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喜欢她呢!
“你刚才差点吓死我,干么突然拿出那只天鹅?我还以为你要退还给我呢!”
“对不起……”脾气好的瑶光马上道歉。“我以为你会懂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他还是不懂。
“就……就那个嘛……”
她天生脸皮薄!哪说得出自己随身携带他的作品,是为了可以睹物思人?
“就哪个?”天生少一条浪漫神经的他,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自己想啦!”被问急了的瑶光灵机一动,把问题丢还给他。“没想出来,我就不跟你交往。”
连她的心意都猜不出来,是该受点惩罚。
真是不敢相信,能做出这种精品的人,神经怎么会这么大条?
“嘎?”怎么会这样?
惨了,他最不会玩猜谜游戏了,这下该怎么办?
“……她是想要研究刀工吗?不对,她又不是做这一行的,研究什么刀工。那她是想跟我说哪里需要改进吗?那她干么不说?是怕我难过吗?还是……唉呀,烦死了,我怎么猜得出来嘛……”
清晨两点多,可怜的熊开阳还了无睡意,因为他还在玩猜谜游戏,猜得他头昏脑胀,一个头已经五、六个大。
“不行,就算再想个三天三夜,我还是想不出来……对了!我干么不问人?她又没说不能问别人!”
他马上拿出手机,按下快速键,打了梁嘉国的电话。
铃声一响,梁嘉国马上就接起电话,显然很习惯半夜被骚扰。
“呼……哈……”梁嘉国忍不住打呵欠。“熊老大?有什么事?”
“我问你,如果你以前曾送一个礼物给女孩子,她今天突然拿出来给你看,那是什么意思?”
开阳劈头问出自己想了将近十个小时,却仍然无解的问题。
“你总要告诉我前后文吧。”爱情顾问无奈地提醒这只初次发情的大黑熊。
“今天下午,我跟瑶光……”
开阳非常详细地说明整个下午的情况,连他们去哪家咖啡厅,点了什么饮料,都一一详述,搞得梁嘉国快抓狂。
“最后,她就说我如果没有想出来的话,她就不要跟我交往。你赶快帮我想想,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梁嘉国无奈地叹口气。“她既然会随身携带你送的束西,就表示她早就将你放在心上,恭喜你了。”
“真的?哇!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开阳忘了梁嘉国还在线上,兴奋地又叫又跳,还好这里人烟稀少,才没吵到别人。
他从口袋掏出那条硬从瑶光那儿拗来的手帕,嘴巴笑得快裂开。
“这不就跟我随身携带她的手帕是同样道理吗?我竟然想了十个小时还想不通,果然不是普通的笨!”
太好了,谜题解开,可以跟她交往了!
每个星期一是瑜伽教室休息的日子,这天开阳开着他的休旅车,载着瑶光和两只狗到海边游玩。
平日的海边,少了吵杂喧闹,多了一份宁静。
小小以老大哥的身分带着幸福踏着海浪玩水,幸福本来还会怕水,但是试过几次之后,胆子渐渐变大,开心地随着小小追浪花玩。
开阳跟瑶光赤着脚走在软软的沙上,暖暖的阳光洒在脸上,瑶光一旱受地仰着头,张开双臂迎风起舞。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衫,看起来就像是要乘风而去的仙子,看得身后的他心一惊,连忙冲上前紧紧抱住她。
“啊!”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的瑶光,吓了一大跳,但随即放下心,脸红地不敢乱动。“你……能不能放开我?”
