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54-58(1/2)

    ☆、chapter55

    越泽推开舱门的时候,船舱里空无一人。

    还没放下的心再次悬起。

    按理说,宁锦年不会敢造次的。

    越泽盯着地毯上某片脏乱的污渍,和一角大片的水渍,皱了眉。

    这时船弦上有人大声喊:

    “三哥,这里!”

    越泽立刻奔去船弦,就见刷着白漆的甲板上积满了雨水,夜空下着雨,倪珈就这样侧身躺在一池雨水里。

    她的墨发如海藻般晕开,大红色的裙摆像玫瑰一样绽放。

    红衣只堪堪裹住她的胸腹,白净的肩臂与修长的双腿皆是光露在外。黑夜之中,红裙之上,她的身体在夜色风雨里白皙得耀眼。

    越泽飞快奔下舷梯,踩踏着沉积的雨水,跑到她身边,就见如此清冷的夜里,她的脸颊上竟染着霏霏的红晕。

    她阖着眼,睫毛上沾满了雨水,沉静得像是睡美人。

    他脱下风衣,准备抱她起来裹着,她却突然睁开眼睛,眸子清亮得像是水洗过一样,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越泽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一怔,心跳莫名漏了好几拍,仿佛被她看进了心里。

    下一刻,她弯起唇角,牵出一丝浅浅的笑:

    “你来啦?”

    越泽心神微颤,一瞬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略微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她撕开的裙摆打了个结,勉强遮住她白净匀称到让人想做坏事的双腿。

    之后,他又拿风衣裹住她,将她横抱起来

    他急速走着,下意识贴了贴她满是雨水的脸,柔声问:“冷吗?”

    她摇摇头,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唇角含着一抹笑,梦呓般地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的声音细细的,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哀弱,仿佛柔软的手指在他心弦上撩拨了一把。虽有片刻的情迷,但越泽还是发现,她似乎不太对。

    怀里的人儿比之前还要绵软,柔得跟水一样,如玉的手臂虽是无力地环着他的脖子,却更像是刻意勾着。

    他低头看她,她在雨水里浸了那么久,浑身都是冰冷的,双颊冻得雪白,唯独颧骨处仍是鲜艳的潮红。嘴唇也是惨白的,还有深深的牙印,像是狠狠地忍受过了一番苦痛折磨。

    他想,她怕是冻得太厉害,所以到了他怀里便格外渴望温暖,又或许几小时的困境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所以到了他面前便格外期待保护。

    他的心一扯一扯的痛,不免把她抱得更紧,飞快地跳下船上了车,拿干衣服裹住她,狠狠搂在怀里。

    天已破晓,仍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开车上桥时,道路已经疏通,迟来的警察拉着警戒线清理着狼藉的大桥,不停地检查着过往的车辆。

    车流走走停停。

    越泽的心里渐渐升起一阵焦急感,上车没多久,倪珈身上的冷气便退散,渐渐温暖起来,越来越烫。

    不知为何,至始至终她都隐忍地颤抖着,一开始他以为她冷,可后来还是这样,他便以为她是体内烧得难受。

    他之前想过现在岛上戒严,到处都是警察,还算安全,想带她去医院,可她非是不肯,只是反复地说要回家。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只知道,她自从见到他后,就像孩子一样,手臂缠着他的脖子不松开,勒得他渐渐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他又舍不得拉开她的手,有点儿艰难地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

    话音未落,她仰起头来,因为发烧而熨烫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叫他忍不住心思一动,下一秒,她的唇便贴了过来,带着蛮力地使劲吮咬他。

    越泽一愣,扶住她的肩膀,把她从自己嘴唇上揪开。

    可毫无疑问,她如此主动又蛮横的亲吻让他气息紊乱。且刚才她贴过来时,腿也不自觉地勾了过来,裙摆下落,白净纤细的腿正狎昵地拦在他的腰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可有些视觉印象太过深刻,已经挥之不去。

    这可是他想要的女人。

    他要是还没反应,就不是男人了。

    越泽极度尴尬地挪了一下位置,强压住心头的燥热,喉结干涩地动了动,细细看她,就见晨光中她的脸色白里透红,妩媚得醉人,眼眸因体热聚集了氤氲的雾气,水汪汪的,勾人心魄。

    他闭了闭眼,忍住心头的挫败感,沉声问:“他们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她的声音飘渺无力,清亮的眸子里含着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越泽哑口。

    她看上去确实没什么问题,她的体热,无力,外加意识迷蒙,全是高烧的缘故,如果真的吃了什么药,反应应该更强烈些。

    可她怎会突然如此主动?

