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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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余若若常年被压迫着,现在见他快要抓狂了,起了要翻身的坏心,越发得寸进尺起来。趁着电影屏幕上撒下的斑驳光影间隙,伸出舌头仰着头够上去舔了舔他上下跳动的喉结。不过是仗着这是在公共场合,他从来都是正面形象,谅他不敢真有什么动作的。

    可是这回,她明显是算计错了。

    颜培月这人的个性就是脚步跟得上思维,本来她含泪带雨的表情就我见犹怜,加之还刻意主动地撩拨,更让人把持不住地欲火焚身。

    颜培月思虑了半晌,有了决断,手从解开扣子的大衣底下腰际伸入,一路游弋点火,牙齿也低下头啃噬在她的耳后,语气是压抑不住的低哑:“小妖精,这可是你自找的!”

    余若若这才觉得他的呼吸吞吐之间都是危险的气息,缩了缩肩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自知理亏:“颜培月,我知道错了,我自不量力……”

    颜培月笑得邪恶,墨眉微微上翘,连带着星目也挑起,在荧屏微微泛蓝的光线下竟是带着近乎妖孽的气质:“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就好,不过,错了,还是要受惩罚的……”

    手上的动作越发没了分寸,余若若死死咬着嘴唇,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呼喊,害怕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半天才挤出一个词:“你无耻!”

    “诶!”他仿佛觉得无上光荣,答得痛快,“那我就再无耻一点……”

    电影片尾曲低沉悠扬的音乐这才漫了出来,观众呼啦啦地起身,窸窸窣窣地往外行走着……

    颜培月即便是色欲熏心,可是也知时候不对。余若若已经眼睛微微有些湿润,眸光潋滟。只有捞起旁边刚刚脱下来的大衣整个罩在她身上,在耳后威胁:“等下再收拾你!”

    电影院是在大厦的32层顶楼,出场直走便是下楼的电梯,此刻人潮大军齐齐涌向了电梯门口等待,右侧虽设有安全通道,但是十分隐秘且幽静,人迹罕至。毕竟大晚上的谁乐意欣赏完电影还屁颠屁颠爬几十层楼梯回家啊。余若若感觉到颜培月的向右行的步子,心下一慌,这厮还真打算在公共场合干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啊?

    “颜培月,你别这么禽兽,咱先回家啊……回家再说……”这语气近乎乞求,不是余若若太没用。而是已经深刻了解,颜培月得顺毛捋,惹毛了他就真的是二话不说六亲不认了。

    可这回她又失策了,颜培月已经二话不说;六亲不认了……

    楼梯口的门是双面锁的,颜培月在门口放了维修牌就搂着她闪身而入,反手就上了锁,随即欺身压了下来。

    余若若被这渣男折腾得娇喘吁吁,可是本来跟熙攘的人群就只隔了一扇门,一点声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就被无限放大,她只有百忍成钢千忍成银,咬紧牙关。

    偏偏颜培月还作死的不放过她,似乎正享受这种紧张的气氛,一下一下,只会更重,只会更深,只会更刺激……

    楼梯口的窗户只有外面射进来的一星半点的光线,不够颜培月看清楚她隐忍的表情,只觉得十分不够尽兴,还恶意地跺脚,吵醒已经害羞的声控灯。

    灯光就那么直直的,洋洋洒洒地泼泄了下来,让人无处形遁。

    余若若身上衣衫不整,反观某人,乍一看还是衣冠楚楚,这样的对比更让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子,纵使是颜培月耍无耻在先……

    可是此刻颜培月更加恶意挑逗,滚烫如火焰的唇舌辗转在她脖颈之间的大动脉处,随着她的脉搏频率啃噬不息,手撩开了她大衣下的打底衫,像一条游刃有余的蛇,沿着曲线慢慢攀爬了上去……

    这样弹丸之地里,只剩下一片旖旎。

    ……

    结束的时候又恰好是另一场电影的落幕,颜培月半搂着她,在人群里顺势而行。余若若其实心里恨得咬牙作响,可是偏偏有心无力,只能软着腿依着他的身体,借着他伟岸的身子遮掩住满脸的嫣红,满唇的肿胀,满眸的湿润。

    电梯里的人比肩接踵,余若若整个人都被环绕在他坚实的臂膀里,圈出一片安逸。她蹭了蹭他的胸前,轻轻开口:“老公,谢谢你。”

