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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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太後娘娘……」原本气焰嚣张的福禄这下子慌了,瞥向太後寻求指示。

    「这……」太後本站在一旁静观,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心惊。苏墨玉被扯倒在地,本就苍白的面庞呈现出病态的惨白色,涔涔冷汗沿着姣好的面庞一滴滴滚下,硕大的肚子被压得扁扁的,可怜他却无力让自己翻过身来,黏腻的无色体自他腿间徐徐淌下,其间还夹杂着让观者触目惊心的血丝。

    「福禄,快去喊人。」太後虽然欲惩治苏墨玉,但也不希望看到这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面前,当下就下了令,让福禄速度去喊人来救助。

    「草民参见太後娘娘。」童秋向太後简单地行了礼,随後也顾不得礼数周全与否,赶忙将趴伏在地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馋起来,扶到了一边的床上。自己刚刚听到有人来报时就知道苏墨玉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便和宁天清兵分两路,他入去找宁宣王,自己则赶来这里,只是没想到,小默竟然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童秋暗暗攥紧了拳头,却不能将这火气倾泻而出,只能暗自平复了心情,动手查看苏墨玉的状况。

    「太後娘娘,草民担心诊病时的秽物冲撞了您,劳请您移驾。」太後本还站在原地,直到童秋出言提醒才如梦初醒,拂袖出了屋门,只是心里却结了个疙瘩,有些不安心起来,这苏墨玉的状况,怎麽看都似将产之人,怎麽,难道他不是男子?

    「小默,小默……」童秋担心地拍了拍苏墨玉惨无血色的脸,试图将陷入昏厥的人唤醒。他方才检查过了,羊水因为冲击已经破了,只是还未到产子之时,产道并未打开,若是苏墨玉此时再陷入昏迷,无法倾力配合的话,怕是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宁天瑜火急火燎地从府门一路狂奔而来,脸色煞白,浑身充斥着戾气。他本在中与皇帝议事,甚至商量好了如何避开太後耳目,将墨玉带走避一避风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惨剧竟在他有所准备之前就发生了。

    「母後。」宁天瑜屈身行礼,却显然心不在焉,刚一起身就向屋门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直指太後身边瑟瑟发抖的福禄,「若墨玉出现什麽不测,烦请母後将这位公公交与儿臣处置。」

    「……」太後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天瑜心急如焚地入了房间。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宁天瑜自小心思剔透,圆滑世故却从不与人交游过密,除了亲人外几乎没有一个知心人,现在却为了一个男子暴怒至此,用情之深,无需多言。现在只希望屋里头那人能逃过此劫,不然自己怕也难保住自己心腹太监的这一条老命了。

    「童大夫,情况怎麽样?」宁天瑜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想将他拥住却怕打扰了童秋诊治,不知不觉间已将下唇咬出了血。

    「情况很不好,」童秋转过脸来看宁天瑜,眼中满是坚定,「产道开到了六指,但羊水快流干净了,喊醒他,不然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什麽……」宁天瑜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脑中一阵轰鸣。他是什麽意思,难道,难道墨玉救不回来了吗,怎麽会?怎麽会!

    「不!」宁天瑜一下子扑到了苏墨玉身上,双目充血,焦躁地呼喊,「墨玉,醒醒,快醒醒,我们的孩子要出来了,你怎麽忍心抛下他,你怎麽忍心抛下我!」

    「唔……」像是感应到了宁天瑜的悲呼,苏墨玉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恢复了一点意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又一阵缩,剧痛一路袭上,意志坚强如他也忍受不了,顺着声音抓上了宁天瑜的手,攥得死紧,直到感觉指甲已嵌入血,「天瑜,好疼……受不了了……」

    作家的话:

    看来我还得折腾墨玉一章。。。

    第五十八章

    「王爷,」童秋看到苏墨玉清醒了几分,眼睛蓦地一亮,重又站回了苏墨玉身边,「快扶小默坐起身来。」

    宁天清依言照做,将喘着气,无助呻吟着的苏墨玉扶靠在床头。苏墨玉当下意识清醒了些,就不肯再掐着宁天瑜的手了,只是兀自将拳头攥紧,掐出的血珠子直直地滴落在床面上,晕开一团暗色,看得宁天瑜更是心惊。

