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谦谦君子(2/2)


    爸爸说,“结衣,你喜欢什么人都没关系,是不是白马王子也不重要。若是他很穷,爸爸就把他捧起来,若是他家境不错,爸爸就为他锦上添花。”

    这家咖啡厅爸爸经常带我来玩,厅内除了长长的吧台,目下皆是柔软舒适的沙发,吊顶的巨大水晶灯将厅内每个角落照得透亮。

    我看着对面坐着的人,陌生的面孔却一身笔挺的军装。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张脸,五官柔和眉目如画这些词对我来说太过俗气,我不懂得古诗词,但脑海中无端地跳出“风雨潇潇,**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廖?风雨如晦,**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一身的军绿色,里面是淡绿的衬衣,肩章上的军衔将肩线衬得分外立体,毫无褶皱的清爽长裤下面是软底漆皮鞋,双腿修长,坐在那儿像一尊雕塑,可他的五官更让人感到惊艳,鼻子挺拔有点像欧洲人,却打理着清爽干练的黑发,一双黑眼睛漂亮又温柔。确实比程述更好看。

    他微扬着眉,笑说,“你好,结衣。”

    我听何砚说过,相亲场上的男人们大多是歪瓜裂枣,余下的小部分便是心理变态。可观察眼前的男人许久,我也找不出任何问题。所以我难以置信,“请问你是容铮?”

    他点头,笑容风轻云淡,“是的,容铮。”

    人如其名,看着就赏心悦目,我立刻放松紧绷的神经,“真搞不懂,你条件这么优秀怎么会来相亲?”

    他莞尔,“你呢?你不是也一样。”

    我撇嘴,“我是被迫的。”

    他略显歉意的一笑,“结衣,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你随意。”

    “我听说你是幼师。”

    “是啊,我做幼师快三年了。”

    “在哪里当幼师?”

    “宝宝乐幼儿园。”

    “那真巧,冯硕,你认识?”

    那个小恶魔我想忘都忘不掉,我咬牙点头,“认识,他很调皮。”

    他笑起来,眼神温柔自持气质温润如玉,“冯硕是我小外甥,麻烦你了。”

    我点头,“是的,非常麻烦,太麻烦了,最好不要有这个麻烦那我活得更自在。”愣了几秒,待反应过来他是我班级上小孩子的家长我便皮笑肉不笑,连连摇头,“不,不,他一点儿也不麻烦,这孩子非常机灵。”

    他便抿唇,笑如春风,“我看到你的照片,是我主动提出来和你见面。”

    “啊?为什么?”我觉得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诧异,我努力搜索大脑中有关容铮的关键词,不得

    半缕踪迹。

    他两只手交叠,扣在膝盖上,手指修长,指甲却修短得和指尖齐平,右手中指的指腹处第一个指节那儿有厚厚的茧,我知道那大概是长期练枪的缘故,因为同样的厚茧我在身为狙击手的程爸爸那儿见到过。

    他说,“我以前在军校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你,你到我们学校找程述玩,那时我知道你们是一对,尽管心里不能接受,可最后还是祝福你们,可现在……”他欲言又止。

    现在怎么了?现在我和程述照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使程述有女朋友,我照样有本事撬墙脚!

    我心理波澜狂起,笑容却淡淡的,“程述明天回国,我们很快就会见面,谢谢你。”

    他看我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怜悯。

    我摸摸脸,“怎么了?”

    他晃神了一下,抿嘴笑,“你看起来好像比过去瘦许多。”

    我并不隐瞒自己的感情,“那自然,思念使人瘦。”

    之后我们之间便陷入一阵静默,无话可说。可我又不能贸贸然离开,首先他是我所带班级小朋友的家长,第二他极有可能是程述的战友,于情于礼我都不能亏待他。

    我无话找话,“你也是去苏丹维和的?那里环境怎样?”我很好奇苏丹的真实状况,每次我问程述,程述都说“很好,很好”来搪塞我,被我逼问得急了便抛出,“部队顿顿吃牛肉,吃得我快恶心了”来转移我注意力。

    容铮笑,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却很动听,“苏丹环境不太好,有许多省市闹着要独立,成立一个全新国家,多数时候都是动乱又贫穷,维和部队出去巡逻时运气不好会遇上伏击,火拼得厉害,死伤也是有的。”声音一顿,头略微向我偏了偏,语气满是遗憾,“可惜我只在苏丹维和一年,后来去了美国。”

    我心里又是诧异又是心疼,诧异的是容铮身后的背景,若是去美国就不是以维和的名义了,我爸提到过,一般有这样出路的人多数背景强大,父辈是跟着毛爷爷一起打江山,根正苗红,经得起历史考验,一般走马上任的官首先顶礼膜拜的对象;心疼的却是程述,身在那么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他却从未向我透露过半句。

    我沉默,不再说话,容铮也不开口。两人相对而坐没多会,容铮接到一个电话便要匆匆告辞,临行前非要驱车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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