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5-16(2/2)

   哎──

    我在心中叹气。他这种说法摆明了我是跑不出去的,唯有安心留在这里从长计议。只要自己还活著,奇迹总会降临的嘛。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便愉悦了起来──没错,看得开就是我的优点。

    谷地的面积不小,可生活在这里的人数实在不多。我问法埃,这里的居民全部都是阿斯坦波曼族吗?他说我们外世界对他们的称呼与事实有些出入,不过──“我们彼此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他如此回答。

    以血缘结成部落正是原始部族的基本特征,虽然不知道何时才能被放走,不过我还是认真记下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体会他们的文化与习俗。

    我的工作,正如之前法埃所言,只是照料zu而已。说的好听是豹神的巫女,其实不过是个高级饲养员,领著“国家俸禄”而已。

    不过豹子到底还是豹子,一刻都不肯消停下来,不知道什麽时候就没了踪影。这样对我也好,有了大把时间可以跟当地的居民沟通。他们的语言我不懂,而除了法埃和萨巴,再没有人能听得懂英文,於是我们之间的交流便回到了最最原始的手语上。幸好他们知道我是zu的巫女,没有什麽敌意,遇到好心人也会给我指点一二,一来二去,当地的语言我倒是能听懂一般用语,平日里交谈配合手势倒也不至於像开始时的哑巴在谈话。白天闲暇的时候,我就帮著他们种玉米,也会利用学到的知识建造水车来引水,晚上便一边跟zu玩一边整理收集来的资料。我这里待了快有一个月,整理下来的资料写在麻布上也有几米长。如果能够回国,这些都是宝贵的资料呢。

    时间过的很快,在这个生活节奏缓慢的原始村庄中,连时间感都迟钝了。遇到法埃我就问他,什麽时候进行赐名仪式,他总是说“就快了就快了”;遇见萨巴,他便转眼从高贵的神官变成登徒子对我毛手毛脚,只是那天晚上过激的暧昧动作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想必他也是被法埃警告过了吧。

    剩下的问题,倒是集中在了原本很老实的zu身上。

    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zu就已经是小牛犊一样的身形了,经过我的照料,现在它又大了一圈。如果不是已经跟它很是熟络,单单看到这头黑色豹子就足够令人魂飞魄散。偏偏它依旧还是喜欢黏在我身边撒娇,像只长不大的猫咪。我跟zu约法三章,撒娇可以,我也允许它用舌头表示亲密,但不可以忽然从某处跳到我身上!

    上次我在砖窑中烤瓷器,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扑到我身上,已经烤制好的瓷器劈里啪啦碎了一地,最重要的是,我的腰差点被它撞折了,躺了几天才慢慢休养好。

    那几天里,似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zu便很乖的留守在我身边,瞪著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瞅著我,连我的怒火都被它无辜似的目光给消散。我只能说,zu太通人性了,我心软的弱点被它吃的死死的。

    除此之外,它的脾气似乎也暴躁了很多。这不是指我,而是对其他人。

    Zu一直被当作豹神而崇拜,它对阿斯坦波曼族人说不上对我那麽亲切,却也没有恢复野性的行为,加上它本身住在外人轻易不能靠近的神殿里,整日围著它转的不过是我跟法埃,偶尔萨巴也会来串门,所以实在没有什麽机会跟他人打交道。可是现在,zu却时不时对靠近我的人露出尖锐的牙齿,喉咙里也发出低低的威胁声。渐渐的,它开始显得坐立不安起来。虽然食欲和睡眠还是不错的样子,但比起我刚来时,脾气暴躁了不少。

    尤其它对萨巴充满了敌意。

    萨巴依旧对我是一副轻浮的模样,说著不著边际的话。每当这时,zu就会跳出来冲他龇牙咧嘴,搞得气氛剑拔弩张。虽然萨巴是神官,可他这麽不得zu的喜欢,却总是跑到我们的房间,有时候我真担心他会被zu一口咬死。

    幸好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所以每当萨巴被赶走之後,一方面我为zu的存在能迫使萨巴规矩一点而感到高兴,一方面轻轻摸著它的脑袋安抚它的脾气。