    「小默,你听过说,」童秋也不忍看,却又无能为力,「等下一次疼起来的时候,深呼吸,用力。」

    苏墨玉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前一阵的阵痛消停了下来,他才能微微松一口气,汗水沾湿了鬓角、额角,从脸上滑下来,沾上睫毛,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宁天瑜替他将糊住眼睛的汗水抹去,又按童秋说的把他的双腿掰开一个角度,以便迎接接下来的恶战。

    趁着腹中阵痛消停下来的档口,苏墨玉倚在床头喘了几口气,可没歇上半刻,立刻又是一股坠痛袭来,他疼得拧起眉,立即按童秋的指示深吸了一口气,奋力将腹中的孩子向口推去,只是口开得太小,孩子被生生卡住,只看到他高高隆起的肚腹上上下下地浮动,孩子却连头都没能看到。

    如此反复了数次,孩子没有被推出半分,倒是把苏墨玉折腾了个够呛。

    「啊──」苏墨玉额上青筋暴起,双目圆睁,虽然已经气力殆尽了,却还是奋力而徒劳地去推挤腹中的孩子,眼看着浑身一软,怕是又将昏厥过去。

    「这样不行,」童秋本是在一旁观望,希望苏墨玉能顺利地将孩子产出来,但看现在这个情状,怕是有些危险了,「王爷,你帮我稳住小默,我要给他推腹。」

    「好。」宁天瑜没有迟疑,立刻俯下身,将苏墨玉的手脚制住。他虽然不忍看墨玉收推腹之苦,但更不想见他殒命在这里,自然也无从选择。

    「不──放开我,放开我──」童秋将双手置於苏墨玉高耸的腹部,毫不留情地向下推挤,硬生生地将圆隆的肚子推下去了半分。苏墨玉本将昏过去,後却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一下子受了惊,双目赤红,嘶吼着想要挣脱。

    「王爷,制住他,快!」腹中孩子已经撕开了後,混着血水和羊水,可以看到他湿漉漉的脑袋。苏墨玉挣扎得愈发厉害,童秋也不敢再下手了,怕一个不小心伤他更多。

    「不要,疼──唔──」宁天瑜将他的手脚压制得更紧,他看墨玉受苦看得揪心,只希望孩子能早日诞下来,让墨玉少受些苦。苏墨玉被压制住了手脚,越发挣扎着厉害,不断发出嘶哑的哀嚎,宁天瑜怕他误伤了唇舌,从床边取了干净的绸布堵住他的嘴。苏墨玉说不出话,只能无助地哀哀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肆意流淌。

    「墨玉,再忍忍,我们的孩子就快出来了。」孩子已经探出了半个头,撑开了被撕裂的後,给苏墨玉带来了更难言说的痛苦。宁天瑜默默地闭上了眼,不愿再看他因疼痛而扭曲了的脸。

    「……」本还在竭力挣扎着苏墨玉听到这话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舒缓了蹙紧了的眉头,膜拜一般地将虚软无力地手覆上了自己的腹部,嘴角甚至噙了笑意。

    「对,就是这样,再用力!」童秋惊喜地看到方才一直在消极抵抗的苏墨玉突然绷紧了身子,配合着自己推腹的动作将肚子里的孩子向外推挤。

    有了苏墨玉本身的助力,生产的过程也就轻松了不少,很快孩子的小脑袋就顺利地从後中挤了出来,然後是身子,腿,脚,最後整个湿漉漉的小人儿滋溜一下就滑了出来,落在了软软的床垫上。

    童秋赶紧将脐带剪断,再用一旁备好的细绸擦干净孩子身上的粘,用襁褓包好,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後背。

    「哇──」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家夥被这麽一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清脆洪亮,很是讨喜。

    「是个男孩儿,很健康。」童秋将孩子抱到了苏墨玉身边,让他看了看浑身红通通的,还未长开的小人儿。苏墨玉欣慰地笑了笑,伸手在小家夥的脸上刮了一下,随後又觉倦意,头一歪睡了过去。