    他还没想清楚,她再次吻了上来,很轻很柔,一点一点啄着他的唇,每一点都像是小手在他心尖挠痒痒。

    她的手臂更紧地束住了他的脖颈,火热的身体也更近地贴了过去。

    越泽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手指划过她腿部细腻的肌肤,一瞬间,神思不可自抑地混乱起来。

    毫无疑问,他想要她!

    桥上,她从他视线里坠落的一瞬间,他脑中顷刻间只剩两个字:完了!

    23年,他从来没经历过那一刻的绝望与恐慌。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她,一定再不松手。

    失而复得。

    倪珈吻上来的一刻,越泽失控了。

    他忘了她生着病,忘了她发着烧,忘了她意识不清,他只知道他的身体也跟着发热,脑子只剩一个信念——

    他极度渴望得到她,现在就要!

    他激烈地亲吻回应,她小巧的耳朵,细腻的脖颈,柔软的胸口,每一处他都不放过,每一处他都想吞进心里。

    倪珈在他怀里轻轻地颤抖,灼热的呼吸与他纠缠在一起,她身体里一阵阵地发热,偏偏他的吻也是熨烫的,带着火,密密麻麻地在她的耳畔脖颈和胸口蔓延。

    她头晕目眩,心尖止不住地轻颤,这样激烈的亲密让她体力不支,她意识迷蒙地软在他怀里,哀哀地哼出一声,只剩喘息的力气。

    下刻,他已倾身,将她压倒在宽大的后座上,双手沿着她撕裂的裙摆伸了进去,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细滑,如凝脂一般软腻。

    双手更贪心地上移,在她胸前隆起的曲线上摩挲,清晰而亲昵的触感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呼吸愈发沉重。

    倪珈被他的抚摸刺激得全身发颤,吞骨噬心的奇痒细密地铺陈开,她痛苦得无以复加,她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消减那股令人恐惧的战栗感,可她别无选择。

    她双手绵软地扯开他的衬衫,贪婪地抚摸着他线条流畅而有力的胸膛与腰腹,白净的双腿也抬起来,紧紧箍住了他的腰。

    这样的刺激似乎让心底的奇痒消退了些。

    与此同时,越泽亦撕开了她的衣裙,亲吻着她的胸脯,两人的身体光露着贴合到一起,雨水汗水交织成一片。

    倪珈体内的高烧愈发炙热,偏被他压在身下更加觉得呼吸困难,一阵阵的热流持续不断地涌过她的身体。

    她似乎泡在高温的水里,越来越没有力气,

    脑袋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模糊,可有些感觉愈发清晰起来,有的很熟悉,有的很陌生。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唇齿之间,脖颈之上,专属于他的薄荷香味,却有一种不属于他的陌生;

    越泽的身体是滚烫的,紧紧地贴着她,她不知究竟是熟悉的抵触,还是陌生的安全,

    直到他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敏感地带,倪珈才知,一种排斥的感觉才被压制,另一种可怕的感觉又被召唤。

    一时间,她无限地悲哀。

    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身体本能的反应和内心抵触的情绪已完全消磨了她的意志,空气愈发稀薄,她呼吸困难,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意识涣散之前,她感到似乎有什么火热的坚硬触碰到了她的柔软地带,身体条件反射地瘫软,可心底潮涌般弥漫出大片的羞耻与不甘。

    她痛苦地哼出一声,世界陷入黑暗。

    倪珈意识回笼时,只觉神清气明,体内的灼热都已褪尽,异常轻快。

    醒来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虽然嘶哑,有点儿瓮声瓮气,但那就是她亲爱的弟弟:“难怪我去德国她都没有屁颠颠跟着,原来跑去澳门赌钱了。这么大的人了,真是不省心,一天不看着她,就到处撒欢儿。”

    倪珈睁开眼,看着倪珞:“一会儿不说我坏话会死啊!”说完才见,越泽也坐在一旁,眸光淡淡,眉宇间有点儿疲惫,却依旧清明。

    倪珈想起昏迷前一刻他们在汽车后座做的事情,有点儿尴尬,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别着脸,没看他。

    越泽神色不明,视线浅浅地笼着她,没什么情绪波动,不咸不淡地问:“感觉好些了吗?”

    倪珈垂眸点点头:“嗯!”末了,补充一句:“已经退烧了。”

    话音未落,倪珞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倪珈吃痛地捂着前额,怒目瞪他,就见倪珞还十分理直气壮的样子。

    “拜托,你好好照顾好自己行不行,别拖累我啊!”倪珞嘴里叼着温度计,无比郁闷地看着她,“你下次再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发烧,当心我揍你。”

    说着扬起拳头,比划了个打人的手势。

    倪珈一愣,这才知他跟她心灵感应地生病了。

    倪珈瞬间十分开怀,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儿,跟小番茄一样可爱,忍不住咯咯地笑,还上前揪住他的脸:“哇,好烫哦,跟蒸过的馒头一样哦!”

