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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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酒醉

    对上指纹,“滴”的声,门刚解锁,重力撞击门板“腾”的反弹而来,冯迟伸手一挡,动作再凌厉迅猛,还是被震的手发麻。

    梁跃江走了进来,拳头不由分说的砸向了他的脸,冯迟一躲,脸颊还是被梁跃江的大拇指擦中,火燎一痛,然后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蔓延开来。

    梁跃江狠厉,“冯迟!老子看不起你”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来不及感知,冯迟偏头又躲过挥面而来的拳头,梁跃江红着眼,“我说过不许你碰她!你算什么东西!”

    冯迟紧抿嘴唇,屈起手肘凌厉反击,梁跃江像只惊骇的野兽,憋了一晚上的怒意爆发,这力道,这手劲,完全是致命的招数。

    冯迟一开始就被他逼到墙角,动作舒展不得落于下风,好家伙,眼角又挨了一拳。他心思一转,语调别有意味,“宋,允清?”

    这名字一说,还带着他独有的低沉嗓音,一下子把梁跃江激怒到顶点,进攻和防御没了章法,冯迟冷眼瞄准他的弱处,膝盖一屈,重重的顶向梁跃江相对脆弱的腹部。

    “嘶……”疼的他捂住痛处弯下了腰。

    冯迟反攻,拽着他的衣领往后推,伸手去掐他的颈子,梁跃江一闪勉强避过,但鼻子撞上了拳头,一眨眼也是鲜血直流。

    “梁跃江,我这里不是给你放肆的!”局势扭转,他反而被冯迟压在了墙上,冯迟发怒的时候,依然自我克制,厉气慑人三分,“大清早的,梁经理发什么疯!”

    “你缺女人找别人,不要招惹她!”

    冯迟不屑,“我缺不缺女人干你何事”他慢慢松了手劲,冯迟这个男人,好像无论何时都是一派从容,此刻急喘的胸膛泄露了他的慌乱。

    “梁跃江你这么冲动,别以为全世界都在你的掌控中”冯迟狠狠把他推开,“我也,看你不惯……”

    梁跃江是烈火,那么冯迟周身都是寒冰,处事方式不一样,引起的碰撞更巨大。

    “你抢女人,也得看看对象是谁,暗地里耍手段真无耻”梁跃江冷哼,随手一擦鼻血,嫣红一片染上了鼻翼周围的皮肤。

    冯迟不怒反笑,唇角的弧度明显的轻视,“宋叔没告诉过你,易怒、冲动是商场大忌?”

    “接受或拒绝也只是我跟她的事,一个好女孩,被人喜欢合理不过,男未婚女未嫁,不逼不抢,如果我真想要一个女人,梁跃江,你什么都不是”

    静默,长久的静默,冯迟的这番话不轻不重,字字清晰,句句砸在他心里,激起的千层浪被生生压了下去,呵,冯迟,真是个厉害的对手。

    他的厉害,根本不把你当对手。

    梁跃江捡了地上的外套离开冯迟的家,yīn郁的脸色怖人的很,他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回家之后别跟小清老师发脾气,她是个好女孩,遇上的这么早……你很幸运”

    冯迟拿出药箱,料理脸上伤口的动作很娴熟,“梁经理,慢走不送”

    *

    “宋小清老师,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不?”

    办公室门口,向暖阳小朋友把作业按在胸口,气鼓鼓的模样。凑在年级组长旁边看教学计划的宋允清对他招了招手,“进来说”

    “为什么要我重新画,我画的可好了咧”暖阳把画本推到她面前,脸憋的通红,肉呼呼的小手在上面比划,“这是衣服,这是裤子,我还给她带了朵小花”

    宋允清无奈,“向暖阳同学,你有没有看清作业要求呢?”

    “呵呵,暖阳,你画的是什么?”年级组长钟老师走了过来,摸摸他的头笑的很和善,“你们应该是画第十课的内容——最喜爱的服装?”

