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2(1/2)

    第四十七章 情牵魂绕·砰然心乱

    迷乱过后,金漓汐坐起身来,颤抖着纤手,勉强将自己半褪的对襟暗花衣合上,开始一颗颗扣着布纽。

    她一个个地扣上,但她身边半躺着的男人却伸过手来,一个个解开。

    金漓汐不善穿着苗家的衣裳,因此系盘纽布扣的动作很是笨拙,她费劲半天好容易才系上一颗,却被那男人轻而易举地又解开了来。

    金漓汐又羞又恼,她涨红着一张俏脸,拽着自己的衣裳,拼命想遮掩着自己洁白胜雪的娇躯。

    黑色的屋子,红色的缎被,蓝远铮半仰在床榻上,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有着激情过后的倦怠与魅惑,他眯缝起狭长的俊目,眼眸漆黑深邃。

    他那双眼紧盯着已经娇软无力,星眸半垂,微微喘息着的金漓汐。

    被他狠狠掠夺过之后,金漓汐一头秀发因着汗水的浸润越发显得漆黑如墨,垂散在前,柔滑得如同丝缎。

    金漓汐那件对襟暗花衣早已被蓝远铮扯得七零八乱的,见她恼红着脸要将他捣乱的手拉开,他收住了手,但有力的臂膀猛地一拉,便将金漓汐拉倒,接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蓝远铮——”金漓汐怒目相向,羞恼得无与复加,她还想再挣扎着起身,但却浑身无力,只能软绵绵地被蓝远铮健壮的膛压着,动弹不得。

    蓝远铮看着金漓汐,低低道:“小汐儿,我记得——”他的声音低沉且有磁,带着些许沙哑,“方才你——并不是对我完全没感觉的,不是么?”

    金漓汐那张本已绯红的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她伸出手,掩住蓝远铮的嘴,颤声道:“你,你——不许你再乱说!”

    “为何我不能说?”蓝远铮低声道,线条优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觑的微笑,“我就要说,偏要说——”

    金漓汐将脸别过一边去,不去看蓝远铮那张俊脸,但一行行羞愧的泪水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她恨自己为何会抵抗不住蓝远铮的进攻,到了最后竟然全面投降,沉浸在他火热的肆虐与侵占中。

    但是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她看不起她自己!金漓汐咬着唇,忍不住低声呜咽。

    蓝远铮见金漓汐哭泣,连忙翻转过身,反手握住金漓汐的纤手,不言语,只是温柔地用嘴唇吻着她的掌心。金漓汐一惊,便想缩回手,蓝远铮低声道:“好,我不说了,但是——我知道你还是不讨厌我对你——”

    “你,你不许再说了——”金漓汐羞愧而颤抖着说道。

    蓝远铮凝望着金漓汐半晌,从她那双含着眼泪的美目里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小小的影像,什么时候,她的心能像她的眼一样,也映上自己的影子,而不是别的男人呢?!

    蓝远铮不再言语,只是低下头来,温柔地轻吻着金漓汐的纤掌。半晌,他抬起头来问她:“你——真的误听别人的言语害过我么?”

    “我没有——”金漓汐看着蓝远铮,虽还是羞愧难当,但却是坚定地回答他道。

    蓝远铮凝望着金漓汐,两人深深对视,半晌,蓝远铮俯下头来,在金漓汐耳边说:“好,我信你——”他灼热的呼吸在金漓汐的耳边,让她又开始有些颤抖。

    “就这样留在这里,好好陪着我,好么?”蓝远铮低低地对金漓汐道。

    蓝远铮将她的手拉起,圈住他的脖颈,金漓汐的手碰触到了他那条深深而又狰狞的伤口。

    下意识地,她的手抚上了蓝远铮的肩头,问他:“很痛么?”

    蓝远铮点头,低声道:“痛——”他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口,“这里也痛——”

    金漓汐咬住唇,没有收回手,她的纤手贴在蓝远铮的口上,感受到他的火热而稳健的心跳。

    两人彼此相望,目光如水,朦胧氤氲,渐渐地,蓝远铮俯下头去,想吻上金漓汐的那张红唇,他温热的唇滑过她的额头,鼻子,与小巧的人中,正要印上她柔软的唇时,屋外厚实的那扇门却被敲响了!

