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7-21(1/2)

    第三部 (17)

    作者:小梅

    概过了十多分钟,鸽子才放下电话,拿著一张纸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迫切的望著她,等待她告诉我热切期盼的消息。鸽子望著我的眼神有些幽幽的,她没有直接告诉我打听的情况,轻轻叹息了一声,说,张xx,我想问问你,你找到筱灵後准备怎麽办?我有些疑惑,鸽子,我不太懂你说的是什麽意思。鸽子轻轻撩了下额上的秀发,我的意思是你是想和筱灵重续前缘还是仅仅只想见她一面。

    我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难道?心情登时有些乱了。究竟怎麽了?鸽子。我急促的追问她。鸽子用一种看著很可怜的孩子似的神情望著我,慢慢的说,如果你只想见见筱灵的话,那你马上就可以和她联系;如果┅┅,鸽子顿了一下,恐怕你要失望了。筱灵现在已经是香港xx投资集团的董事,也是集团董事长汪秉诚的夫人了┅┅┅,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鸽子後面的话再也听不清楚了。什麽?筱灵已经结婚了?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叫,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但我的意识却清醒的告诉我,是真的,筱灵已经嫁为人妇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虽然我下决心寻找筱灵时,就告诉自己要有这种心理准备,但潜意识里却仍是希望她没有结婚,仍是象在等待我一般独身生活。

    这种希望很渺茫,可当它真的破碎的时候,我的心里仿佛也有个最珍贵最美丽的东西也随之破碎了,化作千万块碎片一点一点的磨砺著我最痛的神经。

    恍惚中鸽子递给我一根烟,我下意识的点燃,一股女士烟的薄荷味道被我吸进肺里,忍不住呛了起来。我连声的咳嗽著,眼泪也呛了出来。忙偏过头去掩饰著自己的窘态,用手擦掉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好不容易让自己勉强恢复了正常,这才歉疚的对鸽子说,不好意思,失态了,没想到让你看到我这麽狼狈的样子,我不太习惯女式香烟。鸽子没有说话,望著我的目光里满是理解和同情,让我觉得此时再说什麽话都是多馀的。

    沈默了一会,我从鸽子手上接过那张写著筱灵情况的纸,深深吸了口气,定神仔细的看著上面的内容∶——————————————————————————香港xx投资集团董事汪林筱灵华天大酒店2720房间电话∶4442888-2720——————————————————————————大大的汪林筱灵四个字看得我眼睛发痛,汪林筱灵,我心里暗自苦笑著。抬头看见鸽子正关切的望著我,我勉强笑了笑,谢谢你,鸽子。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我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激荡的情绪了。我不能在鸽子面前再失态。

    匆匆告别了鸽子,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蓉园的林荫小道上。阳光依旧炙烈的从树叶的缝隙间射下,我的心却冷的发抖,鼻子有些酸酸的,泪水渐渐涌了出来。

    眼前一片模糊,不行了,我无法再继续走下去了。我不可以让别人看见我的泪水,穿著代表法律尊严神圣制服的警官绝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下流泪。我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摘掉大盖帽放在身边,两手伸进头发里,用力的压著自己象要爆炸似的头颅。心痛的不知该作些什麽。

    那美丽缠绵的往事,那柔情似水的女孩,汪林筱灵,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了嫁衣?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很久了,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流泪是什麽时候了,十一岁考试大败被父亲痛打还是最疼爱我的舅舅去世时?原来流泪的感觉是这样的,酸酸的,涩涩的。仿佛能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失落全部清空一般。我任凭泪水一遍遍的洗刷著脸庞。

    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我告诉自己。你难受什麽?你伤心什麽?最初最爱的女子早已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结婚是正常的,一如你也在谈恋爱,也在和其他的女子上床欢爱,你和筱灵早已是两条再也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个深爱你的女孩已经在为与你结婚作准备了,你却躲在无人的角落里为另一个已经身为人妇的女子伤心,还象条被打断脊骨的狗一般夹著尾巴流泪。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要记住,在爱你的女孩面前,你是个英俊健壮的男子汉,有出息点。

    自己骂自己的感觉很怪,很痛快,是的,既痛又快。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哪里最痛最嫩,受不得刺激。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是的,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要和筱灵重新来过,只是自己没有结婚看到初恋的女子已经结婚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难过,其实,心痛的不是别的什麽,而是心痛自己的感情,心痛那美丽无悔的付出最後却没有美丽的结局。

    懒懒的站起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戴上帽子,整理著身上的警服,不错,还是个英俊潇洒的小夥子,微微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出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伤感一吐而空。揉揉酸痛的肌肉,我伸了个懒腰,看看阳光明媚的周围,一种新鲜的热烈的情绪再次从心底涌起。

