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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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月茹的心在那一刻被满满的幸福感动充盈着,眼里泫然欲滴的泪水始终被她控制着不流出。她发过誓,不在他身边就不会为任何事流泪。甜腻的蛋糕入口,令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从最初的相遇,到重逢,被他囚禁,被他粗暴的折磨,被他耐心的呵护,被他没有底线的宠着,那些被他爱着的每一件事她从不敢忘,因为那支撑着她一路走来最强大的后盾。

    施唯恩撑着笑脸仰头看她吃蛋糕,略显吃力的捧来游月茹的请卓然为她和妈咪拍下合影。于是在他们家最大而又无人居住的房间内,那挂满了四面墙壁的照片之中,也少有的挂上一张母女合影。

    游月茹常独自一人席地而坐。这个房间是她特意留出用来贴满施唯恩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照片,每一张都详细记录着女儿成长的点滴。

    终有一天他们会重逢,希望这些弥足珍贵的照片会弥补些许他没有参与到女儿最初成长的遗憾。

    对一个人的感情到底会深到怎样的地步,让她可以几年如一日的坚持,把最美的年华都用来等待和他的地老天荒。甚至从未想过男人喜新厌旧的本性是否会淡化他对她的爱。

    只因她知道他值得信任。

    施夜焰这几年走的很艰难,不过所有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顾落的父亲禁不住女儿再三劝说甚至威逼利诱向他伸手援手,以顾家在欧洲以及北美的声誉做担保以及幕后支持,施夜焰的势力迅速崛起,更有胜于当年的劲头。

    施夜朝并未在他最脆弱低谷时一网打尽,柏玮对此始终难以理解。施夜焰却比谁都明白,施夜朝实则是在享受两人的对抗。从小到大恐怕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

    施夜朝确实有心扫除自己这个最大障碍,或许是怕日后再无明争暗斗的乐趣才放他一马,等他恢复实力重新开始。顾落曾笑侃他与施夜朝两人之间绝对算得上是兄弟情深,柏玮嗤之以鼻,女人的见识永远只会停留在表面。

    不管如何施夜焰日后为此放弃过多次灭掉他的绝好机会。到底是为了偿还他当初手下留情,还是如顾落所言血浓于水的兄弟情有时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这一年冬,和她分别四年之久,施夜焰已是北美绝对不可小觑的一方霸主,机器人般机械麻木的生活终于得以喘息,而人在松懈之时,之前所有被压抑住万般情绪一股脑的趁虚而入。任何艰难他都不放在眼里,唯一令他疲惫的是再也无法压抑对一个女人的思念。

    他从不提她,不肯给自己哪怕一点空闲时间去回忆,去想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自认为坚不可摧的那颗心,越来越多的因为空虚与想念而撕心裂肺的疼。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从梦里醒来,只因身边是空的,便再无法入睡,在楼顶天台自斟自饮到天亮。

    她在这里时常去喝下午茶的那家店现在已经纳入他名下,闲暇时他会在她喜欢的那个位置坐上一天,同样来上一杯红茶,临走时在便签纸上写下一句话贴在墙上。

    当一个男人开始默默模仿他的女人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那么他真的已经爱她到走火入魔了。柏玮把这些和纪翎如实报告,纪翎主动找到施拓辰不顾形象的怒斥他。

    “你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一个一个全都为了女人失魂落魄!施拓辰,我真看不起你!”

    施拓辰不怒反而淡淡的勾起嘴角,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也只有纪翎。“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让他们继续斗下去,甚至互相残杀,直到你满意为止。”

    “你舍得?”纪翎冷冷一笑。

    “你应该知道我有能力让他们其中一人毁在另一个人的手里,如果这真是你想看到的最终结果,我会让你如愿。”施拓辰执起她的芊芊玉手握在手中把玩,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美丽的眉间。

    “纪翎,什么时候你觉得够了,记得告诉我,我不想儿子都死光了,还要你再受一次生育之苦。”