    富有节奏而稳健的敲门声惊醒了正处于迷蒙与混乱心绪中的金漓汐,她猛地一下推开了蓝远铮的膛,慌忙从床榻上坐起,她四下寻找着自己的衣裳,粉脸通红,面有惭色。

    蓝远铮咬了牙,对着那屋外不识趣的敲门人大声喝问道:“是谁?!”

    “我——祝酒——”门外传来了祭司祝酒浑厚的男声。

    蓝远铮愣怔了一下,随即应声道:“原来是长老,请,请稍等片刻——”

    金漓汐羞红着脸,找到了自己的衣裳,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但轮到系布纽扣时,她的手直颤抖着,怎么也扣不好,而她身后,从床榻上懒洋洋起身的蓝远铮见状微微一笑,从背后揽住了金漓汐,附耳对她道:“怎么,扣不上么?”

    金漓汐咬着红唇,不肯吭声,蓝远铮没说话,伸出手去,替金漓汐扣上了布纽扣。他低声对她道:“留在我身边,好么?”

    金漓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决地摇摇头,蓝远铮的眼神变得冷然了起来,但他还是控制住了想要将面前这个顽固女人压倒在床榻上,狠狠揍她一顿屁股的冲动。

    他看了她半天,才道:“那好,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记住了,我一直会在这里等着你扑入我的怀抱——”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信心满满的微笑,颇有信心。

    金漓汐不去看蓝远铮那张俊脸,她七手八脚地挽着自己散乱的秀发,但是慌乱中她怎么都盘不好发髻。蓝远铮朗声笑道:“你这么慌乱做什么?为何给我一种偷偷的感觉?——你怕被谁看见么?”

    金漓汐烧红着脸,回头瞪了一眼蓝远铮,她羞怒中发亮的黑眸与通红的脸蛋,让她在冰清玉洁中带着娇憨的妩媚,让蓝远铮看得又是心折,他走上前去,替金漓汐盘好了秀发,然后退后一步,深深看着她,不发一语。

    金漓汐被蓝远铮火热的目光看得全身发烫,她拉好衣裳,整理了一下鬓发,急匆匆地便奔到门边想要拉门出去,但她的手刚碰到门框时,她的小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记得我在这里等你——” 蓝远铮低沉且富有磁的声音响起,“等你耍小子累了就会知道我对你的重要——”

    金漓汐像被烫着了一般,从蓝远铮的大掌里抽回了手,她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蓝远铮看着她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哗”地一声拉开了厚重的屋门!

    明亮的光线立刻流泻在宽敞的屋子里,蓝远铮刚眯缝起眼,就看着金漓汐低着头,钻出了门,如受惊了的小鹿一般,贴着墙沿一溜儿跑走了——甚至都没顾得上朝站在门边的祝酒施礼。

    “你——又欺负那金家大小姐了?”祝酒抬眼看着一脸轻松微笑的蓝远铮,他看得出蓝远铮的心情愉悦。

    蓝远铮笑而不答。祝酒摇摇头,道:“你别总是和人家那小姑娘过不去,你听过报应这一词吧,你早晚会认栽的——”

    “是么?”蓝远铮朗声笑道:“长老以为我将来会栽在她手中么?”

    祝酒反问蓝远铮:“不会么?你确定?”

    蓝远铮不答,但那张轮廓俊美的脸上却有着一丝怅惘雨迷茫。

    祝酒见蓝远铮不答,也不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东边日出西边雨,有情却似无情恨。”

    蓝远铮沉默片刻,不去接祝酒的话茬,问道:“长老来此,有何要事么?”

    “哦,据寨外探子来报,普洱城有贵客前来求见——”祝酒回道。

    “普洱城?贵客?” 蓝远铮蹙起了好看的剑眉。

    情牵魂绕·再见故人

    “是的,苗王大人,此次带队前来苗王寨的贵客正是苗王的故人——”祝酒微微笑道,“还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据说是苗王的红颜知己——”

    “是么?”蓝远铮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戏觑的笑意,他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老顽童祝酒。

    “这可是那位贵客自说的——”祝酒见蓝远铮那么看他,连忙补充道。

    “我的红颜知己?”蓝远铮微微挑了眉,“我蓝远铮一直是众人眼中的蛮夷,竟然也会有红颜知己?”他说道,忍不住笑了一下,心头却有点暗淡,原来也会有人说是他的红颜知己,不过,却不是他最在意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用说肯承认她是他的知己了,就连已是他的女人的事实都不肯正视面对,除了她之外,天下的女人对他来说,又有何区别?

