄笑的前轻轻下滑,看得出来他很小心翼翼,脸上也还藏著一分胆怯,他的手碰到娄笑的底裤,他顿了顿,却还是坚持著将手伸进内裤,卓思晨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就在他准备冲进去的时候,他发现娄笑很轻微的皱起眉头,而那该死的色小鬼也立即收回手。

    娄笑睁开眼睛,看著不知什麽时候爬上他床的外甥,虽然奇怪倒也没多想些什麽,只是把黏在他身上的爪子剥开,将他躺平来。

    卓思晨悄悄的退离门口,回到房间他狠狠砸烂了椅子,他早就知道那个小鬼不对,他黏娄笑黏的本不正常,只是他没想到,他居然会……

    他才十二岁,居然对自己的舅舅……卓思晨的身体有些发冷,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卓思晨开始烦恼,一边烦著自己对那个人的疯狂欲念,一边烦林子尘那小鬼对娄笑的态度,有了上次的事情,他已经不可能把那小鬼的黏乎劲看成是单纯的外甥喜欢舅舅。

    这天,娄笑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游泳,正好卓思晨也在家,他叫上他,要和他比赛。

    难得见到娄笑开心,他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娄笑只穿著一条泳裤,全身因在水立方畅游过後,膛有些起伏不止,皮肤微红,湿濡的身体,不断滑落的水珠极具诱惑力,卓思晨全身血沸腾起来,躁动的他想立刻将眼前这个男人扑倒狠狠压在身下。

    他在自己即将做出错事之前跑回屋子,他足足灌下五大杯冰水入肚,确定自己的欲念平息之後,才重新回到露天浴池,可他发现刚刚还兴奋著的人已经躺在躺椅上睡著了。

    他悄悄走近前,小心的抚上他的脸,替他擦干脸上的水珠,手渐渐下滑,然後,他将唇贴上他的。

    娄笑感觉到异样很快就醒来,他睁开眼,看著眼前特大号的脸有一时的愣怔,卓思晨先他一步清醒,飞速的将唇移上他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後若无其事的站起身,“要我怎麽说你呢,大太阳的在这睡著会中暑的,回房去吧。”

    他用毛巾盖住他的头,几乎带著狼狈的跑回房间,他冲进浴室,用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个透,他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他扫落浴台上所有东西,身子沿著墙壁慢慢滑落,他用手紧捂住嘴巴,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他狠狠的闭上眼睛,跌坐到地上。

    卓思晨,你真是该死。

    他无数遍的咒骂自己。

    他居然真的动了他。

    卓思晨逃了,他不是个懦弱的人,可他却无法继续面对娄笑,他不知道那天娄笑对他的行为怎麽想,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察觉了多少,他只是不敢再去面对他,他第一次感到恐惧,事情完全脱离他的控制。

    卓思晨算无遗策,在他手中,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掌控,他运筹帷幄,任何事情他都能干净漂亮的圆满解决,十三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解决爷爷的难题,便给公司带来一千万的收益,他向来能掌握一切,可是今天,他却连自己都管制不住,他怯懦了,所以他逃了,他离开大宅,住进公司旁边的卧室里。

    这些天来他一直过的恍恍惚惚,甚至在工作上出现好几处差错,身边晨云元老级总裁秘书,他的芸姨像看怪物一样的观赏他,却什麽都没问他,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点他早就明白,否则他爹地不会如此看重她。

    接到娄笑的电话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後的事情,因为一星期没回过大宅,李芯不放心而给平日只住在沁梅园的娄笑打电话,其实自那天以後,娄笑便回了沁梅园,卓思晨本不用躲藏。

    电话里,娄笑并没有什麽异样,这让电话这头的卓思晨既庆幸又失望,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矛盾的一天。

    当天,他参加了个酒会,有一半的原因归咎於他的自暴自弃,他喝多了,不可以说烂醉,也许是半醉半醒吧,他鬼使神差的驱车回到沁梅园。

    打开大门的时候,正准备关灯回房的娄笑只惊讶数秒便及时跑过来接住快要倒地的他,半拖半拉著把他架到他自己的房间里。

    摔到床上的同时,卓思晨没有放走想退开身的娄笑,他用了把暗劲,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他不知道这个行为是否因为酒醉的原因,他只知道他再也无法控制住心底里那份残念。