    “你——”纪翎刚要脱口而出的愤怒被他忽然压下来的吻堵住。施拓辰猛然收力把她纳入怀中,托着她的头强势深吻,另一只手轻易化去她的反抗。

    “玩够了……记得告诉我。”抵着她的唇重复这句话,施拓辰已无先前的淡然从容,无限宠溺的语气中暗藏几分令人心疼的隐忍。纪翎默然,呼吸之间那属于他的味道让她恍惚间失了神。

    “什么时候不再恨你,什么时候就够了。”

    “好,我等着。”施拓辰浅笑,松手放开她,看着她动人的身影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才划出一声叹息,半晌后又不由得低低的笑出声来。

    两个儿子全被皇甫家的女人迷惑住了,对权力越来越淡然,这是报应吗。如果是,他只求儿子们别像他一样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认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更求可以让纪翎不再恨他,等到那个时候……

    施拓辰右手伸进裤兜,指腹摩挲着兜里坚硬却带着他体温的钻戒,眸光散出点点暖意,那是当年他不顾她意愿强行戴在她手上的结婚钻戒。

    而下一次,他不会再逼婚,他要纪翎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心甘情愿的,予他一世长情。

    ……

    四九、太想念他、

    Part97

    他在黑暗中自后环住她的身体,唇瓣贴上她的颈,思念在无声中默默翻滚,卷走他们所有的理智。

    ﹡﹡﹡

    游月茹平静的生活被一通电话打破。连夜,她把施唯恩从睡梦中唤醒直奔机场。

    “妈咪,我们要去哪里?”施唯恩第一次坐飞机小脸掩饰不住的兴奋,而游月茹仿佛没听到一般盯着自己的手发怔。施唯恩坐下来推推她,“妈咪妈咪!”

    “啊?”游月茹从神游中回神,一下把她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她的颤抖连施唯恩都能感觉到。“妈咪,你很冷吗?”

    她摇头,“小茶叶,妈咪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对妈咪很重要。”

    施唯恩听出她语气中的严肃,乖乖的点头做好,暗暗期待这个“很重要”的人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飞机抵达T市时正是华灯初上时,来接机的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

    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难以近身的冷峻气息,和游月茹说话时视线无意中瞟过来,看到施唯恩时他的眉头不自觉的挑高,随即恢复如常。“这就是那个孩子?”

    游月茹应声,抱着施唯恩上了封澔的车。封澔凌厉的视线在施唯恩身上打转,没有温度的声音低沉如寒冰。“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开口明显感觉这个小女孩吓得身子一抖,往游月茹怀里蹭了蹭。

    而在看见他唇边露出一抹几不可查的笑纹时她又倔强的扬了扬下巴,一字一顿的说,“施唯恩。”她顿了顿,又道。“你是谁?”

    封澔冽黑的眸中闪过一抹玩味,“我叫封澔,是你妈咪的……男朋友。”

    施唯恩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倏地扭头看游月茹。“妈咪!爹地怎么办?”

    游月茹不悦的瞪封澔,“别在孩子面前乱说。”又转向施唯恩,“他是妈咪的朋友,不是男朋友,妈咪要去办点事,你先和这位叔叔在一起,不要乱跑。”

    “我不要!我不喜欢他。”施唯恩本能的抗拒和妈咪在一起的男人,妈咪只能是爹地和她的。

    封澔蓦地伸手把她抱过来,指尖绕着她的小辫子。“你是不喜欢我,还是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施唯恩哼声哼气把发辫从他手里拽出来,皱皱可爱的小鼻子。

    “不是怕就好,你妈咪回来之前请你勉为其难和我在呆在一起吧,施小姐。”封澔很绅士的执起她软软的小手牵到唇下印下一吻。施唯恩怔了怔,别扭的撇撇嘴。虽然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不可否认“施小姐”这个称呼让她心情很舒畅,施是爹地的姓,她为此而自豪。

    车子停在皇甫家名下医院前,游月茹吻了下女儿的额头。“小茶叶答应妈咪不要离开这位叔叔半步,妈咪会很快回来。”

