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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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一章黑天鹅

    紧接着,成群结队的卫兵纷涌而上,将我们重重包围。

    “如只能逃走一个人,你先走。”我用极低声音道。眼下,我的行踪暴露,他们的注意力多半在我身上,想要顺利逃走,难如登天。但韩美琳不同,如果拼命一击,还是有逃走的可能。

    韩美琳慢慢看向了我,嘴角翘起,颇有些妖媚,“你说,我们如果同时被捉住了会怎样?”

    我皱眉道:“不知道。”

    “王后殿下,贵府就在不远处,不如先去舍下做客。”那个锦袍美男笑容满面地向我走近,在离我三步远处停下。

    他的眼睛里闪耀着隐隐的兴奋,显然,抓住了我,对他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

    韩美琳冲他嫣然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又看向了我,笑容甜蜜至极,“对吗?”

    我一愣,尔后点点头。心下疑惑,不知她想玩什么游戏。

    在大批卫兵的“护卫”下,我们入了城,来到那辆华贵的白色马车前。韩美琳落落大方地上了车,我则犹豫了一下,顿了一下。四周的卫兵此刻将手中长剑抓紧了点,身侧的美男则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得已,我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驶向美男贵府的途中,宽敞的车内只有我和韩美琳两人。韩美琳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对我道:“准备好了没有,我们现在就离开。”

    我浑身一震。她拿出了罗盘仪器,迅速将两长线分别贴在我们的太阳上,“什么都不要想,开始……”

    我紧紧闭上了眼。

    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她又道:“可以睁开眼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坐在一片宽阔无边的绿色草地上,远处,是壮观起伏的山峦。头顶上,是无边无际的天空。天色昏暗,乌色密云渐渐笼聚。

    “这是哪里?”我不禁问。

    “距塔尔特国边界几百里的郊外,再往东南方向走上十几公里,便接近了妖灵之林的结界。”

    “为什么会来这里?”听到“妖灵之林”这几个字,我的心猛揪一下。

    “这里目前最安全,”她将我从草地上拉起,朝远处看去,指向升起的滚滚浓烟,“看到那儿没?那里是塔尔特和妖灵王国的战场,这已是第七场战争了。”

    她的眸子泛着狡黠的光,道:“这儿离妖灵之林不远,塔尔特王的卫兵不会轻易涉足,妖灵王国的人也不会来。因为这里离战场太近,他们会觉得不吉利。”

    “会不吉利吗?”我感到疑惑。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情民俗,”她懒洋洋地拉着我向前走,“离战场太近,血腥味太重,说不定还会有谋陷阱,自然觉得不吉利。”

    落日一点点下沉,天色越来越暗,月亮隐藏在厚厚的云层里。

    我们一前一后行走在辽阔的平原上,夜空如墨,只有星光在闪耀。

    河水的湍湍流声在暗夜里尤为清晰,而我们正在一步一步向这条河靠近。草原寂静无声,只有我们的脚步、呼吸和流水声为静谧的夜增添些许色彩。

    我们在河边喝了点水,又吃了点韩美琳兜里的碎面包,便坐在了地上休息。

    “今晚就这么过吧,”韩美琳平躺在草地,仰望着星空,“天亮后我们再寻住处吧。”

    “那个西罗斯是谁?”我躺在她身边,漫不经心地问。

    “他是我的缘分人,”韩美琳看了我一眼,道,“但我对他没兴趣。那是个利欲熏心的家伙。”

    她的缘分人看上了她,而她,却没有看上他。

    “又有谁不是利欲熏心呢?”我失笑道,“男人有这欲望还叫做有事业心。”

    “事业心和利欲熏心是两个概念,”她道,“有事业心的男人未必没道德,而利欲熏心的男人则是利益第一,道德都不知排到哪里了。”

    我感叹:“还是利欲熏心的男人多一点吧。遇上利益权衡时,没有男人不倾向于自己多一点。当然,女人也一样。”