    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倪珞无比暴躁,一手取出温度计,一手就要打开倪珈的手。

    下一秒,苏医生的爆栗就在倪珞头上炸开:“又不规矩。”

    倪珞:“你怎么不……”

    苏医生夺过温度计重新塞到他嘴里:“闭嘴!”他是从小就管倪珞的专人医生,所以很有威信。

    倪珞乖乖含着温度计,愤愤瞪了倪珈一眼。

    倪珈现在精神很好,冲他吐吐舌头。

    越泽在一旁淡淡看着,看着她和倪珞相处时轻松又惬意,由心底而生的笑颜,怎么都觉得陌生的稀有。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仍是不沾染半点儿情绪。

    倪珞坐在病床前,嘴里含着温度计,朝越泽咕哝:“对了,越泽哥,你喜欢的那个女生,追到手了没?”

    越泽瞟了一眼倪珈,后者低头垂眸,

    他定定道:“嗯,追到了。”

    倪珈轻轻咬唇,说实话,这件事她还真没想好怎么对倪珞说。

    倪珞很兴奋:“果然我教你的方法好用吧?哪天带她来给我认识认识,再怎么说也有我的一番功劳啊!”

    越泽颔首,说的意味深长:“确实有你的功劳。”

    倪珈双手揪扯着被单,不说话。

    “那你们到哪种程度了?”倪珞童鞋很**冻,穷追不舍地问,“一垒,三垒,本垒打?”

    越泽淡定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做声。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想知道。

    那天车后座的事,不可避免地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点阴影。他也常常会想,如果当时倪珈没有昏迷过去,他们之间,究竟会进到哪一步?

    倪珞咬着温度计,口齿不清地咕哝:“越泽哥,你这么有魅力,一定是那个女孩主动贴上来献身的,对吧……”

    倪珈脸红了,他说的,还真是……

    倪珞:“肯定是的,那你们是不是已经……”

    越泽轻轻咳了两声。

    他倒是依旧淡定,可倪珈受不住了。

    倪珈扯他:“倪珞你怎么……”

    倪珞挥开她的手:“男人之间的事,你一小丫头掺和个什么劲儿?”

    倪珈恶狠狠剜他:“那么多话,小心咬断温度计,水银毒死你!”

    倪珞挑眉:“水银有你毒?”

    倪珈抽抽嘴角:“你过来,我腿痒了。”

    倪珞立刻警惕跳起:“还想踢我?”

    倪珞才起身,苏医生就把他嘴里的温度计拔了出来,看一眼:“39度,马上去输液。”

    倪珞神色恹恹地往外走,还不忘怨念地看倪珈一眼:“都是你,我今天下午还要去旁听董事会呢。”

    倪珈稍稍一愣,总觉得他这副二货的样子说出这种成熟的话题,不太搭调,想要再说什么,他人已经消失在病房门口。

    “等一下。”倪珈想到了什么,趿了拖鞋,吧嗒嗒跟着跑出去,却不见了倪珞的人影。

    找到输液处的时候,就见倪珞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换上了西装,左手背上插着针管在输液,右手却在A4上写写画画,和奶奶派给他的助手徐立讨论着什么。

    今天下午集团里有董事会,倪珞要去旁听,看这副样子就是认真准备好了的。倪珈不免有些意外,她以为他生病了不会去的,没想到这小子挺上心的。

    谁会想到,刚才他还在病房里跟她抬杠,极其欠扁,现在面对正事就突然换了一个人呢。

    和平日里有时穿的休闲西装不一样,倪珞今天这身装扮很正式,很成熟。不像是记忆里那个傲娇单纯的大男孩,而是一个开始成熟的男人。

    倪珈心思一动,歪着头,看着他前所未有认真而专注的样子,有些入迷,这就是她的弟弟呢,好像真的会变成她的骄傲吧。

    心里突然满满的幸福感是怎么回事?

    原本想要追上来跟他说的话,便不打算再说了。告诉他莫允儿差点儿,和已经对她做的事?没有证据,只会让他心里更加迷茫;无法解决,只会让他更加担心,更加苦痛。

    就让他乖乖地成长吧,家族的事,他正在慢慢接受;而莫允儿的事,她来应付。

    那夜发生的事,已让倪珈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主动出击。

    倪珈回到病房时,越泽静静地坐着,阖着眼,清凌的眉宇间透着淡淡的疲惫。

    她分明是蹑手蹑脚的,可他还是感受到了,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目光直直的,定定的。

    倪珈:“怎么了,这么看我?”

    “没事。”他起身,牵起她的手,指肚在她手背来回轻拂,似乎心里有事,可半晌后问出的话却很平常,“喝水吗?”

