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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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

    嘶,“钱歌,我说不就是个电话吗?你怎么就上升到军事文件了?”向维政是在无法理解,不就是电话她至于这样吗?脑子里刚想到这里就突然明白些什么,他冷哼一句,“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电话是不能告诉我的?怕我接听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钱歌站在那里双手抱胸,“我现在和你说的是,不要随随便便接听我的电话。”

    向维政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扔到了床上,“我的电话就可以让你随便接听,我对你没有秘密,也不怕你接听。你的怎么就不可以了?我是你男人,怎么接你个电话就不行了呢?”

    “这是对一个人的基本尊重,也是原则问题!”钱歌丝毫不退让,冷冷的目光看着向维政。

    “狗屁!”向维政也来了脾气,他看想钱歌目光中带着审视,“你是不是还没告诉你爸我和你的事情?”

    钱歌顿了顿,这个男人的思维跳跃她有些跟不上,明明在说手机的接听他却能一直带着话题到处跑。她吐出一口,没有犹豫的回答,“是。”

    向维政听到那个‘是’的时候,眸子明显缩了缩,“为什么不说?”

    “时机还不成熟,再说,我和你的关系也还没稳定,说不好哪天就散了。”钱歌所说的确实是她的想法,即便在她答应向维政的那一刻她也是知道的,自己并不爱他。虽然这样说对他不公平,可事实上确实如此。再加上他们确定关系后,聚少离多,这份没有什么实质的感情关系,钱歌不敢也不能去告诉父亲。在这样一个快餐式爱情横飞的年代,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别说分手,现如今离婚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刚才还只是有些不顺的向维政,这个时候是真的来了怒气。“不成熟,那你说什么时候是成熟?哪天就散了?钱歌,你是不是一直就没想着要和我在一起?”

    钱歌看到坐在床上心情在不停起伏的男人,其实在向维政没看懂这个女人的时候,钱歌也看不透这个男人。他有的时候好像很笨拙,但是很多事情后,她就发现自己总是随着他的笨拙走进他的陷阱,一步步的连自己都没发现,却在事后觉得怎么就发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让她有些害怕。

    “感情的事情很难说。今天海誓山盟,明天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哪有谈个恋爱就一定要结婚的,拜托,这是什么年代了。”

    向维政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回了一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钱歌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向维政盯着离他不远的女子,明明那么近,明明刚才那么亲昵,怎么转眼她就变了。她怎么可以说出那番话来,他想不明白。转瞬间看到了屋内的垃圾,那个闪着光亮的保温瓶忽然有些明了,嘴角带着笑意,说,

    “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唯唯的事情生气,我的错,没和你报备。唯唯就是大院里一块长大的妹妹。是,她对我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这么多年了,如果我真和她有什么,早就有了,也不会等到今天。别生气了,啊!”

    钱歌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无奈带着不屑,还有些什么是向维政看不明白的,她说到,“向维政,即便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但是信任还是要有的。事情一码归一码,我从来不会借题发挥。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要好好考虑了。”说着,钱歌拿起包包和外套,开门走人。

    “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第34章 意外的意外

    向维政的声音让钱歌止住脚步,他从床上走下来,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抱住她,“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他的吻落在她的后颈,“钱歌,我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不要把这难得的时光放在生气上。”他感觉怀中的后背不再那么僵硬,他的唇点在白皙的脖子上,吻着每一处他能吻到的地方。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每天盼着你的午饭,盼着你来,想着你进门时候是迈左脚还是右脚。”向维政转过钱歌,他们面对面,“我想给你快乐!”

    钱歌低着头,心中的起伏又岂是一言两语就能够解释清楚。她没想过和他争吵,没想到会因为一个电话而和他闹僵,只是更加令她诧异的是他。他这样抱住自己,声音轻柔的说着话,温润的吻落在她的后颈,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求乞,就那一刻她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泡沫,啪,全部融解。

    “怎么不说话?”向维政看着低头的女子,“还在生气吗?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老的。”他点着女子的鼻头,挑起她的下巴,“唉,生气还这么漂亮!”

    钱歌抿唇,笑意还是从眼中泄露,她主动抱住向维政,“我只是还不习惯,你知道的。”

    向维政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受了委屈的孩子,“我明白。”

    钱歌回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曾几何时她习惯了他的味道,闭着眼睛只要闻到这个味道她就知道那是他。那种他独有的味道,她开始慢慢了解的味道。

    “向维政。”

    “嗯?”