    ……

    当初结婚的时候她是那样抵制排斥,一个月见上一次面就觉得烦,觉得多,两个人仿佛八字不合,除了吵就是吵。

    在余若若看来,那是无路可走的选择,现在才知道,溪流的无处可走就是壮观的瀑布,而她余若若的无路可走,就是爱情……

    余若若一向色厉内荏故作凶神恶煞,鲜少有这样含情脉脉的时刻,现在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小手围着他的腰,心跳在相同的频率。颜培月的心,几乎瞬间融化,只余下甜丝丝的气息,在这混杂的电梯间里。

    这红尘纷纷扰扰,我却只贪恋你的气息。

    ****

    收拾行李的时候余若若就开始纠结了,靠靠不能上飞机,寄养在小区的宠物照看所也觉得十分不舍。这些颜培月不在家的时候,只有靠靠绕在脚边,陪着她看电视,虽然到最后一人一狗就那么

    瘫睡到一块儿去了。现在一别十几天,不舍之情十分明显。

    颜培月看着余若若抱着靠靠一脸不舍和惆怅地诉着衷情,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余若若,上回你替我买的那件大衣呢?”

    余若若这才松开靠靠,去翻衣柜了。

    其实就是件普通的深棕色羊毛大衣,款式简单大方,颜培月身线挺括标准,完全就是个活生生的衣架子,穿上这件大衣自然是天衣无缝的俊帅。

    自打余若若对他穿着这件大衣露出一次星星眼之后,他自己就连带着也越看越顺眼了。逮着机会就穿出来,而且奇怪的是,每次一穿上,就像穿上了某种值得骄傲的能量一样。

    余若若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想着他肯定会失望,只能挠了挠头:“你不是丢哪儿了吧?怎么死活找不到啊?”

    转过身的时候颜培月正拿着手机回房,余若若郝然:“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件?反正你身材好气质佳,套一条麻袋也能玉树临风呢……”

    ……

    临走的时候余若若到底又折了回去,往客厅里的玫瑰花束瓶里扔了几颗阿司匹林。其实由着她的性子,是想要抱着花走的。那是那天两人看完电影之后的抽奖纪念活动奖品,凭票抽奖的,余若若先抽了个五等奖,只有一瓶纯净水。于是就对自己十年如一日的背运气深信不疑,硬拉着颜培月上阵的,结果他一抽即中,还是唯一的特等奖,就是九十九朵红玫瑰。

    那天的余若若抱着一大束鲜花,几乎是一路转着回家的。

    颜培月在后面跟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

    到达北京的时候真是大雪扬天的时候,颜家大宅派的车来接的。余若若一下飞机就冻得直哆嗦,颜培月早有防备,将她整个人困在了自己的大衣里。

    “诶?这大衣怎么还在啊?”

    颜培月撇了撇嘴,十分坦然:“是你撞进你自己的行李箱了。”

    “哦,是吗?”余若若一脸怀疑,明明两个人的衣服早就分门别类了啊?

    看着车窗外路边铺就的皑皑白雪,余若若十分惊叹:“这是真的吗,怎么这么凑巧,这么神奇,就碰上大雪了?!”

    颜培月有个毛病,一坐过飞机就长脾气,此刻正闭目养神,语气听不出情绪:“每个月下四次雪,一次持续七天,你觉得这凑巧吗?”

    ……前座的司机嘴角抽搐了一秒钟,这颜三儿是越来越满嘴跑火车了。

    余若若不搭理他,只是趴在车窗口上望着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的情景,还伸手接了点雪在手心里。南方和北方真的是有天壤之别,即便是雪花,北方的颗粒都显得厚重而坚硬,是一粒粒的。不像是南方罕见的雪花,是几乎带着黏性的,像是软软糯糯的糯米粉制作的一样。

    这么一想,倒有点像是颜培月和她。

    这么思想打岔的时刻,车子就驶进了颜家大宅。临要进门了,余若若又心跳如擂鼓了,简直像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一样。其实还是有点小小的害怕的。当初颜母走的时候对她还算友善,并且送了意义非凡的手镯,所以她担心的,就是那素来以冷面阎王著称的公公了。

    其实真要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数看的话,前前后后余若若统共见过这个公公不到三次,还是分别在婚宴和之后的一次家宴上,两人讲过的话内容她不怎么记得,但是语气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严厉,水到渠成的挑剔,似乎还有着似有若无的,不满意?