    “看来,你是信奉人之初,本恶的观点。”她打趣道。

    “也许,”我不置可否,“有几个人会不真的不关注自己的利益呢?这种利益,有时也不能称之为恶。”

    说着说着,我们俩都打起了哈欠,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天亮后,韩美琳带着我朝西北方向走。我们走入了一大片茂密树林。林子的正前方,有一个很高的山崖,上面有几个石洞。

    “我们晚上在那里过夜,”她指着石洞道,“白天还能在树林里找果子,大概就能勉强熬过这十几天了吧。”

    那岂不是过上了原始人的生活?我诧异着,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内疚,“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使你住这种地方……”

    “少来,”她睨了我一眼,“要不是因为我是始作俑者,我才懒得管你呢。”

    我郝然一笑,算作回应。

    很快,我便迎来了第四波情毒。这次发作比起前三次的痛苦要略小些,可也让人痛得死去活来。

    韩美琳把我绑在树上,离我远远的,坐在大石头吃果子,边吃边道:“我可不敢离你太近,万一你把我当希斯诺啃了,我可就吃大亏了。”

    我痛得汗水涔涔,浑身又痒又痛,身体仿佛撕裂开,哪里顾得上与她拌嘴。

    四个钟头后,疼痛才慢慢缓解,我全身是汗,就像在河里刚刚洗过澡一般。韩美琳松开了我的绳子,我瘫软在地上。

    她同情地看着我,只说了两个字:“加油。”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晚上躺在石洞里,白天躺在林子里,一连躺了五天,身体才算缓过气来。我开始帮着韩美琳在树林里采果子,韩美琳还算耐心,教我辨别有毒的和没毒的。

    “首先要看颜色,比较鲜亮或色彩丰富的通常有毒……”她正说着,天空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尖锐鸟声,我们同时抬起头。

    只见一群庞大的美丽黑色天鹅展翅飞过,边飞边发出尖鸣声,一阵风掠过,黑色的羽毛三三两两落在我们的身上。

    “哪来的一群天鹅啊?”韩美琳自言自语着。

    我笑笑:“不过天鹅而已。”真是小心过头了。

    那群优雅高贵的公主在天空鸣叫着绕了几圈,盘旋了一会儿后,展翅扬飞,很快便飞过了这一片天空。

    天际深处,它们排成一字形,遥遥地飞向某个方向。近了,更近了,一座巨大的殿群出现在眼前。天鹅们尖鸣着,扇动巨大翅膀,直直飞向了一个广阔的银色大湖。

    就要到达湖边时,又听得一声尖锐的鸟叫,领头的黑色天鹅转换了一个方向,向最高的殿飞去。其他天鹅则是纷扬落在湖面上,嬉戏或觅食,在湖上荡漾开,溅起阵阵水花。

    那只领头黑色天鹅笔直飞入了殿顶部的一个房间,以极优雅的姿态落在了一个坐在镶满宝石王座,戴着王冠的绝美男子脚下。

    他的眼睛像半透明的钻石,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看到了飞入的天鹅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他的表情温柔得能滴出水,问道:“哦?这么匆忙?是打探到了吗?”

    黑色天鹅扬起翅膀,在宽阔的房间里打着圈,嘴里发出似是兴奋又似欢快的声音,绝世美男的神情渐渐变得愉悦。

    “嗖”地一声,黑色天鹅又从窗外一冲而出,飞上了天空。

    他缓缓从宝座上站起,嘴角牵起一缕勾魂摄魄的笑,“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真会玩捉迷藏。”

    只差两天,就要迎来第五波情毒。暗的森林里,我在河边洗着脸,阵阵清凉扑来,神顿时好了很多。

    韩美琳坐在树下,膝盖上放着罗盘仪器,十只手指在键上如飞,不知在算什么。仪器不时发出滴滴声,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不大一会儿,她“啪”地一声关上了仪器盒盖,对我道:“计算结果很不妙,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发生什么事了?”我从河边站起身,惊异地问道。

