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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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你若不好我便安心

    这是自从两人“决裂”以后的第一次碰面。

    秦非敏锐地察觉到江宁这阵子瘦了不少,不过,他只淡淡地看了江宁一眼,就迅速地移开目光,又跟律师寒暄几句,然后就上车了。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很清晰地感觉到,江宁专注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

    肖瑾也上了秦非的车,两人并排坐在后排。

    秦非没有吩咐司机开车,而是转头看向窗外,隔着贴着深色车膜的玻璃窗,微眯着双眼瞧着江宁。

    江宁好像知道秦非坐在车里看他似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挪开。

    车厢里,肖瑾道:“沈中华被判无期。”

    “嗯,”秦非漫不经心地点头,“判轻了。”

    无期,这应该是沈中华各方面走动后的结果吧,这次的案子没有对外公开,缺少社会舆论压力的同时也给了沈中华活动的空间,否则就冲着那十几条人命,沈中华肯定要判死刑的。

    秦非有时候会想,如果江宁不是顾及着肖家的名声地位,恐怕按照江宁的性格,不把沈中华弄死绝不会罢休。

    就在秦非和肖瑾对话之时,忽然从法庭的方向跑出一个身材较弱的女子,目光带着恨意,飞快地朝江宁跑过去,看那架势好像要跟江宁拼命似的。

    “江宁,你这个狠毒的骗子,我跟你拼了!”女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沈中华的独生女儿沈娇娇。

    跟江宁站在一起的白帅连忙架住沈娇娇的胳膊,喝道:“你干什么?!”

    沈娇娇的双眼泛出充满恨意的目光,早已没有了往日高贵的富家小姐模样,像个泼妇似的指着江宁骂道:“江宁,你害得我爸爸坐牢,害得我们家倾家荡产,我恨死你了!你这个骗子!早晚要遭到报应!”

    江宁站在原地,完全不为所动,连一个反馈的眼神都没有,依旧定定地盯着秦非的车子,隔着车窗与秦非对视。

    白帅皱着眉拽住发疯的沈娇娇:“你爹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你不要在这里污蔑好人!”

    沈娇娇根本不听,又哭又闹,被白帅拽着还不停地想要伸手去挠江宁,甚至伸腿去踹。

    江宁身边还有几名原告的矿工家属,以及请来的律师,都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这处闹剧。

    秦非坐在车里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淡然地收回目光,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驶离,隔绝了江宁的注视。

    后面的烂摊子让江宁自己收拾吧,反正他看好戏的目的已经达到。

    良久,肖瑾叹了口气:“那个女孩子,是你安排的?”

    秦非的身体挺得很直,淡淡地道:“不算是,她的父亲被江宁送进监狱,她这么闹也在情理之中,我只是提醒她,她所认为的、江宁与她之间的‘友谊’并不存在而已。”

    从见到沈娇娇的那一刻起,秦非就看得出这个傻姑娘喜欢江宁。既然这世界上有人跟自己一样犯傻,那他就来提点醒几句,他也很想知道沈娇娇看清江宁真面目会是怎样的反应。嗯,没让他失望。

    肖瑾看了秦非一眼,自然知道刚才秦非是故意让他留下看闹剧的。

    “小非,我和江宁谈过几次。”

    秦非原本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波澜,微微蹙起眉:“哦?”

    “前几次是我找他的,我希望用别的方式弥补我的错误,只是恳求他不要这么早就让岩岩没有父亲的管教。”肖瑾的声音有些发涩,秦非理解,主动去找江宁说这些,对于肖瑾来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江宁肯定不会答应的,那时江宁的目的就是让肖瑾坐牢。

    “后来呢?”

    “后来……他主动来找我了,大概也就是两周以前,他胳膊上打着绷带,身上带着伤。”

    “哦。”秦非侧过脸看向窗外,“他忽然顿悟了?打算原谅你了?”

    “他对我说,每个人都会犯错,有些错误因为一念之差就犯下了,他自己也尝到了追悔莫及的滋味儿。”

    秦非没有说话,沉默着,过了许久,才“呵呵”地笑了一声。

    这算什么?用撤销对肖瑾起诉的方式来向他道歉?江宁,追悔莫及的滋味儿可不仅仅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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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秦非开始忙于新公司的业务筹备,当然,他也不会忘记关注一下江宁的生活,只要知道江宁过得不好,他就安心了。

    江宁和沈娇娇之间的故事被演绎出好几个版本在X大流传,什么负心汉抛弃富家女啊、什么腹黑男骗财骗色啊,很快,江宁原来的高岭之花形象就一落千丈,反倒成了人人都能骂几句的渣男。

    虽然剧本秦非很满意,但是江宁的反应他并不满意,江宁对此好似毫不在意,该上课上课,该睡觉睡觉,正常得就跟普通学生似的。

    就在秦非琢磨着,要不要再下一剂猛药时,却传来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江宁退学了。

