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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宿世姻缘(2/2)

结结巴巴的指著刘欣裕怀中,“少爷,这、这个是……那个?”

    “什麽这个是哪个?”刘欣裕失笑。不过想想刚刚自己也差点将人家当做女鬼,倒也怨不得小满想到那里去。

    “就……就、就是……那个……”

    小满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僵硬了,看见少爷怀中那人皮肤惨白,拖地的白衣挂在身上更像是索命来的,便僵得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了。

    “嗯?”微微的震动从口处传来,原来怀中那人支起身子。转过头去看向小满。刘欣裕原想调侃小满,此时方才察觉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些失礼。

    方要开口,便看得那人朝小满展颜一笑,狭长的凤眼眯起来,便自有股子媚气流转开来。不止小满看傻了眼,连自己都移不开眼睛。

    “我不是鬼。”那人缓缓道。虽然不清楚小满将自己当做了什麽,但从刚刚的对话中也可猜出些端倪。

    “你你你、不是鬼?”小满连连後退,不是鬼,还能……那麽漂亮?

    “不是。”那人笑得愈发妩媚,朦胧中似乎有隐约的香气在鼻端萦绕。

    ──“我叫迦南。”他说。

    轮回之宿世姻缘(4)

    第二章

    “混账!”

    刘欣裕甫一入家门,便听到父亲喝斥。

    抬头望去,只见父亲伴著母亲和几位姨娘都坐在厅中,看那架势倒像是三堂会审。

    他怀中抱著一人,也不便坐下,何况看这架势应该也不会有位置留给自己,便站在大厅门口,叫了一声:“爹。”

    “你还知道回来!”刘老爷年届五十,却依然声如洪锺,这一声叫来直震得人耳发麻。刘欣裕看看怀中人,许是困顿交加,再加上失血过多,路上早已昏昏沈沈的入睡了。此刻刘老爷的吼声,却仍未将他惊醒。这才放下心来。但旋即又想到怀中之人伤势颇重,莫不是身体不适所以才昏睡不醒?这麽想著心中也是一片绪乱,倒不怎麽在意父亲的责罚了。

    刘老爷自是气得厉害,但对这独子一贯娇宠,却也舍不得真将他怎麽了。加上刘夫人在一旁劝慰又想想今日终究是刘欣裕生辰,便强压下满肚子火气,硬声道:“今日府中为你布施,你却好,独自跑出去弄到现在才回来,成何体统?”

    “孩儿知错。”刘欣裕垂下眼,乖乖领错,“孩儿本想出去透透气便赶回来,只是孩儿在外遇人落难,这才顺手帮了一把,弄得时间晚了。”

    “遇人落难?”

    “是。”刘欣裕看了眼怀中人,“他伤得不轻,孩儿先带他去厢房唤大夫瞧瞧,稍候再向爹禀报。小满一直跟在孩儿身边,爹若是等不及,问他也是一样。”

    说罢,便将人抱了走,不去理会被留下的小满一副头大的样子,想著怎麽在老爷面前编些理由,说明他们去那片鬼树林的原因。

    一路行至厢房,将人放在榻上,刘欣裕的手臂已经是酸疼的厉害。其实一路上他们都是乘坐马车,他只是在林中和入了家门後才有抱人。不过说起来他也算一介书生,虽然时常四处游玩,身子比一般书生强健,却也没有习武强身过。怀中人虽然比平常人轻,抱著走远了,手臂却也会受不了。

    刘欣裕揉揉酸疼的手臂,看著家中大夫为他细细把脉,又拆开伤口上的布条倒上一层药粉,用干净的白布包了,才开口问道:“伤得怎麽样?”

    “没动到筋骨。”老大夫捋捋胡子,收拾起药箱,“虽然伤口看起来大,而且深,但幸好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伤。虽有些失血,但等老朽开副方子,吃上几天也就补回来了。只是──看这人面相穿著极为……奇特,就不知少爷是从何处带回来的?”