    蓦然回头,我吃惊的发现身後不远处,婷婷玉立的鸽子正一脸灿烂的笑容望著我,我呆呆的看著她,她充满热情真诚的笑容里满是赞赏,我不禁心中一片温暖,微笑著向她走去。

    看著阳光下鸽子明艳动人的笑颊,我不知该说些什麽,倒是鸽子先开口,她的笑意里满是鼓励期待,她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过,就算不是为了员警的天职,只为了一份让真诚的情感你也不会放过罪犯的,不等我说话,鸽子继续说,那时我就认为你是个感情丰富的热血男儿。我心里顿时一阵激动,感激惭愧的情绪交杂在一起。鸽子笑盈盈的望著我,我认为你不会是那种在感情上钻牛角尖的人,怎麽样,不想去祝福曾经的爱人今日的朋友吗?曾经深爱的人肯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鸽子的话在我心里翻腾起剧烈的冲动,是的,不成恋人,难道就不能成为朋友吗?我挺直胸膛,望著鸽子真诚的说,鸽子,不论我和筱灵是否会成为朋友,但从此刻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你相信我,以後不管任何事,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鸽子笑了,阳光下,我第一次发现。女子的笑竟会如此动人如此美丽。

    华天大酒店豪华宽广的大堂,我已经坐了两个多小时。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扔满了烟头。人说近乡情怯,我却是近人情怯。当我走进华天,想到自己和筱灵之间的距离已是如此之近的时候,想起要面对曾经深爱的女孩和她的丈夫时,我停步不前了。有种强烈的紧张害怕的感觉阻止了我,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让我全身酸软难以自制。

    为什麽非要见面呢?不知道是否在为自己的胆怯找藉口,我坐在又厚又软的沙发上想著,难道非要见面才行吗?远远的真切的看她一眼不好吗?我们已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没必要再互相接近,不同的生活环境和社会空间已将我们铸造成完全不同的人了,我已经早不是当年那个纯洁热诚的大男孩了,难道筱灵还会是以前清纯无暇的女学生吗?我为自己的莽撞觉得後悔。

    算了,既然来了,就见她一面吧,不过只是远远的见一面就行了。我在酒店的大堂耐心的等待著。往来巡视的保安用异样的眼光看著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的我,如果不是我身穿的警服,我想他们早就过来干涉了。

    等不起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仍不见筱灵出来,学校里还有很多事,不能再这样耽搁了。怎麽办,我想了想,站起来走向服务台,高挑美丽的服务员职业性的微笑,先生,有什麽需要为您服务的吗?我问她,小姐,我可以给2720房间的客人留个条子吗?服务员说,当然可以,您请稍等。说著从服务台下取出一张信笺纸和笔递给我,先生,请。拿著笔我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对了,就写当年在年轻人中流行的那段诗吧,我在信笺纸上龙飞凤舞的迅速写下了汪国真的‘如果’,「如果/不曾相逢/心绪/也许/不会如此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不得轻松」落款上写下‘给楼兰女孩’,审视著这比医学院专业培训的草书还要难以辨认的字迹,我淡淡的笑了,筱灵,当年的‘楼兰女孩’,今日的香港富商,愿你幸福。我将信笺纸交给服务员,请你交给2720房间的汪林筱灵女士,谢谢!

    迈步走出富丽堂皇的华天大酒店,感觉宛如走出了一个不属於我的世界,也走出了心底一个桎梏了很久的天地。在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晚里,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这夜,我睡得很香很踏实,在梦里,我迎娶了美丽的新娘,那是个锣鼓鞭炮声喧天的古老婚礼,我的新娘坐著红红的大花轿被抬进了北方的那种小院子,在人们的赞叹溢美中我们拜过高堂,携手走进洞房。红红的喜烛洋溢著欢快的气氛,当我挑开新娘头上的红巾时,娇媚万状羞人嗒嗒的露出了她明艳靓丽的容颜,却不是鲁丽,也不是筱灵或者李晓芳,温馨甜美的洞房里,我的新娘竟是鸽子。

    盛情难却,几位考试时抄我试卷的年纪较大的同学执意将我的硬卧车票换成软卧票,说是在软卧包厢里刚好可以开一桌牌。收拾了行李,我像是在逃避似的提前出发了。经过校园时正是夕阳西下满天晚霞的时候,年轻的大学生们青春勃发的气息充盈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看著他们充满活力的身影,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匆匆来到火车站,离开车还有将近三个小时。候车室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心情说不出的空虚难过。长沙,这美丽的名城。对於它来说我只是个匆匆的过客,虽然差点在这里有一段美丽的邂逅或者说是重逢,但也仅仅只是在我一个人的心里掀起滔天的波澜,我的情感是天崩地裂也好,是海枯石烂也好,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知道。处身城市最繁华最喧闹的五一大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如同银幕上的背景让我更觉得寂寞孤独,这不是属於我的城市。只有此刻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想著即将回到那熟悉的家乡才感到丝丝的温暖——不知不觉中生活了几年的那座美丽的湘西南小城在我心里已如同家乡般亲切。