    娄笑不是练家子,他很轻易就被他压在床上,不能动弹。

    “你干什麽,小晨。”娄笑被他的举动惹火了,他不安的挣扎,预感提醒他今天的卓思晨非常不对劲,那双盯著他的眼睛里有他熟悉的东西在燃烧。

    “娄笑哥,娄笑哥……”卓思晨眼神灼热的盯著身下,像是听不见对方说话似的,只不停叫著娄笑的名字。

    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只知道强烈的欲望袭的他快要疯掉,他的理智已经濒临决堤。

    娄笑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他的眼中盛载著满满的欲火,他全身都泛起一层**皮疙瘩,他害怕的颤起身体,却不敢在这时激火他,他尽量放平声音,对他说道:“小晨,小晨你喝醉了,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解酒药。”

    卓思晨发现那双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很想打自己一个耳光,他挣扎著将脸埋进那个细瘦的脖颈里,用力的深呼吸。

    “小晨你真的醉了,你听我的话,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好吗?”

    卓思晨在挣扎,他能听出他的话虽然平静,却隐约有著压抑的颤抖,他不想伤害他的娄笑哥,他不想的,可是欲望与理智的天平似乎已经往一边倾倒,他缓缓抬起头,艰难的咽了一口唾,声音已近沙哑:“娄笑哥……我爱你!”

    娄笑听到自己的心咯!一下立沈到底,他显然是被惊到了,声音也带著不可思议,“小晨,你……你刚才说什麽?”

    “我爱你……”

    “不……不不……小晨,你真的醉了,你快放开我,我去给你……”卓思晨封住那张焦急紧张的嘴巴,毫不顾虑拼命挣扎的身子,狠狠纠缠住他的唇舌。

    他的手移向他的衣带,唇也滑向他的耳垂,娄笑又气又怒,他挣扎著依然不放弃,“别这样小晨,你知道你在干什麽吗,快停手,你有没有想过筱筱。”

    最後两个字,果然使卓思晨停下动作,他只张著那双充满欲火的黑瞳炯炯的望著身下,就在娄笑以为自己的话成功唤醒他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睡衣被撕裂扯碎的声音,然後一瞬间被夺走口中的呼吸。

    肌肤相贴的时候,卓思晨满足的吐出一声叹息,他终於……是他的了。

    梦寐以求的身体,遐想过无数遍的进入,火热紧窒的甬道,深入浅出的摆动,酣畅极致的快感,无一不让他如临仙境。

    他是带著笑容坠入梦乡的,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却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他觉得头疼欲裂,揉了半天太阳才靠坐上床头,记忆在看到凌乱的床单和上面的点点血迹後立即觉醒,昨晚他做了不该做的事,虽然有些模糊,但大致的事情他依然清楚。

    他……最终没能忍住吗?

    机械的穿上衣服,他悄悄打开主卧室的房门,床上,娄笑睡的很沈,疲惫的脸上眉头微皱,身体也蜷缩著。

    卓思晨重新关好房门,离开那个家,他现在的心情简直是糟透了,昨晚他本不该来沁梅园,他不该喝这麽多酒的,他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他觉得世界末日也没有现在来的糟糕。

    他得捋一捋不听使唤的心,好好想想该怎麽收拾这个场面,他把自己藏了三天,等到他打开手机後,短信留言几乎响到爆,他不知道筱筱找他有什麽急事,他拨通她的电话,可是,当听到电话那头抽泣的声音说出那个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的消息时,他全身像侵在冰水里,颤抖的不能自己。

    小晨,娄笑哥……自杀了……

    他发疯般的狂奔在医院走廊,可是来到那个森的太平间门外他一下子停住脚步,他发觉他不敢走进去,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事实。

    当他掀开那张盖住娄笑尸体的白布时,他觉得自己停止了心跳。

    依旧瘦削的身形,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死气沈沈,长长的睫毛无力的耷著,浅白的唇轻轻眠著,如果换个场所,他会以为他只是在睡觉……

    卓思晨惊喘著猛坐起身,熟悉的头痛感让他有片刻愣神,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後,他才慢慢回复意识,也惊觉背後一阵汗湿,他用力抹了把脸,从床头柜上抽出烟,狠吸一口,才靠上床头。

    转头时,他发现有不认识的人靠在他的沙发上,立刻不悦的皱起眉头,他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问道:“你是谁?怎麽会在我家?”

