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77.第77章(1/2)

    此为防盗章, 请支持正版感激。如果买完却看不了文,清除一下缓存  林梦婵一张嘴声音都在打颤,她后悔突然向眼前的这个男人问这个奇怪的问题了,明明已经打定了决心再也不和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老师而已。

    林梦婵低着头不敢让眼前这个男人发现她熏红的脸, 耳朵也滚烫得像是要耳鸣了一般,全身上下也炙热得连禁锢在胸腔深处的心脏急速的跳动声都在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她除了上一世那意外的一晚外, 还从来没有变成现在这样不受控制的样子。

    她忍不住想要幻想, 幻想上一世的这个男人没有她想象中的对她不在乎……

    “呵呵……不过, 我和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话你也不会明白。要是让我们学校的李校长知道这件事, 一定会狠狠批我一顿的, 说我教坏学生。嗯, 不过你要是再长大一点的话,老师说的话你自然而然地就会明白了。”

    纪云崇淡淡地一笑, 却没有看见身后的小女生布满红霞的脸蛋,想起李兵严肃古板的父亲李校长后,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他不应该这样回答这个小女孩这个问题,万一被误会是言语上轻佻就不好了。要是被哪个有心的人听见了, 写信到学校去举报他耍流氓,语言上调戏无辜的小女孩, 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吧。

    这个年代, 背叛流氓罪的话, 轻则坐牢重则判死刑,即便是没有凭证胡写一通也会被剥下一层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小丫头学生这样认真又执着地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要是往常他一般会敷衍过去将话题转到学业上,并且拐弯抹角探究自己的学生是不是有早恋的倾向。明明这才是作为老师的本能职业素养来着,大概,他内心觉得看着这么一个努力认真的小姑娘就像看着以往的自己吧……

    “既然你问了老师一个问题,那么老师也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嗯……”

    林梦婵胡乱地应下,低着头默默地数着楼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重影,就连眼前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都听得那么虚幻。

    “老师的要求也没有什么,只是之前老师送给你的两本书你都要好好看看。虽然第一本全英文的《傲慢与偏见》你有可能还看不懂,但是第二本人际交往的书你可以好好看看,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的。你现在还小,身边还有父母、哥哥和朋友,兴许还不懂人心难测,一时能以暴力解决问题,但是也不可能一世都用暴力解决问题,知道了吗?”

    “……知道了。”

    知道自己之前撒的谎言被拆穿后,林梦婵稍微不甘不愿地答应,抬头用余光看了看眼前这个站在窗边沐浴着阳光的温柔和善的男人,瞬间愣住了。

    刚刚那一刹,她似乎从这个年轻开朗的知青老师身上看到了上一世自己冷漠寡言的先生的影子!!

    纪云崇今年也不过才16岁,感情的事情虽然他没经历过,但是之前教导他的老师却是事无巨细地教育了他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但是这个年代越是出众表现得引人注目就越是受排挤,完完全全同化的普通人才能正常的生活。即便是平常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人,背地里因为可能会因为羡慕嫉妒给你使绊子。

    他还记得他年幼的时候,因为母亲穿了一件比较显腰身的旧衣服,本来一直都挺照顾他们母子的邻居婶子们马上就变脸了。

    明面上虽然没说,但是背地里却说独自抚养他的母亲作风不正,穿那种衣服摆明就是想要勾引男人,怪不得身边没有一个汉子,多半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这样的话那样排挤的生活经历,不胜枚举。

    所以,他在考上大学之前一直都努力地过得足够低调,低调得让住在他周围的邻里们都认为他不过是个只会死读书、不明事理的书呆子。渐渐地他就变成了别人口中只会读书的生活傻子,在嫉妒他成绩优异的同时,又找到了他生活性格缺陷的平衡满足。

    他的母亲也尽量穿得宽松累赘深色的衣服,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和母亲的风评终于又好了起来。

    不过,纪云崇却是已经在这样的坎坷磨砺之中变得更加内敛寡言了,多听少说,多说多错,就这样他上了大学。却依旧是因为成绩太过优异,年龄过小被周围已经20多岁的同学们嫉妒排挤,然后他就来到了这个小县城做知青先生,直到18岁那年才能回校继续读书……

    本来他是非常不服气的,16岁能考上大学都是他自己争取拼搏得来了,那些渣滓们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不过现在看来,纪云崇看了看楼上还在一路打打闹闹抢着争夺第一名的学生们,还有身后突然低着头变得异常乖巧的小丫头学生后。不禁扬起了嘴角,突然觉得自己导师狠心做的这个抉择也是不错的。