    向暖阳把画本递到钟老师面前,“是哇,我画了一套我最喜欢的”

    钟老师扯了扯嘴角,心里冒起了冷汗,向暖阳画的是:穿着比基尼的青春美少女,内衣和内裤上还点了好多小圆点,小孩一本正经的解释:“我画的是豹纹的哟,钟老师”

    宋允清严肃起来,“向暖阳,明天把作业重新交给我,不及格拿不到奖状”

    他瘪了瘪嘴角,“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离开办公室。

    “暖阳很聪明,就是有点调皮”钟老师把打印好的教案放到宋允清桌上,“宋老师辛苦你了,王老师产假还有三个月,她回来后,把工作安排一下你也好好休息”

    “没关系,应该的”宋允清笑着说:“还没恭喜你当爸爸了”

    听到这个,钟老师喜上眉梢,“谢谢啊,我订了包厢,晚上大家一起过来玩啊”

    办公室的同事笑呵呵的,“小清老师,咱们一致要求你把家属带来”

    宋允清打电话给梁跃江,就想晚上带他一块去玩玩,私人电话一天处在关机状态,助理也说梁经理今天没来过公司。

    钟老师请吃饭,这群老师都是艺术院校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小钟是唯一做了爸爸的,和和气气的饭局,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和梁跃江的世界完全不同。

    宋允清参加过一次他和他兄弟的饭宴,**飞狗跳花样百出,让她极不习惯,或者说还有点惧怕。

    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又拨了梁跃江的电话,这次通了,却没有人接。

    “小清,我们叫了车,一起去唱K噢”同事问:“要不要等等你男朋友?”

    “不用了,我等会告诉他地址,他自己过来就可以了”宋允清晃了晃手机,笑着说:“他可能还在忙”

    包厢里大家唱的很尽兴,宋允清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心不在焉,梁跃江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急忙接通,快步走了出去。

    “小江,小江你……”

    她的话被一个陌生男音打断,宋允清眉头拧的越来越紧。边听边拦计程车,“师傅,麻烦你去橙色”

    *

    “橙色”是一家普通酒吧,梁跃江就醉倒在这个地方。

    喝醉也就算了,偏偏梁大少爷醉酒前发起酒疯把人家的场子给砸了,桌椅七零八落,酒杯酒水满地都是,整个酒吧就像进行过一次扫荡,更要命的是,台上的主唱捂着鲜血淋漓的头,哀怨的看着宋允清。

    而罪魁祸首梁跃江,倒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

    宋允清接手这么个烂摊子,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受不住,这间酒吧不是高档场所,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一道疤很狰狞,小寸头更添凶气。

    “我草,你男人吊的很啊,把我的地盘弄成这副德行!”

    宋允清掏出钱包,“损坏多少我们赔,您说多少钱”

    “臭钱,谁要你们的臭钱,人模人样的别到这种穷地方发疯啊!靠!”

    被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宋允清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地上的梁跃江动了动身子,醉呼呼的喊了句“……老婆”

    “得!除了赔老子钱,还有他,他的损失也要赔偿”

    老板指向受伤的主唱,恶狠狠的说:“有钱人了不起啊,随便进行人身攻击啊,我酒吧的歌手被他砸出了血,唱不了歌,你!”

    他指着宋允清,“就你,你给我代他去唱,唱《好日子》!”

    宋允清被吓住了,满头鲜血的主唱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小声嘀咕:“我就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他就冲上台爆了我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下意识的问。

    主唱郁闷的说:“……枫池”

    *

    “别罗嗦,你给我上去顶唱!”气愤交加,老板对宋允清用吼的,她看了看地上的梁跃江,衬衫领口都染湿了酒,红色的印子很邋遢。

    酒吧里围观的客人还挺多,宋允清憋红了脸,小声的说:“……我不会这些,我只学过京剧”

    “……”老板显然怔住了,表情更加yīn沉,客人拍手起哄,宋允清蹲下来用力摇小江,他醉的不省人事,一把挥开未婚妻的手。

    老板不让走,还抢过宋允清的手机,事情的最后,小清老师硬着头皮唱了首江南小调,如诗如画的曲儿在这样的环境下简直是被糟蹋了去。

    口哨声吆喝声,不怀好意的笑声,台上清清透透的女人几乎是红着眼眶下去的。老板把手机还给她,哼了一声,两个手下架着梁跃江把他丢出了酒吧。

    宋允清扛不动他,梁跃江这会清醒了些在马路边狂吐,宋允清又气又心疼,电话打给爸爸宋子休,温和的声音一传来,她委屈的哽咽,“……爸”

    *

    宋子休亲自开车过来,看着台阶上的准女婿,再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本就不是好脾气的男人,这下火气直冒,吃了梁跃江的心都有!

