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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心伤】(2/2)

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回乡,小轩窗,正疏装。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其词也悲,其曲也哀。其词之悲听者断肠,其音之哀闻者落泪。然希夷真却希望能够爱满人间,特意为此琴取名为“无泪”。

    希夷真死后,此琴由其得意弟子司马风月所有,后来前朝覆灭,六国并立,战火不休,战乱之中此琴遂不知所终,想不到却落在此女子手中。

    细看那女子,约摸二十一二岁,眉如远黛,眸若沉泓,瑶鼻高俏,唇似红樱,身着一套月白色的纱裙,开阔的衣袖,开合遮掩间,衬托出佳人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不过,此刻她那超凡脱俗的绝世容颜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苍白而毫无一丝血色的娇靥上两行清泪轻挂,更惹人怜,让人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而这一切,绝色女子犹然不觉,含泪的双眸痴痴的望着近旁三步远的八仙桌。

    八仙桌上,杯盘狼籍,几碟小菜杂乱不堪的随意摆放着。

    一名二十四五岁的锦袍男子同样静静的端坐着,棱角分明的脸上挂满愁容,给原本极其英俊的他带来一丝异样的吸引力。

    朗眉俊目,束发高冠,宽阔的袍袖挥撒自如,纱衣覆盖的锦袍下衮边金丝蛟龙型纹案隐约可见,似乎在诉说着男子身份的尊贵和不同寻常。

    锦袍男子无言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貌似想要藉此忘却一切不开心的烦恼。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酒越喝愁越多,酒俞饮心愈痛。锦袍男子的双目之中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溢出一丝泪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流下……

    “皇上,您不要这个样子,您这样伤心晴儿纵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舒晴哀声道。

    没错,年轻的锦袍男子便是横扫六合,一统九州的一代天骄,当今大周王朝的皇帝——灵庆皇帝赵景。而那憔悴的宫装女子也正是灵庆帝最宠爱的舒贵妃——舒晴。

    舒晴的声音因为苦泣而有些嘶哑,但却还是那么婉转动人,不过她那苍白的脸色却象一把冰冷到尖刀插在赵景的心头,扎的他好痛,好痛……

    几天前的北汉武林大会赵景携晴儿去参观,却不曾想遭遇刺客谋杀,赵景虽然没有出事但却连累舒晴中了江湖绝杀毒药“三日断肠散”。

    三日断肠散分取天地各大毒药炼制而成,无色无味。中此毒者,三日内每天要受毒药折磨三个时辰,忍受常人所难以想像的痛楚,而最后,也将在煎熬中痛苦的死去……

    舒晴中毒后赵景便立即派人前去寻找解药,却至今无果。而今天,却已经是“三日断肠散”的最后一天。

    “晴儿,是朕无能,是朕不好,朕没能保护好你……是朕害了你,如果不是朕贪玩提议要去武林大会的话,你也就不会遭此劫难了……晴儿……是朕对不起你啊。”让晴儿遭受这等非人的痛楚,赵景不由的深深自责。

    舒晴含泪道:“不,皇上。一切都是臣妾自愿的。皇上九五之尊,身系天下万民福祉,能救得皇上一命,纵然是让晴儿死上千次万次,晴儿也心甘情愿。”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赵景抛开玉制的酒杯,快步离座,移步晴儿身后,轻轻搂着舒晴颤抖的娇躯,深情的唤道:“晴儿……”

    舒晴本是江淮歌妓,但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虽出身青楼却能洁身自好。两年前赵景受封贤王,出藩淮南,在扬州意外地与她邂逅。从此爱情的火花便在两人的身上擦燃,两个年轻的男女迅速坠入爱河,两人一起走过了无数的风风雨雨。

    而舒晴作为赵景的第一个女人,绝对是赵景众多后妃中最受宠爱的一个,也是对赵景了解最深的一个人。

    再说下去只怕会另赵景更加地自责和伤心,聪慧的舒晴巧妙的避开这个话题,她强颜欢笑道:“皇上,还记得那首《长相思》么?”

    “记得。晴儿,朕记得,年前皇兄病危,急诏朕回宫,朕离开淮南时送给你的,还记得时间匆匆,当时只谱了上阕……”说着说着,赵景不禁想起当年依依离别之景,而如今却又要上演这一幕,想到这里,他不禁悲从中来,话语有些哽咽,泪水止不住的流……

    忆起当年分别之景,回想今宵永别之情。舒晴也有些感伤,但她仍然微笑的对我道:“皇上,词的下阕晴儿想出来了,让臣妾唱给皇上听吧。”

    这个善解人意的傻女人啊,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还傻傻的为赵景考虑,为他着想。赵景心中微微一叹,看着晴儿那充满希翼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只能无语的点头答应。

    他扶正晴儿的身子,让她坐好,然后自己悄然退回八仙桌旁,默默无语的举杯独酌。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渺渺丝音动人弦。

    舒晴婉转动听的歌声唱出《长相思》无尽的思念,唱绝《长相思》无尽的哀愁……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诤”的一声,琴弦乍断,舒晴的气息渐弱……

    “晴儿!……”赵景箭步一跃,飞快地抱住舒晴倒下的娇躯,紧紧的抓牢,生恐下一刻伊人便会离他而去……

    “皇上,忘了晴儿吧。能得到您的垂青是晴儿的福气。晴儿福薄,不能陪您到永远了,现在晴儿要走了,你要答应晴儿,忘了晴儿,好好地活下去……”佳人的仙音越传越渺,渐渐消失在夜空……

    “不!”赵景疯狂的摇晃着舒晴逐渐冰冷的娇躯,试图唤起她的意识,“晴儿,你说过的,我们要同生共死的,晴儿,醒醒,不要离开朕……”

    “朕是皇帝,晴儿,你听到了没有。你是属于朕的,生生世世,朕不允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晴儿……”

    然而伊人却再也未曾醒来,只有赵景无奈悲伤的哀嚎声在夜空中徘徊……

    窗外,暴雨越下越急,配合着他的悲嚎声在夜空中徘徊,盘旋,回荡……

    难道用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难道上天真的忍心拆散这一对碧人?

    难道非要生人作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