    “不用我和你进去吗?”封澔礼貌性的问,游月茹感激的看他。“帮我照顾好女儿,我不想任何人见到她。”

    封澔了然颔首,交给她一把钥匙。“我城西那套公寓,你们先住在那里,不会有人打扰。”

    ﹡﹡﹡

    母亲对于任何人来说其重要性都是无可替代的,有时母爱会超越任何情感成为一个人在艰难时坚强面对生活的唯一支柱。辛婕之于游月茹早已不是继母那么简单,所以当看到那个美丽善良的女人闭着眼睛带着氧气罩安静躺在监护室里的时候,游月茹双膝一软险些瘫坐在地。

    皇甫澈及时扶住她,握紧她的手低声提醒她。“别瞎想,婕姨手术很顺利,只是还没过危险期。”

    游月茹需要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抑下情绪,找回声音。“为什么忽然发病?不是一直控制的很好吗?”

    辛婕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平日里她很注意自己的身体,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多恬恬静静的样子。

    皇甫澈扯扯嘴角,“还能有什么原因,除了Cosmo谁会刺激她。”

    听到这个名字,游月茹猛的收紧手指,竟生生把皇甫澈的手腕抓出几道血印都不自知。她眼里迸出恨意,唇瓣微颤而隐忍着。皇甫澈压下她的肩坐在走廊长椅上,把一杯温水塞进她手中,拿纸巾简单处理着手腕。

    “Cosmo把他在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婕姨捉奸在床,你不会想到那女人是谁。”皇甫澈说这话时表情很是清浅疏离,更有自嘲。他母亲当初怎么会爱上这种男人?

    一道低沉的男声插`进来,“这个女人你或许认识,月茹。”太子刚把以柔送回家紧接着折回,撑在隔离窗前看着里面虚弱的母亲,脸上少有的严肃冷峻。

    游月茹心里咯噔一下,太子眼里危险而嘲讽的光芒让她极度不安,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太子点了根烟,幽幽开口。“她是施家最重要的女人,也是施夜焰的母亲纪翎。呵,你说我们该怎么做?”那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

    游月茹漠然的坐在那儿,杯中的水随着她过分压抑而颤抖的身体荡漾出一**的水纹。“你们……”

    她声线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勉强开口试探。“你们想我怎么做?”

    皇甫澈仰头靠在椅背上,太子一口接一口的抽烟,似乎也在忍耐,两人均是沉默不语,这压抑的气氛快把游月茹逼疯。她倏地站起身将杯子重重下,突兀的举动引来两人的注视,游月茹戒备而愤恨的回视,一步步后退,然后转身跑掉。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太子才和皇甫澈默默对视,又同时别开目光。他们的姐姐是个聪明的女人,有时聪明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

    游月茹开着封澔给她留下的车子一路车速狂飙回到皇甫家老宅,带着一身骇人的怒气推开大门,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厉然短促的声响。

    书房门霍然被粗鲁推开,皇甫胤从办公桌后抬起头,看清来人脸色冷下几分。“敲门最基本的礼仪你都不懂?”

    游月茹冷笑,手一挥把他桌面上所有东西全部拨落在地。“没人教过我这些,我只想问你这个世上除了太子还有你愿意珍惜的人吗?你高估了婕姨对你的容忍底线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伤害她!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

    “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皇甫胤拍案而起厉声喝斥,而游月茹却比他更用力双掌拍在桌面,双眸投射慑人的光,“你对纪翎还不死心?一定要施拓辰知道你做的好事然后挑起两个家族的争端把你的爱子搅到危险之中才肯罢休?”

    皇甫胤与她对峙片刻,凌厉之气收敛了些,露出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如果我说是纪翎故意诱惑我让辛婕看见,你信吗?”

    “那还不如让我相信你其实有多爱我这个女儿!你不爱辛婕当初就不该娶她,既然娶了她就不该这么对她,现在躺在那里生命垂危的女人为你做了多少你究竟知不知道!她把两个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当成亲生的养了二十多年!为什么澈从不去和太子争任何东西,为什么我愿赌服输甘愿牺牲自己给太子铺路?不是因为我们忌惮你心狠手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辛婕有多爱你!而我们爱辛婕!宁愿放弃或者压抑对你的恨来成全她对你的爱!你到底懂、不、懂!”