    “向维政。”

    “嗯。”

    钱歌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想这样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一直这样叫下去,听到他的回答,哪怕只是一个鼻音。一个鼻音,她就会满足。心间的那股子酸涩,一拥而上,浸透了她所有的感官。就像感冒的时候突然吃上一口芥末,那股子呛辣的味道从口腔、到鼻子,然后冲上脑门,霎时一片空白。

    向维政的脑子里却充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之间并不是一个电话那么简单。他们缺少了解,缺少信任,更大的矛盾是向维政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不爱他。从钱歌告诉自己曾是情妇开始,她的内心世界里就已经在抵触,拒绝他的靠近。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告诉心爱的人,她曾经的情史,更何况是那样一个位置。她的坦诚,成为他们之间随时存在也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她那样紧张电话,是在担心什么?他不会单纯的相信,那是一个原则问题。可他知道,在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不可回头,恋爱双方如果不断猜忌那么后果只能是悬崖断壁。他爱她,所以他愿意相信她,愿意给她时间。

    她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不然一个手模怎么会为了自己,洗手煲汤。

    “钱歌,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向维政在她的耳边轻吻,带着安抚的吻,没有任何情|欲的吻。

    钱歌没有回答,只是手下更加搂紧了这个强壮有力的身躯。

    “你多久没洗澡了?”两人不知道站在门前抱了多久,身体互相温暖着彼此,钱歌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闷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向维政略有迟疑,“住院后就没洗过。”

    “难怪,身上臭臭的。”虽然这么说,可她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脸颊依旧贴在哪里,上下来回的摩挲。

    呵呵,向维政低低笑了起来,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一个人不方便,不然一会儿你帮我洗。”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一句称述。

    钱歌抬头,眉眼一挑,眼中笑意横生,脆生生的答了一句,“好呀!”

    向维政一愣,立马拉着钱歌就向屋内的备用洗漱间走去,迫不及待的说,“那现在就洗!”他走到洗漱间,关上门就开始解身上的蓝色睡衣扣子,扣子在解到第三个的时候他的手指一顿,面有不甘的说了一句,“唉,上身有伤,今天就洗下面吧。”

    “向维政!”钱歌瞪着眼睛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向维政上前抱住她,“我就喜欢你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我,真好听!”

    小小的洗漱间,一个马桶,一个洗漱台,一个花洒,一对相拥的恋人。没有阳光的照射,没有月光的亲睐,清风透光豆腐块大的窗口吹入,荡起着他们的味道还有看不见的那根红线,是缠绕还是相连?

    “虽然没有臭味,可是我们可不可以换一个地方?”钱歌仰头,看着向维政的眼睛,没有闪烁的目光里带着宠溺。

    “好。”

    两人相拥,向维政没有放开手下抱住的女子,连体婴儿一般,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就这样像幼稚园里的游戏退出那个狭小的房间。

    钱歌笑着说,“别闹了,放开!”

    “我喜欢这样走。”向维政一边前进,一边低头寻找那抹红唇,抓住机会含住她的香甜,轻轻舔舐。她每退一步,他的唇舌就前进一步,她在躲藏她在逃窜,她的舌仿佛调皮的孩子四处游走,他的追逐却一刻不停,随着她的逃离步步紧逼。

    嗯哼——,突然间,病房内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激情四溢时分,这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在蔓延的火热,向维政抬头,诧异的看着来人,“二叔!”

    钱歌听到向维政称呼后,面色一红,羞怯之感油然而生。她的脸埋在向维政的肩头,手下对着男人的后腰使劲一捏。偏偏这个男人浑身的肌肉,后腰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全身紧实,她不甘的用指甲挠着向维政。

    向维政感觉她的动作后,那眉眼上的雀跃是怎么也挡不住。这种甜蜜的小动作,怎么能被二叔看了去呢?

    “二叔,你怎么来了?”

    向卫国拿下头上的帽子,也是有些尴尬,掸着看不见的灰尘,做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推开门能看到如此情形。这个只知道士兵的侄子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女朋友,还如此激情的在病房里面就,就,唉,年轻人哦!他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眼前还在闪现的某些禁忌画面。

    “这位是?”向卫国对埋在自家侄子怀里半天都看不见脸的女子,产生的了莫大的好奇。向维政不近女色,这在部队里也是传开的,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就有了人了。

    向维政低头,对着钱歌咬耳朵,“自家二叔,害羞什么?”

    钱歌狠狠瞪了一眼,转过身来,就在这片刻她已经调整好刚才的慌乱,抬头说到,“向叔叔,您好!”

    向卫国一愣,哟,这不是那次他请的轻武器专家,钱正的女儿吗?怎么,怎么就和自家侄子弄一块去了。老头心思一转,在心里对向维政竖起了大拇指,看来那次这小子就对人家姑娘不怀好意了。臭小子,下手还挺快呀!

    “哦,钱歌啊,来来来,都别站着了,坐坐坐。一家人吗,客气什么。”

    向维政听到自家二叔的话后,更是没有一点的收敛,揽着钱歌就要到床上去坐。钱歌拨开那个爪子,做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在听到向卫国的那一句‘一家人’的时候,有些愣住。

    气氛微微有些停滞,向卫国也是理解的,女孩子家家的,脸皮薄,何况还让他给撞见了。不像他家这侄子,那脸皮子就是城墙根根的拐角,厚着呢。

    “你以为你不说,家里就没人知道你的事儿?”向维政语气一转,“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瞒着家里。”

    “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快好了。”向维政还是不甘心的想去拉钱歌的手,被她躲开,他只能不甘心瞅一眼,继续回答二叔的话,“您也知道我妈,一点儿事她都受不了。这要是让她知道我受伤了,那哪成呀!”