    火车站的大锺发出了悠扬的报时声,我的手机也在同时响起。我看著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个陌生的长沙手机号码。会是谁呢?此时此刻长沙还会有什麽人记得我,苦笑了一下,我的手指按上了拒接的按钮。只沈默了几秒钟,手机又顽强的鸣叫起来,我无奈的打开电话,‘喂,哪位元?’我懒懒的说。‘你好,是张xx吗?我是鸽子’。听筒里传来了鸽子那温婉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激动∶“你好,鸽子‘。不知为什麽,在即将离开长沙的这个时刻,听到鸽子清脆的普通话,竟是那样的熟悉亲切。鸽子的声音永远是那麽动听∶”你在哪?’我说∶“我在火车站,待会上火车回家。‘说到回家,不知怎麽,我的声音仿佛有些颤抖。’你今天就回去?你见到筱灵了?‘鸽子似乎有些惊讶。我苦笑著说∶”没有,我没有去见筱灵。’鸽子沈默了一会,语气里带著些不满说∶“回去也不告诉我一声,偷偷摸摸的走啊,不当我是朋友了?‘我忙解释说∶”没有,同学给我买的票,比较急,所以我准备回去後再给你打电话的。’鸽子问∶“你坐哪趟车?‘我掏出车票看看,’广州到张家界的特快。‘’噢,晚上十点的车,‘鸽子看来非常熟悉列车时刻,’这样吧,上次在你那,你请我吃火锅,现在你在长沙,就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我也请你吃火锅。‘我有些不好意思∶”你太客气了,鸽子,我待会吃个盒饭就行了,不用那麽麻烦了。’鸽子笑著说∶“不麻烦的,就这麽说定了,二十分钟後你在候车室大门口等我。‘说完不等我说话就挂了电话。听著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我心里充满了洋洋的暖意。不管怎麽说,人在他乡,有个美丽的女子关心你,这种感觉真好。

    我给买了一个车厢软卧票的同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可能会晚点上车,叫他们不用等我,到时候我直接到车厢找他们。然後就提著简单的行李走出候车室。

    夏天的太阳似乎特别顽强,已经差不多七点半了,远远的天边仍有些艳丽的晚霞。暮色下,火车站广场已是华灯齐放。透过喷泉五彩的水花望过去,笔直的五一大道上街灯车灯辉映成一片光的世界。

    站在候车室的大门口的台阶下,我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乾净挺括的警服,心情略微有些兴奋。想起昨夜那香艳旖旎的梦境,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烫。唉,我是怎麽了?难得一个这麽善解人意的女性朋友,却在脑子里胡想些什麽。我摇摇头,像是要将心中这些污七八糟的念头甩开。游目四望,广场上的公安人数似乎比平常多了些,还有些戴著执勤标的武警在巡逻。出了什麽事吗?我有些纳闷,对了,我这个猪脑子,竟然忘记了马上就是国庆日了,军警当然要加强警戒力量了,如果我不是在省城学习,现在可能也在参与国庆保卫工作了。今年是五十周年大庆,年底澳门将要回归,从中央到地方肯定都要看来回去後我也有得忙了,真是糊涂。

    一辆汽车向著候车室方向开了过来,雪亮的车灯射在我身上。我正想让一让,汽车已在我身前停下了,伴著一声喇叭响,鸽子从驾驶员车窗探出头,‘上车!

    警官同志。’鸽子笑著招呼我,我点点头,从车头绕过去拉开车门上车。鸽子一边向後倒车一边说∶“等了很久了?‘’没有,我刚出来一会儿。‘我看著鸽子灵活的操纵著方向盘,没话找话说∶”你开车的技术挺好的。’鸽子笑笑没有说话。

    很快车子就驶出火车站广场汇入车流之中。看著广场入口处严禁机动车入内的告示牌,我笑著说∶“你胆子挺大的。‘鸽子说∶”怎麽了?’我指指告示牌说∶“禁止机动车入内,你还敢把车子开进去,不怕罚款吗?‘鸽子笑了,’你以为只有你们警车可以进去吗?‘她直直车窗前面说∶”我们采访车一样可以进去。’我这才留意到车窗上贴著好几种特别通行证。

    长沙火车站这一段我比较熟悉,但当鸽子将汽车开过五里牌後我就陌生了,只知道这是去马王堆方向。‘还有多远才到?’我问鸽子。鸽子说∶“别担心,不会耽误你上火车的,马上就到了‘。说著瞟了我一眼带著些笑意怠谩痹貅幔?

    一个男子汉,还怕我这个小女子把你给拐卖了不成?警官。’我尴尬的笑笑,乖乖的闭上了嘴。说话间车子开出马路驶入一个昏暗的小巷里,小巷尽头处隐约可见一块大大的霓虹灯招牌,巷子里停著各式各样的高级轿车,使得鸽子被迫小心翼翼的驾驶以免与其它的车子擦著。

    我提心吊胆的看著鸽子控制著方向盘在极其狭窄的巷道里穿行,虽然看起来有些紧张,幸好平安无恙的开了过去。‘好了,就是这里。’鸽子将车子熄火,拔掉钥匙招呼著我下车。我这才注意到车子停在一家不大的美食城门前,也不及细看,随著鸽子走了进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笑嘻嘻的应上来,热情的和鸽子打著招呼。鸽子没有给我介绍,我觉得他应该是这个美食城的老板。他带著我们进了一个雅座,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雅座的饭桌上已摆放了一个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在煮的火锅,还有几样时令鲜菜,一瓶印著外文的红葡萄酒斜放在一个木架子上面。看来鸽子是提前在这里订好了,我们赶到这里正好用餐。

    鸽子说∶“这里是长沙比较有名的小天地美食城,口味比较好。希望你能满意这里的饭菜。‘她顿了顿接著说∶”不过,这里的菜辣椒不太重,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我说∶“谢谢,别太谦虚了。到这里我可真成了乡巴佬了。‘我们相视一笑坐下。