    据说,江宁的父亲亲自去学校办的手续,江宁都没露面。

    秦非听到这个消息时耸了耸肩:不战而退,没意思。

    江宁变成了无业游民,整天在家呆着,这让秦非一时间没有了虐人的环境,总不能在江宁出门买烟的时候,找人蒙住他的头暴打一顿吧?那也太低级了。

    于是,整江宁的事儿暂时放一放,最近秦非确实时间也有点紧,他谈了几个项目,都还不错,正在考察,平时除了谈判外,还得分出一部分精力应酬。

    不过秦非的斗志很高,他现在处于摩拳擦掌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阶段,这种兴奋劲儿比当初他接手秦氏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项目谈得倒还顺利,就是生意场上的应酬着实令人头疼。

    秦非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去应酬了,以往在酒桌上都是别人上赶着陪他喝酒,可现如今身份角色转换了,他不得不亲身上阵。虽然张助理可以帮他挡一挡,可大多数时候,客人是冲着他来的,他想躲也躲不开。

    秦非早年为了秦氏在外应酬,把胃喝坏过,从那以后他每次喝酒都不敢多喝,现在又回到酒桌上,他也只能感慨创业艰辛。

    最近因为忙碌,竟也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只是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江宁的父亲江如海打来的。

    江如海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秦总,我知道这个电话很是冒昧,您和小宁之间的事情或许我没有权利发言,但是……就算我求您了,小宁他执意想要退学,我怎么劝都劝不回来,可否请您劝劝他?”

    秦非挺惊讶,他跟江宁之间那点不光彩的事情江如海竟然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

    秦非不说话。

    江如海只得继续道:“自从退学以后,他就整天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什么事情都不做,坐在房间里发呆,一天抽掉五六包烟。虽然我不是什么固执古板的人,非得要求他读大学,但是小宁现在才二十岁,这么意志消沉下去,我不敢想象将来会怎样。秦总,念在你们……毕竟、毕竟曾经交好的份儿上,劝劝他吧。”

    秦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曾经交好?听上去真是可笑!

    “您儿子不是那种甘心消沉的人。”秦非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电话。

    一个为了给父母伸冤报仇而精心谋划十几年、为了拿到证据可以隐忍得与同性同居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消沉下去?

    不过一出拙劣的苦肉计而已。

    秦非嘲讽地摇摇头,江宁,如果你再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老子都懒得跟你玩了!

    这一天,秦非陪一个香港来的商人吃饭,这位港商热情地给秦非介绍香港投资的良机,并竭力邀请秦非去香港考察他旗下的项目,最好能够合作。

    秦非与他谈得很投机,不觉间又没少喝,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晃晃悠悠的。

    张助理晚上没过来,秦非自己忘记提前安排司机了。

    他喝得太多,掏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那位港商曾老板走了过来,好心地邀请秦非:“秦总,我的司机过来接我了,不如顺路搭我的车子吧。”

    秦非胃疼,想尽快回家,便点头应道:“那么,有劳曾老板!”

    两人往外走,相互报出住所地址,原来秦非住的地方比曾老板远一些,便决定车子先送曾老板回去,然后再去送秦非。

    走出饭店,司机给开车门时,秦非愣住了,他想不到曾老板的这个司机竟然是杨锐。

    秦非已经很久没见过杨锐了,上次见面时还是在X大门口的咖啡厅,秦非记得这个杨锐当时信誓旦旦地想要跟着自己,不过后来江宁出现了,杨锐也就知难而退。

    秦非看到杨锐,不由得有些尴尬。

    因为杨锐这个人最擅长被包养,看这架势,没准儿是被这个曾老板包了?

    杨锐对着秦非笑了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秦总,请上车。”

    虽然是尴尬,但秦非也不能临阵脱逃,只好跟着曾老板上车了。

    曾老板到达住处,先下车,热情地跟秦非握手告别,还叮嘱杨锐,一定要把秦先生安全送回家。

    秦非这下更烦闷了,车里就剩他跟杨锐独处,怎么说也是有过“亲密接触”的人,这么呆着挺别扭。

    杨锐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了看秦非:“秦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秦非敷衍地点点头,没说话。

    杨锐碰了钉子,也不再多说,专心开车。

    到达公寓楼下,秦非一秒钟也不想多呆,赶紧开车门下车。

    杨锐却是抢先一步,来给他开门,而且特别贴心地伸手扶住了秦非的胳膊,充满关切:“秦总,您不舒服,小心一点。”

    秦非打从心底里感到一阵阵腻味,迅速抽出手臂,往公寓的入口走去。

    杨锐脸上满是失落,立刻追了上去,在秦非的身边小声地解释道:“秦总,您可能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曾老板在北京雇佣的司机而已,就只是司机。”

    作者有话要说:_(:з」∠)_

    第57章 破釜沉舟

    秦非烦的要命,心想你他妈是司机还是保姆,关老子屁事!

    他沉下脸,伸手重重地将杨锐推开,冷哼一声:“滚开!”

    秦非真生气的时候,那种气场是挺吓人的,但可惜他今晚喝了太多酒,而且他喝酒会有一点脸红的毛病,所以此刻他嘴里虽然是冰冷的拒绝之词,眉眼之间却透着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妖异和诱惑。

    杨锐几乎只在一瞬间就乱了呼吸,顺势握住秦非的手腕,另一手揽住了秦非的腰。

    秦非一怔,没想到杨锐胆子这么大!