    这老大夫曾经是江南一带的名医,当年刘夫人快要生产的时候被请回府为她调理身子。结果在刘府一住就是几十年,倒也算看著刘欣裕长大的。此时见著他带回这麽一个看起来有些妖异的男子──是了,男子。老大夫本也以为是个美貌女子,方才一把脉才知如此相貌竟是男子之身。又素知这少爷生平最爱寻奇特之物,去奇特之地,想著如此相貌生在一男子身上本就不大平常,闭著眼睛便是如此模样,待的清醒就更不知是何种样子了──便恐刘欣裕是否真招惹上什麽,是故有此一问。

    “咳咳。”刘欣裕望了床上一眼,只道:“他是来寻亲的。亲人没找到,路上却误入猎户陷阱,所以我就将他带来了。”

    老大夫见他如此说,也便闭口不言,只说这伤势将养半月便能见大好,不过前几日不得移动,要小心注意。

    刘欣裕送了大夫出去,吩咐著丫鬟家丁好好照料,便要回去跟父亲赔罪。心里想著,这人带回来了,伤好之前自然不便离开,自己只要说服他住下就好。又看看天色,这一番折腾下来已隐见夕阳,思忖著自个儿生辰就这麽过去了,竟是连碗长寿面都没来得及吃。

    他却不知,错过了这次,自此往後,竟是再也没有机会吃长寿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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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回之宿世姻缘(5)

    迦南坐在窗前,有些出神地看著外面蝶儿戏花。那花开得娇豔,那蝶舞得动人,颤巍巍落在花上,花儿却被风吹动,左右摇摆著,将蝶儿惊得飞走。

    迦南冷冷清清的笑了。这个笑容没有惯有的媚意,只剩冰冷。

    他从那不见天日的地狱逃了出来,竟是弃天牺牲了自己才将他送出。他早就腻味了,那麽著待在地狱,不死不活,想要逃出来也不过是一股执念撑著。

    如今这命也算是弃天换回来的,倒叫他原本的打算动摇起来,不知该不该继续。

    看了看腿上密实包扎著的白布,迦南轻轻抚上去,感觉伤口隐隐的痛。

    他从佛光中出来,重返人世,却未重入轮回。这身子……只怕仍和以前那个一样吧?

    肮脏的、只能靠阳气养活的身躯。

    入地狱者,前尘皆失。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记忆却是分分明明,那刻骨铭心的怨、痛彻心肺的恨,时时刻刻宛如在他骨头上刻画,一时也不得忘。

    人世间,却转眼千年已过。

    他忍著身躯重新凝结的痛楚,那仿佛将全身揉碎了再重新拼凑的过程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然而终於结束了,他也已经忍著痛,到了曾经发誓要回来的这个地方。

    千年已过,物是人非。

    曾经承载了他刻骨铭心记忆的地方已经泯灭得连痕迹都找不到了,只有一片森森的树林,仿若他的怨恨,伫立在那里,伸著长长的触手,恨不得将碰触到的每个人都拉入地狱……

    心中,似乎被撕开了,痛,痛得他叫不出来,却也不由呻吟出声。

    谁想到那无人的柳林中,居然也会有人闯入。仓促间,为了不被怀疑,他只好将腿伸到旁边的兽夹上……

    会被带来这里,倒是迦南始料未及的。他原本只是想把那人引来,若是有机会,作为重回人世的头一餐也不错。只是……有多久,没有人那样毫无欲念的看著他了?迦南有些迷惑。久远的记忆里,那一张张扭曲交错的脸孔,仿佛一张黑色的网──令人作呕,却挣脱不开。他是否已经脱离人世太久?久到……连人的温度都开始眷恋了?