    “你不和你妈说,你也要知会你爸一声。你到厉害,瞒的紧啊,这都大半个月了。要不是你们团的人说漏了嘴,你这是不是要一直瞒下去?”向卫国语气有些重,但看到床边坐着的女子时,立马改了口气,“这段时间都是钱歌在照顾吧,我这侄子难伺候的很啊!以后受了什么委屈,你过来和叔叔说,我给你撑腰!”

    钱歌抿着嘴,笑了笑,没有回答。

    “哪个王八犊子说漏的嘴啊?找抽吗这不是!”向维政坐在床边,母亲对于他是一名军人一直都不满意,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还受了伤,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一生气,也忘记了还有钱歌在场,那嘴巴就没了把门的滑溜的说了出来。

    向卫国眼睛一瞪,臭小子,嘴巴也不知道收敛着点!他看着那个不争气的侄子,脑袋发疼,还有女朋友在场呢,这混小子!

    难得有这个机会,向维政拉过钱歌的手,特别重视的介绍到,“二叔,你和钱歌认识,但我还是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钱歌!”

    钱歌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第一次仿佛要出嫁一般的同男人的亲属见面,有着尴尬、羞涩,还有不停溢出来的喜悦。这就是爱情吗?这就是向维政所有的给自己快乐吗?她不清楚也不明白,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开心的。那种被承认的快乐。

    向卫国不是一个没眼色的,没说两句话就起身走人,刚出门口就被钱歌叫住。

    “向叔叔,我,我还没和爸爸说,您……”钱歌有些卡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向卫国说这番话,紧张的交握双手。

    哈哈哈,向卫国哈哈一笑,“我明白!你向叔叔不是个老顽固,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插手。而且这种喜悦,还是从自己女儿口中听到才会开心。”

    “谢谢您,向叔叔。”

    “没事。回去吧,你再在这外面呆着,就怕那小子要跳脚喽!”说着向卫国离开,心里头却在为自家那个笨侄子担忧。

    前途漫漫哟……

    第35章 延续的战火

    那日后,钱歌就接了一个活动,开始忙着自己事情,不再给向维政送饭。向家老太太端坐在病床前的沙发上,眼瞅着自家那面色红润的小儿子。

    “越大是越出息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家里!”老太太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射击场上的子弹,一触即发,铿锵有力。“如果不是你二叔听说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家里了?”

    向维政躺在病床上,嬉皮笑脸的说,“妈,放心,还没给您生个漂亮的孙女呢!我哪会出事。”

    向维政不知道这句无意的话偏偏合了老太太的道,向家老太太到了医院先不是看了儿子,而是了解病情,无意中就听说了那么点消息。五十来岁的主治医生也带着艳羡的目光说,“您老放心吧。我可是听护士们说了,您这儿子啊,天天都是骨头汤大补汤汤的,一天没落下。有个漂亮的小女友,天天给送饭送菜哦。”

    “怎么没见人?”老太太一听到向维政的话,就顺着回音自然而然的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向维政有些不明白。

    老太太眼睛一横,指着还在一旁吃着苹果的小孙子向胜铭说,“你不是他才七岁,可以和我装!”话音一落,语气一转,“天天给你送菜送汤的人呢?”老太太看了看手表,“这吃饭的点也到了,怎么不见人?”

    向维政一顿,医院这种地方即便二叔不说那也是瞒不住他家老太太的,再说自己也没打算瞒着,但是看钱歌的状况,她应该不大愿意吧。“她最近有事,不能过来。妈,我想吃你做的菜了。这么多天吃不到,都想死我了。唉,同样的一个菜,无论谁做始终都比不上您的。是吧,臭小子!”向维政拍了下小侄子的脑袋,那小子本就是个机灵的家伙,立马迎合的点头,顺便给奶奶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

    “别给我这里糖衣炮弹,没用!”向家老太太叹口气,随后说到,“听医院里的人说,那姑娘很不错,天天煲汤水,一天不落。现在这种还愿意洗手煲汤的,不多了。你以后可要对人家好一些。每天都是她过来送饭吗?”

    向维政听到母亲这样说,会心一笑。“她哪里会做什么汤,瞎做,还放什么中药材,一股的味儿,不能和您的汤比!”

    向家老太太走到儿子的病床前,点着向维政的额头,“身在福中不知福!等有机会了,见个面吧。你父亲也是知道的,我们家不在乎什么门第,家世清白、能照顾你就好了。”

    “妈,我知道的。”

    “过年的卤味,是不是她给的?”小儿子平时不在家,像这种家常的装在饭盒里的卤味自然就让老太太记住了。

    “哟,妈。您不当侦察兵,那可是我们国家损失啊!瞅瞅这观察力,一般人比过!”向维政也就能在自家老太太面前嘴贱,钱歌那里向来都是吃瘪的份,所以说一物降一物。

    “就是你手机那个?”

    “啧啧,妈,您呀不当兵也该到警察局去工作。瞧瞧这记忆力!”向维政插科打诨,没一句实实在在的话,画着圈的打太极。

    “是钱歌姐姐吗?她要当我的小婶婶了?”向胜铭跳到病床上,眨着眼睛兴奋的看着向维政得到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是阿姨!”