    “此番前来的,是普洱城的万萌萌万老板——”祝酒道,“她说有要事与苗王商量,是有关苗寨未来发展的头等大事——”

    “是她?!”蓝远铮有点诧异,但随即一笑,道:“她的脚步倒是很快么——”

    “嗯,这个,那个——”祝酒捋捋胡须正待要说什么,偷眼看了一下蓝远铮的反应,却见蓝远铮神色自若,举止坦然,祝酒心下一松,道:“爷前脚刚回来,万老板后脚便到,你也觉得这万老板追逐你的脚步太急了些么?”

    蓝远铮转向祝酒,笑道,“长老,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不用旁敲侧击了——”

    祝酒哈哈一笑,道:“苗王恕罪,老朽因见着万老板的花容月貌与爷很相配,又感觉到她想见你的迫切,所以这个嘛,难免有点联想——”

    “哦?原来长老以为我与万老板之间有私情——”蓝远铮也不由仰首朗声大笑,片刻,他转向祝酒道:“长老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不了解我蓝远铮的秉如何?”

    “原本老朽自以为对苗王了解透彻,但自打见苗王对待金家大小姐的那副样儿后,老朽如今可琢磨不透苗王的心思了——”祝酒打着哈哈。

    “我——她——”一向能言善道的蓝远铮竟有点语塞,提到金漓汐,他就有点无策,他怔怔地问着祝酒,“长老,我对她,对她的心思——真有那么明显么?”

    “有眼的人都看到了——”祝酒拍拍蓝远铮结实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还请苗王收敛点对金家大小姐的独霸之情,就不要再那么溢于言表了——”

    祝酒说完戏觑地偷窥了一眼蓝远铮那张晴不定的俊脸,见蓝远铮真为了他玩笑的话在微微发愣,不由在心里叹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苗王一提到金姑娘的愣样儿,他还敢矢口否认对金姑娘只有恨?!唉,看来苗王这情关难过啊——”

    蓝远铮不语,末了,却烦躁地问道:“万萌萌来苗寨所为何事?”

    祝酒一副无所知的姿态,他耸耸了肩,动作潇洒地甩了甩那一头披散的黑发,惹来蓝远铮更郁闷的眼神。

    这个老家伙,老是一针见血,却每每说到了他的痛处,然后就跟没事人一样置身事外。

    蓝远铮咬牙。

    ……

    “萌萌见过苗王——”万萌萌在偏厅等候,一见着颀长俊逸的苗王蓝远铮进得厅来,连忙站起身来,盈盈下拜,“苗王别来无恙?”

    蓝远铮摆摆手,示意万萌萌不用多礼,他望着风尘仆仆的万萌萌,那双狭长俊秀的眼里有着一丝诧异,“万老板这般着急来找蓝某,有何要事么?”

    万萌萌轻咳两声,掩袖娇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苗王么?”她的眼波如水,娇媚动人。

    蓝远铮微笑,道:“万老板能来苗寨,苗王寨是蓬荜生辉啊,蓝某当然欢迎之至——”

    万萌萌咯咯直笑,道:“见到苗王如此热情相待,也不枉费萌萌对苗王的一片心……”

    蓝远铮挑了挑剑眉,避开了万萌萌妩媚的秋波,自己找了张宽大的座椅先坐了,而后斜靠在椅背上,朝着万萌萌露出了他平日那种玩世不恭却邪魅十足的笑容道:“万老板对本王的心意——本王自然是了解的——”

    万萌萌娇羞地掩袖,动作优雅地也找了一张红木雕花的椅子坐了,然后用一双明亮的美眸看着蓝远铮,道:“自从普洱城一别,萌萌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些什么,心头总是空落落的,今日见到苗王,萌萌这颗心呢,总算落回到了实处——”