    第四十二章

    结果是家里只有颜母贺思婕,她走近的时候先是喊人接过了行李,接着便执起余若若的手,热情地拉着她到沙发一角:“怎么样,有动静吗?”

    余若若还沉浸在“公公不在家我还能多活一会儿”的思维里,一下没意会过来,反问了一句:“妈,您说什么?”

    颜母早已按捺不住了,瞄了瞄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余若若这才哭笑不得,红着脸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现在还没……”

    贺思婕拍拍她的手,有些失望:“是不是因为聚少离多啊,还是他不努力?唉,我真是命苦啊。”

    余若若半僵在那儿,接不上茬,还在她掌心的手抽也不是,放着也不是。

    心里把颜培月千刀万剐了一遍,每次再兵临城下,再情况危急,再迫在眉睫他都能变戏法似的掏出某物做好措施,让人怎么怀孕啊?!

    其实她也挺憧憬小孩子的,颜培月出任务一去就没个消息,有个孩子在家陪着她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不懂他为什么固执地不肯……

    傍晚的时候颜家老爷子才回来,他一见余若若就一脸笑眯眯的:“来,给爷爷好好瞧瞧,诶,怎么又瘦了?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说完就斜着眼睛望着颜培月,后者压根都不带搭理的,直接转身走了。

    老爷子横眉怒目:“这混账东西!”

    余若若替他开脱:“没,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最近还有点胖了。”

    “也是,老贺走的时候我看你就瘦的惊人,小孩子家家的,还是有点肉才好看啊。你小时候可是肉鼓鼓的脸蛋呢,那会儿阿月就喜欢逗你来着,豆大的孩子一见了他就飙眼泪……”

    余若若没做声地听着,心里的疑惑越积越重。

    晚饭的时刻才是颜父颜秉正隆重登场的时刻了,他后面跟着俩士兵,已经踏进屋子的身躯似乎还夹杂着屋外的严寒凛冽之气。

    坐在沙发上一边陪着老爷子唠嗑一边看着电视。

    颜秉正进门的时候她本能地就站了起来做立正姿势,十分肃穆。颜培月本来在旁边剥柚子的,这时候也放了下来,走到她边上低下头说了一句:“哟,丑媳妇怕见公公了?”

    便拉着她迎了上去:“爸。”

    余若若心里打鼓,微微低着头跟着喊了一句:“爸爸。”

    颜秉正似乎都不愿意正视她,鼻孔里应了一声:“也知道回来。”却不知是什么语气。随即就进了书房,后面的贺思婕喊道:“换了衣服赶紧下来吃饭,全家都等着大首长呢!”

    桌上只有颜家老爷子,大家长颜秉正夫妇还有颜培月夫妇。余若若有些疑惑:“怎么大哥二哥北北没回来啊?对了,还有心园。”

    颜培月还没开口贺思婕就抱怨不迭了:“别提这俩混账了,一个是只认媳妇儿不认娘,一个是只认孔方兄不认娘。好歹有了阿月,可是一调几千里连个招呼都不打,我真是命苦啊。”

    老爷子笑呵呵:“没了他们还自在些,我就瞅着老贺家这孙媳妇儿顺眼,你看看北北跟阿阮那架势,活像咱老颜家娶了一只猴子一尊菩萨。”

    颜秉正咳了两声:“不想吃饭的可以离席。”

    ……

    晚饭之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余若若其实是想要出去逛逛的,毕竟是首都,文化和政治经济互相渗透交融的大都会,跟南国之都是大相径庭的。

    可颜培月嚷嚷着累了,硬是拉着她回了房。

    房间在二楼,因为装修过,所以像是崭新的屋子。余若若被他圈着腰躺在床上,也没挣扎,摆弄着他的手指头,心里有点小紧张:“为什么爸爸好像不喜欢我呢?虽然我很小就不知何为父爱,可是我也知道,他对我喊他爸爸不是很愉悦……”

    颜培月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臂弯折着搁在了眼睛上,这时候笑了笑:“先跟你讲个故事吧。”

    “呃?”

    “两位穿越流弹,生死关头互相支撑的革命战士,在烽火连天里建立了固若金汤的情谊,口头上许下后代结为姻亲的承诺。”

    “后来一个辗转到了北方,一个奉命去了南部。然而天涯共此时,两位战士都成了将军本着一言九鼎的原则,对这桩婚事念念不忘。”

    “北方的将军夫人重男轻女,只产下三名男婴。南方的将军就一视同仁,最后终于得偿所愿诞下一女。”

    “可是天不遂人愿,等北方将军领着儿子前往提琴的时候才得知,那位将军千金早已心有所属,誓不嫁做他人妇。”

    “北方将军儿子觉得碰了一鼻子灰,十分没面子,从此,对那位未过门的将军千金耿耿不能忘怀。”

    余若若这时候倒也灵光了起来:“难道那位北方将军之子就是你爸,然后那个将军千金就是我母亲?”