    韩逸轩在他下床的时候已经醒来,这会儿听到如此无理的问话,他心里也聚起怒意,“怎麽,过了河就想拆桥了?”

    昨晚要是没有他的见义勇为,他指不定在哪家医院躺著了,还能这麽安全的躺在自己床上?还害得他睡了一夜沙发,他倒好,一睡醒就给他来个下马威。

    卓思晨这会儿也总算是看清对方的样子,他邪气的挑眉,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你,嘶,你昨晚不是没答应我的生意吗?怎麽就跟到我家来了?”

    “你……”韩逸轩觉得他的定力在这个人身上本不管用,他想,他跟他肯定是无法沟通的,他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我走了,再见!”

    他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可那人还就是不肯放过他,他听他叫道:“等等,你认为穿著这身酒气熏天的烂衣服能走得出去?”

    被这一叫韩逸轩才发觉,身上的衣服皱的不成样子,浓重的酒气已经变味,该死,还不是被他害的。

    看著那一脸想吃掉自己的表情,卓思晨笑了,“去洗个澡吧,换件衣服。”

    虽然极不情愿,但韩逸轩还是走进浴室,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变态也会跟著他进来,虽说两个大男人没什麽好害羞的,可是因为昨晚的缘故,他对他总有些忌惮。

    草草洗去身上异味,他穿上那个人给他准备的所谓的他的衣服。

    卓思晨走到他身後,落地镜里照出的两人,贴得极近,韩逸轩有些不适应,他稍微往前面站了一点,开始扣衣扣,卓思晨笑著跟近一分,“没想到还真合身。”

    说完,他将手从背後伸到另一人身前,替他一起扣扣子,韩逸轩被彻底激怒,他将他推出很远,低吼:“你玩够了没有,拜托你成熟点。”

    “帮你扣扣子也有错?”对於对方突然的发难,卓思晨有些不解,他并没做什麽。

    那双盯著他的无辜眼神让韩逸轩想抽人,算了,他眼不见为净,跟这种人多待一秒,他就会少活一天,看他转身又要离开的样子,卓思晨再次喊住他,“你家在哪?我送你。”

    韩逸轩一愣,还真别说,昨晚为了替他当司机,自己的车都落在路边,还真不能便宜了他,“不用,送我到昨晚你停车的那个游乐园就行,我的车在那。”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卓思晨无奈的耸耸肩,拿起车钥匙随後跟上他。

    车行到游乐园门口时,卓思晨只发现路边停了一辆拉风的机车,他看著那人车一停便开门离开那著急劲,有点好笑,直到他发动起机车油门才猛然回神,放下车窗朝对面大喊,“喂,你叫什麽?”

    韩逸轩带著头盔,他转过脸,嘴角微微上扬,“熟悉的陌生人。”玻璃面罩刷的被他拉下,转头的同时,机车如离了弦的箭,飞驰而走。

    卓思晨被他刚才那个帅气的动作拉走神思,等回过神来,眼前只剩下点点尘埃。

    谋沦陷03

    第三章

    韩逸轩踩著油门急驰在宽阔的大道上,鲜豔的宝蓝色如一道明亮的彩虹线迅速飘过,夺走众人视线,车行到一座高耸的建筑物前熄了火,车主人离开坐骑。

    乘电梯上了六楼,韩逸轩推开办公室大门,爽朗的开口:“早!”

    “早,小韩。”“韩哥早。”

    韩逸轩笑著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一杯香甜的早餐茶咚的敲上桌面,“茶面包,希望合你心意。”

    杨美丽笑著靠坐在办公桌沿,眼冒心形的盯著他们缉毒组的大帅哥,眼也不眨一下。

    大帅哥笑著拿起茶朝她一示意,“多谢我们可爱又善良的美丽姐,你是最美的。”

    听到被自己暗恋的对象赞誉,杨美丽差点晕的当场倒地,只差没上前啃他一口以示爱意,就在她美不自已的同时,另外被晾著的美女就不甘了,“我说美丽姐,你就不会回家多照照镜子,人家韩哥又年轻又英俊,你这可是老草吃嫩牛,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嘿,我说雅静,你这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呀,你看我们家小韩比较喜欢我一点,就这麽来抵毁我,你有良心吗你,人家可是青春靓丽、妩媚风情的成熟女人,哪像你,小丫头一个。”

    “我呕……”