    倪珈点点头。

    越泽转身给她倒水,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宋妍儿走了进来。

    倪珈看到她的一刹那愣住,不过看她穿着病号服,估计是大难不死了。

    倪珈原以为她是来找她的,可宋妍儿只是淡淡看了倪珈一眼,目光便落在一旁的越泽身上,她搓着手指,有点儿窘迫:“谢谢你救了我。”

    越泽正在倒水,神色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明显没有想起来,所以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把被子递给了倪珈。

    倪珈捧着杯子乖乖喝水,但好奇心已经起来了。

    宋妍儿也看出越泽不记得了,脸有点儿红,呐呐道:“在澳门,你把我从海里救了起来,要不是你,我都已经死了。”

    越泽漫不经心的,很诚实:“我把你扔在海边了,后来是谁救的,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是你,”

    宋妍儿执着地窘迫着,声音很小。倪珈听见了,不知越泽听见了没。末了,她又努力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总之,很感谢你。”

    越泽漠漠的,没话。

    病房里一时非常宁静。宋妍儿站了片刻,又说了谢谢的话,才走。

    倪珈好奇,没德行地问:“你什么时候英雄救美的,我怎么不知道?”

    越泽毫不挂心,摸摸她的头,随口答:

    “误会。”

    刚说完,电话响了,越泽还有事要忙,临行前叮嘱了她几句。

    面对他的叮嘱,她笑呵呵地点头应着,乖得像招财猫咪,越泽看得一时心痒,又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才走。

    只是,走出病房,心里便阴郁地沉重起来。

    车后座上的一幕,这几天总在他脑子里萦绕,挥之不去的痛心与憋闷。

    那时,他身下的倪珈,熨热似火,柔软似水。他还记得红裙之上,她娇嫩胴体的味道,每每回想起都叫他意乱情迷。

    只是,在他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在他失了控制差点儿穿透她的时候,她面颊惨白,眸色迷茫,空散的眼睛里蕴出一汪清泪,触目惊心地滑落。

    那一幕,每当他想起,都痛得无力发泄。

    那时,

    她意识涣散,唇间溢出一丝绝望而无力的悲泣:

    “求求你们,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叫跳跳的狐狸,阿浅的地雷,O(∩_∩)O谢谢

    不要说我虐珈珈,我没有。。。

    ☆、chapter56

    越泽坐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的一壁阳光里,沉思出神。

    有些事情对他很简单,有些则很难。

    简单比如倪珈失踪。

    他很清楚只有两个人,孙理和宁锦年。

    对付孙理很简单,找和越泽一样奉规则为圭臬的孙哲就行。孙哲既然能当着越泽的面,以违反赌规为由切下亲弟弟一截手指,就必然不会在倪珈的事情上撒谎。

    只剩宁锦年。

    越泽估计,蒋娜下药的计策让宁锦年反弹了,再加上莫允儿,他们绑架倪珈的可能性很大。

    他想也没想,让B市的人往宁家发了份传真,贪污受贿出租权力的证据几乎上百页,足够判宁锦年父母死刑。

    一分钟后,就接到了蒋娜的电话。

    越泽承诺,只要倪珈完好无损,就保证永不泄露。

    蒋娜平平的语调让越泽发现,这其实是她的套子,或许连她一对儿女都没有察觉的圈套。

    很可能,蒋娜得知宁锦月的遭遇后,放弃了分别拉拢倪珈和越泽的计划,而是站在宁锦年那边想毁掉倪珈;可与此同时,又把倪珈作为一枚棋子,探越泽的底。

    她原本就怀疑越泽有打垮吞并宁家的心思,所以借着宁锦年抓到倪珈的机会,探了探,结果收获颇丰。

    虽然可惜女儿的恋情,但既然知道越泽不是盟友是对手,且毫不留情不可拉拢,她也不至于糊涂到让宝贝女儿贴上去受罪,估计已经把宁锦月打包送走。

    越泽原本打算从澳门回来,一举抽掉宁家卡纳的主心骨,凌厉吞并的,可……

    不过,越泽并不可惜。

    他想要打垮谁,只是时间的问题。机会是自己创造发现的,未来还会有很多。

    困难的是,有件事情,萦绕不去。

    从他知道倪珈的地点,到他赶过去,只有十五分钟的时差。

    水渍,绳索,手脚上的红痕,从船舱到甲板,

    十五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她见到他的时候,那么热情似火地贴上来,却在最后一刻绝望地晕过去。

    她在车后座上昏迷时说的那句话,刀一样每刻在他心里磨,他甚至找人把她的一生都调查了个遍。

    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他都不知道平日里她是怎么能够笑得出来的。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被囚的几个小时引发了之前所有痛苦的记忆。

    他才知她心里的伤,是没有调换身份之前的半辈子。

    温暖的阳光里,越泽眸光阴沉,下颌紧绷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头一次,他觉得如此的无力。在台风的桥上,好不容易亲近了;再找到她时,又有一种陌生的隔阂横亘其中。

    究竟怎样,才能挽救?