    把车开到梁跃江的家,架着他丢到屋里,宋子休挡住女儿,声音冰冷冷:“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允清你跟我回家!”

    爸爸是真的动怒了,小清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帮小江洗把脸”

    宋子休一语不发,拿过女儿手中的热毛巾狠狠甩在梁跃江脸上。

    “回家!”

    *

    “这个臭小子!欠教训的家伙!”宋Boss接过妻子递来的热茶,眉间的怒火藏不住,“要惹事走远点,别连累我女儿!”

    “你少说几句,允清在这呢”

    “小时候一副老实相,越大越不靠谱,就是吃死咱女儿了!”

    宋Boss最看不得女儿受委屈,刚才电话里宋允清那声“爸爸”叫的他心都揪疼,宠爱二十多年的女儿,一个手指头都没打过,竟然为了梁跃江登台唱什么乱七八糟的歌。

    苏又清对沙发上一直沉默的女儿说:“允清,你先上楼”

    宋允清“恩”了声,走到宋子休面前小声的道歉,“爸爸,我替小江跟你说对不起”

    他的气焰一下子浇灭,但脸色更加yīn沉,“明天让他来见我”

    *

    小清在卧室里待着,摊开的画本一笔没动,她撑着下巴,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估摸父母都睡了,宋允清偷偷溜出了家。

    他住处的钥匙早就配了把给她,宋允清终究是放心不下,房间里没有开灯,梁跃江也不在地板上,宋允清听到卫生间传来干呕声。

    梁跃江撑在墙上表情很痛苦,人似乎清醒了些,宋允清心疼死了,“小江你靠着我,别抓着自己啊”

    看清了来人,嗅到熟悉的香味,他突然用力抓住宋允清的胳膊,眼睛通红,声音也像醉了般:

    “真后悔,当时没拦住你……去画室帮忙”

    11、歉意

    《强取》 第11章。

    他“扑通”一下直直栽去地上,宋允清没受住也被拖倒,梁跃江压着了她的右手,小手指受了全部的重量,疼的她差点叫出来。

    怕梁跃江洗澡滑倒,宋允清帮他把身体擦了一遍,换上睡衣,喂了醒酒的药片,一番折腾已是大汗淋漓。

    梁跃江这会倒是安静了,卷着被子睡的很沉,凑近了还是有淡淡的酒味,宋允清看着小江的背影,突然用力捶了下他的肩膀,“爸说你酒量不好,原来是真的,梁跃江你这个笨蛋”

    小清一脸委屈,一秒,两秒,她慢慢睡到他身边与他脸贴脸。梁跃江的睫毛长的很好看,描着眼的形状微微一条弧,宋允清起身给宋子休发了条短信——我放心不下小江一个人,对不起噢帅老爸,没听你的话。

    环着梁跃江的腰,两个人以拥抱的姿势沉沉入眠。

    *

    易和社预决赛,胜出者便正式入围决赛,清远堂的唐意浓,李氏集团的顾人北,众人早将他们列在名单中,名气实力无人有异,慕名参加的万计选手一路比拼,到此只余两百,一半晋级几率,决赛一百人,易和社的传统,从不设二三名,冠军是真正的百里挑一。

    《独绽》,唐意浓此次的华丽之作,冯迟亲自将画送至赛组委。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到易和社的顶楼。

    危安早料到冯迟会来,他把玩着手中的飞镖,“嗖”的一声凌厉出手,飞镖贴着冯迟的脸直刺墙上的靶,沉闷一响可见力道之大。

    飞镖正中靶心,冯迟淡淡瞥了一眼,目光落在眼前狂妄男人的身上:“危安,你手法倒是没有生疏”

    他笑,一语切中主题,“冯迟,今天你是为谁而来”

    “唐意浓”

    危安眼色微变,语气也不自觉的温柔起来,“意浓?”