    她几乎声嘶力竭不顾一切的吼出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皇甫胤薄唇紧抿,不置一词,眸光几度黯沉。

    游月茹在和他的对视中渐渐调整回呼吸,冷静下来。“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别再伤她的心了,辛婕一旦不在,我和澈也就没有任何顾忌,你真想把自己逼到绝路吗?”

    绝路……

    皇甫胤在游月茹离开之后,高大的身子埋进椅背中,独自一人面对一片凌乱而有些无所适从。他承认是在利用儿女们对辛婕的爱,也承认自己在挥霍辛婕对自己的在乎。这一辈子究竟做过多少坏事,连自己都记不清。只知道从澈的母亲离开他的那一天起,摆在他面前的每一条路,便都成了绝路。

    Part98

    游月茹回去已经深夜,封澔在电脑前工作,而施唯恩已经躺在他腿上睡着。显然收服女人心封澔还是很有一套,并且不论其年龄。

    把女儿抱回房间安顿好,游月茹换了一身轻便家居服出来看见封澔竟还在。“你不是想留下过夜吧?”

    “有何不可?我帮了你这么多讨点好处不是理所应当?”封澔阖上笔记本,随手解开几粒扣子向她走过来,手指挑开她的长发,室内一瞬间因他的动作充满暧昧甚至情`欲的气息。

    游月茹别开脸退开半步,扯起嘴角笑笑。“我很感激你,封澔。”多年前若不是他帮她保住孩子,安排她隐居巴黎,她不知会是何模样,如果孩子流产估计她会疯掉。

    包括他们假意交往帮她甩开那些追求者,还有这次掩护施唯恩回到T城,封澔确实为她做了太多。而除了身体她可以用任何方式偿还。

    见她如此戒备,封澔不由得微勾起嘴角,倏地把她拉进怀中控住她的腰,缓缓低头欲要吻她。

    “陪我一晚。”

    “不行。”

    “一次?”

    “不行。”

    “那你帮我?”

    “不行。”

    “吻一下总行了吧?”

    眼见着他的唇就要压下来,游月茹心急的用手挡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制止。“封澔!你不要这样!”

    封澔顿了顿,眉头挑起。“如果我强上你呢?”

    “你不是那种人,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封澔对她有兴趣,但绝没恶劣到用强的地步。

    很不幸她说对了,于是封澔松开她,敛起戏弄的表情,恢复平日的不苟言笑,整理着衣衫。

    “为施夜焰守身如玉吗?据我所知这几年他身边一直有位贴身女伴,姿色与背景都不亚于你,而且他这个年龄的男人……”他耸肩,没说下去。

    游月茹拿过他的西装外套和车钥匙递给他,露出浅而笃定的笑送他离开。关上门,游月茹环住自己靠在门板上,无力感像潮水一般向她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

    接下来的日子她频繁的往医院跑,辛婕的状态非常不好,几度游走于死亡边缘。更有一次心脏停止跳动长达三分钟之久,他们甚至以为辛婕已经死了,游月茹在那一刻觉得一直撑在她心里的东西轰然裂开一道缝隙,然后破碎,坠落。

    若非尚存一丝理智的皇甫澈拦着太子,他会将这里一把火烧成灰烬。以柔伤心的几乎昏厥,游月茹因为巨大的悲恸眼中干涩的一颗眼泪都流不出,附在辛婕耳边一遍重复“如果你走了,我会让你男人陪葬”。

    或许上帝也不忍心夺走这个女人的生命,或许辛婕真的听到了游月茹对她最致命的“威胁”,总之,她的心脏竟奇迹般的恢复跳动。生命力如女儿们对她的爱一样缓缓灌输到辛婕体内。

    监护室外四个人不曾离开半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直到医生告知辛婕脱离生命危险请他们放心。游月茹回到家里整个人如虚脱一般瘫在床上,半夜里发起高烧。施唯恩被她高烫的体温热醒,迷蒙着睡眼推醒她。“妈咪你生病了,妈咪!”

