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37章(2/2)

话当成我的好事来说。”

    刘振汉脸色有些僵硬,显然是聂大海说中了他的心事,聂大海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大刘啊,我一直没有阻拦你调查明宇,但是今天,我要问你一句,你有明宇犯罪的证据吗?”

    “……目前还没有完全……”刘振汉说得模棱两可。

    “张峰已经抓住了,这就够了。”聂大海一字一顿道,“案子到此结束,这就是我的要求!”

    “可是……”

    “没有可是。”

    “聂叔,我……我不能这样!”刘振汉有些着急,“从我踏进警察队伍的第一天起,奉公守法除暴安良,这些都是您对我的教诲,我都铭刻在心,这十年来我都按照您说的话去做,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聂大海一脸沉痛,“现在你就要把我当包庇犯抓起来了?还有你的冯姨和妹妹,她们都不愿意看见明宇被抓进监狱,难道你也要把她们抓进去?”

    “聂叔,监狱的大门对任何违法犯罪的人都是敞开的,如果我们纵容了明宇,为他开脱,那么最该进监狱的是我!”刘振汉痛苦地说,“我和明宇是生死兄弟,我怎么会忍心把他送到断头台呢?可是他现在做的事情真的无可救药了,从他公司流出的贿赂党/员干部的钱就有数千万!而且从案发到现在已经有近十名无辜的人死在他或者他手下手里,我怎么能放过他呢?我怎么能让他走呢?”他望向大海,“如果这样的人、这样的罪行都能逃脱法律制裁的话,那我们的国家就没什么希望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听说了。”聂大海颔首道,“这些都是张峰一手策划的。”

    “还不能完全确定是张峰策划的。”刘振汉不赞同。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查吧,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必须答应。”聂大海话锋一转。

    刘振汉见事情有转机,忙道:“什么要求?只要不让我违法,我全都答应!”

    聂大海微笑:“你能做到,而且不违法。张峰已经逮捕归案,你应该主动提出,鉴于和聂家的关系,要求避嫌,撤出调查,案子由别人去办。”他坚定地说,“明宇如果有罪,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他上刑场的时候,我不想看到是我另一个儿子送他上去,这样我和你冯姨在感情上接受不了。大刘,退出调查对你也是一种解脱,让别人去办吧。”

    刘振汉皱起眉:“聂叔,这恐怕不太可能……”

    “这可能。我已经安排你去党校学习了。”聂大海肃然道,“下次我看见你的时候,希望你是我的儿子,而不是我的仇人。”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刘振汉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一阵酸楚。

    其实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生与死、荣与辱、亲情与道义、法律与权力之间徘徊,有时候,他也感到心灰意冷,期望得到彻底解脱。

    当年他从部队复员,和聂明宇双双回归故里,在返乡的火车上,他显得忧心忡忡,聂明宇了解他的心思,他的户口在农村,等待他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到穷困的渔村苦度时日。

    聂明宇安慰他,让他不要为前途犯愁,聂父现在担任县工办主任,他一定会求聂父帮他安排个工作。

    起初,刘振汉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毕竟他很了解聂明宇,聂明宇是那么有个性的一个人,他清高到什么都不愿意向父亲开口,可是没想到他回家一个多月后,正在家里补渔网的时候,聂明宇就骑着自行车来了,还带来了一张招工表。

    刘振汉看见那张招工表欣喜若狂,他没想到聂明宇真的帮助他跳出了“农门”,在县农机厂帮他找了个工作,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后来,他又萌发了参加高考的念头,那一年是允许社会青年参加高考的最后一年,聂明宇得知这件事后全力以赴支持他,知道他家在农村,根本没有经济来源,便塞给他钱,塞给他粮票,帮他购买复习资料……当他收到警官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时,两个人流了一夜的眼泪。

    他上学后,家在渔村的老母亲更是全靠聂明宇照料,假期回家的时候,母亲总是一次次叮嘱他:明宇是咱刘家的恩人,你这辈子都不能做对不起聂家的事……

    母亲的话在刘振汉耳边轰鸣着,他的眼睛慢慢潮湿了,眼前的海,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他恍惚忆起,不久前他去参加老同学聚会,聂明宇拉着手风琴,是一首他们一起当兵时的老歌,他听着听着,便在聂明宇的伴奏下情不自禁地和着曲调唱了起来,想起当时聂明宇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那首歌的歌词,是这么唱的——

    “啊别了欢乐,啊别了青春,不忠实的少年抛弃了我,叫我多么悲伤,不忠实的少年抛弃了我,叫我多么悲伤……”

    刘振汉无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深深地纠结与焦虑当中。

    而与此同时,早就料到了一切的聂明宇正站在婚纱店里,等着季忆从试衣间中走出来。

    他双手负在身后,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凝视着那扇门,线条精致的侧颜带着一种无关长相无关年龄的魅力,他也许不是你所见过的人里最英俊的,但绝对是最有魅力最有气场的那个。

    看看婚纱店里那些低眉敛目严肃认真的员工们就知道了。

    单单是气场就可以秒人,能做到的人实在太少了,他们都差得很远很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