    “上轮比赛的作品在途中被毁坏,你我都知道那不是意外”冯迟踱到窗边,把话挑明了说: “李氏这些手段,我出面不方便,危安,不论公私,决赛之前你帮我保护好意浓”

    “凭什么?”

    冯迟不紧不慢的回答:“凭你喜欢她”

    危安眉眼舒展,冷漠的气质像是被一道光破开,竟也有了暖意,“冯迟啊,你说话总是能够抓人弱点”

    “李氏也想借这次画赛打入日本市场,可惜不够你冯迟的心思缜密,从另一方面来说,顾人北和唐意浓论画工技巧不分伯仲,顾人北胜在经验,意浓胜在构思……”

    危安慵懒的靠在皮椅上,“前者走的更稳,后者,走的更远”

    冯迟说:“你是明白人,做事也有分寸,意浓有你护着我放心的很”

    “呵呵,我可不敢”

    “不敢?”冯迟玩味,“泼油漆吓女孩子、为知晓意浓的生活而在画室装监控器,还把我的告白录成视频发给梁跃江……”

    “这么劣等的事情你都敢做,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危安没有丝毫不悦,笑容更加放肆,“只要能不让你好过,什么我都敢玩……”

    冯迟背对他而立,伸手触碰桌上的文竹,细小枝叶绕在指尖,那一抹绿色养人眼,冯迟答了一句话:

    “危安,你不敢追求唐意浓”

    *

    自那场酒醉之后,梁跃江的气场一直很低压,当时宿醉醒来,宋允清窝在他怀里睡的不安生,眉目浅浅皱着,房间里乱的很,污秽的衣服、一地的纸巾,还有碰倒在地的水杯。

    记起昨晚荒唐之事,头疼更加欲裂,梁跃江看着怀里的人,她醒后显然被吓了一跳,“小江”

    他的眼神不似往常,沉如墨海。

    “昨晚你……”宋允清想去拉他的手,梁跃江不动声色的翻身,掀开被子下了床,“我先去刷牙”

    手心一空,只握住他动作时带起的风,宋允清蜷了蜷手,昨晚被他压住的小拇指还隐隐泛疼。

    “小江,还难受么?”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温热的小脸蹭着男人坚实的背,梁跃江一怔,不动声色的拂开她的手,“昨晚把你牙刷弄断了,先用我的吧”

    “是不是工作不顺,昨晚你喝了……”

    “不是”梁跃江打断她的话,声音很冷,“未婚妻会对我隐瞒了,怎么,从小到大没被人追过,你是想现在弥补遗憾吗?”

    这日清晨,这扇门,宋允清是哭着跑出去的。

    “砰”声从卫生间传来,梁跃江望着地上被自己砸碎的杯子,神情骇人至极。

    *

    “小姐怎么了?”

    “不知道耶,眼睛好像挺红的”

    “怎么穿着睡衣从外面回来?”

    “好像昨晚去了梁先生那吧,我看到她晚上溜去了车库”

    花匠在角落里小声议论,宋允清甚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看到正在用早餐的父母,她敷衍的打了招呼,匆匆上了楼。

    苏又清推门进来的时候,女儿趴在床上哭。做母亲的除了心疼,也更心细,惹女儿伤心的,从来只有一个。

    “允清乖,不开心的事跟妈妈说好不好?”

    她哭了一会才起身,睫毛粘成一小块眼眶红的厉害,苏又清听明白了整件事,梁跃江这皇太子脾气,出口伤人只是一句话的事。

    “砰”的声巨响,房门几乎是被踹开,宋子休怒火腾腾堵在门口,“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你怎么在门口偷听啊!”苏又清急急迎了上去,“女儿又没伤哪,你这么大脾气干嘛!”