    「让他休息,把孩子给我。」宁天瑜从童秋手中接过了软软的小家夥,有些笨手笨脚地拖住了他的身子,因为怕他摔着,显得格外不自在,却不忍放手,笑得像个傻子。童秋看了眼宁天瑜呆愣的模样,有些好笑,麻利地给苏墨玉受伤的後上了药,随即将孩子抱回了自己怀中,给宁天瑜示意了抱孩子的正确方法。

    「我的乖儿子诶……」宁天瑜受了教,迫不及待地又将孩子揽进了自己怀中,一上一下地颠簸,却没有注意到小家夥皱紧了小脸,显然是被自己的父王吓着了,忍着没有哭出来。

    「哇呜──」

    作家的话:

    昨天打完了,可是忘记保存,然後就悲剧了。。。

    生孩子的戏码对我来说困难颇大,如有不合常理之处,勿pia~┐(┘_└)┌

    第五十九章

    「墨玉,你准备什麽时候跟我回王府?」宁天瑜站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小家夥扒着墨玉,咯咯咯地直笑,完全把自己这个父亲忘在了一边。

    「不去。」苏墨玉头也不抬,用手指逗弄着面前的小家夥,弄得那白嫩嫩的小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鼓起了小脸,像极了一只嫩白的馒头。

    「这怎麽行!」宁天瑜急了,一把将小馒头抱进了自己怀里,迫苏墨玉抬头,「你我孩子都有了,再说,母後也已经松了口,为什麽还不能跟我回府?」

    宁天瑜说的正是苏墨玉生了小馒头後,他抱了孩子去皇太後那里摊牌的事。太後不喜欢苏墨玉,更觉得男人产子实属妖异,但是却对自己差点危及苏墨玉命一事於心有愧,再加上小馒头软糯可爱,在太後面前晃了一晃,立刻就让她喜爱得不得了,语气因而放软了不少,只是并未松口。

    裴将军知道宁天瑜劝不动皇太後,也择日入,以苏墨玉之父的名义觐见太後。太後本就知道裴将军在与自己姐妹成婚之前就有过一妻二子,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裴安国近日才认回的亲子竟就是苏墨玉!

    裴安国把持着西北军务,手握重兵,太後就算是不顾念情谊也不能不忌惮他手下的十余万兵。再者太後阻拦宁天瑜与苏墨玉的好事,本就是出於对早逝的裴如彤的惋惜,替她不值,不满宁天瑜在她走後不久就另有所好,令已亡人灵魂难安。现在裴如彤的生父都已经不在意此事了,她就是再怎麽为那个山水墨画一般的女子感到惋惜,她的极力阻挠也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皇太後再没有理由阻拦宁苏二人的好事,裴安国又礼数周到,下跪请准,并以自削手下三十万大军作为代价,迫她点头同意。皇太後也只能从善如流地同意了苏墨玉以蓝血族人的身份成为宁宣王妃的事情,只是临了还要求宁苏二人将大婚之日押後,切不可在裴如彤丧期内再办红事。

    「王妃丧期未过,你将我接到王府中去,不是白白给人留了话柄?再说,王府里那些姐姐妹妹的,又不知会作何想法?」苏墨玉斜睨了一下宁天瑜,语气酸溜溜的。这倒也不怪他,以前他留在王府中,名利不图,自然能忍得了宁天瑜那一众脂粉妖娆的侍妾男宠。现在他们孩子都有了,彼此也确定了情谊,他不是圣人,怎麽还能容忍那些人在自己面前姐姐妹妹地家长里短,和自己共享同一个男人?