    迦南自嘲的摇摇头,他真有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留下来了。重生的身体似乎很脆弱,这种伤口以前他舔舔就好了,如今却和普通人似的,要慢慢等著伤口长好。还真是,不习惯。

    按了按伤口,似乎还未长好。也罢,反正他会到这里本来就是想……就住到这伤好了为止吧。

    “迦……”有些尴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迦南一转头,便看到刘欣裕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叫我迦南便可。”脸上挂上习惯的媚笑,迦南从椅子上站起,想要走过去,却被紧张的刘欣裕扶住,道:“迦南,你腿上有伤,还是别站起来了。”

    “那我便坐著了,只希望刘公子不要嫌迦南不懂礼数才好。”

    “怎麽会。”刘欣裕有些手忙脚乱的将迦南扶到椅子上,“我都叫你迦南了,你还叫刘公子,岂不见外?唤我名字即可。”

    “这……”

    “不然,你跟我爹一样,叫我的字赋之好了。”

    “好。赋之。”

    迦南似乎拗不过他,开口唤了一声。刘欣裕如愿,心中自是高兴。在迦南旁边的椅子上坐了,看著迦南美丽的侧脸,竟然有些出神。

    好奇怪,明明知道他是男子,却依旧移不开视线。那玉石一样的肌肤,仿佛漩涡一样能将人卷入的眼眸,还有挺直的鼻梁,鲜豔的红唇。明明不是女子,却比女子更妩媚三分,真不知要何种地方,才能养得出如此特别的人……

    “赋之、赋之?”

    迦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刘欣裕猛地惊醒,这才发现方才自己竟然就这麽呆呆的看著他出神,脸上不由红了一红,这才想起到这里的目的。

    “迦南,都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却没有出门,会不会闷?”

    “还好。”迦南拿起桌上的书卷,“有这许多诗书做伴,倒不会闷。”千年流逝,此时却多亏了这些书才让他知道了这世间许多事。讽刺的却是,当年教他识字的,却是……隐隐的血光自凤眼中闪过,迦南敛目,遮去眸中异色。

    “呵呵,想不到迦南你喜欢这些东西啊。”也对,看迦南的样子,便觉是文弱静寂之人,喜欢这些也是应该。刘欣裕头,有些惭愧的道:“我总是看不下去这些个东西,最喜去外面游玩,所以我爹总是说我没出息。”

    “赋之这样就很好。”迦南道。“正是因为赋之喜欢早外面游玩,才能救了我。”也方便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迦南真的这样想麽?”刘欣裕笑得咧开嘴,自小他便多动,又是家中独子,哪个不怕他磕著碰著,细数下来,竟然是责备居多。被人这麽说,还是头一次。

    “是啊。”

    “瞧我,都快忘了来找你的目的。”刘欣裕猛地站起来,凑到迦南跟前,“园子里的桃花开了,漂亮得紧。迦南时常看窗外的花儿,想必也是爱花之人,我是来邀你去赏花的。”

    他哪里是在看花,迦南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不露,看刘欣裕一脸殷切倒也不好拒绝。便由刘欣裕扶了他,坐上门外早已备好的软轿,去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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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机会鱼

    有空的话我会抓紧时间填小豹子的

    轮回之宿世姻缘(6)

    虽然是早春时分,天却依旧有些寒。花园中几许绿意,几许淡黄,一些碎碎的小花儿开在园中,与其说是花,倒不如说是草更形象些。

    只在园子正中,有株春桃,淡粉色的花儿挂了满树,远远望去,煞是诱人。

    “赋之说花,便是这桃花?”看了眼那绽放的花儿,迦南坐在早已备好的软塌上,似笑非笑的瞧向刘欣裕。

    刘欣裕脸上不由红了红,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迦南只不过笑了一笑,他便不由自主地脸热心跳。

    “花啊……”

    迦南垂下手,折住一枝,将那淡粉的花儿凑到鼻端,却闻不到太浓的香气。

    “很久以前,我是很喜欢花的……”记忆似乎有些恍惚,似乎是小时候,他曾经喜欢追著蝴蝶,踏过几些花儿,嬉戏一番,或者摊开身子在阳光下入睡。但那些,久远的比梦境还要缥缈,似乎经过地狱中不知年岁的洗礼,也快要消逝了。