    闻著扑鼻的菜香,确实感觉有些饿了。从火锅里捞了几块肉,放进嘴里,味道真不错,就是尝不出是什麽肉,管他的,我又不是美食家,只要好吃就行了。

    鸽子没有动筷子,打开了葡萄酒瓶,将桌上的两个高角酒杯都盛满了暗红色的美酒。然後递给我一杯说∶“这是法国高卢省出产的葡萄酒,度数很高,相信你会喜欢的。‘我本来对葡萄酒不感兴趣,觉得那只是一种酸酸甜甜的女性饮料,听鸽子这麽说,倒是要品尝一下了。一杯葡萄酒一口就吞了下去,好象没什麽特别的,只是酒液到了肚子里感觉有点热热的,不像一般的葡萄酒那样温凉,反而似是白酒一般。说句老实话,我并不觉得这酒有什麽好,但既是鸽子如此称赞,我自是大大的夸奖好酒。鸽子听了我的称赞,脸上也不由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次来长沙,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最大的收获。’喝了两杯酒,我感觉已经到了诗仙李白所说的「眼花耳热後,意气素霓生」的境界了。鸽子正用很优雅的姿势品著杯中的葡萄酒,听到我这麽说不由笑了,笑容很温暖,她很认真的看著我的眼睛说∶“我也是,能有你这样热诚重情的朋友,我很高兴。‘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我仿佛从鸽子的眼神里看到一些异样的东西。鸽子啜了口酒,淡淡的问我∶”你为什麽又决定不见筱灵了?’筱灵,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心里止不住的阵阵抽痛,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

    气氛顿时低沉了。鸽子看著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的。‘我苦笑著说∶”没事,我自己还有些放不下’,一口吞乾杯中的酒,尽量平静著心情说∶“我已经到了华天大酒店,只是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筱灵已为人妇,过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扰她呢?所以,我没有见她‘。鸽子静静的望著我,神情说不出的温柔,她问我∶”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谁的眼神像你一样,那麽忧郁那麽深沉!’我心中一震,强笑著说∶“看你说的,好象我成了诗人一样‘。鸽子没有笑,她温柔的眼神让我也笑不下去了,觉得有种令人期待又惶恐的东西在心底里乱窜。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神,盯著火锅里沸腾的菜汤,装作轻松的说∶”鸽子,我给筱灵留了个条子,你知不知道我写的什麽?’不待她说话,我继续说∶“那是一首汪国真的诗,如果,如果不曾相逢/心绪也许不会如此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不得轻松。‘说完我抬起头来,苦笑的看著鸽子,有些气短的说∶”现在,我的心情就是沉重这两个字。

    ’鸽子的眼眶里有层美丽的雾色在荡漾,遮住了她晶莹的眼眸,在火锅腾腾的热气中整个人都变得那麽飘渺,让我有种疑幻疑真的感觉。鸽子一字一字的重复著我念的这首如果,仿佛是第一次听到似的。然後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就像是叹在我心里般真切。我们在馀下的时间里沈默的吃完了这顿饭,不知怎麽回事,我的心里老想著「最後的晚餐」这句话,到底是和鸽子的最後的晚餐呢?还是怀念筱灵的最後的晚餐呢?我也搞不清楚,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反正就是总想著这句话。

    法国葡萄酒的威力我算是领教了,大半瓶酒就让我头晕脚软了。最後无可奈何的在鸽子的搀扶下进了候车室,鸽子的美丽清雅让那帮同学看得眼睛都直了,纷纷和鸽子打著招呼,鸽子从容不迫的应付著,还态度亲切的委托他们在车上照顾照顾我。他们自是一叠声的满口答应。

    鸽子一直将我送进软卧车厢,还找了块热毛巾给我敷在额头,让我感动的不知说什麽好,看得那几个同学眼冒金星。直到火车就要发车了,鸽子才离开车厢。

    火车开出车站没多久,可怜的我就被那几个四十来岁的同学从铺上拉起,一点也不可怜我醉後的难受,逼问著我鸽子是谁?和我是什麽关系?我当然不会说实话了,不过我马上就後悔了。在一番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残忍的刑罚下,我终於理解了公安部为什麽要三令五申的严禁刑讯逼供了,在哀叹自己误交损友的同时暗下决心以後要善待那些犯罪嫌疑人,当一条冷毛巾粗鲁的擦著我的脸时,比起适才鸽子温柔的动作简直是天壤之别。

    隔壁软卧包厢是乘警的,他们听到动静过来查看,一个在某县级市干刑侦副局长的同学将警官证掏给他们,乘警就乖乖的走开了。我也终於在花样千奇百怪的酷刑中崩溃了。我想要是再打仗我绝对不能被俘,否则肯定是叛徒了。我将自己和鸽子的关系老老实实坦白了,当然,曝光赵大庆案子和筱灵的事我绝不会说,只说鸽子是电视台记者,和我是好朋友。可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何况是在公安一线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公安,马上就听出我的交代有些不尽不实,一边给我交代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一边给我示范了一些让我魂飞魄散的刑罚,我差点吓晕了,马上按著他们的意思交代了,鸽子是我女朋友,我们恋爱很久了,准备等我调到长沙後结婚,我长期隐瞒事实欺骗组织是错误的,重色轻友更是必须严惩,为了证明自己决心改过自新下次开学在长沙由他们任选地方狠宰我一刀。我满脸诚恳的交待著这些他们需要的事实,终於让他们满意了。我也算是真切的尝到了假口供是怎样诞生的。年轻还是好,当施刑者因为消耗过多体力纷纷躺倒在铺位上准备睡眠时,我这个可怜的受刑者却仍是充满了精力。