    至少,他现在过得很开心……

    “那些小子们跑得可真快,听这个声音想必已经登顶了吧。”

    纪云崇擦了一把汗,驻足等了一会儿后面磨磨索索的学生。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小姑娘从他回答了那个奇怪的假设问题后,就突然低着头变得越发沉默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热得难受了。

    “林同学,你不是中暑身体难受了吧……”

    纪云崇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背想摸一下这个突然变得异常的小姑娘的额头,想确认一下不是这个小丫头不是在自我勉强。

    “我没事,纪老师,”林梦婵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后退了一层躲过纪云崇的触碰,尴尬地扭过头转移话题,“只是觉得卖完糖水有些累了而已。刚刚就是在想,今天的纪老师居然没有问我学习考试的问题,明明之前每次看见我都问了的,真的有点奇怪啊,哈哈……”

    纪云崇刚刚看见满脸通红像只醉虾的学生的时候吃了一惊,不过大概是自己的那一番话太孟浪轻佻了,这个淳朴天真的乡下小丫头被自己的回答吓到了吧。

    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纪云崇低头看了看只有自己手肘高的淡薄学生,突然觉得这个低着头的小姑娘真是有趣。

    脸的确是低头遮住看不到了,但是露出来白净的耳朵和雪白弧度好看的脖颈处都是绯红一遍的了,简直像是欲盖弥彰。而且还问了一个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也不知道在害羞着什么……

    “因为你是我推荐看好的学生啊,”纪云崇透过窗外看向远方,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能考上的。”

    林梦婵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默默地跟在后面爬上了舍利塔的顶端。

    从十八层高的舍利塔往下看,人来人往都是那么地渺小,风也是那么地大,吹得一行人的热气都散了。

    下午四点,林梦婵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走之前纪云崇又递给了她一口袋的书,里面还有一本很厚的英语字典,这让她内心五味杂陈,已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坐上拖拉机后,哥哥、李兵他们挥手告别。车开了,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的纪云崇的身影,林梦婵阖起眼睛靠在堂姐的肩膀上逐渐睡着了。

    睡梦中,她梦见了很久远事情,久远到她早已忘记的事情和情愫。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喜欢上一个强了自己的男人,又忍不住被这样优秀对她好的男人所吸引。后来却又是因为见识了对方的客气假面感到害怕,觉得自己可能只是一厢情愿地喜欢上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不过只是因为责任感对她负责、逢场作戏而已。要是让纪云崇知道她的真心一定会觉得难做,而她自己也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

    谢谢这个男人之前的那个回答,让她有勇气承认和面对过往的伤痛和遗憾。

    上一世,她大概曾经爱过纪云崇。

    她这一生过得比以前老家祖宅房梁家的狸花猫还要乖顺,乖顺的当一个懂事的女儿,听话的妹妹,温柔的学生,贤惠的妻子。现在她膝下儿孙满堂也该是幸福的,她的媳妇帮她整理衣服,她被世人公认的好好先生轻抚着她衰老的手背安抚她,她的孙子肥肥的婴儿脸红着鼻子掉着金豆子。

    她的儿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不屑于逢场作戏一般,但是看向她的时候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床边烦躁地踱步,最后又停在窗户边看向远方,不愿再看向她这个濒死的老妇人了。

    也是,早些年林梦婵对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儿子实在算不上喜欢,只是冷漠淡然地执行着自己母亲喂养的责任,却没有给予一点母爱。她的儿子不喜欢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的,她好像又快忘记了,这一切的美好都不过是海市蜃楼是虚假的事情。

    记忆力早年被地痞流氓吓得有些衰退健忘,林梦婵的眼膜上雾霾霾的,看不清旁边依然站姿挺拔、温文尔雅的丈夫,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在她耳边温柔的轻语就像是三途河畔风撩动地狱血河的波澜声,那么空灵飘渺又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先生是虚假的,儿子更是他们错误的产物,不过是对几十年那场两人被设计的一夜情迷负责,同情可怜她是个女孩子,而他又刚好需要一个妻子,于是和她结婚了。