    她抬脸看向了天空,道:“我怀疑是那天的那些天鹅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她看向了我,“刚刚的计算结果显示,你的丈夫希斯诺发现我们的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我忽略了“你的丈夫”这几个字,刻意忽略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强调这些。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走吧。”我立刻说道。

    我们迅速收拾了一下,作了些简单的处理,掩盖我们的生活痕迹。

    韩美琳拉着我朝树林深处奔去,跑了不到五分钟,徒然停住,我不解地看着她,她抬起了脸,看向某个方向,吐出几个字:“来不及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异发现了天空中出现了无数匹白色的飞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个银盔士兵。红色马群的簇拥的中心,赫然有一辆十二匹红色飞马驾驶的金色马车,灿烂的阳光下,发出夺目的金光。

    她的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道:“看,你的丈夫来了。”

    我叹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用丈夫这两个字。”

    “不是我愿意用,”她说道,“而是计算器上刚刚自动显示的,他的代称,便是你的丈夫。”。

    第一百七十二章帮你解毒

    我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那辆金色的豪奢马车已稳稳降落在了我面前。无数位银盔士兵瞬间如潮水般迅速涌来,飞快地将我们围住。

    我们被重重包围,除非肩膀生翅,否则必然逃不出。

    绚丽马车门开了,一身火红艳丽长衣的高贵妖王优雅地走下马车。

    他的金色眼睛依旧璀璨如钻石,隐隐,还有绚丽红光跳跃。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优美弧线尽现展露,透出几分高贵和骄傲。

    他静静地看着我,忽然展露一个绝美光华的微笑,“欣然,不过分别一个多月,你看起来就像居住乡野村庄的美女了。”

    他说的是我这一身打扮,头发乱糟糟的,衣裙也破破烂烂。

    我道:“这里荒山野岭,不适合您这样的高雅贵族前来,您还是赶快离开才好。”

    他微微一笑,神情雅致动人。

    他近距离地站在我面前,低声对我道:“告诉我,没有我,你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心里就被激起愤怒火焰。“啪”地一声响,我扬起手,在他脸上甩下了重重一记巴掌。

    那巴掌清脆声响,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卫兵持着武器猛然靠近了我,蠢蠢欲动,似乎准备随时一哄而上,把我绑个结结实实。

    在他们眼里,国君乃是至高无上的象征,这个女人竟然狠辣出手,即便是王后也不可原谅,完全就是亵渎了君主的尊严。

    他们静待着君王的怒火,等待着一冲而上的时机。

    但这个绝美高贵的妖王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扬了扬手,卫兵们微微怔愣,相互看了一眼后,只得慢慢地退后。

    我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道:“不好意思,这几天没吃饱,没多少力气,打得还不够重。”

    他再次扬起了手,我闭上眼,等待着一巴掌重重打下来。

    可没料到,他的手指却停留在了我的下巴上,轻抚着,还略带怜惜地道:“是的,姐姐,你都瘦了,看来回去得给你好好补补才行。”

    我恼怒地睁开眼,打掉他的手,后退了几步,他跟着走上前,依旧与我近距离。

    “姐姐,我是来接你回的,”他的笑容温柔美好,俊美迷人,“如你喜欢这里,等你的身体养好以后,我再带你来这儿如何?”

    他又看向了韩美琳,笑容渐渐消失,慢条斯理地道:“你觉得如何?”

    我紧张地看着韩美琳,暗暗希望她能想出什么法子来,让我们顺利逃脱。

    谁知她朝他展颜一笑,妩媚地道:“国君说得有理,先回要紧。”

    我的身子徒然一僵。他取下身上的火红披肩,披在我身上,拥住我,“需要我抱你吗,宝贝?”