    第三部 (18)

    作者:小梅

    微醺的酒意全部变成汗水流出体外了,我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的可以思考宇宙诞生的奥秘了。看看几个同学都在铺上发出轻重不均的鼾声,我轻轻拉开门走到车箱连接处,因为是夜间行车,隔壁的硬卧车厢已经熄灯了。黑压压的车厢里只有地灯的微弱光芒闪耀,只有车箱连接处的灯光依旧明亮。我*在车壁上点起香烟抽了起来。车窗上我高大的身影清晰可见,只是乱皱皱的警服显示出刚才我是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回味刚才的遭遇,我觉得心情很愉快,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同学间热情的打闹了,那似乎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发过剩精力的方式,但我们现在玩起来仍是兴致勃勃如此开心。想著年纪最大的老陈一脸严肃的要我坦白从宽的那副故作庄重的神情,我禁不住笑了,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火车在黑夜里掠过沉睡中的田野村庄,想起今夜的一切,鸽子的种种行为,心里不禁有种做贼般的刺激。不会吧?我暗暗的问自己,是否被筱灵已结婚的事实打击的头脑不清醒了,才会胡思乱想。虽然我和鸽子同穿著警服,警衔也相差不大,但彼此的身份和社会地位那就差的太远了。何况还有无数的外界因素,不说我,就是鸽子,年青美丽的女记者身边还少得了年少多金的追求者?别再妄想了,不过想想也不会犯法吧?那个男人心里面不曾有过或多或少的旖旎幻想?何况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有著七情六欲的健康的年青男人。就算我已经结婚,甚至是五六十岁了,难道就不可以在心里幻想著和年青美貌的女人欢爱一番?

    自我开解了一番,虽说没有什麽帮助,但兴奋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想起这次来长沙前前後後经历的一切,感觉有如做梦般的不真实。过了平平淡淡的二十多天,即将离开长沙前的两天。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了,想想真是应该谢谢鸽子,无论如何,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寻找筱灵,或者是毫无准备的冒失的去见筱灵,将两个人心中美好的那份最初的情感记忆破坏殆尽。现在,虽然想起筱灵心中仍是隐隐作痛,但已没有了那种钻心刺骨般的感觉,不是有首歌唱得吗?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是的,只要你过得比我好。筱灵现在过得比我好多了,成为香港富商的妻子比当大陆一个小员警的妻子要强多少倍了,虽然名字上要冠上夫姓,汪林筱灵,我忌妒的念著这个名字,心里面恨恨的,却又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失落悲哀。别人是来湘投资的大老板,我拿什麽和别人比?我只是个保卫人民也包括汪林筱灵丈夫的小员警,这个世界怎麽这麽不公平呢?为什麽别人是大老板,我却是个小员警?不想了,再想就更难受了。

    晨时分,我被乘务员从梦中唤醒,匆匆提著行李下车。又回到了熟悉的这座美丽城市。天色微亮,风中仍带著些夜的凉意。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个大多数人仍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刻,鲁丽那娇美苗条的身姿正矗立在出站口等待著我,我已经告诉鲁丽不要来接我,但当我看到她那美丽动人的笑颊时,心中还是一阵暖意涌过。我快步上前,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她被风儿吹的冰凉的脸蛋依偎在我肩胛上,我的心里满是盈盈的感动和歉疚。

    有个这般小鸟依人般的漂亮女友在等待著我,我却做了些什麽?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对不起她的事全部抛开一般,喃喃的说∶“你真傻,这麽早就不要来接我了嘛,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我丢了不成。‘嘴里埋怨著,搂著她的手却更用力的将她的身体贴近我。

    清晨的第一线阳光从透过窗帘将房子里染上一层温馨的暖色。在公安局宿舍楼的嘈杂声中,我将鲁丽的内裤轻轻褪下,让她光滑腻人的美丽身体裸露在我的眼前,虽然已经有过很多次欢爱的经验,但在阳光下暴露自己的身体仍使她白皙的脸颊蒙上了羞涩的红晕,鲁丽闭著眼睛,颤抖的眼睫毛和起伏的胸乳让赤裸裸的她看起来就象一苹温顺可爱的小白兔。我憋了半个多月的欲火熊熊的燃烧起来,心中充满无尽的爱意。我温柔的抚摸著她动人的肌肤,在她骄傲的丰乳上爱怜的亲吻,让自己勃起的yīnjīng轻轻摩擦著她渴望的身体,在我的爱抚下,鲁丽轻轻叹息著,小手插进我的头发里无意识的揉搓,不停扭动的身体象蛇一般亲昵著我身体的各个部位。