    而与此同时,倪珈已完全康复,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半路,听见有人轻敲病房的门,回头看,是宋妍儿。

    她换了便装,提着小袋子,看样子也是要出院的。

    倪珈见她脸色很不好,道:“你不要多留院一段时间?”

    宋妍儿摇摇头,有气无力地硬撑着:

    “外婆说我妈的情况有了好转,已经把她接去西洋楼里养着。反正那里也有医生,我还是在家里养伤吧,顺便多陪陪我妈。或许和她多说说话,她就能快点醒过来。”

    说这最后一句时,她语气里透着孤苦无依的哀伤。

    倪珈一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

    想必这次较量,宁锦年把她的心理摧残了不少。

    宋妍儿见倪珈神色复杂,苍白一笑:“我还太嫩了,低估了宁锦年。不过孙理手上的宋氏股份,我也算低价换了回来,这次澳门之行,还是赚了。上了一堂课,还见识了……”她顿了顿,“很多事,很多人。”

    倪珈继续收东西,淡淡的:“自己觉得没事就好。”

    “那我先回去了。”宋妍儿要走,突然想到什么,追问,“倪珈,记不记得那天我问你怎么不找男朋友?”

    倪珈早没印象,漫不经心的:“什么?”

    宋妍儿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摇了摇头,“没事。”

    她走后没多久,又有人敲门,是徐贤。

    倪珈放下手头的事,问:“调查出来了?”

    徐贤点头,把资料夹递给她:“大小姐猜的没错,无论是家里还是华氏,都有行为可疑的人。”

    倪珈打开文件夹,翻开起来。

    从宋妍儿那儿得知宁锦月给她下药的事时,倪珈就起了疑心,虽然宁锦月可能是自家有事去找孙家,但也不至于把倪珈的行踪打探得一清二楚。

    倪珈怀疑身边有宁家的眼线,甚至莫允儿的,所以让徐贤把和倪家有往来的各行各业包括华氏的重要员工仔细查一遍,结果就得到这一摞纸。

    倪珈脸色沉沉过了一遍,心中有数,把夹子还给他:“再次确认一下,有问题的和位置关键的,都想办法开除掉。对了,我让你找的那个心理医生,找到没?”

    “肖琳,找到了。很巧的是,她是***私人医生潘医生的妻子。”

    倪珈微微敛瞳,果然够巧的,莫墨的好闺蜜肖琳,居然和倪家有这么一层联系。

    无论如何,她计划的第一步要从肖琳入手了。

    倪珈刚要走,脚步一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给他,脸色异常平静:“你帮我找找这种药,但不许告诉任何人。”

    徐贤看着纸条上陌生的药名,不明白,但答应了。

    倪珈很快通过潘医生的介绍联系到了肖琳。

    坐在肖琳的工作室里,倪珈沉静地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布置简单又清洁,很让人放松。

    她依稀记得莫墨以前在B市时,和肖琳关系很好。那时候莫墨过得凄惨,每次去倪家见了不能相认的莫允儿和过着富太太生活的张兰,回来之后都会脾气暴躁。偶尔憋出内伤会大哭,哭诉的对象就是擅长倾听的心理医生肖琳。

    后来倪珈搬去D市,对没见过几面的肖琳印象模糊了。

    可现在需要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倪珈第一时间想到了她,重回B市的莫墨,嫁了豪门,认了女儿,一定会在肖琳面前开心地分享吧。毕竟,当年总是以弱者的身份求安慰,现在翻了身,肯定想要炫耀吧?

    不知道莫墨注意没,但倪珈很清楚,心理医生的职业病之一,为了分析病人收集案例,她们通常都习惯录音,甚至习惯录像。

    上辈子,倪珈和肖琳并没有什么交集,直到后来染了毒瘾,倪珈尝试过心理治疗,当时主治医生就是她。

    疗程没什么效果,肖琳却突然出具一份精神异常诊断书,说她有仇视人类的反社会倾向,要不是精神病院医生抓人的那天,刚好撞上倪珞,她铁定被绑去精神病院灌抑制剂了。

    那天倪珞狂躁地打了人,照片被拍放到网上,媒体继续踩扁倪家这对不孝孙。

    现在想想,原因很简单啊,定是受了莫墨的恩惠。

    倪珈还想着,肖琳来了。

    她并不记得倪珈,但从丈夫那里得知了她的身份。想到可以把这个角色握在手中找莫墨邀钱,她心里还是十分愉快的,和倪珈的谈话也温柔了很多。

    倪珈很快进入状态,详细而夸张地讲述了她被人绑架囚禁差点儿受辱的事,语尽悲伤:

    “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他们丑陋的嘴脸,绝望又恐惧,天天都是噩梦。”

    倪珈半真半假,中途几度悲伤落泪。

    肖琳一眼便断定是轻度的创后紧张压力综合症,语调轻缓地宽慰:“不要害怕,噩梦都会醒来。现在纠缠的只是你心里的幻影,但那些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是吗?”