    这个时候,zu便会很老实的趴在我脚边,叽叽咕咕的低叫著,仿佛很舒服的模样。

    我想,比起照料zu,在心理上安抚它才是巫女的职责吧。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zu对我的独占欲越来越强。它越来越腻著我,我也差点有些受不住它的亲密。以前它虽然腻人,但现在就像两岁小孩子般不让母亲离开寸步,我连半点自由空间都没有。之前zu跑出去後我还可以去村落里收集资料什麽的,现在它根本就完完全全跟在我身後,片刻都不能离开我。

    有一天,因为想去看阿斯坦波曼族是如何将黄金装饰进建筑物中的,便撇下睡午觉的zu偷偷跑了出去。可是还没等我赶到目的地,便听到後面吼吼的叫声。醒来追过来的zu一下子跳到我身上,将我扑倒,然後热情地舔著我的脸,彻底打消了我外出的念头。

    那之後我只要没在它的视线内,它便会去四处寻找,当然以豹子的嗅觉和行动力不管我在谷地的哪里都会被它找到。似乎只有我在它身边,它才会安静下来。

    我不得不去向法埃请教──虽说我是豹神的巫女,可也不能一天24时全部都在“工作”吧。

    可是听完了我的“哭诉”,法埃却只是眨眨眼睛,再看看咬著我的裙角一脸满意模样的zu,慢悠悠的说道:

    “这样我可终於放心了。”

    嗯?

    我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的话是什麽意思?

    “看到zu这麽中意你、甚至追逐著你四处跑,我感到很开心。”

    “哎?可是我很不方便的呀。”

    “你该感到荣幸,你是第一个受此待遇的巫女,还是‘外世界’的人类。并非所有巫女都会受此眷恋。”

    我歪著脑袋,对他的话表示不解。作为照顾zu的保姆,同它保持良好的关系是最基本的事,然而,那也是最重要的事吗?说起来,虽然眼前的这个阿斯坦波曼男人是个好上司,对我也亲切,不过他的注意力终归还是在自己的神身上。

    这一点也不难理解,即使是我,在初始的恐惧消散後,也越来越离不开这个黑色的大家夥了。

    不过接下来的问题却是,我不可能永远被zu追逐。这可不是什麽令人高兴的事。

    “zu,我虽是你的巫女,可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这个样子可是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的。”

    我摆出老师的模样教训它,zu却歪著脑袋露出可爱的表情,像是在说“为什麽不可以来找你?”,然後低头用牙齿轻轻咬著我的衣摆,一点一点往它的方向拽去。

    我不得不向法埃投去求助的视线。他饶有兴趣的看著zu跟我撒娇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

    “zu。”

    不愧是my boss呢,他一开口,zu便立即松开了我的衣服,回头看他。

    他招手,说:“到这边来,zu。”

    不过这次Zu可没有听话,它虽然松开了我的衣服,却还腻在我身边,一点也没有过去的意思。

    於法埃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不乖哦,Zu。我们说好了的吧,时候未到你便这样,会有什麽惩罚?”

    他说的话越加让我迷惑了,什麽叫做“时候未到”?而且,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我对於法埃提到的“惩罚”却非常感兴趣。

    连Zu也察觉到他在生气,於是耷拉著脑袋,慢慢走了过去。

    我在心里一阵惊呼。即使我与它相处这麽长时间了,但对於Zu听话的反应还是感到诧异。

    怎麽说,zu也是豹神,而法埃不过是个主祭司而已吧。目前的状况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法埃坐在宽大的石椅子中,裸露著精壮上身,游移在我面前的是慵懒而性感的视线,在他的脚边,还蹲立著一只通体黑亮的巨大豹子──这样的情景,即使是梦幻一般的浪漫小说也难以见到呀!

    我目不转睛的看著眼前的美男子和同样优雅的豹子,内心一阵激动,差点要鼻血倒流。

    “乖,Zu。”

    法埃仿佛赞许似的摸著它那颗黑色的大脑袋。“听话的话,宋小姐才会更喜欢你。不然,我就……”

    他伏在Zu的耳朵边,不知道在嘀咕什麽。我听不清,却看见Zu咕噜咕噜的低叫著,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我这边。

    “好了,去吧。”

    说完想说的话,法埃给了它一个命令。黑色的豹子立即扑了过来,欢喜的冲进我的怀里,开始撒娇。

    虽然我对法埃最後的话很感兴趣,不过如果Zu能因此听话不再乱跑的话,那倒是更加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