    我扯下他的披肩,甩开他,径自走向马车,跳了上去。他随后上了车,轻柔微笑:“动作还是很利落嘛。”

    金色马车飞上了天空。车内只有我和他两人,韩美琳单独骑着一匹飞马,长发飞扬,周围有好几十个卫兵紧跟环绕。

    “她是谁?”希斯诺顺着我的眼光看向了车窗外,问道,“一个在你寝里端茶送水的侍女竟然有深藏不露的本事,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了我身边。”

    我没回答他,而是道:“你给我种下的情花毒到底有没有解药?”

    “没有,”他直接回答道,“这种痴情花的珍贵之处便是在这里。”

    我的手紧绞着长裙,怒道:“你太过份了,艾哲迦希斯诺,居然给我下这种狠的毒。”

    他凝视我半晌,缓缓地道:“我没那么高尚伟大,把你让给别的男人。”

    此刻的我气得七窍生烟,只想狠狠伤害他,愤怒道:“你这么狠毒,活该当初被亲生父亲玩弄。也只有你这样**男人,才去跟亲生姐妹**胡搞。”

    猛地,我的手腕一痛,已被他用力捏住。那一下,可真痛,痛得我几乎以为手要断掉。

    我惊痛不已:“你放手,放手……”

    “我舍不得打你,只能这样捏你一下,”他的声音冰冷似寒潭,仿佛把人的心都可冻住,“我实在太宠你了,才让你这样肆无忌惮。”

    “我说错了吗……”我欲再骂,却被他猛然用唇堵住。他使力吻住我,吻得深刻,吻得缠绵,吻得入骨,我的身子慢慢酥软,瘫软在他怀中。

    “姐姐,”他在我耳边喘息,“既然你已知道了我的过去,那就应该明白了我为什么执意要你在我身边……在那无边的黑暗中,只有你才我唯一的亮点。”

    我也喘息着回答:“救你的又不只我一个。”

    他用力咬住了我的耳垂,我痛出了声。他又探出舌尖轻舔我的耳朵,柔柔的,软软的,几分**,几分撩人。

    我竭力抗拒涌起的愉悦的**,却无从抗拒他的气息引起的身体兴奋。

    他低低地对我道:“你明知道,她无法与你相比,为什么老拿出来作挡箭牌呢?”

    回到王后,我原本担心他会有任何不轨的想法,也许他就是这样想的。华丽的房间内,他毛手毛脚要脱掉我的衣服时,门外却传来卫兵禀告战争告急的消息。他在匆忙中离去,我才逃过一劫。

    我知道,现在残毒未尽,我不可能拒绝他。

    房间如旧,一切未变,甚至连桌上花瓶里的玫瑰花都仍然是十二枝。

    索妮雅和侍女们为我换上美丽柔软的崭新的长裙,为我梳理刚洗过的长发,为我戴上漂亮昂贵的珠宝。镜中的自己,依旧光亮如昔,似乎什么都未发生过。

    侍女们都退出了房间,唯有索妮雅仍候在身旁。

    “夫人,”索妮雅低声道,“在您离开期间,亚伦德王的密使秘密递过纸条过我,让我交给夫人,但我没敢接。”

    索妮雅向来只认我做主子,自然不敢接亚伦德的人递来的纸条。

    见我不说话,索妮雅继续道:“在这一个多月,亚伦德王致力于稳定亚斯兰政局,听说被弄得焦头烂额,可能因为这个才一时无暇顾上夫人。估计等局势稳定后便会想办法救夫人……”

    我的脸上露出淡然的笑,“我已和他无可能,索妮雅。我没有强硬的后台,也没有倾国财富,无力辅助他的霸业。”

    索妮雅愕然,表情有些不自在,也许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亚伦德在半个月前已经正式册后,迎娶了亚斯兰前王后的女儿蜜雪儿公主,还同时纳了几个一品贵族的女儿为妃,赢得了王后旧派权臣的支持,再加上又施了不少谋略手段,使亚斯兰的经济逐步回升,才总算暂时稳定了亚斯兰的皇廷政局。