    “***要是不想过,一拍两散!”

    “你还说!出去出去”苏又清推搡着丈夫,眉头拧的紧,“梁跃江不就是跟你学的?一样的臭脾气”

    宋子休动了动嘴角,牵起妻子的手一脸郁闷的下了楼。

    *

    宋允清和梁跃江陷入了冷战,小清老师少女时代的桃花,被梁跃江这个霸王太子折断在花骨朵时期。两人不在一个高中,梁跃江的眼线却遍布她的四周。

    十六七岁的正太几近变态的占有欲和毁灭欲,谁还敢去招惹宋允清。

    梁妈妈死前含泪对她说的话,“阿姨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一定好好跟小江过日子啊,他就对你死心眼,换了别的女人,真的震不住他”

    母亲纪芙是城北纪家的千金小姐,父亲梁叙在商政两界颇有声望,纪家和梁家只有梁跃江这一个独子,只要他要,没有不得。

    以柔克刚,从一而终,梁跃江的心眼很小,小到只容的下一抹温柔。

    冷战第六天,梁跃江每晚做三百个单手俯卧撑,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才能入睡,梁跃江在感情上近乎白纸,25年,身心只臣服过一个女人,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劲敌出现,从来都是别人捧着珍宝一一摆在梁跃江面前任他挑选。

    而冯迟,只要他想,便是绝对的进攻型,冷静锐利步步为营。

    冷战第七天,宋子休一拳把他打醒。

    脸颊生疼,睡眼惺忪的梁跃江敢怒不敢言,缓了气叫了声:“……爸”

    “叫宋叔”

    宋子休不悦,表情紧绷的很,“你这是在演哪一出?耍脾气,还是等着我女儿来哄你”

    梁跃江别扭的转过头,宋子休暗骂,臭小子,耍什么少爷脾气,老子当少爷的时候你连受精卵都不是!

    “我知道冯迟喜欢允清”宋子休很不屑,“除了允清爱你,我实在是不知道你有哪里好”

    梁跃江一愣,也忘了脸上的疼。

    “除了允清爱你”

    “除了允清爱你”

    这六个字像是咒语,砸散他心里的迷雾。

    “臭小子别惹我不爽,你要再敢欺负我女儿,第一个砍了你青梅,踢翻你竹马的人就是我”

    梁跃江气势幻灭,毕恭毕敬的送未来岳父下楼,对一个做父亲的来说,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幸福更值得捍卫的。

    宋允清是他生命至此一段无法弥补的遗憾,四年父爱的空缺,他永远记得21年前的夜,空旷坪地,月朗星稀,粉嫩的身影一点点靠近身边,扒拉着他的腿,一句“爸爸”叫的奶声奶气。

    “你叫什么名字?”

    “允清,宋允清”

    沧海遗珠重现光芒,失而复得,骨血相亲,他有多硬朗,便有多柔嫩的情感。

    父爱一场,温柔以待。

    “我女婿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女儿的感受”

    这是宋子休对梁跃江说的最后一句话。意思再明白不过,宋家女婿不是非你梁跃江不可,只要宋允清愿意,冯迟、冯早他都无所谓。

    消磨她的爱而去证明自己的爱,迟早完蛋。

    梁跃江似乎懂得了一些东西,他掏出药箱给自己抹药,脸肿了一小块,白色药膏细滑冰凉,指尖一揉就融开,梁跃江心情好了起来,“恩哼 ̄我上药的动作也娴熟的很嘛”

    *

    据说,哄女人需要耍一些手段。

    当宋允清看到他而捂嘴尖叫的时候,梁跃江知道冷战结束,他倚着车门,慢悠悠的说:“老师,我被人揍了”

    “你别担心,医生说我的右脸半个月之后就会消肿,很快的”

    宋允清拧眉,听他继续说:“开了一堆药,用法用量写了一页,内服外用都有,你放心,我每晚都花一个小时按顺序吃”

    “小江,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他愈发淡然,“昨晚碰到几个小混混,拿着棍棒下手很重”