    游月茹软软的应声,又昏睡过去。施唯恩爬起来站在椅上接了凉水,浸湿了毛巾搭在她额上。换了几次水,仍然高温不下,施唯恩担忧的撅起小嘴,大眼中盈满水雾。

    “妈咪,你醒醒,妈咪不要死。”

    游月茹浑身没一点力气,意识都在游离,却不知怎么想起多年前她因发烧晕倒,被施夜焰照顾的情景。她记得那是夏天的午后,他坐在床边陪她输液,她在半睡半醒间看见阳光把那个男人俊美的轮廓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美丽的近乎不真实。

    如烟往事,让她一直高负荷的心脏,终于从麻木中感受到一丝疼痛,伴随而来的是种撕心裂肺却又无处发泄的思念。

    施唯恩清晰的看见有晶莹的液体从她眼角流淌而下,她不禁错愕,眸底的水雾越积聚越浓烈,最终化为同样清澈的眼泪涌出。她一手擦着自己的泪水,一手抹着游月茹的眼角。“妈咪你怎么了,妈咪不哭。”

    游月茹勉强睁着朦胧的眼睛,在一片水光中仿佛看见那个男人的影子,却在心里描绘着他的轮廓。“妈咪没哭,妈咪只是……太想念他了……”

    游月茹在高烧中再度陷入昏迷,施唯恩急的哭个不停,她想给秦贤和卓然打电话,可他们远在巴黎。她想起封澔可不知道他的号码。她怀里抱着水晶苹果蜷缩在游月茹身边,捂着小嘴压抑的哭。

    爹地,爹地你在哪里,妈咪要死了,小茶叶好害怕……

    正当施唯恩哭得抽泣时,游月茹的手机响起,她看也没看的接起对着话筒大声哭出来,“爹地,我要爹地……”

    ……

    五十、叫我名字、

    Part99

    如果这不是梦,能不能叫一声,我的名字。

    ﹡﹡﹡

    经历过母亲由生到死,又死而复生,太子以为再没什么事可以影响到他。可此时他坐在这个小女孩对面仍旧不敢相信她存在的事实。烟点燃后就忘了吸,直到燃尽成一根完整的烟灰夹在修长的指间。

    游月茹尚未苏醒,一只手扎着输液管,而施唯恩就坐在她身边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冷着脸的俊美男人。

    那一双和施夜焰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珠让太子头都炸开了。他蓦地捏起施唯恩的下颚,“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

    他手劲大,没轻没重的捏疼了她,施唯恩吃痛抓他的手腕,冲着他虎口张嘴咬下去……

    皇甫澈进门正好看见太子揪着施唯恩的颈后提起来,而这小丫头嘴里死死咬着太子的手不放。他上前接过施唯恩的身子,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却尽量耐着性子哄她松口。

    施唯恩吃软不吃硬,指着太子的鼻子凶道。“不准你伤害妈咪!我爹地很厉害的!”

    太子眉头蹙成死结,举着被她咬的血淋淋的右手。“再让我听到爹地妈咪这几个字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你敢!”施唯恩双手叉腰毫不畏惧的下巴一扬。虽然这个男人帮她把妈咪送到医院但不代表可以信任他,妈咪说过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

    “还没有我不敢的事。”太子冷冷嗤笑,作势就要过来,被皇甫澈推到一边。“她要真是月茹的女儿,你这不是找她跟你拼命呢么?”

    “她是施夜焰的孩子!要不是我打这个电话给月茹她到现在还瞒着我们!你看这丫头年纪!正好是他们分手时留下来的!还有那眼睛!”太子眼底充满暴戾,反观皇甫澈虽同样震惊却比他淡定多了,“生都生出来了,你还真想把她弄死不成?”