    我的嘴唇从鲁丽的乳房向下滑动,一寸寸的亲吻她柔嫩的肌肤。她的肌肤是那样的光滑那样的香甜,引诱著我的欲望在体内忘情的翻腾。我喜欢女人为我口交,那通常会让我有种征服虐的快意,但我从来没有位女人亲吻过下身。这个明媚的清晨,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情愫在心中涌动,让我有想要亲吻鲁丽身体所有部位的冲动。我的舌头缓缓的从她的小腹游过,穿过那茂盛的黑色毛发,在她大腿根部的侧缝里舔吸。鲁丽的身体不可自制的悸动,身体一阵阵的绷紧,她意识到了我的企图,两腿紧紧闭合,然後又慢慢张开,既像是拒绝又像是期待著我的爱抚。

    我的舌头慢慢的移向鲁丽两腿间那让我无数次销魂的部位,薄薄嫩嫩的肉壁带著些温热的湿润,这是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很刺激。我的舌尖蜻蜓点水般一次次触碰她那娇嫩的部位,她的身体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接触中颤抖,口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有种冲动在我心里激荡著,我将鲁丽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肩上,将她的另一条腿压在床上,稍稍抬起头,让温暖的阳光直接照在她最隐秘的部位,她红红的嫩肉和那些皱褶的肉壁在阳光下娇艳欲滴,我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著女性满足男人欲望的部位,那狭小的肉缝正在微微收缩,丝丝分泌的爱液象一个个极其小巧的水珠般滋润著肉缝边缘处的嫩肉,我看得目瞪口呆,一直以来下意识回避的女子下身在这个美妙的时刻让我感觉到她竟是如此的美丽。

    我张嘴将那些缓缓蠕动的嫩肉吸进嘴里,用舌头细细的舔允,一种酸酸涩涩的味道充盈著我的味觉。鲁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低声而急促的呻吟著,这种娇柔无力而又缠绵悱恻的呻吟声是我听到的最动人的声音,我继续亲吻了那些颤栗的肉壁一会儿,然後卷起舌头模仿著yīnjīng的动作刺入她的腔道里,鲁丽轻叫一声,两腿紧紧夹住我的肩膀,感受著这异样的滋味。她的腔道内爱液泛滥,随著我舌头的快速进出她的臀部拼命的向上耸动,两手也按著我的头,想要我的舌头能进入的更深一些。

    很快,情欲勃发的鲁丽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刺激,一反平日的温柔,将我推开。

    快速的趴下身子,抓著我早已硬梆梆的yīnjīng,一口就含了进去。一手抚摸著我的yīn囊,一手套动著我的yīnjīng根部,象个饥饿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吞食者我的yīnjīng。

    她的动作激烈而疯狂,披散的秀发随著她头部剧烈的摆动在空中飞扬,我的**一再撞击在她喉咙的深处,那种紧箍的挤压感强烈的刺激著我的神经。我舒服的闭上眼睛,也忍不住自己快乐的感受象头野兽般粗重的喘息著。

    鲁丽虽然经常为我口交,但我从来过没有如此强烈的快感,也许,以前她是为爱而替我服务,这次她是为自己的欲望而动作。总之,我感觉到yīnjīng象怒海中的小舟一般在颠簸著,比起以前她的温柔吸允更有一种野性的刺激,让我的甚至完全沉醉在她小小的口腔所带来的极度快感中。浑然忘却她已有很久没有受到我的滋润浇灌,也在期待著我的yīnjīng猛烈的刺入。只想著将体内逐渐沸腾的欲望全部发出去。

    很久没有发的缘故,没多久,在鲁丽恶狼般的索取下,我再也无法坚守自己的防线,yīnjīng在她的小嘴里膨胀爆炸,**几乎是顶著她的喉咙发射著大量的精液,鲁丽拼命的吞食著我的发,还用手继续套动著我的yīnjīng,让我能淋漓尽致的一泄而空。当欲望随著精液全部被鲁丽吞进肚里之後,我懒懒的躺在床上,原本香软的被褥里此刻已混杂著男女欢爱特有的腥涩气味。鲁丽跪躺在我的胯间,仍是紧紧含著我的yīnjīng,不时用她小巧灵活的舌头轻舔著我软绵绵的yīnjīng。期待著我的再次雄起。

    我当然不会让她失望,何况积聚了半个多月的欲望也不是一两次就能解决的,整整一个早上,我的yīnjīng在鲁丽的身体里无数次的冲刺,我的强壮她的娇媚让我们一次次共同登上了那肉体交合所能到达的最美丽的境界。

    直到中午,消耗了太多体力的我们才在肠胃的不停抗议下拖著软绵绵的身体懒懒起床。看著正在穿衣的鲁丽那明艳美丽的俏脸,我终於相信贾宝玉说的女人是水做的,需要男人的浇灌。极度的欢爱之後,鲁丽脸上闪耀著一层动人的艳色,满脸都是幸福满足的娇态,当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娇媚万状的望著我时,我冲动的差点又要剥下她的警服将她再次按在身下。

    一切都是那麽顺利,我回局里报到的第二天,任命我为红星路派出所所长的正式档就批了下来。我马上就进入工作状态,没办法,建国五十周年大庆只剩一个星期了,我和所里的同事一起没日没夜的拼命忙著,不用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重大节日的保卫工作,谁也不敢怠忽职守掉以轻心。