    “好了好了,各位美女,你们就消停一会儿吧,马上就要开会了,你们又想被头儿骂了吗?”梁天佑无奈的出列平息干戈,没办法,谁让他们缉毒组少人,上头借谁不好,偏借了这麽个英俊有型又会做人的大帅哥过来,他们队的这两个花痴女想不迷上他都难。

    韩逸轩是一名警察,他本是重案组队长,他很能干,入警局不过两年就连续破获多起重大案件,上头很看好他,提拔他只是迟早的事。

    最近,本市毒贩猖獗,警局接到举报,有人看见好几处公共娱乐场所都在贩卖毒品,吸毒者也不在少数,整个一乌烟瘴气。

    为了加大打击力度,缉毒组全力出击,因此这人员调度上便显得捉襟见肘,为做起事来事半功倍,上头一致决定将沈稳干练的韩逸轩调来缉毒组帮忙跟进力度。

    由队长突然变成普通警员,身份的落差感一般人都会有些不习惯,只是韩逸轩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对此并没有多少异议,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他就带著依娜一起来到缉毒组报到。

    选择她,韩逸轩是经过考虑的,秦依娜虽是个女人,但她的嗅觉异常灵敏,在重案组的时候他们曾经配合默契的破获过好几次案子,本来文杰一直吵著要陪他过来,但他考虑到重案组也不能缺人,他已经出来,再少个主力,他怕到时候那边也不够收拾摊子。

    对於那几个小子,他很无奈,他们硬是搞得生离死别似的,连哭带嚎的,不过是七楼换到六楼,随时都可以见面,有必要如此矫情麽,更何况还只是暂时的。

    忽然,办公室门又被推开,一名酷颜女人手拿文件夹走进来,动作干脆利落,他用手拍拍文件夹,说道:“好了,开会,大家过来。”

    韩逸轩扔掉空杯子,起身走到严惜慧身旁,这个女人有著男人一样的气势,她是个非常要强的女人,一般男人恐怕还不及她,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

    几个人陆续围拢来,听著严惜慧开始作今天一天的工作任务以及分派事项。

    “大家都知道最近的举报电话,毒贩这麽猖獗的原因,我只能想到一种答案,那就是我们缉毒组的工作效率太差,这点想必上头也都看出来,才会将重案组的英力量调派到我们组来,这不是一种好现象,我们应该感到耻辱。”

    韩逸轩一手搭著鼻头,听著她似夸非夸,似贬非贬的话,他没有多出任何不必要的情绪,话说的难听与否,他不在乎,他只看重效率与实战,他不允许自己在不该有情绪的时候泄露一点心中不快,这已成为他的习惯。

    除了昨天晚上那个倒霉的事件,韩逸轩狠狠摇了摇头,他居然在开会的时候想到那个变态的男人,他真想敲自己一木棍。

    “喂,头儿……头儿。”秦依娜不停的轻撞他,著急的在他耳边轻唤,这人是怎麽了,什麽时候开始他们的头儿也会开小差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大嘴巴阿胜,那事情肯定会很好玩。

    韩逸轩被秦依娜撞回神,带著询问意义的盯著她,却收到对方警告意味的眼神,他依视线转头,看到的是严惜慧冰冷的眼神。

    “我明白让你这个重案组老大来我们缉毒组当个小小警员的确屈就了你,可你要是有意见就向上头反应,别在这给我使绊子。”

    韩逸轩皱眉,却没反驳,只说道:“抱歉,是我走神了。”

    严惜慧斜他一眼,也没再说什麽,接著开始下命令,“合谷还是得继续查下去,这边市民的举报我们也不能落下,韩逸轩,你马上带著依娜天佑他们去娱乐城抓人,我带著其他人继续监视合谷集团,我就不信他们不会露出马脚来。”

    “是。”

    从来缉毒组的第一天,韩逸轩就知道那个严惜慧不喜欢他,应该说得上是讨厌。

    她觉得上头把重案组红人给调派过来,本就是在挑战她的权威,她觉得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不甘心。

    对此,韩逸轩没有作任何表态,他并没兴趣去妨碍其他人的高升,也没兴趣在工作时间去考虑除办案以外的事情,更没兴趣去向别人解释些什麽,他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华光娱乐城是这次举报的重点,他带著人出警局便来到娱乐城门口蹲点,娱乐城要到下午才开门,生意真正高潮的时候,至少也要等天黑透,这会儿门前连只耗子都没有,只有门顶上那用超大霓虹灯做成的招牌还大大的亮著,现在大概是工作人员内部清理的时候。