    送走自家老太太和调皮的小侄子,向维政吃着医院里的中饭,嘴里无知无味,他摸出手机想着这么些天都消失的那个小女人。

    钱歌正盘着腿坐在谢一一家的卧室地毯上,西里哈拉的吃着大盆子里的啤酒鸭,看着谢一一炸毛似的尖叫,“死女人!一千多块的地毯,你居然把油滴在上面?!”

    钱歌从盆子里扯过一个鸭翅膀,含糊不清的说着,“来来来,吃个鸭翅膀!”说着有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滴油的地毯。

    “钱歌!”

    “谢二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不就是滴了点油吗?斤斤计较!”

    谢一一在听到那句话后,脑袋后面的温度蹭一下的升高,凸凸的向上冒,但是却找不到个出口。就好比你困在一个地下的空间里,终于找到了出口,却发现怎么使劲都是无用,那力量就像拳头打进了棉花,一点用处也没有。

    包里的手机在谢一一咬牙切齿之时响了起来,钱歌擦了擦手,看到来电显示后起身离开。

    “你那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向维政带着怨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钱歌咬着指甲,绕着谢一一家宽敞的客厅小步挪着,“嗯,最近的工作多了些。可能都没空过去看你了。”

    “是吗。”向维政把玩着手中的筷子,“对了,最近拍些什么照片?”

    “哦,无非是些珠宝首饰。”钱歌穿着拖鞋,用脚丈量起这客厅的长度来,浅色的地板上印出了她黑色的直发。

    “钱歌。”向维政有些停顿,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下面的话或许不该说,或许不是时候,可他还是说了出来,“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见见家里人吧。”

    地板上的脚步停顿,电话两端都没了声音。其实钱歌最近没有工作,手伤的伤是好了,可手模的工作和一般工作不同,不是说每天都有的。可在她见到向卫国的时候,她就开始胆怯了。

    “过段时间吧,我最近比较忙。”

    “你是不是不愿意?”向维政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了,说后却恢复了镇定。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畏畏缩缩,不会为了一句话思前想后、斟酌再三,想着这句话该说还是不该说,想着说出这句话后对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自从他遇到钱歌后,他就是失去了原本的那个自己。

    “你怎么这么问?”钱歌被说中的心中所想,却还是逃避的解释到,“我只是比较忙而已。向维政,你忙的时候可是一个电话都没有的。工作上面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向维政在那端无声的苦笑,“忙到一个星期都没空过来吗?”他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怨妇,男人的自尊让他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想法而爆发,“钱歌,你和二叔说的话,你以为我没听见吗?为什么要瞒着你父亲?为什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想,如果你父亲知道了,一定会乐见其成吧。

    你害怕嫁给我是吗?你不想嫁给我,对吗?”

    钱歌拿着手机,从客厅走到阳台,关上拉门,“你打这个电话里,是想和我吵架吗?”

    “不,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钱歌,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不像一对相爱的情侣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的恋爱呢?你有太多我不能碰触的点,为什么?男女朋友之间,为什么要这样?”向维政有太多的疑问,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么几句话不能概括他的心中所想,语无伦次的想要听听那端的回答。

    呵呵,钱歌伸手摸着阳台上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好笑的听着向维政的控诉,“你没搞错吧。我们不过见过几次面,然后就试着交往看看。向维政,那天在医院我们应该讨论过类似的事情。你要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清?”

    “是,但是那天并没有说完,不是吗?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钱歌,你说两个人要相互信任,相互坦诚,那现在我就想听听。”向维政不再迟疑,母亲刚才的那番话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儿子他能够理解老人的想法。况且,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目的性的人。向维政做事一向认真、负责。在感情方便或许没有经验之谈,可他不想再一味的退缩。

    “既然你现在这样问,那我坦白的告诉你,是,我还不爱你,也从没想过要嫁个你。向维政,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开心就好,不是吗?你为什么要让一些世俗的东西来捆住我们呢?”

    钱歌的话在说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断,“够了!”向维政的忍耐、退让终于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全部遗失殆尽,他本不是一个会退让的男人,他的世界里只有进攻和防守,退让?!让***去见鬼吧!他终于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听到了她亲口说出那句话。

    “钱歌,我不是你的情夫!你也不是我的情妇!我和你在一起,就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什么想法,我只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就该认真努力的去经营一段感情。我不会陪你玩那些一时的欢愉,更不可能陪着一个心里没我的女人浪费时间!”那日在病房内没有说完的话,这个时候向维政说出了口,一场被中断的战争突如其来的爆发。

    钱歌嘴角的笑容始终没变,就像孩子手里玩的芭比娃娃,假的真实。她太天真了,怎么可能有哪个男人不在乎一个女人的过去,她以为他是不同的,真可笑,他只是伪装的太好,可惜时间太短。差一点他就要成功了,还好刚刚想要探出去的那点小心思,被这些话全部打了回来。

    嗯,钱歌低低嗯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就这样吧。”

    “你什么意思?”向维政在那端问出这句话

    哈——,钱歌自嘲一笑,“啊,我知道了。很多男人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免得被人说不负责任。当然啦,我们两之间还谈不上负责不负责。那,我来说好了。分手吧!”说完,钱歌挂断电话。

    顺着电话的挂断,病房内的餐盘随着没有声音的手机,扑向地面。而与此同时,商务楼内的另一个男人也因为一份电邮推翻了桌上所有的的文件。

    霹雳啪啦的声音惊动的办公室外的秘书,秘书推门而入,“周董?”