    “猜对了一半,先听我讲完。”颜培月撤下压在额头上的手臂,缓慢地顺着她柔顺的头发往下梳理:“一直到临死前,他嘴里一直喊着那位女子的名号,声调沙哑而低沉,似乎是意犹未尽,像是遗憾万分又像是终于解脱……”

    “那个人不是我父亲,而是我叔叔。我爸爸却对此十分执着,对我丈母娘怀恨在心,所以,他现在能这个态度,我就满足了。”

    说完将已经惊得神游天外的女人往上搂了搂,按进怀里:“所以你不要介意,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他爱摆脸色就让他摆去吧。”

    余若若没应也没拒绝,心里唏嘘,没想到她家跟颜培月家还有这样的恩怨纠葛。

    ……

    临睡之前颜培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抱着一只松狮犬。正端着麦片上楼的贺思婕十分诧异:“怎么现在抱只狗回来了?还是走丢了的?别让你爸看见了,回头又骂你不成气候……”

    颜培月看了看怀里压得他手臂快要断掉的靠靠,后者完全没有跟一群警犬一起待过的心有余悸或者是战栗不已,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跟余若若一样好吃懒做的二货,让颜秉正看到了,没准儿真就直接扔锅里了……

    余若若看到靠靠的时候几乎要热泪盈眶了。靠靠对于她来说已经不仅止于一条狗,更代表着姥爷余下的寄托。

    她泪眼朦胧不受控制地呼啦钻进了颜培月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更显得声情并茂:“老公,我爱你。”

    算来算去这还是余若若第一次表白,颜培月被她带着情绪的呢哝之音勾得有些飘飘然了,整个人是升仙了那种满足,仿佛是吸食了鸦片,周遭的一切都越来越飘渺。只有唯一的思绪占据着脑袋和心田,那个声音轻忽而婉转,于他人只不过是无关紧要无关痛痒,与他颜培月,却是情深至臻。

    他似乎只是循着本能,将她压倒在床上,唇畔也溢出缠绵:“媳妇儿,我也爱你……”

    靠靠慵懒地倚在床脚眯着眼,似乎被这俩耍肉麻的家伙给刺激了,不时的抖抖身子,想甩掉**皮

    疙瘩。

    本来这样温馨和谐的画面已经渐渐要从童话升级到十八禁的,只是有不开眼的人在外面敲门:“三儿,麻利点出来吃宵夜,我找你有点事儿。”

    不消说,颜培月在这个当口,将他二哥剐了的心都有了,十八禁一秒钟变身复仇之焰。

    颜培月归整了一番余若若已经被扒得凌乱的衣服,瞅着自家媳妇儿面如山花眼带朦胧的魅惑之姿,是真的想杀人了。

    ……

    颜培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非扰了鸳鸯的理由其实有些没出息,他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别扭:“明儿个上午你去把圆圆接回来吧,在她妈那儿。”

    颜培月哪里来的好脸色:“凭什么?你自己不敢去触二嫂的冷脸,凭什么要我去做黑脸啊?再说了,这大过年的,你让人娘俩孤孤单单地在外面过年你都不会心疼吗你?!”

    “所以才让你去啊,她好歹给你三分面子,我要是硬上了,那就鱼死网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

    “所以说女人是要哄的,媳妇儿是要疼的,你但凡有大哥三分耐心,有我一分温柔,还愁拿不下二嫂?!”颜培月逮着机会就数落起来,誓要报刚刚的一箭之仇。

    “别得瑟了,你二嫂那跟北北跟若若是一个段位的吗?!人家是软硬不吃好坏不听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走不下去了。”

    “那我要是把圆圆接回来了二嫂不得一个人过个冷清年?”颜培月深觉这个二哥的心狠手辣,搁他,死都不忍心放余若若大过年的一个人捂冷盘子。

    “她现在是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不给点颜色,她是不知道世事艰难了,那个倔性子,不吃点苦头就回不了头了。”颜培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语气里其实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心疼的。

    “这种缺德事我可不干,没你那么狠心。”颜培月人五人六了起来。

    “两张游园贵宾卡,豪华套房自带室内游泳池,对了,最近新开发了滑雪场……”

    “这事包在我身上,麻利儿给你办妥了!”他颜培月只认余若若,别人的媳妇儿那都是浮云。

    第四十三章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贺思婕将麦片不重不轻地搁在了书桌上。

    结了婚这么些年,连孩子都生了仨,夫妻俩看对方就跟照镜子似的,一个动作的力道,就能辨别出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

    “怎么了?有啥不满的?”