    两天后,我的情毒发作。我事先把侍女们赶到了房外,只留索妮雅在房中。索妮雅被我吓到了,她哭着用力稳住我的身体,不让我拼命撞在墙上。

    我全身如被针扎,痛得死去活来,也不知哪来的劲,把索妮雅推到了一边,她踉跄几下,跌在床下,头撞在了床脚上。

    我见状,想去扶她,却又有一阵剧痛袭来,击得我的口几乎碎掉。我重重地倒在床上,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将华美丝柔的床单染得鲜红。

    房门被猛地撞开,希斯诺满头大汗地飞奔而入。他扶起倒在床上的我,我的嘴角挂着血迹,尚有几分清醒。

    我尖叫着推开他,并往他脸上扇了好**掌,尖厉颤声道:“滚,滚,你快滚出去……”

    他把我重重拥入怀中,不住地安慰:“姐姐,你想解毒,我不会拦你,也不会从中破坏。”

    我满眼是泪,惊异地盯着他,下一秒,剧痛又排山倒海般袭来,我痛得尖叫,指甲深深掐入他的里。

    他忍住痛,仍用结实的手臂将我圈得紧紧,不让我动弹一下,防止我失控四处乱窜,撞到墙上。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他深深吻住我的唇,死死地压在我的唇瓣上,辗转缠绵,狠命吮吸,不断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的眼泪纷纷滚落,湿透他的衣领、襟,他仍用力吻着,怎么也不肯放松一下。

    渐渐地,从他身体传来的温热清新的气息奇迹般地缓解了我的疼痛。他的呼吸落入我的鼻梁,进入我的肺里,让我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火热湿吻印在我的唇上,刻下他的印记,让我迷醉深陷。

    我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下去,正要扯掉他的衣服,却被他有力地阻止。

    “姐姐,我会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的……”他低喃道,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口,更深地吻住我,吞咽着我的津,**我的舌尖。

    我被疼痛和热吻弄得疲力竭,当痛楚一波*弱下去时,身上的热汗浸湿长裙。

    他温柔地把我放倒在床上,抚着我的额头,“热度已经褪去,恭喜你,姐姐,又过了一关。”。

    第一百七十三章所谓爱

    这一波情毒发作后,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体力才慢慢恢复。

    天气渐渐转凉,索妮雅与众侍女为我换上微厚的粉色长裙,脖子上还戴了一小圈白色羽绒,防风寒凉之用。

    我嫌长发累赘,让她们为我挽起一个圆弧形光洁发髻。看着镜中的自己,脖颈曲线优美,竟还有几分高雅雍容味道。

    我叹气道:“谁让你们把发髻梳得这么漂亮?”

    侍女们面面相觑,又看向了索妮雅。

    索妮雅脸上讪讪的,“夫人,哪有女人嫌自己打扮得过于漂亮了呢?”

    我的手指拿起一串绿宝石手链,戴在了手腕,然后又打开了首饰箱旁边的一个小盒子,拿出了一块金制的令牌,站起了身。

    我准备去见希斯诺,不想装扮得过于出众,以免他误会我“女为悦己者容”。

    索妮雅见我不说话,垂下了眼眸,跟在我后面,再不敢吭声。

    裙子很长,极宽大的拖尾长裙,我一路行去,甚为不便,幸而一直在内行走,走在光洁的地板砖上,还算顺利,没有被裙角绊倒之类的事故发生。

    希斯诺在我寝内的最大书房内“办公”。向守卫出示了令牌后,便耐着子在门口等候。

    不到几分钟,宽大的银制大门从两边开启,守卫们恭迎我入内,并把门轻轻关上。

    一百多平米的宽阔书房内,一片静谧,美窗帘全都垂落在地,庞大的烛台燃起明亮的火光,照亮宽大昂贵的书桌。

    希斯诺面含微笑地凝注我,“姐姐,是想我了吗?”