    “出去!”周嘉泽双手撑在桌面上,头也不抬的说了那么一句话。秘书退出,关上房门。

    电脑屏幕上闪着那个单词,深深刺着周嘉泽的神经线。

    第36章 男人的挣扎

    周嘉泽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电脑屏幕的右下脚跳出一条新邮件,他看到发件人后,放在鼠标上的右手不自觉的颤动,食指不由自主的轻轻按下。网络没有任何阻碍、迟钝,快速的打开那封从远方寄来的邮件。周嘉泽什么也没看,鼠标直接滑动滚轮到了邮件的最后部分。即便这么多次了,可他依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低头,双肘抵在桌子上,双手蒙住脸。屋内很安静,安静的他想把自己一起掩埋。桌上的电话在如此时刻,突兀般想起,这个声响激起了周嘉泽心中所有的情绪,埋葬了很久的那一份压抑。他伸手打落桌上所有的东西,电脑、电话、文件夹,噼里啪啦跌跌撞撞摔了一地,A4的白纸飘落的到处都是。

    四年前,C市,下午16:23分。

    一辆宝石蓝的商务SUV行驶在黑亮的柏油马路上。车内的后座,周嘉泽好奇的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孩子,他伸手比了比,那张脸比自己的手要好小,只有手掌一半大的小脸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的手指点在那粉嫩的小脸上,轻轻戳了一下睡梦中的孩子,孩子还很小,连表达不满的哼哼都不大能说,只是不舒服的允着小嘴。

    周嘉泽惊奇的看着,随后低低笑了起来。

    “又在那调戏我女儿是吧!”周嘉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弟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定下来。妈那天来电话还问我,问你是不是有人了?你让我怎么回答?”

    周嘉义看着正在那里盯着自家女儿的弟弟,“你别以为躲在B市,我就不能拿你怎么着。你的那些个荒唐事儿,我可是都清楚着呢。”他冷声一句,“你嫂子的朋友告状都告到我们面前来了,你说说,你到底对人家妹妹做了什么?”

    周嘉泽诧异抬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嫂子,“大嫂,你哪个朋友啊?别是弄错了吧。”随后又对着正在开车的大哥说到,“哥,我向来都不吃窝边草的,这你清楚啊。”

    周嘉义眼睛一瞪,“真想把你现在就扔下去!”

    魏蔓好笑的看着这兄弟两个,对于周嘉泽她了解的不多,这个丈夫的弟弟常年在B市,很少回来。只有过年过节或是公公婆婆回国的时候才能看到,但是他的传闻她也是听了不少。她有时候想不明白,丈夫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弟弟?

    周嘉义那日回家正好看到魏蔓的朋友到家里做客,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带到了周嘉泽这里。那朋友说她的妹妹最近和嘉泽一起,开玩笑的说或许能做个亲家。可这话还没说几日,诧异还在脑子里头盘旋的时候就听到消息,周嘉泽把人家给蹬了。周嘉义听到魏蔓说这话的时候,正抚着老婆的肚子,他轻声说到,“以后女儿可不能遇到这么个混小子才好啊!”

    魏蔓安抚的拍了拍周嘉义的腿,“男女之事,本就说不好。合则来不合则散,这也不定的。或许二弟的缘分还没到吧。”

    “缘分没到?!”周嘉义冷哼一句,对着周嘉泽说到,“离我女儿远点!”

    周嘉泽一愣,哈哈的在后座笑了起来,对于刚才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女人嘛,不就那么回事儿。现如今,多少女孩子想找一个高富帅,遇到一个不错的就不顾脸面的贴上来,十八般武艺样样皆来。他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在写字楼里的穿着职业装的,虚伪外表下藏着比酒吧坐台小姐还要肮脏的龌龊思想。只是,她们是聪明的,用着光鲜亮丽妆扮自己,其实勾引男人的手段更加不入流。

    爱情之于周嘉泽来说,就好比天上的银河,漂亮但是遥不可及。大哥和心雅姐的爱情用烂俗的电视剧套白来说那就是,山无棱天河和才敢与君绝!可结果偏偏是,山有棱,天地未合,已是老死不相往来。现如今被他称作大嫂的这个女子,从认识大哥到结婚也不过才那么几天。

    所以说,坐在前面开车的周嘉义实在没什么立场来和他说成家这类的话。

    周嘉泽的话题一转,“大嫂其实应该在医院多休养几天才是。”他说这番话不无道理,魏蔓在身下妞妞的第二天,也就是现在就已经出院回家。这在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孕妇来说,确实是急了些。

    副驾驶上的女子表情略有不自然,回答道,“我闻不惯医院的味道,来之前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事情。而且你大哥请了私人护士还有月嫂,家里始终要比医院来得方便些。”