    就等着这句话呢。

    贺思婕有板有眼了起来:“你说呢?自家儿媳妇千里迢迢过来只知道摆脸色啊?哪有点气概?那总归是上一辈的事儿了,根本就没所谓的谁对说错,你这样死揪着不放,不待见那丫头回头谁跟给你生孙子啊?!”

    “没有的事。”颜秉正一脸此事与我无关的表情。

    “反正我不管,我还指着若若那孩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老大你是别做那个指望了,老二更没戏,只能指望阿月了。”颜母十分之惆怅。

    “总之,明儿再看你这么死犟的态度,我就直接打包把他们带走了,留你一个人跟家里过年去。”

    ……

    头一次不在家乡过年,余若若有些睡不着,手指头在他身上打圈圈,语气有些幽怨:“颜培月,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今天妈妈还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的,我觉得挺对不起她老人家的。”

    颜培月抓住她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若若,你还小,不急,再等等。”

    “总比北北大吧,再者了,你不在家连个陪我的人都没有……”

    “若若,再等等啊。军区里事儿多,我怕你有个闪失,等我准备就绪一切尘埃落定,那时候想生多少个都没问题!”

    生多少个……你当是**生蛋呢!

    ……

    年三十的时候一大早颜培风就带着颜北北回来了,余若若正吃完早餐,帮着收拾桌子。抬起头一看,颜北北穿了件浅青色的收腰裙摆羽绒衣,上面稀稀疏疏地分布着暗蓝色的圆形斑点,脖子上围了个纯白色的围巾,一圈绕一圈,像是一个雪堆,将她整个头都埋进去了。虽然在余若若看来这身打扮的确适合她,可是大过年的不穿得喜庆点好像不是颜家的做派啊。

    颜培风耐着性子帮她解下这死结,才露出两只明亮的大眼睛:“若若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就到了。”

    “那正好,趁心园那捣蛋鬼不在,我们去院子里堆雪人吧?她下午回来估计又得胡涂乱抹了。”

    颜培月这时候正好从楼上下来,答道:“你嫂子今儿得跟我办点正事儿去,你帮忙看着点靠靠啊。它人生地不熟的,丢了回头找你算账!”

    颜北北撇了撇嘴,顺毛捋了捋靠靠:“别那么嚣张,明儿过了我也能领证了。到时候你就得管我叫嫂子!”

    正巧贺思婕也从外面回来了,声音厉了下来:“客厅不是斗嘴的地方,不安生点就关着房门吵去!”

    余若若确信她听出一星半点的不悦出来,不过颜北北明显是钢筋铁骨,吐了吐舌头:“妈,我错了……”

    直到坐上了车驶出颜家大宅,余若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妈妈好像不太喜欢北北的样子,为什么啊?”

    “我们家复杂着呢,这些个关系都跟咱俩没关系,你就别瞎操心了。想想待会儿怎么管二嫂要人吧。”颜培月也不甚在意。

    “这么想想也是够复杂的,大哥,二哥的婚姻都有点一团糟的样子啊。不过还是二嫂可怜,本来就是失婚女人,还要被抢走圆圆……”

    颜培月只惦记着两张卡,其余的早已见怪不怪:“佛曰,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们自找麻烦,我们何必替人急?”

    “颜培月你真不是人!”自家哥哥的事还能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那你操碎了心他们就能破镜重圆了?不能够吧?”他反唇相讥。

    余若若呐了半天,也辩不过他。

    是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路都是人选择的,向左向右,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数的。

    是圆圆开的门,见到她就兴奋地冲进她怀里了。颜培月有些好笑,这两人的友谊真是一见钟情式的忘年之交啊。

    一居室房子很小很精致,里面的摆设虽算不上典雅但不失大方。席阮坐在落地窗边上,埋头在折叠桌上的电子画板上。

    余若若知道,她二嫂是个即将成名的插画家。对的,即将成名。

    见到是他们俩,就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余若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