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该抽多少?”
黑狸道:“不是我怕打。你,能让我说一句么?”
“说。”
“知道欠下的钱,是咋还上的吗?”
“兄弟们……凑的。”
……
黑狸,不再说话。
“咋又不说了?”的哥道。
“需要钱时,就是兄弟们?你知道兄弟们心里苦吗?”
“哪个男人不想女人?可他们有女人疼么?”
“花钱,抹出来,人家就催你走?”
“你是没尝过这滋味?没体验过?还是自己好过了、就忘了?”
……
“替你做人,反觉着我骚,是不?”
黑狸,找出硫酸,道:“今儿,我把逼烂了。跟着你,一起做哥们!”
的哥夺下硫酸瓶,去厕所倒了,又把瓶子砸碎。
回来,见黑狸还精赤条条站着;啥也不说了,抱起她上床。
不知从啥时起,哥几个每晚忙完,就聚到的哥的屋外、沿街摆张小桌,喝酒。
除非刮风、下雨、下大雪或天寒地冻,不见他们。
否则,日日如此这般。
……
菜,没啥好菜;猪头肉,总要有的。
酒,也没好酒;普通的烧酒,一人一瓶、抱着慢慢吹。
谁买不重要,也没人摊派,到时候总有人买。
谁挣得多了,谁自会主动;身边余钱多了,也会拿来交给黑狸。
黑狸,也用心关照着大家。
谁该买件新衣、谁该换双鞋,谁屋里该添啥物件……都在她心里,装着。
……
吃酒时,吃着、吃着……黑狸,会不打招呼、起身,进屋里去。
于是,哥几个中,便会有人跟了去。
一会,跟去的哥们出来接着喝;黑狸,也回来接着吃。
吃了会,黑狸又起身进屋,又会有人跟了去。
……
没有人抢先,也没人推让。
就象一碗猪头肉,该自己几块;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谁家或手上有啥大点的事,大家也都一起上。
绝没有人,耍奸耍滑,或躲懒耍赖。
一个女人、几条汉子,俨如那过去的母系社会。
或,是今日现代都市里的母系社会。
穷帮穷,大家拉扯着过。
……
白日里,黑狸到各家去看看。
有脏衣裳、臭袜子呀啥的,便一起收拾来洗了。
抹个灰、缝一缝……也都是顺手的事。
……
闲来,就帮修车打打下手。
有时,也帮破烂捆扎收来的报纸、纸盒啥的。
中午,就给大伙、一人下一碗面条。
……
的哥,若是能赶得回来,一定会赶回来。
小西北,也是。图得就是聚一聚。
哪怕是只有一小会,也好。
哥几个的情份,真是没得说的。
但,这世上,从来就是:没有不散的宴席。
有聚,也就会有散。
……
鱼贩子,长期跟着女老板、替她卖鱼。
女老板,看他老实,见一帮哥们也都地道;就成心做了套子,偷了他。
又回老家去,与乡下的那懒货离了婚,板定要嫁给他。
……
鱼贩子,回来跟兄弟们商量了多次,大家劝他去。
可,他自己却舍不得离开兄弟们。
因女老板说过:结了婚,尽量少回去;尤其,和黑狸必须彻底断。
……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彻底了断,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这兄弟间,从此也要远了、生疏了。
……
迟迟不能决定,女老板火了。
找的哥、黑狸、破烂,问话:放不放兄弟奔好日子?
既是兄弟,岂有不希望兄弟过得好的理?
千商量,万商量……不如,一个了断。
鱼贩子,肉。哥几个,不能肉;女当家的,不能肉。
黑狸,便备下了今儿这桌酒。
今儿这酒,就算是:兄弟们,给鱼贩子送别。
……
“兄弟,去吧!好好待人家、好好过。有空,回来、看看大家。”的哥,拍拍鱼贩子的肩膀道。
鱼贩子突然跪下,对着的哥、破烂、黑狸各磕了个头,道:“是我对不起哥哥们。”
站起,鱼贩子又对修车、小西北,道:“好好跟着哥哥们!”
说完,他赶紧就掉脸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
直到街口,才回头望这边。这边人,都朝他挥手;他又挥了挥手,才去。
……
鱼贩子走了,的哥对修车道:“你也要努力!象鱼贩子,这才叫出息。”
破烂,也对小西北道:“你更要努力!”
“我不,我跟着我娘!”
小西北还小,心里一直把黑狸当娘;不小心,说漏了嘴。
……
“来,吃奶!”黑狸一把搂住小西北、揽在怀中,撩起衣裳、露出一对结实的大奶。
“哈哈!”大家,全都开怀地大笑。
小西北,被黑狸、与大家伙闹得满脸彤红彤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好在,这一切,都在大厦的影子里,谁也看不真切。
创作于2008-7-16至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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