    “那倒也是。”周嘉泽回了一句,却没有忽视哥哥在听到大嫂的话后瞥了眼妻子,仿佛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爸妈就这两天回来,老爷子钦点了你去接机。”周嘉义看到还有几秒的绿灯故方面车速,缓缓停下车子,等待着绿灯变黄跳红。“你也知道妈的,认识女孩子的速度比你还要迅速,小心她给你在飞机上领个老婆下来。”

    周嘉泽没有正面回答,“上周接到妈电话,她说这段时间你很忙,都不主动给他们电话了。你的酒店不是早就上了正轨,怎么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魏蔓接过话头,“都怪我。自从我怀孕后,总是不舒服,嘉义忙着照顾我,整夜都睡不好的。害爸妈担心了。”

    周嘉义这个时候突然沉默,眼睛盯着红灯,看着它变绿,这才缓缓开动,随后说到,“我打算你大嫂做完月子,就和爸妈一起出国。你也趁着这一个月把B市的生意结束,回来接管酒店吧。”

    “怎么这么突然,你从前都没和我提过?”周嘉泽诧异的看着大哥,随即也看到大嫂脸上的惊讶表情。

    “嘉义,我以为那是你随口说的。怎么,什么时候就定下了。”魏蔓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一旁开车的男子,“再说了,妞妞还小。即便满月了,坐飞机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也是不好的。不然,我们再考虑考虑?”

    “不。”周嘉义语气坚定,“手续我已经在办理了,你只照顾好自己和妞妞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嘉义!”魏蔓叫了一声,发现自己是在车上,并且还有丈夫的弟弟在,她这才收声。

    夫妻俩的对话到此结束,周嘉泽微微挑眉,大哥和大嫂之间的暗涌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能清晰的感觉出来。大哥显然没有和大嫂商议出国的事情,而这个决定仿佛也是大哥才做出的。他为何要这样?

    “大哥,你这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而且,你也知道,你那个酒店我可管不了。毁在我手里,你可别心疼啊!”周嘉泽看着周嘉义,兄弟两个在冷着一张的脸的时候格外的相像,都会蹙着眉头,抿着唇。偶尔在侧脸的某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人。

    “不算仓促,我早就有了这个打算。”车在转弯的时候发出滴滴的信号声,周嘉义看着后视镜小心翼翼的打着反向盘,“你在B市的那个小公司,能挣几个钱。虽说爸爸在B市有些人脉,可我听说,你从来都不靠那些叔叔伯伯的。爸爸结束自己的生意把所有的钱都借给了我,这也就是我们两兄弟的酒店。我现在要出国了,自然要你来接管。”

    “哥,我从来就……”

    周嘉义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说,我明白。以后我们出国了,可就靠你啦。我就等着每年的公司分红,养一家子人喽!”

    “大哥,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周嘉泽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小家伙,忍不住在那个小脸上亲上一口。

    “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说着周嘉义就不再出声,安静的开车。就在车子路过一个四岔路口的时候,突然迎面冲过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没有来由的撞了过来。在大家都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车子被猛烈撞击。

    周嘉泽下意识的把那个熟睡的孩子揽在了怀里,等他再次苏醒已是一个月后,全身连接了各种仪器。这次天降的车祸夺去了两个人的生命,同时也夺去了周嘉泽成为父亲的权利。

    他看着电脑上的那份邮件,他讨厌那些生硬的冰冷的英语单词,sterile(不育的),Male sterility(男子不育)。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这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每一次的报告都是差不多的结果,每一次的治疗总让他从希望变成失望,最后成为现在的无底深渊。

    他可以向一个正常的男性一样,让女子在他的身下低喘呻吟,却无法让她怀有自己的孩子。周嘉泽想着妞妞小时候的样子,想着她软软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他的力量而碎去小身子,他多么渴望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无数的检查无数的报告,周嘉泽最终不得不面对他可能终身都没有孩子的结果。是上天的惩罚吗?惩罚他过去多么的放浪形骸?

    他原本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可为什么还要让他遇见那个女子。她在电梯间里,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撩起她的头发,吃惊又带着胆怯的目光。他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更不相信这世间的爱情,可偏偏自己就这样一步步的沦陷。

    他厌恶她,厌恶她的不生气,厌恶她的冷静,厌恶她对他的不弃。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不能接受自己有孩子的事实却还硬撑着视而不见。他把她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他的冷言冷语、他的无所不作,可她偏偏可以包容。只用一碗汤,一碗普通的热汤,没有美味的食材、没有高超的厨艺,只是一碗带着温度汤,就让他碎了所有的盔甲。

    他想对她好的,可那日他看到钱歌对着电视里的孩子微笑,那样笑容他永远不能给她。他曾坐在车内看过,看见钱歌和楼下的孩子们一同玩耍,那个女子有着一颗童心,逗的一帮孩子们哈哈大笑,围着她叫姐姐。看见她抱着孩子,满眼的欢喜,听到邻居对着她说,“喜欢呀,自己就生一个。钱小姐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那一句话,深深顿住了周嘉泽的脚步,车子在离她150米的距离,开走。她要的,他给不了,那他又何必要留下她?