    “我是有这打算!”太子干笑,拳一握,牵动了被施唯恩咬出的伤。“原来是施夜焰和我作对,现在轮到他女儿,真是好笑。”

    皇甫澈看着施唯恩勇敢护母的样子不由得蹙眉深思,如果皇甫家容不下这个孩子,那游月茹要怎么办?得知此事赶过来的封澔不免被太子埋怨一番。

    封澔不以为然,只是放下句话。“你们家的事我不想掺和,不过再怎么说月茹名义上是我女人,我劝你不要打这小丫头的主意。”

    游月茹尚未苏醒,封澔想带施唯恩走,可施唯恩坚持要留在妈咪身边哪儿都不去。最后皇甫澈出面保证施唯恩的安全封澔才算放心,至少他认为皇甫澈比太子靠谱多了。

    ﹡

    游月茹次日醒来发觉自己身在皇甫家医院而女儿不知所踪,心下惶恐起来。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出来,站在长长的空荡荡的走廊不知要去哪找。从护士口中得知是太子把她送来医院,脑子顿时嗡嗡作响,眩晕不止。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辛婕的病房,推开门,果真见到施唯恩趴在病床前皱着小一张精致的小脸凝视熟睡中的辛婕,而太子则在一旁双臂环在胸前,表情晦暗不明。

    太子淡淡瞥了游月茹一眼,皇甫澈则示意她来到里面套间。她的手冰凉,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微颤,一言不发。她还未退烧,皇甫澈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倒一杯热水给她。“我希望听到这孩子是你收养。”

    游月茹沉默良久,“她是我女儿,我生的,叫施唯恩。”

    ……

    “你当初离开就是为了把她顺利生下来?”

    “是。”

    皇甫澈喃喃重复“施唯恩”这个名字,轻易体会到其中含义,兀自笑了。“也只有你敢做出这件事,你让我,不,你让太子怎么接受她?”

    “孩子是我的,她不姓皇甫。”

    “可你姓皇甫,她父亲几次三番想要太子的命,你竟还给他生孩子。”皇甫澈顿了顿,坦白道。“婕姨出事,别说太子,就连我都无法这么算了,你心里知道叫你回来做什么,那天你已经猜到一些了不是吗?”

    游月茹自嘲轻笑,十指绞着。“不能动纪翎,因为是施家主母,不能动施夜朝,因为救过太子的命,可你们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想从施夜焰身上下手,你们觉得由我才能给他致命打击,是这样吗?”

    她一口气说完,话到最后眼里已然遍布支离破碎的光,让人无法,更不忍去直视。她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竟然生生把杯子捏碎,锋利的碎片刺进她掌心,而她毫无知觉。美丽的眼底仿佛侵染了她掌心流出的血,腥红得触目惊心。

    皇甫澈立即拉过她的腕,掰开她紧攥的手指。游月茹蓦地揪住他的衣襟。“告诉我,你们早决定了是吗?”

    “婕姨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差一点就过去了,当时只有太子一个人在,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眼前的那种感觉我体会过,我能理解——”皇甫澈抓着她的手夹出她手心里的碎片,冲洗,消毒,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娴熟迅速。

    “那我呢?我呢?你们有人为我想过吗?”游月茹带着浓浓的哭腔,颤着声线质问。“你们要我去害的人是我女儿的父亲!她不到两岁就知道要爹地,你让我以后告诉她是她妈咪杀了爹地?”

    “你和施夜焰会有结果吗?为什么非要执意把孩子生下来?施夜朝和太子是一路的,施夜焰若不肯放弃继承权他和太子永远站在对立面!他若肯放弃你们就不会分手!别告诉我你不懂!”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要生下她!如果我们没有未来,孩子会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她知道除了施夜焰,她再无法爱上任何人,只有孩子才能给她面对人生里不再有他的勇气。

    ……

    皇甫澈顿时哑然,眸光闪烁不定,他忽然觉得无论是他和太子还是现实,对游月茹都太过残忍。

    她只不过是个女人,如何撑得起所有人的爱恨情仇。“爱情,真有那么重要?”