    那天晚上过后的清晨,她一路哭泣着被这个男人狼狈不堪地带到了商店,穿上了漂亮最新款的连衣长裙回了家。她挨了失去父亲后性情大变暴躁母亲的一巴掌,男人跪在她身旁被她母亲拾起又粗又韧的藤条狠狠地抽打,男人背脊上劈开肉绽、血都溅在了她脸上,最后母亲还是妥协了。

    那是因为村子里人对于有个男人拉着林梦婵回家这件事人尽皆知,为了哥哥在学校的声誉,母亲披头散发垂着头妥协了。

    刚刚疯狂地抽打了男人的母亲,红着眼睛垂着头发哭着给男人道歉,给他上药,又匆忙地拿着肉票去买了肉,做了一顿难得丰盛的晚餐,一个劲给他们夹菜。最后吃完饭后,性情大变的母亲紧紧地握着男人的手,请求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她唯一的女儿。

    家里早就没钱了,自从父亲被庸医误诊吃错药,肾脏衰竭,除非换肾几乎没可能存活下来。

    父亲那时候作为被批、斗的地、主阶级,明明被庸医误诊却也忍了下来。那时候,c市的一家市医院刚好近些年有开展做过换肾的手术,住院费、医药费、饭菜费、出租费还有预约肾脏的费用,几乎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家里的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

    哥哥失去父亲后不想面对家中俗事,对母亲的嘶吼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地劝她和男人结婚,又在信中讽刺她放、荡不知羞耻。过了一会儿,又好言好语地劝诫林梦婵多忍忍,两口子日子本来就是处着处着感情就深了,反正最近母亲也本想把她嫁给隔壁村26岁的农工了。

    而且顺势又威逼利诱,如果不和这个让她失真的男人结婚,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大学里读书做人?!!

    他要是因为她自己出格丑事一点风吹草动而退学了,以后作为林梦婵的娘家人亲哥哥,以后没有地位谁给她撑腰?!!她这个嫁出去的妹妹,最后还不是得靠她这个读大学的哥哥撑腰!!

    可惜,那时候她一直只顾着哭,不停地哭,像是个顾影自怜,活在自己悲伤世界之中的少女。

    对自己突然从少女变成女人的害怕,身体的不适疼痛,以及对难以预料未来的害怕,和对眼前那个男人的无限恐惧。

    她们结婚了,村子里不知情的叔婶邻里表面上不知道有多羡慕她能和这样事业有成、俊美多金的青年才俊结婚,虽说没有十里红妆,但是那些家具电器也足以令人目瞪口呆了。

    结婚时他让她在那个小乡村风风光光地大嫁了,就连她哥哥读书的费用也帮忙出了,对那些贴脸巴结的那些乡里乡亲也是绅士有礼。

    听说后来,她的先生在她们那个小县城里待了一会儿,私下找人将设计他的那群地痞流氓全部都打成了残疾并且药哑了丢进了疯人院里。

    结婚几年,他们有了一个儿子,但是两人知道这个事情后只是很淡定地相视一眼,一点都不像坐在隔壁的新婚夫妇那样欣喜若狂。他们诞下的不是爱的结晶,不过是为了逗弄婆婆和自己母亲开心的传宗接代的产物。

    其实他们结婚后几乎是分房而睡,只是有时候老太太来夜宿的时候,他们就会躺在一张床上,因为肌肤的摩擦燥热做那些事。只是没想到就那些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的次数,让她意外怀孕了,静静地像是猫咪一样怀胎十月,生下了这个儿子。

    没有家庭的温馨和气氛,只是两家老人来的时候他们总是装作相处得如胶似漆。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他们之间不过是孽缘,没有情爱。林梦婵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很复杂,被迫接受的那一晚,拉着她回家负责的那一天,后来甚至出资让她出国留学,开阔了见识……

    林梦婵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那件事并不是他犯的错,却让他一个人背负起了她的整个累赘的家庭。

    那样优秀的男人其实能找个更优秀漂亮的女人,而不是像她这种除了懦弱健忘外根本没有一点生存能力的菟丝花,他们之间除了没有夫妻之间的感情外,相处得如同室友般熟悉和谐,而且他也从未想过抛弃、背叛她们这段虚无的婚姻……

    胸腔越来越难受了,衰弱的心脏好像已经快要跳跃不动了。

    但是,她还有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出来过,说给被她这个菟丝花缠绕上的男人……

    林梦婵第一次真心主动地紧紧握住那双大手,努力地想要张开嘴,她已经没时间了,但是至少最后这句话还是想传达出去。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