    “是么?那远铮要多谢万老板的深情厚谊了——”蓝远铮微笑道,一双狭长的眼里流露出温存的情意。他在万萌萌面前自称远铮,以示对万萌萌的亲近。

    “苗王就叫我萌萌好了——”万萌萌那张俏脸上飞起两团红云,她极力从蓝远铮足可以颠倒众生的俊朗笑容里摄过神来。

    她平息了一下正砰砰乱蹦的心跳声,暗自思忖,真要论起施行美色魅力,自己竟还远不是蓝远铮的对手。看来她须小心应付才是,否则还未等她按原定的计划走,只怕她已先被蓝远铮所掳获了去。

    万萌萌抬眼望着蓝远铮,几番欲言又止,蓝远铮觉察到了,便道:“萌萌跟我还那么客气,有何事情请尽管开口——”

    万萌萌笑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苗王的法眼,萌萌此次前来苗寨,确实有事要与苗王商量——”

    蓝远铮挑了眉,等着万萌萌说正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不信这万萌萌真有那么闲情逸致大老远地来看他。

    果然,万萌萌道:“苗王也不是外人,萌萌就直言好了。苗王可听说,最近朝廷要派员前来苗疆,重新划分这西南苗疆的势力格局么?此事若是属实,首当其冲的必定是苗王无疑——”

    蓝远铮不动声色,道:“万老板对这些事情也有兴趣么?”

    万萌萌娇笑一下,道:“萌萌本是生意人,对局势必定是要关心的——”

    蓝远铮颔首,道:“那依万老板高见,眼下有何对策?”

    万萌萌转动了一下美目,蓝远铮环顾四周,叫身边的苗奴退下,万萌萌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苗王如今虽然已得了苗疆的大部地域,但若要与朝廷明着反目,还是稍显势单力薄了些——若是苗王信得过萌萌,不如,不如——”

    “不如怎样?”蓝远铮问着万萌萌。

    万萌萌避开蓝远铮的目光,沉默了片刻,道:“不瞒苗王说,萌萌只是区区一个钱庄老板,这么多年生意也算顺风顺水,说起来,若不是萌萌殚竭虑,几经周折,恐怕也是撑不多时的——”万萌萌边说边叹息,她说的倒是实话,她家男丁稀薄,自从父亲离世之后,全靠她一人支撑着家族生意,这些年来身为一名弱女子,其中的艰辛苦痛只有她自己明白。

    说她趋炎附势也好,说她如墙头草也罢,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就是因为明白孤军奋战不易,所以萌萌才斗胆前来恳求苗王,请苗王让苗王寨与普洱城结成同盟,这样不仅可以扩大疆域,增强兵力,而且还可以顺得民意,让朝廷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岂不是一举多得?”万萌萌说着,从长长的睫毛下偷偷望了一眼正在沉思着的蓝远铮。

    见着蓝远铮还在沉思,万萌萌又道,“苗王不要小瞧了普洱城在西南政局中的重要地位——”

    蓝远铮望着有成竹的万萌萌,道:“此事至关重大,万老板能全权代表普洱城的事务么?”

    万萌萌一笑,正等着蓝远铮这话,她低声道:“苗王不必多虑,萌萌此次前来,正是受了普洱管事秦大人的重托来与苗王商议的——”

    “哦?”蓝远铮似笑非笑,“看来万老板与秦大人的交情非浅——”

    万萌萌不语,那张美丽的脸上突然现过一丝难以捉的表情,但只是一瞬间,她立刻恢复了平静。

    蓝远铮思忖片刻,挑眉望着万萌萌道:“那依万老板看,咱们该如何结成同盟呢?”

    “你,你同意了?”万萌萌心头一喜,那双美目放出光来。蓝远铮一笑,道:“那要看万老板用什么方式合作了——”

    “这还请苗王放心,结成同盟后,对苗王只有百益而无一害——”万萌萌连忙答道。

    “真的么?”蓝远铮收敛了俊脸的笑意,那双带笑的桃花眼里顿然锐意显现,万萌萌心头一突,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那万老板先说说,这第一步该如何合作?”蓝远铮淡淡道。

    “如果苗王不嫌弃的话,联姻便是最好合作的开始——”万萌萌有点嗫嚅道。

    “联姻?!”蓝远铮一双俊目冷然地在万萌萌的身上逡巡。

    万萌萌抵挡不住蓝远铮探询的目光,连忙接着往下说,“苗王不必多想,萌萌不敢对苗王心存幻想,闻说苗王的鄢澜公主才貌双全,是个出众的妙人儿,而且还待字闺中——”

    “鄢澜?!”蓝远铮俊脸一沉,“你在打她的主意么?!她虽非本王亲妹妹,却胜似亲生!你要我把她当成权力交易的砝码么?!”

