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宝斋顶层的一个房间内,四壁都镶着几扇墨色琉璃窗户,使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房间不大,只有三个人,一男两女。
站立窗前的女子一袭紫衣,丝丝金线,顺着衣缝铺开,显得神秘而充满贵气。
女子脸上带着面纱,可并不妨碍人们看得出她的美貌,光是那双水盈盈的眼眸,恐怕就能迷倒不少男子。
一头黑发轻轻飘洒肩畔,只是眼角不经意间带起几分冷漠,给人一种距离感。
“小溪,舒涵这丫头也被你带坏了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泼辣了。我记得当初,她可是很懂事乖巧的啊。”
紫衣女子望着楼下的动静,轻声说道,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她嘴角似乎在微笑着。
“姑姑你是不知道,这也都是被逼出来的,现在朝堂上弄得人人自危,就凭圣上一句话,多少家族都得拿出个人来。可谁又愿意把嫡子嫡孙扔在这朝不保夕的边境上,最后还不是我们这些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被赶鸭子上架。
刚开始,燕然的这帮孩子也没少被当地的衙内们欺负,最后都是靠舒涵才帮他们出的头。
这些年我算是懂得了一些东西,在外面可是真的不能让的,你让他一次,他便可能连活路都不给你留下,要不然我干嘛也跑到这燕然来呢。
不过舒涵这丫头还是收敛着了,要是我在底下,早都一把火把那些乱七八糟全烧了,眼不见心不烦,去球!”李玉溪慵懒地躺在椅子上,说到激动处,学着某个家伙骂了句脏话。
“这也是你去笼络那个少年的原因么?就因为他让你们看到了希望?”
听到这句话,李玉溪坐了起来,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可没打算利用我那兄弟,认识他的时候也没想过他会这么厉害,嘿嘿,要说这还是咱人品好,赚到的。”
“从来没见你这么夸赞过一个人,那他比起底下的“小孟尝”如何?”
“姓徐的就养了几条还算凑合的土狗就敢说自己是孟尝君了?我就看不惯他那副假仁假义的样子,这次还堂而皇之的说自己来找道侣?我早打听过了,在长安被怀青公主给痛揍了一顿,跑到这边躲风头的。也不知道谁会瞎了眼地找上他!就他?给我兄弟提鞋都不配!”
“唉,你呀……”紫衣女子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屋里的另外一个女孩说道:
“香禅,小溪他从小就不着调,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王香禅淡淡地笑着,说了声“不碍事”,心里却愈发苦涩起来。凭着和李薰儿的私交,王香禅早早就被请到了房间里,这间屋子从不对外开放,由此可见李薰儿对她的重视程度。
坐在高处,自然就会看到往日看不到的风景。
王香禅第一次,犹如一个局外人一样,观察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当她看到徐殿阁露面时,也不禁隐隐动心,相比一年前,此时的他显得更为英俊,精神。可渐渐地,她便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到了平常不易看到的细节。
从那时起,一股排斥的情绪悄悄地在她心里扎下了根,那些举止优雅,完美到无懈可击的风度在她眼里,也变成了一次次刻意伪装,矫揉造作的表演。
尤其是在看到颜淑事件爆发后他的种种姿态,让她彻底失去了兴趣,他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是显得那么滑稽可笑,甚至恶心。
反倒一直被颜淑诟病的那个书生,倒让她眼前一亮,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书生,她总感觉到莫名的亲切,这是一种来自于骨髓中的亲近感。
“你那兄弟现在有大麻烦了,你不下去看看?”紫衣女子调侃道。
“有舒涵那丫头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况且,这不是还有你老人家呢么?我就不去出这个风头了吧。”李玉溪一脸谄媚道。
“这几年的苦倒没白吃,懂得藏拙了……”
看着姑姑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楼梯尽头,李玉溪才松了口气,他知道姑姑疼自己,可她身上那种无形的威压也实在令人难以承受。
望着楼下的白衣少年,他脸上露出精彩的表情,巴不得现在就冲他喊道:
“兄弟,别怕把事闹大,揍死他丫的!让他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