    大阅兵的仪式盛大壮观,人民解放军的威武雄姿再次加深了人们心里对它的信赖。比较起以前在军营里的所见所闻,我不由感叹我们的军队更加强大了。让我们累得腰酸腿痛的国庆七天假期终於结束了。随局领导下基层检查工作的分局刑警队的同事带给我两封信,都是长沙寄来的,一封落款内详,一封落款是湖南大学。拿著这两封信,我百感交集,心里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头开始痛起来了。

    第三部 (19)

    作者:小梅

    人生中常常面临一些重要的关口,可惜当我们面对这些关口时往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自己的命运。仅仅只是像对待每天的各种小事一样的漫不经心,而命运往往就在这漫不经心之中注定了我们的喜怒哀乐祸福吉凶。

    我拿著两封同是长沙寄来的信,也不知道该先看哪封。落款为湖南大学的肯定是李晓芳写来的,她会在信中写些什麽?想也应该想得到。倒是那封落款内详的信引起了我的兴趣,会是谁呢?信封上娟秀挺拔的字迹很明显是个女子写的,在长沙我只认识李晓芳和鸽子,难道,会是鸽子写来的?可她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似乎用不著写信来联系吧?可除了她们,应该没有人会给我写信了。

    管他的,先拆信再说,我打开了那封落款内详的信,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名片,是那种烫金的中英文两面的,我翻到中文那面,上面用繁体字印著∶

    香港xx国际投资集团汪林筱灵董事香港中环xx道xxx号xx广场28楼电话∶00852-2xxx/xxxx传真∶00852-2xxx/xxxx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这张名片,心里酸酸涩涩也不知是什麽滋味。看来这是鸽子给我寄来的,看来她以为我会後悔自己的决定,特意给我提供筱灵的详细资料,让我还有机会与筱灵联系。

    心情很郁闷,将名片放下,又拆开李晓芳的信,几页信纸被折成一个精致的小船,我费了好一会儿才完整的将它拆开,里面只有聊聊几行,字里行间宣出李晓芳浓浓的恨意,最後一句是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我默默地咀嚼著她的意思,心里升起深深的歉疚。

    当我将这两封信都付之一炬的时候,感觉仿佛是将两段感情化作了轻烟随风而去,我望著越来越小的火苗,看著它们渐渐变成灰烬,心里想起一句话,事如春梦了无痕。不知怎的,有种心疼的滋味也在无声无息的侵袭著我,似乎心也化作了一堆纸屑般空虚难过。

    今年是个特别忙的年份,世纪之交,五十大庆,澳门回归。公安系统的治安保卫工作特别艰巨。我当上派出所长半个多月,所里的人还没有全部认识,大家都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岗位上忙著。每天晚上只要不是特别忙我都会去鲁丽家吃饭,看著我日渐消瘦,鲁丽的母亲总是一副心疼的样子,特意为我炖了乌**汤让我补养身体,弄得鲁丽和弟弟志明都埋怨母亲偏心,反倒是鲁丽的父亲笑嘻嘻的说,丈母娘疼女婿是应该的。

    我和父母联系过了,他们年前将会从广州过来,和鲁丽家人商量我们的婚事。

    鲁志明笑说姐姐当不成世纪新娘了,我和鲁丽笑答我们认为21世纪是从2001年开始,所以我们依然可以成为实际新人。

    也不知怎麽回事,虽然到派出所後比起以前是要忙了很多,但我的精神不错,就是饭量小了,整个人也瘦了许多。鲁丽一再告诫我要爱惜身体,工作不要太拼命了。但我知道不是这麽回事,从长沙回来後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心结似乎已经解开,没有什麽事压在心里,但却总觉得有些什麽东西梗在心里不太舒服。只有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才觉得好受些。

    公安部门连轴般的忙了几个月,大家都累坏了。局里发下通知,元旦之後,可以安排部分同志轮休,直到农历春运开始前为止。这段时间,似乎社会治安一片大好,那些罪犯也放假休息了,就连小偷小摸的案子也极少发生。不知道是罪犯也爱国,在这敏感时刻都停手了,还是在公安系统连续近半年的不事声张的严打行动中躲避风头。总之看起来像是天下太平。

    不管专家是怎麽定义新世纪的开始年份,人们似乎都将2000年的第一天作为新世纪的开端。这天结婚的人特别多。从晨两点开始,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就没停过,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在晨接亲,新郎要带著一大队人马开著各种高级轿车去接新娘,用鞭炮‘炸门’,用红包‘砸门’,花样繁多。感觉全城的年轻人都选在今天结婚似的,到了中午,城里的各个酒店全都是结婚的酒宴。虽然我不是本地人,但也接到了四五张请帖,分身乏术,只好一家家跑去送礼,赶了四五场,到处都是人声鼎沸高朋满座,想找个地方吃饭都找不到,结果只有回派出所吃方便面。