    倪珈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审度的目光,目光闪躲起来,慌乱又不安地埋头进躺椅里,嘤嘤地哀泣:“我今天不想说了,只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痛苦地阖上朦胧的泪眼。

    肖琳轻叹:“不要紧,我们下次再谈。”

    哪还有下次?

    倪珈听见她取录音带的声响,微微睁开眼睛,见她把带子放进书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锁了起来。

    她再度闭眼,找个技艺精湛的小偷,小菜一碟。

    当天晚上,她就收到了近段时间莫墨的录音带和录影带,意外的是,竟有莫允儿和莫墨一起的。且不是心理治疗而是普通聊天,却被肖琳习惯性偷录了。

    倪珈平平静静,一个个看完后,心里有了主意。

    这夜之后的第二天,刚好是学校的影视见面会。投资方会来学校里选新晋准导演,导演会来挑选有实力的编剧,而有的剧组会找新演员。

    倪珈还在医院时,秦景说看过她的战争戏剧本《龙图》后,推荐给了盛夏经纪的知名制片人许墨。许墨很感兴趣,有意投资让秦景和倪珈再次合作。

    倪珈很兴奋,去学校的路上,叽叽喳喳跟给她当司机的越泽说了好多话。

    越泽开着车,专心听她的欢声笑语,淡淡弯着唇角,时不时地回应几句。

    一面欣慰她似乎又变回了多年前那个化妆间里耀眼的编剧系高材生,讲到剧本就特有精气神;一面又心疼她这样的轻松究竟能支撑多久。

    倪珈其实也感觉到了异样。

    这几天不论是电话还是见面,他的话都多了很多,带着几不可察的刻意的轻松,人也更加温柔体贴了。可她如此敏感的人怎会察觉不到他心里无力到近乎自责的哀伤。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了,或许还找了各种方法去调查,想帮她解决帮她出气,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啊,上辈子的事,他就是天大的本领也挖不出来啊。

    以他的性格,一定是隐忍痛苦得要命,却怕说出来伤到她,便只能努力轻松,不给两人之间再加压力。

    可这样下去,关系会出问题的吧。

    所以停车时,倪珈解开安全带,没有下车,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扑进他怀里。

    他稍稍一愣,把她圈在怀里:“怎么了?”

    倪珈柔声道:“没事,只是心里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越泽莫名紧张起来,又不安又期待。天知道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是等着她能敞开心扉把心里的苦楚说给他听;只是等着她能够相信他,毫无保留地依靠他。

    她声音很轻,甚至有点儿抖:“从小到大,看到莫墨和很多男人不堪入目的画面,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好恐怖。长大的途中,总是有坏人想对我……所以才学了空手道保护自己。可那晚被绑在船上,浑身没有力气,看到那么多男人,丑恶的嘴脸,下流的话语,”

    她呐呐自语,神色空茫,他沉默隐忍,手心紧握。

    “我以为要被……”倪珈轻轻颤抖着,“他们走后,我还是后怕。直到见了你,才彻底放松了自己,有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庆幸,那时候只想和你在一起。可潜意识里却依旧抵触而排斥,依旧有阴影,所以,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手上青筋暴起,绷着下颌听到后面几句,怒到僵硬的身体才渐渐缓和下来。

    “我怎么会怪你?”他搂着她,面颊紧紧贴着她的长发,心有对那些人的怒怨,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坦然和敞开心扉。

    他搂着她柔软的身体,只觉心里也软软的,轻叹:“是我的错。你当时生着病,又心绪不稳,我不该失控的。”

    “过去啦,”她在他怀里,微微一笑,“以后我们就像这样,心里有什么事,想好了就说出来,好不好?”

    他心神微颤,更深地低头,贴住她柔软的脸颊:“好!”