“不行。”他拒绝,而且抱得更紧。“我怕我一放开,你就要飞了。”
她忍不住失笑。“我又不是鸟,怎么飞?”她发觉他虽然很霸道,但仍保有几分天真的孩子气,很可爱。
“你是天鹅,当然会飞!”他很坚持。
在他眼中,她就是天鹅的化身,优雅地翩翩起舞,随时都会展翅飞走。
“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不能呼吸……”不只是因为他抱得太紧,更因为跟他太过贴近,让她的心脏负荷不了。
“可是……”他想松手,又不敢。
她赶紧提出替代方案。“你只要握住我的手,我不就飞不了。”
若在平常,她哪敢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但是跟光天化日下搂搂抱抱比起来,手牵手就好太多了,起码她的心脏不会跳到无力。
“说得也是。”他开心地放开对她的束缚,改牵着她的手,认真地说:“我会把你抓得牢牢的。”
交握的手掌传来又麻又热的电流,刚开始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习惯之后,她渐渐喜欢他的温度,很有安全感。
“小小,过来,我们要走了。”他对着二十公尺外的大狗下达命令。
小小一听到主人的话,立刻飞奔过来,幸福也跟在它后面跑回来。
“小小真听话。”瑶光赞赏地摸摸它的头。“它也是从好朋友中途之家领养的吗?”
“不是。那里是两年前才成立的,小小则是我四年多前在公园边的树丛下发现的。它那时候可能才刚出生吧,好小一只,在下雨的晚上冷得浑身发抖,奄奄一息,还好我有听到它的声音,否则它可能没办法长成这么巨大吧……”
他每说一句,她的记忆就更加鲜明——
四年多前,公园边的树丛下,下雨的晚上,小狗,冷得浑身发抖……
“是你?”
是他!他一定就是四年前那个被她撞到、然后捡回小狗的男人!
“我……怎样?”
她难得激动的反应,让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法理不容的坏事,不禁吓得倒退一步。
“你在发现小小之前,是不是有撞到一个女孩子,两个人跌成一堆,对不对?”她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他就是当年那个好心人。
“嗯……”他偏着头回想,点点头。“好象有这么一回事。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就是我!”她兴奋地指着自己。“是我撞到你的!”
他果然是那个人,原来她从头到尾,都是对同一个男人心动。“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欸?这么巧?原来我们四年前就见过了。”他讶异地扬起有型的剑眉,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还记得那天的天色很暗,又下着毛毛细雨,能见度相当低。
“呃……是……小小!”她的脸唰地染红,不知道要如何自圆其说,灵机一动,赶快以小小当借口。“我记得你那天也是说它很小,要叫它小小,我才会联想到是你。”
她怎么能说自己四年前在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就已经将他放在心上?那多难为情啊!
“你的记忆力真好,我就不行了,别说是四年前,四天前的事,我都不一定会记得。”他完全接受她的说辞,没有任何怀疑。
“嘿……还好啦……”还好他是直线条的人,若是他脑筋很会转的话,她就馍大了。
他们慢慢走到车边,熊开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浴巾将两只狗大略擦拭干净后,让它们坐在后座,再替瑶光开车门,等她坐定后,他才回到驾驶座坐好,系上安全带。
“等一下想去哪里?”
“都可以。”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想不想去看电影?”开阳是个很乖的学生,完全奉行梁嘉国的“泡妞守则”——约会完以后去吃饭、喝咖啡,或是看电影。
“好啊,我想看断背山。”这部片还没上档时她就想看了,但一直抽不出时间。
“我不想看同志片!”他断然拒绝。
“它不是同志片,只是有同志爱的情节而已。”她极力为想看的片子辩护。
“还不是一样。”他的态度还是很坚决。“我不要看两个男人爱来爱去的!”
“你很排斥同性恋吗?”
“本来不会,但后来我曾经被男同志骚扰过,所以对他们没什么好感。”
“他们怎么骚扰你?”她纯粹好奇。
“我不想回想,那会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只要想起他们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景象,他的鸡皮疙瘩就全部都站起来了。
看到他手臂上的小突起,她相信他是真的排斥这个话题,但是想到之前他曾当了自己的心理医师,她也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你不是说过,只要说出来,心底的伤害就会减轻,你要不要说给我听?”