    为庆祝新年新世纪的来临,市政府决定在全城最高的香山公园放焰火,那里是我们派出所的辖区,下午四五点钟,所里同事在派出所对面的小饭馆集体开餐後,就全体奔赴香山公园执勤。干公安就是这样,越是节假日越要忙,牺牲自己的时间去保卫绝大多数人能平安的过节,毕竟,中国是个传统习惯仍很深厚的国度,过年过节讲究的是阖家团聚,绝大多数员警都无法象一般人那样过节,仍要顶风冒寒执勤巡逻。

    所以我觉得,虽然公安有些特权,有时候也确实让一般老百姓看不顺眼,但仅仅是这一点,应该也足以平息大家的不满了。

    香山公园占地上百亩,除了一条环山公路之外,还有六条林荫小道曲折蜿蜒的通向山顶的观星台。从观星台上了望,可以看见大半个城区,而香山公园则淹没在无边无际的林海之中。茂盛的林木花圃是城市年轻人谈情说爱的最佳场所,近年来却成了嫖**宿的理想天地,因为草木繁茂,随便躺在哪块草坪上,借著树林和灌木丛的掩护,四五米外就难觅人影了。所以那些厌倦了公式化**的人们喜欢在这幕天席地的地方偷欢,品尝野战的滋味。也因为年青恋人和*女嫖客都聚集与此,所以这里经常发生各种治安案件。人们的俗语里‘上香山’也成了嫖*的代名词。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大自然的空间里,与自己喜爱的异性抛开一切拘束,畅饮**的极乐,也确实是件美事。不说别人,我和鲁丽也曾在香山公园的僻静角落里数次欢爱,那种美妙的感觉确实让人心荡神饴。每每回想仍是止不住的血脉贲张难以自己。

    夕阳仍斜倚在天边群山之上,艳丽的晚霞挂满了天空。香山公园里已是人如潮涌,来这里迎新年的,看放焰火的,有的是全家出动,有的是三五好友,更多的是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虽然今天除了市政局的专用车辆和警车可以进入香山公园外,其他车辆一律禁止入内。但上山的各条道路上仍显得拥挤不堪。焰火燃放区的警戒线由武警消防支队负责维持,现场还停著几辆起预防作用的消防车,我们派出所的全部人员四十多人分散在各个关键路口维持疏导秩序,在人群中象一个个橄榄绿的小点般毫不起眼。

    当官还是好,我不用在哪里蹲点,带著对讲机骑著三轮摩托车在环山公路上来回巡视,随时和焰火燃放指挥部保持联系,处理突发情况。天渐渐黑了,上山的人越来越多。我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止不住的紧张,这麽多人,万一有个什麽情况就麻烦了。连忙向上级汇报,看来上面也很紧张,这样隆重的时刻,谁都怕出事。过了半个小时,市医院的几辆120救护车开上山来待命。市公安局的增援力量也赶来了,上百名员警加强了各个路口和危险地段的戒护工作。市电视台原本准备现场直播焰火燃放的摄制组将镜头对准了上山的人群和紧张忙碌的我们。

    这下就热闹了,中国人好象都喜欢凑热闹,电视上放了香山公园的景象,结果更多的人向这里涌来,据事後统计,当晚上山的人接近两万人。如果是分散在香山公园各处还不算太多,但都挤在观星台一带,可真让负责治安秩序的我们人人心里都捏了把汗。负责燃放区警戒工作的一个中队的武警已经无法控制人群的压力了,指挥部发布紧急命令,除了关键地段的戒护人员,山上所有的公安包括巡警便衣全部集中到燃放区维持秩序。组织精干力量强行在人群中划分出几条紧急通道。

    离预定时间还有一小时的时候,临时成立的指挥部终於顶不住压力了,命令公园大门停止游客进入,紧急增调的一个大队的武警接替了我们维持秩序,便衣员警分散到人群中控制人群情绪,处理突发事件,我们派出所分成十几个小组劝阻还在半山的人群离去,但别人辛辛苦苦爬到半山,就为了到观星台看焰火迎新年,谁会听你的劝阻。直到市局的配合下才在半山建立了划定几个视野良好的地段作为观赏区。大家忙的筋疲力尽,总算在离焰火燃放还有半小时建立了较好的秩序,当然,骂娘的怨责声自然是此起彼伏不绝於耳,我们也只有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鲁丽和其他几名局里的文职警员原本在半山的一处转角处维持秩序,现在大局基本稳定下来了。她们也就显得无所事事,几个警员沿小路向山顶观星台走去,我招呼著鲁丽坐上我的三轮摩托车,一路向上驶去,眼见著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才弃车向小路走去,拖著鲁丽的小手,我飞快的向事先选好的一个小山丘奔去,好一会儿,总算登上了顶端。鲁丽扶著石壁,弯著腰急促的喘息著,断断续续的说∶“你跑得太快了,我都要累死了。‘我微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向上指著说∶”你看。从这里看焰火最好。又不挤看得又清楚。’

    我们置身的小山丘离观星台直线距离约三百米,四周树木环绕,只有正对观星台的这面是光秃秃的石壁,接著观星台的灯光可以看到那里人头涌动人山人海,嗡嗡的嘈音随风传来。我将鲁丽抱在怀里,凉凉的山风习习吹来,让汗透颊背的我们顿感凉爽。鲁丽在我怀里挣动著说∶“别这样,别人会看见的。‘我在她白嫩的脸蛋上重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