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桐擦完药,把药瓶还给他,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其实,她心中却不是那么平静。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时霸道、邪恶、不讲理的男人,会因她轻微地烫伤了手而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甚至差点把她送进急诊室。
她前世就是个缺乏爱的孩子,从小跟爸爸相依为命,除了爸爸,再没人关心过她。后来进了陆家,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像常人一样享受家庭的温暖,家人的关爱,却发现一切都是假象,虚幻的短暂温暖将她推入痛苦殒命的深渊!
所以,她本能地,容易感动于别人的每一丝关心。
顾岽廷本来因她疏离的语气而不快,却见她呆了半晌,虽然面无表情,眼中却带了巨大的悲悯,还有……恨意……
“傻了?”顾岽廷一声轻唤将她从恍惚中拉回来。
许桐抬眼,竟见他难得对她露出了一丝春风般的微笑,不同于以往的狡黠、邪恶,一个真心的笑容,绝美的唇角微微扬起,瞬间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一笑,春风万里”?
许桐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跟君子完全不沾边!
“走吧!”顾岽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扯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等等!我总得跟医生道个谢吧!”他对人家没礼貌,但她毕竟用了人家的药,道个谢也是应该的。
顾岽廷轻笑,“还道什么谢?估计那老头现在已经在美滋滋地品酒了。知道我的酒值几位数吗?啧啧,你这只手可真值钱,学着点儿感恩吧……”
许桐一时无语,沉默地跟着他出来,上了车。听着他念念叨叨,刚才沉重的心情竟一扫而光,嘴角浮起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弧度。
“那个老……人家,到底是谁呀?”许桐终于忍不住问,差点就学着他说“老头”了,她可不想像某人一样没礼貌!
一进办公室她就疑惑了,看着那老者气度不凡,肯定来头不小,若是寻常医生,那年纪也该退休了。
“哟,终于忍不住了?”顾岽廷轻笑,发动了车子。
这女人,明明一直想问,却死活为难自己忍到现在,何必呢?
“不说算了。”许桐别过头,后悔自己不该问。
“他是我叔公,爷爷的亲弟弟,顾家那一辈最杰出的男人,外表俊朗,头脑过人,当年在Y城的生意场上赫赫有名。后来,因为深爱的女人生了重病,他倾尽全力也没能救回她,觉得自己富可倾城,却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从此就舍了声名、财富,弃商从医,一辈子潜心研究医术,到现在,也是成果非凡,在治疗脑瘤这一块儿,他是全国知名的专家。”
顾岽廷的声线低沉而淡漠,娓娓道来的故事里,许桐却讶异不已,她无法将那个慈祥的老顽童与痛失爱人的痴情少爷形象等同起来。
原来所有的人都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快乐无忧,每个人都有一段流着血泪的往事。
许桐没有经历过爱情,前世的宋启铭与她而言,或许只算一根浮木,正好出现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她抓住他,以为可以逃离陆家那个勾心斗角的大染缸,结果却让她败得彻底。
她到底还是个芳菲年华的女人,对于“愿得一人心,白手不相离”的美丽爱情也是向往的,只是此生,她背负着仇恨。爱情,已然是她无缘触碰的东西。
“世上难得有这样的痴情人……”她喃喃道。
即使小声,还是传到了顾岽廷的耳中,霎时俊脸严寒,深邃的眼中蹦出寒光,从心底蹦出那个熟悉的、悲恸欲绝的声音:“顾家的男人,果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