    就这样,心底平静而安宁地相拥了一会儿,倪珈才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准备下车。

    起身时不小心掉了小手包,包里的东西洒在座位上。

    越泽目光扫过,一愣,捡起一小盒镇定剂,看她。

    倪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有点儿尴尬,很诚实的样子:

    “那天过后,心里一直不安。总想起过去不开心的事,就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或许是这次经历唤醒了以前的创伤,怕我有抑郁症的倾向,才开了药。”

    越泽皱眉:“我看他是想吊销执照了,这药没收。”说罢,语气缓和下来,握住她的手,“如果你需要心理医生,我可以帮你找更可靠的。”

    她这些年和最近的经历,确实应该找个专业人士帮忙。

    倪珈原就不排斥,且她确实需要,就点头应了。

    去到学校大礼厅时,同学们正一簇簇地聚集,争先恐后和各自感兴趣的大导演大制片人交流着。

    找寻盛夏经纪的展位,整好看见秦景朝她招手。

    倪珈走过去,借着秦景认识了知名制片人许墨。三人就《龙图》的剧本聊了会儿,许墨很中意,表示希望哪天能聚在一起再深入讨论细节。

    倪珈知道这就是肯定了,还挺兴奋的,可秦景也那么兴奋她就不明白了。她把她扯到一边:“你激动个什么劲儿?盛夏就你家的,你是他老板,这么惊喜是闹哪样?”

    秦景嘿嘿笑,她会说她是笑越泽谈个恋爱搞那么多小细节还托秦景和许墨多鼓励倪珈么?当然,最重要还是倪珈的确很有才啦。

    秦景岔开话题,把倪珈的手机拿过来:“连一下学校的无线网。”

    “干嘛?”

    “学校弄了个即时通讯平台,今天这里的新消息都可以随时发布,即时在所有人的手机上显示。”秦景手指飞速在屏幕上打了串字,很快,周围响起一片手机提示音。

    所有人看了手机,又全看向了倪珈,羡慕嫉妒的都有。

    “你弄了什么?”倪珈拿回手机一看。

    秦景在通讯平台上打了条消息“盛夏制片许墨看中倪珈剧本《龙图》,即将筹备,敬请期待。”

    这条消息能在现场所有人手机上显示?

    倪珈忍不住弯唇,省了好多技术问题啊。

    正想着,却在人群里看见了倪珞。

    华氏旗下有家投资公司,投资面涉及娱乐,所以他的出现并不奇怪。

    可倪珈刚要过去,就见莫允儿也出现在视线里,打扮得十分妩媚,在和倪珞搭讪。

    倪珈沉了脸色,又提起笑颜,走过去就听见莫允儿声音娇媚:“倪珞,张导演才说有意让我出演他新电影的女主角,整好没人分享喜悦,就看见你了。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啊。”

    倪珞也笑着:“允儿我看过你的演技,挺好的,继续加油哦。”

    倪珈走上前,挽住倪珞的胳膊,冲莫允儿轻笑:“你妈妈就在你身后,哪会没人分享你的喜悦呢?”

    这次见面会邀请了家长会的成员,张兰莫墨和蒋娜等人都来了。

    张兰以前是小演员,同期的有些熟人都改行做了制片或导演,所以她此刻正和故友相谈甚欢。

    莫墨则至始至终和蒋娜处在一起,谈笑风生,亲密得像亲家。

    倪珈猜想,估计是经历了澳门的共同犯罪,又或者是宋明真有意把宋家的经营权和大半股份跟着莫允儿出嫁。

    无论如何,怎么都看得出来,蒋娜有接受莫允儿的意向了。

    蒋娜倒是个精明的女人,知道拉拢倪珈和越泽的方法行不通,几家关系虽然明面上维持着礼数,内地里已经烂掉,索性就开始寻找新的盟友。

    倪珈话音才落,倪珞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因为他看见了莫允儿身后的莫墨和蒋娜,两个他讨厌的老女人。

    莫允儿见了倪珈,眼中一闪而过忌恨的光。

    那天宁锦年走的坚决,她也无奈跟着离开,后来才知竟有越泽来救倪珈。而越泽竟为救她,不惜撕破两家的关系,几乎把宁家逼上绝路。

    没想到倪珈竟然比她还有本事,勾搭上了越泽那样的男人。

    莫允儿恨得要死,嫉妒得要疯,早知道就应该蒙着倪珈的眼睛,让那些人把她强X了再说。

    更可气的是,临走之前,她分明给倪珈强灌过一剂药。那是宋氏医疗研究室最近研究失败的试验药。实验小白鼠全出现了神经麻痹不可逆性痴傻的症状。

    宁锦年说倪珈高烧淋雨,又高空坠海,刚好可以借机用那剂毒药把她变傻。没了她,倪珞就更容易收服了。

    可没想到,她难道拿错弄成了退烧药?

    莫允儿虽气,但有倪珞在,她伪装得很好,笑得甜甜的:“倪珈,我刚才看到手机提示,看来你要和许制片合作了,恭喜你啊。”

    前几天高烧的倪珈还被她狠狠虐待了一回,今天就换成友人的样子了?