    “习鸢在Cosmo娶了婕姨后坚持把你生下来,因为她知道你是她爱过一个人的唯一凭证。澈,如果将来有女人肯为你生下孩子,一定不要辜负她,因为不会再有谁比她更爱你。”

    游月茹的话让皇甫澈长久的沉默下去。等她带着施唯恩离开,皇甫澈看着太子深陷阴影里的身影无奈的叹息。

    “她的话你都听到了,我不想逼疯她,你,忍心?”

    忍心吗……

    太子没应声,只是那之后他对此事再未提半字。

    辛婕身体一天天好转,皇甫胤会偶尔来看望她。他们之间话不多,辛婕大多安安静静,没有指责过他半句,也许是心中早已认命。出院回家她坚持换卧室,皇甫胤随她。分房了两个月之后,是他们的结婚周年。

    皇甫胤照例给她买了礼物,准备了精致奢华的烛光晚餐。辛婕并不觉得食物难以下咽,对于爱情和婚姻在二十多年里她已经看的很透彻,一切顺其自然。

    嫁给他的那一天她把自己放在他的掌心,就此搭上一生。爱情有时确实只是一个人的事,只要那个人肯配合着被爱也便够了。对于他和纪翎的种种,他从不说,她也从不过问。

    当晚辛婕躺下后皇甫胤来到她房间,动作很轻的上了床,把她纤弱的身子搂进怀里,轻轻吻着。辛婕有被视为珍宝的幻觉,皇甫胤知道她醒着,迟疑的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那天我和纪翎其实什么都没做。”

    辛婕闭着眼轻轻点头,终究忍不住眼底一片酸涩,只因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解释,不管真假与否,他肯说,她便信。

    ﹡

    游月茹把偷偷施唯恩安排在T市的学校继续上学,她也能多在辛婕身边呆些日子。太子没再提过那件事,她的日子过的还算安稳。不久之后施夜朝回来T市,她心中便泛起莫名的不安。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有一天派去接女儿放学的司机告诉她,施唯恩早一步被一个男人接走,她心中的不安像镜子一样破碎成片。接走女儿的人不会是别人,一定是施夜朝,而她不敢想象是谁把施唯恩的消息透露给他。

    太子并不意外接到游月茹的电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赴死的绝望与凄凉,让太子的心狠狠的抽痛,像用力被一只手攥着喘不过气。

    “是不是我为你做的还不够……是不是,你真的想逼死我……”

    他听见话筒那边有飞往多伦多的登机提示,然后她挂断了电话。太子那时并不知道游月茹到底为他付出过什么、牺牲过什么。而日后等他终于得知皇甫胤对她所做的一切时,他深深庆幸自己今日的冒险决定。

    游月茹只身一人来到阔别四年的多伦多,这里的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安静的在机场等待,因为她相信自她踏入加拿大领土的那一刻已经有人在来接她的路上。

    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穿透她的衣衫,侵入肌理。她其实并未等多久,柏玮的出现是在她意料之中,他的表情和动作甚至有些仓惶狼狈。

    柏玮引导她穿过特别通道,远离人群,在空无一人的开阔场地停着一辆墨黑色的世爵,司机恭敬的立于一旁,冲着她这个方向的车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她知道车里的人是谁,甚至还未靠近就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向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坠云端,那般不真实。

    最后一步她忽然失去了见他的勇气,怔在那里好久好久,直到那一双大手野蛮粗鲁的把她扯进车里,车门砰然关上的同时,那个强烈而令她从未忘记过的气息一下将她包围,他的体温通过紧紧的拥抱瞬间传递给她。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霸道,给予她再熟悉不过的疼痛。

    施夜焰在黑暗中自后紧紧环住她的身体,唇瓣贴上她的颈,思念在无声中默默翻滚,卷走他们所有的理智。她的裙子被他一把撕开,他释放出自己忍耐了四年的**,毫无预兆的冲入她干涩的体内。

    他的唇瓣颤抖着,嗓音低沉嘶哑的像在哭泣。

    “如果这不是梦,能不能叫一声,我的名字……”

    游月茹的眼泪倏地汹涌而出,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对这个男人的、强烈到无法言说的爱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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