    万萌萌见蓝远铮脸有怒意,慌忙站起,态度诚恳道:“萌萌知道鄢澜公主与苗王亲如手足,是苗王的心头至宝,所以才斗胆提出联姻一事。苗王请放心,萌萌为鄢澜公主说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绝不能害了鄢澜公主的——”

    “青年才俊?!”蓝远铮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是什么样的才俊能配得上鄢澜?!”

    “是萌萌的远房表弟——不仅一表人才,而且系出名门。萌萌无亲兄弟,将来名下的产业都是要过继到我那表弟的名下。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但绝对不会让鄢澜公主吃上苦的!”万萌萌连忙保证。

    蓝远铮不语,他凝眸片刻,道:“此事匆忙,待得本王见过你那表弟后再作定夺——”

    “可以,我那表弟已随我前来苗王寨——”万萌萌见事情又有转机,吁了一口气。

    “他就在苗王寨了么?”蓝远铮蹙眉。

    “是的——”万萌萌道,“他因为长途跋涉,有点水土不服,所以由祝酒大人先安排在苗寨吊脚楼里休息,待他缓过劲来,立刻便会前来见苗王了——”

    “才来便水土不服么?”蓝远铮淡然一笑,“那将来他如何适应苗王寨的气候与糙的饮食习惯呢?不是太委屈他尊贵的躯体了么?”

    万萌萌神色有点尴尬,她低着头,并不敢去接蓝远铮的话茬。

    ……

    金漓汐紫涨着面皮,混混沌沌沿着高高的石墙边,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苗王寨的溪流边,她站在廊桥上,转头俯瞰着脚下的流水,水浪潺潺,似她混乱的心绪。

    夹杂着水雾的凉风吹在她滚烫的脸上,让她发热的脑子开始清醒了一些。她颤抖着纤手,掩住了自己的脸颊,她的内心满是羞愧与对自己的鄙视。

    她竟已经开始沦陷了!金漓汐咬着红唇,用手堵住了自己想要放声尖叫的唇,她几乎是呜咽地将额头抵靠在廊桥的扶栏上,糙的木头带给她疼痛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蓝远铮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在她身上急切游走的感觉。

    不,不!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金漓汐闭上了眼,痛苦地揪紧了握着扶栏的手,早晚有一天,她会羞愧而死。是她太没有原则,太没有骨气,更没有忠贞烈女的节!她竟然对虏获她强占她的蛮夷头子有了纠结的情绪!

    她的心好乱,好乱,此刻盘绕在她心头之中,不知道是对蓝远铮的恨,是对他的怨,还是对他的心痛——这种感觉让她开始心慌意乱。

    难道她对他,竟会是爱么?!不,不,金漓汐如同被雷击中般,全身僵直!

    不不!!不!!!她怎会对蓝远铮有了心疼的感觉,她不能,不该!!!金漓汐心绪混乱,她的思想犹如脚下轰然的水浪声,汹涌奔腾,澎湃激烈。

    她自顾自地沉思,并未发现,她的身后多了一条影子。

    那个身影颀长俊挺,似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竟微微有点发抖。

    望着不远前方金漓汐那单薄而消瘦的身形,那身影伸出手去,触着金漓汐在阳光下的影子。

    近在咫尺,却犹如在天涯。

    那人的口犹如堵着一团棉花,千言万语,却无语几近于凝咽。

    金漓汐咬着红唇发了好一阵的愣怔,半晌才勉强让自己复杂纷乱的心绪平静了下来。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样,她立刻警觉地回过头,并倒退了半步,处于戒备的状态。

    回首,转身,对视!

    她瞪着她身后的那个人!那人也凝视着她!

    金漓汐微启着嘴,心跳得几乎脱离腔而出,她几乎无法呼吸。

    一定是梦,一定是梦了!她真的是走火入魔了,难道太过思念一个人真的可以出现幻觉么?!