    迦南眼中隐隐闪过一道血光,手上无意识的用力,那花儿柔韧的被折得弯起来。

    “迦南?”刘欣裕轻唤道。

    “啊。”迦南猛地惊醒,将手中的花儿远远抛开。看著那淡淡的粉色在阳光下化为一道弧线落下,他慢慢眯起眼,笑了。

    “很久以前,我看过满天绯红色的花瓣在飘落。有风吹过的时候,带著无色的香气扑过来,像是一场雨。很美、很美……”尤其,那些花瓣沾染了鲜血後,更是殷红到妖豔的程度。

    “是吗?听起来好美。”刘欣裕一下来了神,“我还没有见过那般美景呢,不知迦南在哪里看到的?有机会,真想见识一番。”

    “在哪里见到的呀──”迦南呢喃,应该是在与地狱最近接的时候,见到的吧。

    “会的,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的。”这里的所有人,也都会一起,看到那凌空飞舞的血红色花瓣的……

    “那太好了!”没有察觉迦南心中所想,刘欣裕高兴得站起来,也揪了朵小花放在鼻前嗅嗅,“我平日最想的,便是赏遍这天下之景,游遍人间胜地。若是迦南得空,与我携手可好?”

    话刚说完,便觉自己唐突。虽然迦南现在与自己同住,但两人方才初识不久,迦南又是来寻亲,这麽冒失相邀,怕是太过唐突。但自己也不知怎的,就想围在迦南身边。虽说迦南确实长得赏心悦目,但大家同是男子,这麽说,只怕迦南会恼了他吧。

    “呵呵,赏遍天下之景,赋之好兴致。”迦南轻笑,刘欣裕眼中痴迷的目光,他不明白,自己却看得懂。这样的目光,他之前看得多了。只是,刘欣裕的眼中,少了些什麽,也多了些什麽……

    “只不知,那日在柳林,赋之也是去赏景?那般森之处,可不知有甚好看的?”

    “美景是景,异景也是景。”说起这个,刘欣裕来了兴致。“迦南可知,世人都爱美景,我却不只爱美,也喜异。”

    “哦?愿闻其详。”

    “这世上,景色万千,美景固然美,却非处处都有美景。有些奇异之地,奇异之景,一眼望去虽是古怪,但细细赏来却也别有风味。我自愿赏遍天下之景,岂可耽於美景,却将这奇异之处错过?”

    “如此说来,赋之去那柳林,其实是观景的?”

    刘欣裕鼻子,有些不自在的道:“那日,其实是被憋得久了,这附近又只有那处我没去过──”

    “如此说来,我倒要庆幸赋之那日憋得久了?”迦南轻声说道。话尾之音轻绵上扬,带了些许鼻音。咋听之下似尽非尽,只消得心中万千情愫都被勾起。

    “这、这个……”刘欣裕有些尴尬,稍稍拉开与迦南的距离,暗斥自己怎的胡思乱想,竟会对著迦南想入非非,实是不敬。

    “哪个?”迦南却再凑上去,看著刘欣裕喉头发颤不知所措的样子,心情不知怎的大好,忍不住便想作弄作弄这傻小子。

    眼看著迦南离自己越来越近,修长圆润、泛著玉色光泽的手指凑上鼻端刮了一下,刘欣裕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眼中便只看得到那手指头了……

    “我我我──”

    “对眼了……”

    “什麽?”

    “我说,你眼睛──对眼了。”迦南的声音带著一丝难抑的笑意,指尖戳下刘欣裕的眉间。

    刘欣裕的脸刷一下红透了,结结巴巴的道:“迦南,我,不是──”吭哧半天,竟是连自己都不知要说什麽。

    “不是什麽?”看见他这个样子,迦南话中难得一丝真正的笑意。

    然而唇角只是微微勾起,便被无间中闯入眼中的东西打碎。刘欣裕却因为羞窘而没有发现他遽然改变的表情。

    “没什麽。”迦南垂下手,顺势滑落的衣袖掩住了掐进掌心的手指。“赋之,我有些累了,送我回去吧。”

    “啊,好。我竟然忘记了迦南你的腿刚好一点,还让你在这里吹了这麽久的风。”听他这麽说,刘欣裕暂时将刚刚的尴尬抛之脑後,连忙吩咐著家丁备轿,亲自将迦南扶了上去。

    T__T没有人喜欢麽?冷清的会客室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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