    我的眉尖紧蹙,耐住子,直奔主题道:“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被关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希斯诺靠在桌前,拿起水果盘里一个金黄橙子,慢慢地剥着,道:“欣然,你想,我能让你见她吗?她可是你这次失踪事件的罪魁祸首。”

    “你把她怎么样了?”我的声音颤抖惊惶。

    他含笑地看着我,将剥掉皮的橙子慢慢掰开,“没怎么样,不过是关起来而已。”

    我愤恼地瞪着他,想要说话,却只觉唇边一凉,一片甜腻的橙瓣已送入我的口中。

    我蓦地一愣,下意识嚼了两下,吞咽了下去。

    “好吃吗?”他的语气里掩藏不住宠溺,“再来一片……”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又一片甜橙被他塞入我的唇内。

    他眼里的笑意越发温柔迷人,甜蜜得几乎要使我沦陷。

    我暗暗吸着气,稳定心神,嚼咽下甜橙后,问:“她被你关在哪里了?”

    “地牢。”他回答得倒是爽快。

    “我能去看看她吗?”

    “我刚才不是回答你了吗,我的宝贝姐姐,”他优雅自如地微笑,“我是不会让你见她的。”

    “如果我一定要见她呢?”

    “那是不可能的。”他放下甜橙,拿起巾帕擦拭修长的手指。

    “冤孽,真是冤孽,”我盯着他,忍不住道,“当初怎么会遇见你呢?”

    他冲我一笑,笑容竟有几分调皮,“我想那是上天神明的安排。”

    他将我拥住,搂住我的腰,嗓音低沉感,“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再与同床呢?”

    一秒种过后,我抬起脚,狠狠踩了他一下,他也不避让,只是夸张地叫出声:“谋杀亲夫了。”但双手却仍紧紧拥住我的腰。

    “放手。”我卯足力气,抬起膝,朝他的胯下踢去,正中那中间硕物。

    这下他真的叫痛出声:“宝贝……你真狠心。”微微松开了我。

    我趁机挣脱了他,撩起裙角,逃向了门外,谁料因逃得太快,宽大裙尾一时没敞开,将我的脚一绊,我顿时跌倒在地,摔姿难看至极。一声爽朗的笑声猛然传来,我窘得够呛。

    随着深秋的来临,战事越发猛烈,偶尔倚在窗头,也可看见遥远天际的滚滚浓烟。它与渐远渐淡的火烧云融为一体,就像一团团燃烧的烈焰。

    “母亲可曾想过战争结束后的册后大典?”雪妮坐在餐桌前,一脸严肃地问我。

    我回过了神,缓缓走回了餐桌。蔷薇吃着我的甜心馅饼,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坐在座椅上,道:“这些我自会与你们的父王商议。”

    “母亲,”雪妮放下刀叉,“您能否不再逃走?您在我们年幼时已抛下我们离去,难道现在又要离开我们?”

    提起这事,我确实心中有愧,“没能陪伴你们长大,确实是我的错,生下了你们,却无法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的心里也很难受。”

    “母亲,那您能不再离开吗?”雪妮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我的眼里浮现出了泪光,“我不想离开你们,可也不想留在王。”

    我抑制略微激动的情绪,道:“我和你们的父王之间曾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些事导致我们无法在一起。我不大可能再次接受他。”

    “母亲,”蔷薇来到我身边,像小大人一样,用手帕为我拭去泪水,“您是指的多年前父王抛弃你而救了阿芙拉王后的事情吗?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父王也早已向您道歉,您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呢?”