“我不……”他本来想拒绝,但是看到她满脸的期待,拒绝的话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好大概说明状况。
“他们都会藉机摸摸我的手,有的还会摸上我的胸部,更过分的一次是被人摸大腿……”
那几次的经验虽然不至于让他受到心理创伤,但是只要碰到有同志倾向的男人,他就会头皮发麻、自动远离。
“这跟你留胡子有关吗?”听珞阳说,没有胡子的他是个大帅哥,如果属实的话,惹来贪好男色的人也是正常。
“多多少少有关系吧,但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喜欢这个造型,看起来雄壮威武,很性格。”他对毛茸茸的自己很是满意,觉得酷毙了。
“是喔……”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听起来很是挑衅。
“怎么?你不喜欢?”他敏感地听出她的不以为然。
“我不喜欢……刺刺的……”上次被他偷去初吻的时候,她就体验过了。
“会吗?”他摸摸自己的落腮胡。“不会啊!满软的耶,你摸摸看……”硬是拉着人家柔嫩的小手,摸上自己脸上的“杂草”。
“呵……好痒……”从手心传来的刺麻感,像一股电流,直达心口,陌生的感觉,让她全身发麻,急忙想挣脱,但他却不放。
“瑶光……”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被她摸过的地方,像是要着火,害他的下半身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想抱抱她、亲亲她,又怕自己会再度把她吓跑,他可不想再承受一星期的煎熬。
“你……”瑶光羞怯地望着他。
“我想吻你……”他的眼里写满浓浓的欲望,这都是被她给烧起来的。“可以吗?”他没忘记上次强吻她的后果,所以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渴望。
“我……”被他满载热情的眼睛这么一看,她突然觉得车内的温度升高好几度,她的脸好热,再也承受不住这股热力的她,只好闭上双眼。
迟钝的他总算开悟,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正确解读她传来的讯息。
他缓缓低下头,准确地攫住她的红唇,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慢慢地加深力道,不愿自己饱满的激情吓坏她。
她觉得好热,头好昏,他唇舌所到之处,都点起一道道火苗,让她全身快要着火,仿佛化成灰烬,飞上天去……
第八章
上完瑜伽课的瑶光,迎着还有些余温的夕阳,一个人慢慢走路回家。
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落落寡欢,因为,她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没见到熊开阳了。
前一阵子,他每天带她游山玩水,结果该交的作品都没动工,五天前被梁嘉国死拖活求地下达禁足令,只得乖乖在工作室赶作业。
担心打扰到他,她连一通电话都不敢打,而为了打发时间,她自愿到“好朋友中途之家”当志愿义工,帮忙照顾流浪狗,越做越有心得,但也为无助的小生命感到心酸。
台湾的流浪狗真的太多了,但不是每一只都能幸运地被送到“好朋友中途之家”。
“呜……”忽然听到有个细弱的哀呜声传来,她抬头四处张望,发现前方十几公尺有几个人聚在一起,指着地上吵成一团。
向来不爱凑热闹的她,不知为何,双脚竟不受控制地往人群走去,她看到一只黄色大狗无助地躺在路边,全身都有血迹,尤其是右眼和右前脚的伤口已经严重化脓,惨不忍睹。
“借过!”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挤开围观的男女,蹲在狗的身边,那只狗只略略张开没受伤的左眼,对她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又无力地闭上眼。
近看它的惨状,让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忍不住对着围观的人大喊:“你们为什么只站在这里袖手旁观?赶快帮忙送它去医院吧,”它全身伤痕累累,伤口溃烂化脓,不像是刚受的伤,应该是伤了好几天。
“这又不是我的狗,我干么送它去医院?”
“就是说咩,送它去医院要花钱耶!”
“走了啦,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条快要死的狗嘛。”
“流浪拘一堆,死一只算一只。”
没有几秒钟,所有围观的人都走光了,他们临走前冷漠、没有同情心的话语,让瑶光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他们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他们连一点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吗?开阳比他们有良心多了!
不对,拿开阳跟他们做比较,是在侮辱开阳,他们连开阳的一根胡子都比不上!
“狗狗,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她心疼地摸着它没受伤的地方,衡量着要怎么送它去医院。
它太大只,她根本抱不动,再说最近的兽医院离这里也有一大段距离,应该要坐计程车比较妥当,还可以请司机帮忙搬。
她赶紧站在路口招车,但是一部部停下来的计程车,司机们一听到是要载一只脏狗,没人愿意接,纷纷掉头就走。
连续被八个计程车司机拒绝之后,瑶光又急又气又无奈,招车的手挥得更大力,眼泪也流得更急了。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为什么?