    每当接到一份报告说,他是可以治好的,那一天周嘉泽必定是开心的,那样一个开心的日子必然要和钱歌一起分享。她在他身下婉转低吟,在他的冲击下羞涩咬唇,他仿佛能看到她们的未来和可爱的孩子们。

    可是那一封封报告紧紧握住周嘉泽的神经线,那是牵动他所有情绪的命脉。他在希望中抱住她,却在失望中推开她。反反复复,挣扎、苦恼、纠结,他想要留住她,却偏偏无力挽留。

    钱歌的突然离开让他沉默许久,他愿意放开那个女子,希望她能快乐、开心、幸福。他搬走钱歌住处的所有家具,在C市放置,偶尔累的时候他就会过去坐坐,即便不再有一桌的饭菜。可那里的物品依然带着她的味道,仿佛还在B市,只是那一天他去的早了,而她只是还没有回家。

    命运弄人,再次相见,那种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割舍的情绪紧紧缠绕着自己。每一次的见面他都想要留住她,可每一次的出口偏偏都令她伤心、难过。

    周嘉泽毫不犹豫的删除那封邮件,曾几何时他也开始相信命运,相信命中注定,或许他的命盘中就是,无子,姻缘就是,相离。他苦笑着,手下,雪茄盒中的照片就如那个女子一般。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男子会在午夜梦回之时,偷偷拍下一张照片,只为在这个时候睹物思人。

    第37章 这样的男人

    灯光有些暗,那张照片独独能看到她白皙的面庞,他喜欢她的梨涡,亲吻时候的颤动,□时的不加掩饰。周嘉泽只有独自面对这个静态的她时,才会露出微笑,由心底深处展现的那个笑容。可融化万物,冰解生灵。

    手机从地毯上的某一处传来孩童的奶声,“爸爸,要吃饭饭哦!爸爸,要吃饭饭哦!”重复不停,嗡嗡的震动。

    周嘉泽从一堆A4纸下找到那部手机,妞妞在他的记事簿里设定了闹钟,这个午餐的时间准时响起。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告诉周嘉泽,他不是一无所有,那个可爱的小生命始终在陪着自己。车祸的那一刹那,她被自己揽在怀中,多么坚强多么幸运的生命!他舍不得按下按钮,他想在这空旷的没有生气的办公室里再听一听。

    午时,太阳没有阻挡的透过玻璃窗射入。一名男子,背靠沙发,闭着眼睛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太阳的温度太低不足以温暖他,只有这样声音才能融解。

    周嘉泽走到桌前,按下电话对着秘书说到,“帮我定一份套餐!”随后,他蹲□子捡起地上的那些凌乱。当秘书拿着套餐推门进入的时候,屋内已经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那些,不过是个错觉。周嘉泽依旧端坐在那里,对着电脑,看不出任何不同。

    有些人是内敛的,犹如黑暗中的大海,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包裹了不能探索的秘密。他,是宇宙中的黑洞,遥不可及,黑暗的令人不敢靠近。可是他也有情感,只在你不经意间掀起一朵浪花,随后退去,留下海水扫过的触感,徒留回忆的温度,仿若错觉。

    有些人是包容的,犹如阳光下的沙滩,冷暖随着太阳起伏。是冷是热,一触便知。偶尔间,你会在沙中发现攀爬上岸的螃蟹,带着笨拙却巧妙的躲避孩童的追捕,那是童趣也是情趣。沙滩辽阔却尽收眼底,不若大海,永不知道它的边际,永远都是猜忌,永远都是琢磨。

    砰一声,向维政的黑色手机再次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砸中白色的墙壁,以每秒不知名的速度反弹,然后坠落地面,同上一个一样,四分五裂成为它们的最终归宿。

    他心口起伏,看着地上的手机,只在刹那就开始后悔。揉着脸,有些无措。他张了张嘴,半天出口的却是一句,“真***!”向维政按下床头的电铃,那是病人在病痛或紧急情况时按下的按钮,这个时候却被他按下。

    护士来的很快,带着医生,瞬时走进病房,得到的不过是,“谁有手机,借我用一下。”

    医生和护士在看到地上的碎片后,惊诧一闪而过,却无人把手机递过来。医生看着病床上的男人,问到,“向中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向维政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一病房的人,“拿手机过来。”

    一个小护士看了看,最终抵不过这位中校先生的外貌魅力,拿出手机。向维政接过,按下那个电话号码,随后对着旁人摆摆手。

    钱歌说完那番话,平静的挂断电话,嘴角那屑的微笑始终缀在那张漂亮的面孔上。阳光正好照在她的眼角,她伸手挡住,却还是有漏网的透过指缝照入,刺的眼睛张不开。她想要抓住,却嘲笑不自量力。怎么会属于自己,又怎么会被自己抓住呢?