    “我早已原谅了他,”我道,“只是无法再接受他作我的丈夫。”

    我不禁对两个女儿说道:“感情的事有时候很难说清楚,当初那种冲动过去就过去了,很难再回到那种爱恋情深的状态。你们的父王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有很多很多女人爱慕他,我曾经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只是我们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在一起。也许,我曾经并非是真的爱他,只是像大多数女人一样被他的出色所迷惑。”

    雪妮冷嘲热讽地应道:“母亲现在不再被他所迷惑,是不是因为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呢?在我看来,那个男人可比不上父王。父王不但外形比他出色,而且也比他更懂爱。母亲与亚伦德王的种种过往,我也略有所闻。听说他虐了母亲一次又一次,不断地休弃母亲又再娶母亲,然后再休弃,这样的侮辱你也能忍受吗?”

    我的表情一僵,蓦然怔住。

    蔷薇站在我身边,也道:“母亲,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好吗?父王就算有千般不是,他现在也在诚心改过了。”

    我的头渐渐痛起来,扶住桌角,从座椅上缓慢站起,“有点累了,我先回房休息。”

    走至门口,索妮雅和一众侍女迎了上来,伴随着我一起回寝。

    华贵的餐室内安静了下来。蔷薇奔到了门口,关上门后,对雪妮道:“姐姐,你说我们的请求有用吗?”

    雪妮的眼神寒冷而不可测,“有没有用,总算一试吧。她做王后总比卡美德琳好,至少,我们嫡公主的身份保住了,是否能再继承王位已是后话。”

    蔷薇摇晃着雪妮的手臂,脆生生地道:“姐姐,我不想当什么女王,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雪妮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皮笑不笑:“那再好不过。”

    只是,当雪妮侧脸看向窗外时,没有注意到她妹妹脸上一闪而逝的狡黠和嘲弄。

    回到房间,索妮雅为我脱下外衣,道:“夫人,依我看,雪妮公主是个心思重的,而蔷薇公主则是聪明不外露。”

    “哦?”我微微一怔。

    “我听一些侍女私下议论,雪妮公主看似要强,好面子,要风光,甚至从不顾惜蔷薇公主的利益,但蔷薇公主也未吃到什么大亏。她就算在某一件事上输给了雪妮公主,可在另一件事上她又会巧妙地把利益夺回来,是个厉害的女孩。”

    我换上了羽绒拖鞋,不悦地道:“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感情极好,为什么我的双胞胎就不一样?”

    索妮雅将外衣放入换衣间后出来,颇有深意地道:“夫人,这在皇族里还有什么亲姐妹,能够做到不自相残杀都是神明赐予的极厚福运。”

    一股极深的寒意涌入我的心底,我的全身直发冷。

    傍晚,希斯诺与我漫步在花园。看着落叶一片片飞舞在半空,我叹了口气。他想牵住我的手,我及时一缩,他的手落了个空。

    “因何叹气?”他的眼睛在落日余辉中尤为动人。

    “你确定了你的继承人吗?”我的这句话让他颇感意外。他扬了扬眉,颇有兴致地问我:“为何会想起问这个?”

    我能不问吗?我暗自叹气。雪妮曾暗示过我只要当上王后,她和蔷薇就有继承王位当上女王的机会。如今这姐妹两人明争暗斗,并不断劝我向她们父亲投降,为的大概就是这塔尔特的宝座。

    他看着我半晌,眼睛里浮现了笑意,“是不是为了雪妮和蔷薇?”

    我惊奇地抬眼看他,这男人居然一猜就准。

    他的手抚在我的长发上,柔声微笑道:“姐姐,你勿需担心,她们俩还需要历炼。”

    我淡淡一笑,反道:“你以为我是在劝你要立她们为继承人?”

    他眼里的兴致更浓了,嘴唇微微抿起,“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天她们为王位互相残杀,并因此伤害身边兄弟姐妹的话,那么,我请你,不要把王位交给她们中的任何一位,因为,她们不够资格。”

    他的表情微有动容,还有些不快。他当初便是靠弑杀所有兄弟姐妹得以上位,现在我说伤害手足的人没资格继承王位,他当然会觉尴尬。

    我走在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