“瑶光,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很危险ㄟ!”一辆车紧急停在路旁,跳下车的正是熊开阳。他急忙将站在车道上的瑶光拉回安全的地方,看到泪流满面的她,心疼又着急。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交出让梁嘉国满意又足够的作品后,开阳便开着车子赶着来见瑶光,谁知会看到她竟不要命的站在路中央,害他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开阳?”思念、焦急、委屈、挫折和担忧,所有的情绪混成一团,让她抱着他痛哭失声,好不伤心。“哇——”
“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
“呜……有狗……”她顾不得诉相思或是道委屈,赶紧将他带到狗的身边。“它受了重伤,要马上送到医院……”
“我来。”他想都没想就弯身将狗抱起来,没理会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名牌T恤,只顾着小心地将它放在后座的米色皮椅上。
瑶光快步上车,才坐好,系上安全带,他已飞快地开上路。
“它不会死吧?”她担忧地频频转头看着后座一动也不动的狗。
“我们送它去晓屏和志升的兽医院,他们会尽全力治疗它的。”虽然距离远一些,但是他有把握一定可以让它受到最好的照顾。
“嗯……”她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但眼泪依然掉个不停。
他来了,她就安心了!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好象吃了定心丸,多了一座大靠山。
“别哭了,我看了会心疼。”他从口袋掏出一条手帕给她擦眼泪。
“谢谢……欸?”她接过手帕,熟悉的花色让她马上就认出来。“这不是我那条手帕吗?”
“啊!”他惊叫一声,赶快夺回手帕塞回裤子口袋,脸红地递给她一盒面纸。“你……拿面纸擦啦。”
“噗……”他羞赧失措的反应让她忍不住失笑。
见到她的笑脸,他终于放下心。趁着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抽出一张面纸,温柔地替她擦去泪痕,顺便取笑她。“又哭又笑,羞羞脸。”
她瞠他一眼。“谁叫你要逗我笑!”跟他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学会他的赖皮。
“我不喜欢你哭,哭得我的心都揪成一团了。”甜蜜的情话,自然地从他嘴里吐出来,若让其它人听见,非吓掉下巴不可。
他的话让她的心口暖暖甜甜地,好象喝了蜜。因为她很清楚他的为人,他不是一个善于花言巧语的人。
他只说真话,所以特别令她感动……
“它的眼球破裂又化脓,受伤太重,没办法救了。”陈志升检查过狗的情况后,不禁摇摇头。“只能把眼球摘除再缝合。”
从受伤的情形判断,它应该是被人拿棍棒狠心地殴打成伤,下手的人还真残忍,
“那它的右眼不就再也看不见了?”瑶光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听了还是忍不住伤心。
开阳没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揽着她的肩,分担她的悲伤。
“它的脚呢?”
“骨头断裂,伤口严重感染,可能要截肢。”
“请你尽量想办法保留它的脚,它已经少了一只眼睛,不要让它再少一条腿好吗?求求你。”她难过地替狗求情。
“这……”陈志升为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只狗的伤口已经溃烂,截肢是最保险的方法,否则要是伤口感染,引发败血症,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喂,你不要不懂装懂,提出无理的要求!你知不知道,不立刻帮它截肢的话,可能会害死它ㄟ!”一旁的林晓屏口气很冲。
看到他们两人亲密的互动,林晓屏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很刺眼!
打从刚刚看到他们一起走进来时,女人的直觉就立刻告诉她,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开阳不曾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任何人,更不曾这么亲昵地拥着女人,他们之间绝对有暧昧!
“晓屏,瑶光不是医生,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是正常的,你说话何必这么冲?”开阳在第一时间马上挺身为瑶光说话。
“我……”暗恋多年的人跟别的女人交往已经够伤她的心,没想到他竟然还为了那个女人责骂自己,让林晓屏更是火冒三丈,但是她仍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我因为心急,说话比较冲,请你不要介意。”
“没、没关系……”瑶光有些害怕地避林晓屏的眼神。
第一次见面时,她就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