    如果说错误,那就是不该相信,不该轻易的去相信他说的话。明末清初,秦淮河八大名妓之一的董小宛,当初是怎样的明艳四方,又怎样惊艳动人,诗词歌赋、情棋书画,追求之人何其之多,可她却抛下这一切下嫁冒辟疆,成为旁人眼中艳羡的人妻。那样一个年代,妓女能如此,想必也是最好的结局吧。可女人,没了妖娆、没有魅惑,只有贤妻良母般的呵护,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却是食之无味的。

    那种挑逗,那种偷来似的、别人目光下的追随,这一切在董小宛进入冒家的时候全部掩盖。古代最不缺的是什么,是三从四德,是女训妇德。而董小宛最吸引冒辟疆的不是她的那种贤良淑德,而是在青楼那种地方散发的不羁和媚人。可她失去了这一切,像个普通妇人一般,也就是失去了男人的爱。

    钱歌想到此处,又是自嘲一笑。从古至今,男人都是如此。女人,宁做妖精,不做怨妇!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赤脚走进屋内。

    谢一一咬着鸭肉,已不再刚才那副气鼓鼓的样子,眼中带着探视。

    “男人?”

    钱歌吃着盆子里的菜,辣椒油在嘴里产生的味觉,刺激着舌头上的味蕾,她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这房子不错啊。”

    这个世间,谁没有个秘密,就像谢二一家楼下的那个小胖妞,还会对着街角对面那家卖汤面的瘦小子傻笑。只是,欺骗的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丘比特背着小弓箭,总有射偏是时候吧。

    钱歌手边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发出声响,陌生的号码,她随手接起,“Hello~”

    向维政被这一句简单的洋文震住,慵懒的嗓音只有她说出的时候最能魅惑人心,无用也罢,妻管严也好,他都认了,谁叫对方就是她呢?

    “Hello?Hello!”

    谢一一咬牙瞪着不顾形象躺在那里啃着鸭腿,却还能用那样的撩人的声音接听电话的女人。不得不感叹造物弄人,有些人,即便邋遢如此,却还是有着说不出的妖娆。

    “钱歌,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向维政首先就是这样一句话,诚恳的声音夹着着后悔,这样语音语调你始终无法和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我……”向维政停顿,他从没过如此,如此这般艰难的打电话,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辞去挽回。他知道自己刚才不该说那些,明知道那些都是钱歌不愿提及的过往,可他却还是残忍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

    “抱歉!”他贫瘠的语言重复着自己的后悔,得到的却是,挂断的电话。

    钱歌扔下手机,任凭那端怎样的拨打,始终都是机械的嘟嘟声音。

    “吵架了?”谢一一双手撑着在地毯上,抬脚踢了踢躺在那里的钱歌。

    钱歌挨个允着手指头,砸吧的直响,随后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起身。在离开谢一一家的时候,回了一句,“二一,那毯子上,我留下了一点到此一游的痕迹。”谢一一低头看去,好看的条纹地毯上清晰的印出一个油腻腻的指印,不多不少的五个指头。

    “钱——歌——!”

    钱歌向来都有激怒别人的本事,有着让人心烦意乱的本领。向维政在那端拿着电话,不停的拨打,最终得到一个关机的提示。他焦急的在病房内走来走去,他不能去钱教授的家,钱歌并没有说明他们的关系,她更加不想让她的父亲知道。这个时候的向维政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犹如窗内的苍蝇,看见阳光不停的撞着玻璃,明明近在眼前的事物,却始终出不去。

    向维政不停的拨打着那个号码,即便对方说的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可他依然固执的重复拨打。这种抓不住的逃脱,令他害怕。他无法再在这里呆着,向维政起身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毫不犹豫的离开医院。

    他从医院里走出,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个女子。

    他有些好笑站在外面,无所适从。他和钱歌之间,没有恋人所该经历的一切。他想不到钱歌现在会在哪里,又会去哪里?这个小女人,没有固定工作,固定单位,让他上哪去找?可向维政无法让自己坐在病房的床上,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本就无法捉摸的人,他不能够在刚刚靠近的时候,再次离去。

    这个时候,向维政才知道,他除了那个号码,一无所有。

    就在医院对面,一处超市里。一个女子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咬着吸管,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那个男人。一身戎装,无措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来来回回的在那里徘徊。最后,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钱歌咬着黑色吸管,不停的咬着,圆桶的吸管被她咬的瘪瘪的,珍珠艰难的从吸管里跳出,带着受伤的痕迹。咖啡奶茶带着苦涩的甜腻,一点点被吸入。她咀嚼着弹性的珍珠,从没如此仔细的品尝过那个味道,干干的的黏腻有着桑葚后的余甘。钱歌站在透明的玻璃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目光里不带有任何情感。

    一大杯奶茶在她无知不觉下,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扔了空杯,她看一眼对面的医院,离开。她拿出手机,随着开机音的响起,屏幕里蹦出接二连三的提示音,慢慢的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谢二一,我们去打电动吧!”

    就在钱歌与谢一一在某商场的顶楼挥汗如雨的尽情跳舞的时候,听着跳舞机里劲爆音乐的时候,某一个男人仿若无头苍蝇般,坐在出租车内四处寻觅。没有去处,没有方向,只想找到那个人,他认定的那个女人。***,说他矫情吧,可他只为她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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