    宋允清“哦”了一声,干净的眼神看的梁跃江一阵发虚,小清老师说:“小江,其实我爸爸都告诉我了,他昨天找过你,还打了你一拳,爸爸控制了手劲,你脸上的伤五小时就会消肿……”

    梁跃江动了动嘴角,现在,很适合喷血吧。

    “其实你大可不必往自己脸上造假”宋允清靠近他,“还有,别把我爸爸说成小混混,我很介意”

    她转身要走,梁跃江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双手扣紧宋允清的腰,用力一提,把整个人抱离了地面,“对不起,小清,对不起”

    只这一句话让宋允清停止了挣扎,梁跃江贴着她的脸,柔软熟悉的感觉重回,他心疼的像针扎一般,“……我知道错了”

    12、萸萝

    《强取》 第十二章

    她转身要走,梁跃江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双手扣紧宋允清的腰,用力一提把整个人抱离了地面,“对不起,小清,对不起。”

    只这一句话让宋允清停止了挣扎,梁跃江贴着她的脸,柔软熟悉的感觉重回,他心疼的像针扎一般,“……我知道错了。”

    “小江你放手,我喘不过气了”

    宋允清去掰他的手,梁跃江箍紧了她,“我错了还不成吗,爸爸打的好痛,你也知道他是靠什么起家的,这么久我难受”

    “不是,小江你放手”小清急了愈发挣扎,“你手别往上去,我的内衣被你蹭掉了”

    梁跃江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帮你穿上”

    “咳咳!”重咳声让两人迅速分开,端坐在车里的宋子休神色严峻,目光越过车窗直落梁跃江身上,宋允清微红着脸,“……爸爸”

    梁跃江往前走了几步,不动声色的把小清护在身后,一声“宋叔”叫的毕恭毕敬。

    “今天这么早回家呀?”宋允清跑到车前,弯着腰对父亲笑颜如花,“帅老爸,晚上你想吃红烧肉还是脆柳**丝?”

    小女儿承欢膝下,乖巧懂事的模样醉了身后的夕阳。

    梁跃江走近,左手虚扶着她的腰讨好的说:“宋叔,陈酿37,这酒我特意帮您留意了,今晚陪您可好?”

    宋子休虽没有正眼看他,但眉间再无凌厉,下车后任女儿挽着手,悦色浮面笑容至深,梁跃江静静的跟在后面,小清回头对他笑,淡淡一抹藏不住的情深。

    “腌点酱油,呀,别放这么多,两勺半就可以了”宋允清抓稳了梁跃江的手,急急的说:“小江你别帮忙了,去陪爸爸聊天。”

    梁跃江“哦”了声,站在原地不动。

    宋允清笑,“真别扭”

    择菜拌料,小清知道爸爸的口味,梁跃江老实的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身影竟然出了神。见她用刀切生姜,梁跃江反应过来,“我来弄,别伤了你的手。”

    蹭亮的刀转到他手中,梁跃江使的不熟练,姜片切的很厚,“让嬷嬷准备作料就好,你就当当大厨,别握刀了。”

    梁跃江对这些很敏感,因为宋允清曾经受过刀伤,左手食指的指甲盖都被削了一半去,愣是半个月才长齐了肉,梁跃江心疼了好久,托朋友从国外捣鼓些五花八门的药膏,帮她擦药的时候都不敢用力。

    “小江,你重一点没事的,这样根本没贴上伤口”

    梁跃江好温柔,看着她的眼神都软了,“我怕你疼,试试这个药,一定不会留疤的”

    “留疤也没关系啊”小清笑意盈盈,“有个标记,以后不会认错”

    “不许乱说话,什么认不认错的”梁跃江严肃着脸,“你又不会走丢,要标记有什么用”

    十九岁的梁跃江面庞稍显稚嫩,握着她的手悉心上药的姿态却是稳重至极。

    “在想什么?”梁跃江把切好的葱段蒜末放到碟子里,小清把手巾递给他,“倒是有模有样的,比上次切的好看多了”

    梁跃江放下东西偏头看她,不说话不动作,目光落在小清脸上,笑意隐隐,像是要把人的魂勾了去。

    晚上拥她而眠,小清在他胸口划圈圈,柔软的食指蹭着皮肤,梁跃江的心都酥了。好几次欲言又止,却只是把她抱的更紧。

    小清快要睡着的时候,梁跃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允清,我想妈妈了。”

    他眼神里无法隐藏的落寞,宋允清握紧了他的手,“我们去看她好不好?”