    倪珈想着即将揭发的真相,连在倪珞面前装友善都懒得,直接不理她,望向倪珞,此刻带了点儿撒娇的炫耀:

    “许制看上我的剧本了,厉害吧?你要送礼物祝贺我。”

    倪珞刚才也看到了手机里的提示内容,心里替倪珈感到真心的骄傲和欣喜,这些情感还满满的没散去,所以一时并没有和她抬杠,反倒是突然变得像大哥哥,很宠她地说:

    “好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倪珈稍稍一愣,心里暖暖的,抿抿嘴唇:“那我真要好好想想了。”

    莫允儿第一次见到倪珞和倪珈这么亲,也第一次看到了倪珞这么成熟有力的男人的一面。她记忆里的倪珞永远都是那个单纯捣蛋的大男孩,很冲动,很简单,很莽撞,很直接;

    可这一刻,他依稀间像是长成了一棵大树,一棵要保护姐姐宠爱姐姐的大树。

    而他的姐姐是倪珈,不是她莫允儿。

    莫允儿心里酸酸辣辣地刺痛了,又妒又怨,扯了扯嘴角,像是努力和倪珞套近乎一样:“倪珞,那你准备要怎么恭喜我呢?”

    倪珞一愣,还没回话,倪珈语气硬邦邦道:“你就这么喜欢找人家要东西吗?”

    莫允儿立刻委屈得眼中含泪。

    倪珈现在不用考虑倪珞的情绪了,当即便冷冷哼笑一声:

    “哭给谁看呢?你□我,见我发烧故意往我身上破冰,还差点儿让那些男人羞辱我的时候,我都没哭。你现在倒因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委屈得哭了?”

    “莫允儿,你可以在全世界人的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唯独没脸,也没资格在我面前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诡瞳阿浅yoyo妙妙洛玖的地雷,谢谢妹纸们啦

    ☆、chapter57

    莫允儿一脸惊慌与无辜:“倪珈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对我就有那么深的误会吗?”

    刚好张兰见到倪珞和倪珈,也离了同伴,走到她们这边来,听到这对话,更是满目惊愕:“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绑架?珈珈的发烧,有什么问题吗?”

    倪珈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蒋娜笑得阴阳怪气的:“倪珈说了好些奇怪的话,看来是发烧还没好,不该这么早出院的。”

    倪珈凉凉看她,经过澳门的一连串事情,她们注定是敌人,连表面的客气都不必了。且她们几人在这一方角落,别人都在忙各自的商谈,没人会注意到这里,更无需避让。因而,她幽幽一笑:

    “蒋阿姨也不该这么早出院的,让自己女儿给我下药,撮合我和你儿子这种事,正常人的脑袋应该是想不出来的吧?结果一转身,又和莫允儿扮演好婆媳,您这病比我,还真是不轻啊!”

    这么个小丫头居然敢骂她神经病?

    蒋娜哪里受到过小辈的这种藐视?当下差点儿没破功,但她毕竟不是一般人,倒不会真像莫墨那样一激就跳,忍着脸颊的抽搐,仍是高雅地微笑着:

    “倪珈你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我什么时候想过要撮合你和锦年?瞧你现在的样子,我怎么会看得上心做我宁家的儿媳?”

    “蒋阿姨深谙口蜜腹剑之道,当然看不上我的。”倪珈笑靥如花地奉承,“话说物以类聚,您这阴险狡诈的婆婆,宁锦年那道貌岸然的儿子,当然只有莫允儿这表里不一的,才能凑成一家人啊。”

    蒋娜恨她嘴毒,偏偏自己又不能跟小辈置气,气得差点儿厥倒:“倪珈,你哪儿来的教养?没规没矩。”

    倪珈的目光轻飘飘地往莫墨那儿一扫:“莫墨妈妈,蒋阿姨在骂你呢。”

    蒋娜喉中一梗。

    莫墨本来就不站在倪珈这边,见她竟然还挑拨她和蒋娜的亲家关系,立马就生气了,以长辈的姿态教训道:“倪珈你嘴怎么这么毒?”

    倪珈看着她无情的嘴脸,凉薄一哼:“我嘴毒,不及你心毒。”

    莫墨咬牙,顾忌着周围人多,低声训斥:“倪珈你怎么说话呢?再怎么我也是养了你18年的妈,你这么不孝就不怕遭雷劈吗?”

    倪珈淡淡一笑:“你这话才真要把我雷焦了,说起歹毒,你们三个还真是一家人。莫墨小姐,很高兴你现在在场。今天我算是终于能让所有人,让我妈妈和我弟弟看看,你们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恶心歹毒上千万倍。”

    莫墨一怔,看着倪珈淡静的容颜,总觉脊背森森凉意,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下一秒,就见倪珈低头,在手机屏幕上划弄了几下。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