    还没等秦非做出更多反应,杨锐把秦非半搂着按在怀里,声音低柔地说:“秦总,你喝多了,我送你上楼吧。”

    杨锐人高马大,本来就比秦非大出一号,此时又把秦非往怀里这么一揽——秦总裁平日里帅酷狂霸拽的气场全没了。

    秦非这个气啊!

    “你他妈有病吧!”秦非骂了一句,手腕发力,想把杨锐的贱爪子给反剪住。

    可是秦非哪有杨锐力气大,挣了几下没挣开,反倒腰上的那条胳膊越缠越紧。

    这时候如果有路人经过,一定以为这是小两口闹别扭呢,一个拉一个扯的。

    “秦总,别这么固执,我又没有恶意,只是送您上楼而已,念在咱俩以往的交情上,我总不能看着您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回家吧!秦总,还是让我来照顾你吧!”

    杨锐说话之间,手掌已经不老实地在秦非的腰间摸了两下。

    秦非立刻就给恶心住了!

    想不到这都多长时间了,杨锐仍旧不死心,竟然还惦记着他呢!

    “你***给老子滚……”

    后面的那个“蛋”字还未出口,忽然,他看到漆黑的角落里冲出一个人影,大步流星地朝两人走来,动作相当迅捷。

    还没等杨锐回头看清楚来人,一记重拳已经挥了出来,不偏不倚打在杨锐的脸上。

    同时,一脚踹在杨锐的肚子上,杨锐痛呼一声,松开了秦非。

    从这人冲出来的时候,秦非就看见了,江宁特有的修长挺拔的身形。

    秦非只觉得一股更加烦躁的情绪涌了上来,向后退了两步,看到江宁不停地在杨锐的身上挥舞着拳头,两只眼睛冒着精光,恨不能干脆坐在杨锐身上抽打。

    杨锐本来也算是个壮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然没有一点还手的能力,任凭江宁疯了似的在他身上连打带踢。

    秦非冷眼看了几秒钟,便转身走开。

    随便打成什么样子,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秦非进到楼道,刚要随手关电子防盗门,江宁快速地从门外挤了进来。

    “秦非……”有些嘶哑的声音,带着未加掩饰的急切。

    秦非本来因为喝高了,头有些晕,但此刻见到江宁,也瞬时清醒了。

    江宁戴着一顶棒球帽,大帽沿遮住了半张脸,穿一件普通的帽衫,站在楼道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一向干净整洁的下巴上布满胡茬。

    与秦非一身精炼的西装相比,江宁看上去憔悴极了,这哪像是二十岁的青年,跟老了十岁似的。

    秦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地看了江宁一眼,缓缓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江宁的呼吸有些急促,“秦、秦非……我们谈谈,好吗?”

    几乎是一种恳求的语气,秦非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平时那个清冷的江宁说出的话。

    “你跟踪我?!”秦非开口,说出的是冰冷指责的话。

    可是这话听在江宁的耳朵里,却如同久旱逢甘雨那般痛快,他还以为秦非会严词拒绝,或者干脆不理他转身走掉。

    也直到这一刻,江宁才悲哀地发现,原来只要秦非愿意面对他,哪怕是骂他,他都会甘之如饴。

    “我……”江宁微微垂下头,“我只是担心你,毕竟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家。”

    “江宁,你有完没完!!!”秦非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江宁顿时一怔,寂静的楼道里,秦非的吼声显得特别突兀,声音里充斥着对他的不耐烦。

    江宁看着秦非,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帽檐的yīn影下,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刚刚产生的那一丁点激动心情即刻消失了。

    天知道,他也想完、也想了结,可是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要跟秦非形同陌路,甚至有可能秦非会恶心他、膈应他一辈子,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我说过,咱俩没完!”江宁yīn郁地道。

    “没你麻痹!”秦非的怒火冲了上来,“你他妈真够贱的,咱俩都这样了,你还能腆着脸贴上来!”

    江宁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颓然地说道:“对不起。”

    “别!”秦非摆手道,“您可别这么说,您要是这么说了,我哪还好意思整你啊?!”

    “如果整我能让你痛快,那你尽管动手!”

    “呵……”秦非冷哼一声,“你要这么说,我不动手还真挺对不住你的。”

    “秦非,”江宁有些无奈地道,“真的一定要跟我闹成这样吗?难道你我之间,就不能……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相处了吗?”

    “以前?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以前!是你在我身边装模作样,其实心里算计着怎么坑我的时候?还是你在我的房间里装摄像头,准备随时给我来个艳照门的时候?”

    秦非的这些话,句句揭伤疤。

    江宁盯着秦非,抿唇不语,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让秦非给他个好脸色,如果换做一年前与秦非刚刚见面之时,他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如此讨好秦非。

    是的,他在讨好秦非。

    他甚至为了讨好秦非已经有点不择手段了,只要秦非能回心转意,他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