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八章(四)(1/2)

    贾佳佳看到马碎牛咄咄逼人地问了这个问那个,好像他是总司令一样,就有些不服气。说:“三姐咋?三姐就不能成立个造反派?三姐就不能当司令?谁规定天下的司令非得姓马?”

    马碎牛叫屈道:“三姐耶,我今儿刚到学校,又没得罪你,咋这大的火气?以后说不定咱还是一派的呢。”

    贾佳佳深知马碎牛不会甘居人下,回嘴说:“谁和你一派!”

    马碎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咋?我参加你永红你还不要?”一句话就噎住了贾佳佳。

    “永红”的事告一段落,马碎牛转移了视线。

    全班的人忽然都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支着耳朵等待着,他们要看马碎牛怎样来问谁是“立新”的司令——虽然大家都猜到他已经知道是吴顺了,但还是希望他能演一场好戏。

    马碎牛卖起了关子。他仿佛知道同学们都在等着他说话,就把全班同学扫了一眼,无限遗憾地说:“可惜咱们班目前只有三个造反组织,不过不要怕,你们大胆地闹革命、放心地往前闯。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六七级甲班的造反派得天独厚、后勤有保障——缺啥都不缺锅盔!”

    教室里腾起一片哈哈哈的大笑声。

    六七级甲班绝大多数同学对柳净瓶、赵俊良和马碎牛都很佩服。柳净瓶聪明细心,乐观和气,不但关心同学,班上的工作也总是安排的井井有条。赵俊良无可挑剔的学习成绩和温文而雅的学识风度,在全校都是赫赫有名的。而马碎牛虽然强横、莽撞,但他为人光明磊落,有胆有识也乐于助人。这三个人一直是班上的稍子也是大家的楷模。一年半来,通过倒安心、发表“联合宣言”以及“与工作组对着干”——甚至有勇气抬着尸首游行——这几件事,全校的学生都认识了他们。现在他们聚齐了,要成立造反派了,这首先给班上已经做了司令的造反派头头们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吴顺担心他们与自己为敌,就拼命扩大自己的队伍,甚至不惜使用“让锅盔”这种拙劣的伎俩;苟矫时则担心他们瓦解“东风”,进而吞并自己的组织。他采用的办法是人盯人战术,不管干啥事,大家同进同退。公开的说法是“相互有个照应”。“永红”里边女娃多,都是些怕人欺负的本份学生。虽然将来会怎样不是十分明朗,但从贾佳佳一见面就给马碎牛来个下马威来看,疏远的成分远大于亲近——也有无所谓的,毛始波这个好好人就是被本村的学生强行推到司令位置上的。

    马碎牛跃跃欲试,急不可耐。他看到赵俊良始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奇怪他咋那么沉的住气?但他还是信任赵俊良,他知道,赵俊良不表态,一定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但半天过去了,也不见赵俊良说一句话。马碎牛实在熬不住了,爬到赵俊良的耳边叫嚷,说他快急死了:“把你那金口也张一下,行不?”赵俊良说他:“刚进校门的时候,你不是说红卫兵都是一色的无头苍蝇、一色的乌合之众么?急啥呢。”马碎牛嘿嘿。

    在密不透风地看了两天大字报后,赵俊良把马碎牛和柳净瓶叫到后操场,说:“学校里现有的这些造反组织,除过‘反到底’和‘红旗’外全是碎牛说的‘乌合之众’。基本上是以同村或者班内的小团体为核心组成的。没纲领、没理想,甚至连下一步该干啥都胸中无数。贴张大字报、宣布成立了个造反组织、赶了个时髦就结束了。换句话说,这些所谓的造反派从他们成立那天起就已经死亡了。好一点的也只是每天读读报纸,安上两个人专职写大字报;用碎牛的话说就是无头的苍蝇。我观察了,三分之一的所谓造反组织里,男生整日里只是丢方、下棋、打球、吹笛子;女生们就是唱歌、拉家常、做针线。这些人政治上浑浑噩噩,学习上放任散漫;把耽于玩耍当造反,把无所事事叫革命。这样的组织是成不了气候的,他们也决不会成为咱们的对手,只配当垫脚石。”

    赵俊良看着马碎牛和柳净瓶,自信地说:“学校里的这个局面就像战国时代一样混乱无序,这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混沌阶段,也是霸主崛起的大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