    梁母离世的第三个年头,梁跃江心里塌陷的那块血肉仍会泛着尖锐的疼,那年二月下大雪,惊艳了这座江南美城,于梁家,不过是更添几分冷落清愁。

    出殡的前一晚,宋允清陪着梁跃江在灵堂跪了一整夜,此生不多,她看到小江的眼泪,扎心般的难受。

    今年二月,天气却好的很,暖阳亲吻这座华丽之城,后天便是梁母的忌日,宋允清描着梁跃江的眉,两人的目光融在一起,她听到小江说:“对不起”

    “我不该凶你的,允清,他说的对,你是个好女孩,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

    “我脾气不好,我就是受不了你旁边有别的男人,也许下次还会控制不住,做些让你生气的事,但是允清……”他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愈发小,“你不要生气太久好不好”

    这一晚,梁跃江说了好多话,说小时候被她欺负的可惨,被小允清怂恿着去烧了自家厨房,梁老子操起**毛掸子追杀,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想每天见到她,十六岁的少女一袭白裙对他盈盈微笑,五月的阳光倾泻满地,梁跃江的世界从此有了中心。

    还有两人第一次的交欢,去年订婚之夜,梁跃江把她困在身下,亲吻她羞红的脸庞,虽然过程很曲折,两人折腾了半天才成功,但快乐战栗了整个夜晚。

    梁跃江说的杂乱无章,渐渐的睡了过去,宋允清反而愈发清醒,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你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是没有安全感”

    *

    高尔夫球场,冯迟在旁看宋子休打了一轮,杆杆精准,球稳妥的落入洞中。最后一杆,他把球杆递给冯迟,“来,收个尾”

    球影在半空一闪。利索的坠了下去,冯迟穿着白色羊毛衫,挥杆的动作极标准,长空蓝天之下,衬着碧绿草坪,这个男人眉眼生动至极。

    宋子休的眼里都是赞许,“小子,技术没生疏啊”

    冯迟把杆递给球童,摘了白手套笑着说:“宋叔,下次跟您比一场”

    “呵呵,冯迟啊,这次要是赢我,想要什么东西?”宋子休说的别有含义。冯迟和他对视,依然云淡风轻,“要,我有想要的,只是怕宋叔舍不得给”

    “给对了人,也无所谓舍得了”宋子休敛了笑意,眉目间的霸气依然不减,“要不要的起,你自己可得先弄明白”

    冯迟低头,遮去了眼里的情绪,在画室和她独处之前,冯迟就没隐瞒过宋子休,一句“宋叔,我对允清有好感”说的坦坦荡荡。

    宋子休太了解冯迟,这个男人没有临界点,为人处世都是这般客气,你看不到他的怒,也摸不到他的底线,除了宋允清,别的女人镇不住梁跃江。

    而冯迟,似乎没有任何人镇得住他。

    让他开口承认一份感情,虽摸不透他的想法,但至少是敞开了心。宋子休明白,对冯迟来说,这已是万分难得。

    “寄养在你那的萸萝也该开花了吧?”宋子休转移了话题,冯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宋叔把它放我那儿养了四个月,过几天可以移到花园里了”

    萸萝这种植物,幼苗时期矜贵的很,每天都得固定时间浇水,长成株了,移到花园里连成很大一片,尤其花开之时,当真应了姹紫嫣红这个词。

    当时女儿说到萸萝很感兴趣,闲谈中,宋子休本是无意提及,哪知冯迟真上了心,帮他养了几盆放家里。

    “今晚我送过来?”