    “头儿,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就来这蹲点有些浪费时间吗?难道我们就要在这待一整天?”秦依娜坐在车子里不满的抗议,这办案也得讲究策略,蹲点娱乐城本就是下午的事情,早上他们本可以完成另外的案子,就这麽白白耗在这,也太冤了。

    “当警察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你哪那麽多意见。”韩逸轩斜她一眼,警告意味很浓,他们现在在缉毒组里本身就已经问题缠身,她再多话的话,那个严惜慧会更加敌视他们。

    秦依娜无趣的撇撇嘴,不敢再继续牢骚,梁天佑却在这时开口,“我说韩哥,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我们的严警官本就是在为难你,说真的,其实我也觉得她有些过了,警察办案讲究的是团队协作,她这样分明是搞分裂麽。”

    “嘿,我说梁天佑,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麽,你就不怕你们严警官知道你说她的坏话後给你小鞋穿?”秦依娜笑出声,真没想到那个严惜慧的内部工作做的如此之差,自己的手下居然公然说她坏话,这可好玩。

    “我只是实事求是,哪边都不帮而已。”梁天佑耸耸肩,然後突然趴到秦依娜身後,神秘的对她咬耳朵,“哎,你们头儿我可是久闻大名,跟我说说你们那边的事吧。”

    “切……”秦依娜白身後一眼不理他,看来他是真的太无聊了,怪只怪严惜慧太狠,大清早的就要他们过来守株待兔,可真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呐。

    韩逸轩沈默的听著他们几个天南海北的聊著,从吃饭聊到穿衣,从男人聊到女人,从早上聊到下午,偶尔聊累了,大家就一起靠著休息,午饭也是他让秦依娜去买的快餐,看著他们的无聊劲,他对严惜慧也有些不满,他这算是连诛九族啊。

    天渐渐黑下来,燥热中开始有一丝凉风吹进车窗内,车内几人像是解放一样,扔下扑克牌,动动快要僵硬的四肢,伸伸懒腰,梁天佑不满的叫道:“什麽破车,连个空调都坏的,妈的,都快热死我了。”

    “你们缉毒组该向上头申请买辆新用车,否则我们还没抓到坏人,自己就先躺医院去了。”秦依娜幸灾乐祸的嘲笑。

    “什麽你们缉毒组,你现在也是缉毒组一员,小心说话。”梁天佑不满的瞪过去,她这话要是被他们头儿听见,可有她好果子吃了。

    “切……”

    “好了,别吵了。”韩逸轩皱眉打断两人对话,娱乐城已经开门,陆续也有不少客人开始进去消费,不过他们还得再等等,现在还不是进去抓人的好时机,他的耐心一向异於常人,他的办案效率高就在於他会抓住关键时机。

    “头儿,我们要不要进去。”工作时间到,秦依娜也收起笑脸,不再玩闹。

    韩逸轩两眼紧盯住娱乐城大门,不放过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对她摇头,“再等等。”

    秦依娜专注的跟随著他的视线,仔细观看那些出入娱乐城的人,没多久,她忽然指著门口一个绿衣青年在车内大叫,“头儿,快看,那小子口袋里的东西不对劲。”

    也许是新手,也许那少年自己没有发觉,他放在屁股後面口袋里的东西没有塞实成,有一小段边角露到外面,白色的,韩逸轩当然也看见了,他安抚的拍拍秦依娜,示意她稍安勿躁。

    陆续的又有几个神色不正常的男子在娱乐城门口徘徊几遍,然後走进大门,韩逸轩闭眼揉揉眉心,睁开眼後已经换了表情,他朝身後几人发出眼神示意,车门刷的被打开,梁天佑等人迅速下车走进娱乐城。

    华光娱乐城是一所集酒吧、舞厅、卡啦OK等多种娱乐设施为一体的娱乐场所,而这里生意最好的就是舞厅,超大的面积里,不同层次的客人依稀不差,舞池里,形形色色的人在蹦著极限舞步,摇头摇到眼前出现幻影。

    纵情声色,酗酒狂欢,一派糜烂却有著强有力的诱惑场所,引人堕落。

    旁边的包厢里,三四个男人坐著似在商量些什麽,隔音不错的门一关上,便阻绝外头震耳欲聋的DJ音响。

    “喂,不用这麽不讲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