    金漓汐颤抖着手,握着襟,想要逃开眼前让她惊怕的幻觉,因为她害怕过度的空欢喜过后,那种虚无的漫天的孤寂与痛楚。

    但她的耳边却传来了那熟悉的,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的温柔的声音:“汐妹妹——”

    情牵魂绕·缠绵往事

    “倦,倦言哥哥?——”金漓汐望着面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英俊男子,本应该欢喜若狂,本应该飞扑向前,可金漓汐却感到一阵头昏目眩,她晃了晃身子,向后无力地靠在了廊桥上的扶栏上。

    金漓汐纤细的手指紧抓住扶栏,她瘦弱的肩头在不停颤抖,她翕动着发颤的唇,转过头去,连再多看一眼面前男子的勇气都没有。

    曾几何时,他是她魂牵梦绕的唯一;曾几何时,他是她牵肠挂肚的痛楚。

    经过生死劫难之后,她从心痛心伤到心灰心冷,她以为此生再无望见他一面,却没料到能在此刻与他重逢,还是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境况下。

    经历过那么多沧桑与痛楚,物是人非,他以前心中那株圣洁的白莲早已坠入泥潭,沾染了尘垢,污浊不堪。她不敢见他,更不敢看到他知道真相后对她露出的鄙夷之色,哪怕一点,她都无力去承受。

    从前的他,是那么的宠她,心疼她,将她视为心头的宝,掌中的明珠。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在他心目的重要位置,她不能承受他的看轻与痛心。只因为他是他,他是苏倦言啊。

    潮湿冰冷的风吹在早已是满面泪痕的金漓汐身上,她泪眼朦胧地望着绝壁的山涧底下,两岸水流湍急,波浪呼啸声声,她只想此刻纵身一跳,从此不必再去面对所有让她羞愧到心碎的时刻。

    但金漓汐身后的苏倦言却上前一步,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伸出手去,握住了金漓汐单薄的肩头,他低声呼唤她的名字:“汐妹妹——我,我是倦言,我——”

    金漓汐没有回头,只是伏在扶栏上,用衣袖半掩着自己的脸,她哽咽不得语。

    “是我倦言啊——漓汐,是我,我来找你了——”苏倦言在金漓汐身后,忍不住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抱得是那么紧,那么用力!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儿,经过那么多屈辱与等待,他终于可以与她再次见面!他将头埋进她颤抖的秀发中,他感觉到浑身颤抖的金漓汐在死命压抑着哭泣与哽咽。

    只有他知道金漓汐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委屈,苏倦言那双明亮的眼眸里也泛起了一层泪雾,他抱着金漓汐,满心都是内疚与惭愧。

    是他无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眼睁睁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占为己有,却无能为力。

    苏倦言抱着在哀伤哭泣的金漓汐,他那双极其俊秀的眼眸里蓦地闪过了一丝恨极的郁。

    蓝远铮,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全部讨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苏倦言凝视着脚下的山涧,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懑与怨恨。半晌,他调回视线看着金漓汐,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苏倦言轻抚着金漓汐的秀发,用手捧起她那张泪痕斑斑的小脸,他用手背擦去她流不干的泪,两人对视,苏倦言怜惜道:“汐妹妹——”

    金漓汐早已是哽咽不成声,大颗大颗委屈与伤心的泪水不停从她眼眸中滚落,顺着她的脸淌下,砸落在苏倦言的手上。

    “倦言,倦言哥哥,真的是你么?”金漓汐呜咽道,声音嘶哑,全身发抖。

    “是我——是我——” 苏倦言哑声说道,忍不住将金漓汐用力抱在怀中。

    “倦言哥哥,我,我——”金漓汐将头埋进苏倦言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暖,让她悲从中来,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百感交集的情感,她“哇”地一声,痛哭出声。

    两人相拥而泣。

    金漓汐在苏倦言的怀里直哭得声嘶力竭,海棠泣血,仿佛要将她这些日子所有的悲伤与哀痛都哭出来一般,她的泪将苏倦言的前襟都打湿了。

    苏倦言听着金漓汐的哭泣声,心痛如绞。他抚摩着金漓汐的秀发,低声劝慰着她:“汐儿,不要哭了,知道了么?”金漓汐不做声,只是一味任地哭着,在苏倦言面前,她依稀还是过去那个将自己真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