    “不用了,我让允清去你那拿”宋子休看了看时间,“她已经过去了”

    *

    老爸难得要她办事,宋允清下了课就去找冯迟,到他家楼下时还很早,冯迟住的地方很清净,干净的小区依山伴水,这里是块风水宝地,所以楼盘价格也高,大都是身家富裕的人居住。

    冯迟开了快车赶回来,眉间有了歉意,“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没事,这地方挺漂亮,我随便看看”宋允清跟着他走,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惊艳:“真想不到,R市还有这么山水如画的地方”

    “喜欢就常来玩”下台阶的时候,冯迟伸手虚挡了一下,见她稳妥落地才把手收回。

    冯迟的房间整洁不染一丝灰尘,三盆萸萝放在客厅里,含苞待放之时,颜色也逐渐艳丽,倒是给这房间增了不少光彩。

    她捧了一盆,冯迟提着另外的两盆走在前面,宋允清注意到,他极小心的避免碰到枝叶,从头至尾,细心从容。

    “怪不得萸萝长的这么好”宋允清偏头打量他,“冯迟,你是不是种了很多花草?”

    他正弯腰摆放植物,一叶绿色擦过他的下巴,听到小清的话冯迟淡淡一笑,“我只是喜欢这个过程,植物长开了,就把它们送人”

    “这两天很湿,萸萝不要浇水,放屋里再搁一晚,嫁接的时候记得固定好它的根枝,萸萝的根系很矜贵,要好好养着”

    宋允清听的很认真,冯迟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她奇怪的看着他,却见他的手从绿枝上抬起慢慢向她伸来,发间一软,耳根上被夹了什么东西,宋允清下意识的去抓,冯迟制止:“别用力”他笑容凝在眉眼,温和之色悦了宋允清的眼。

    冯迟说:“是花”

    他递来手机,黑色的材质低调奢侈,完全可以当镜子用,宋允清从中看到自己的耳际,确实别了一朵。

    萸萝的花期分三拨,第一次只是盛开一两朵探风头,后面两次才是真正的怒放,冯迟把凋落的萸萝夹在她耳际,动作自然而然,也没有半点避讳。

    宋允清脸皮薄,冯迟一句“很好看”让她红了脸颊,等看清他的表情,竟有了些恍然,冯迟的目光落在花朵上,宋允清一时怀疑,刚才那句话是说她,还是说花。

    “我是说花”

    耳间一动,冯迟的手已经收回,那朵落花在他手间安静待着,宋允清别过头假装看别处,脸上的红晕深了三分。

    冯迟低头一瞬笑容掠过,一弹指,落花掉在了盆里。

    *

    电话震动打破了这各怀心事的气氛,似乎是不太好的消息,冯迟一句“知道了”说的不耐。

    “小清老师你回家吧,载我一程,我不去拿车了。”

    她点头,估计是遇到了急事,冯迟连绕个圈去拿车的时间都不想费,一路她开的很快,正是下班的点,人多车挤,到了他说的地方,宋允清已经知道是谁出事了。

    唐意浓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拽着,似乎纠缠不清。

    见到来人,唐意浓像是找到靠山一般,只冯迟一眼,意浓的委屈便一分分外露。她渐红的眼眶让拽着她的危安一怔。

    冯迟觉得闹心,声音冷的很:“怪不得……她不喜欢你”

    无再多言转身就走,危安松开意浓,她躲避的速度就如看到了洪水猛兽,危安眯眼,没有半点爽意。

    拦了冯迟的去路,危安瞥见还没离去的宋允清,他冷笑,“我不缠意浓,今晚我就缠着她”

    冯迟不动声色,语调没有起伏,“随便”

    危安勾起笑,一步步走近宋允清,冯迟依然没有回头,背影清冷的很。

    一把将她拉下车,小清痛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揽住她的肩,迎面而来的拳头挥中右脸,冯迟面色铁青,他终于被危安逼怒:

    “谁让你碰她的!”

    13、烙印

    危安踉跄着向宋允清倒去,冯迟真是下了狠手,危安自认定力不错,这下竟然稳不住了脚步。宋允清手一紧,冯迟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任谁都看出来,这个男人在保护她。

    唐意浓,离他五步之远的唐意浓,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灭。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