    「哈哈,」宁天瑜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看苏墨玉那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一扫,语气又带了酸,自然体察到了他话中的重点,心中满是因觉察到苏墨玉在吃醋而产生的缕缕甜意,「墨玉你自可放心,你的那些姐妹都各自领了丰厚的银两,放出王府中去了。」

    「……」苏墨玉看到宁天瑜嘴角噙笑,突然发觉自己刚刚的言行是多麽不可理喻,胜似一个妒妇,不由面上一红,恨不得才医治好了的眼睛再度瞎了去,让他不要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宁天瑜顺势坐到了床边,将小馒头又塞回了苏墨玉怀里。

    「还不行,」苏墨玉安抚了安抚情急之下被宁天瑜抓疼了的小馒头,不去看一下子又变了脸色的宁天瑜,言笑晏晏,「父亲说要给小馒头在滢泓阁里私下办一桌满月酒,过了那个时候我就跟你回去。」

    「这就好。」

    作家的话:

    完结倒计时~下一章会把很久没有出现的锦年放出来,敬请期待

    在这里谢谢各位大大给我送的礼物,我都记在心里了,我爱你们>/////<

    辰(chen),每次更文都能看到你的礼物,让你破费了,=3=

    PS:怎麽觉得最近的留言少了!。。

    第六十章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门中传来一声惊呼,很快庭院之中就传来了一阵喧哗,打扰了屋内一家三口的温馨。

    「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苏墨玉听了门外的惊呼声,忙坐直了身子,抱着小馒头从宁天瑜怀里挣脱了开,翻身下了床。

    「别──」宁天瑜揪住了苏墨玉的袖口,打算留下他,不想让他为了别事破坏了他们难得悠闲安恬的时光,却得了苏墨玉的一记眼刀,只

    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出了屋门。

    「王伯,到底出了何事?」苏墨玉出了门,意外地看到庭院里已经围满了下人,里外三层不知将什麽围在当中,只看得见王伯巍然如松的

    身姿站在之中,脸上尽是愁色。

    「大少爷!」王伯眉头紧锁,怕是没想到苏墨玉来得那麽急,脸色有些难看,「这……」

    「到底是什麽事情?」苏墨玉一贯敬重王伯,也从不向下人撂重话,此时却没由来地火了,心里乱乱的,像是预感到了什麽未知的祸患。

    「……」

    「给我让开!」苏墨玉见王伯仍是默默地立在原处,不置一词,也不再费时费力质问他了,转而厉声喝退了围作一团的下人,抱着小馒头

    走上了前。

    面前只躺了一个人。

    躺着的人浑身浴血,肩背腰覆满了狰狞的鞭伤,一道一道,拧成了蛇一般的模样。那些鞭伤怕是有些时日了,都结了薄薄的一层痂,跌倒

    时弄破的那些则不要命似的向外汩汩淌血,在平实的地面上蜿蜒开一条条血河。那人的脸都已经被血给糊上了,只有被血染黑了的绣金广

    袖长袍还能看出些富贵人家的样子。

    「这是谁?」苏墨玉错愕地向後退了两步,眼里净是不敢置信的痛苦与挣扎。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件他亲自绣出的滚金淡色长袍了,他似

    乎还能忆起那人穿着这件衣服志得意满的神气模样,尽管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如今已经瘦得脱了形,被黑红的血弄得面目全非。

    「大少爷,」王伯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也不愿承认这个令人伤神的事实,「这是三少爷啊。」

    「小心!」此时苏墨玉受了刺激,一时难以稳住自己的身子,眼看就要往地上栽,宁天瑜忙从身後托住他,再示意已经闻讯赶来的绿萝将

    小馒头接到别处去,可千万不能让孩子吓出病来。

    「你们几个,将苏公子搬进卧房里去。王伯,你派人去找童大夫,动作要快!」宁天瑜将苏墨玉揽在怀里,雷厉风行地下了指示,也顾不

    得去安慰安慰哭丧着脸小手乱挥的小馒头了。

    「别担心,童大夫快到了,内弟一定无碍。」宁天瑜在苏墨玉的墨色长发上落下一吻,出言宽慰,却在感觉到怀中人怔怔地没有反应时心

    疼更甚,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作家的话:

    锦年这麽惨,都是渣攻惹的错。。

    我打算写完这个继续《沧海》,应该是慢热虐心型,嗯~

    第六十一章

    苏墨玉平静了片刻,就投入了对小弟的照顾,这滢泓阁里闲人不多,让下人照看又难免会有不妥帖的地方,更少不了无来由的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