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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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如果真是朋友就好了,可惜他们不是朋友,前两天有天雨的事情压在心头上,其他的事情都要靠后,陈安修还可以强迫自己不去想分开前最后那一夜,可现在天雨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章时年虽然没主动提,但他也不能一直做缩头乌龟啊,毕竟占人便宜的是他,又不是章时年。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陈安修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给章时年道歉,为了表现出一点诚意,他一早就起来包揽了早饭,面粉里加了**蛋大力揉好的面团,盖上保鲜膜醒醒。洗好的西红柿切成厚片,填上鲜肉馅,裹上**蛋炸出来的西红柿盒子,酸酸嫩嫩的,早上吃正开胃,木耳炒的**蛋,芹菜拌的香干,脆生生的小黄瓜用刀拍了拌上海米。估摸着章时年差不多下楼的时间,把醒好的面团擀成薄薄的面饼,然后切成细细的面条,下锅。

    “好丰盛啊,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章时年的手很随意地搭在陈安修的腰上,探头过来看了看流理台上的饭菜。

    “三个人吃,也不是很多,我还想再炒个白菜丝的。”这人怎么离他这么近,连对方嘴里的薄荷味都闻到了。

    “这菜放盐了吗?”看出陈安修的不自在,明显在借机转移注意力。

    “放了一点,海米里有咸味了,应该不用放很多,要不你尝尝咸淡,如果淡了,我再少放点。”

    “行,那我先尝尝。”

    话是这么说,但根本自己没动手的打算,想到今天自己是要道歉的一方,陈安修决定忍让,亲自动手夹了一块黄瓜递过去,章时年低头吃到嘴里,咀嚼两下,点点头说,“恩,不咸不淡,正好。”

    曲靖从自己屋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道怪不得这位快过年了还要往绿岛跑,怪不得这个叫安修的小伙子昨晚上楼后就没下来呢,原来两人是这种关系啊。吃饭的时候曲靖也不想做人家的电灯泡,夹了些菜就端着自己的饭碗回屋吃去了。

    “面还行吗?”先找个最安全的话题。

    章时年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盒子说,“恩,很劲道。”

    “我揉了好一会的。”接下来的话题,陈安修搓搓手心,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了。

    章时年有看出他的异常,但陈安修不出声,他也不动声色。

    “那个,那天晚上的事情……”

    章时年挑眉,淡淡的说,“哪天晚上?遇到肖飞那次?我们没什么关系。”

    “哦,不是那天晚上。”陈安修飞快的看他一眼说,“是……是你走之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章时年的态度依旧不温不火的,那天晚上只是用嘴帮了小家伙一次,以这人的秉性,应该不会感念至今才对。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技术不太熟练,没轻没重的……”说这么委婉干嘛,直接说没任何性|经验不就得了。

    这人到底想说什么?章时年静默,等他继续。

    “我没弄伤你吧?”

    弄伤?终于明白怎么回事,没想到是这么爆炸性的答案,章时年一口汤呛进嗓子里,掩嘴重重的咳嗽起来,他发誓以后在饭桌上再也不逗陈安修说话了,早晚会被他害死。

    “喂,你没事吧?”陈安修扯了纸巾塞过去,赶忙上前给他顺顺背,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章时年的反应还是这么大,难道自己当时真的只顾自己享受,动作很粗鲁吗?

    “对不起啊,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再提起来的,但总觉得欠你一句道歉。最多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章时年勉强止住咳嗽,擦擦嘴,陈安修殷勤地倒杯温开水递给他,一边给他顺着背,一边小心问道,“好点没?来,先喝口水。”

    章时年意味不明的目光在陈安修脸上转了一圈,确定这人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人怎么会单纯到这种地步,连别人帮他和自己真的做过都分不清楚。审视的结果是否定的,这人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误会了。

    “我发誓绝对不会和第三个人说起的。”被这人盯地浑身发毛。

    “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章时年顺势优哉游哉的抛出诱饵。

    “我确实是应该补偿你的。”这账赖不掉,怎么感觉越想和章时年划清界限,这界限越模糊呢,先是这件事,接着还有天雨的事情,他前前后后已经欠章时年两个人情了。人情债最难还了,“不过我还没想好。”章时年好像什么都不缺。

    “你不觉得用相同的方式偿还最好吗?”逗这个人上瘾,真的很难戒掉。

    “一点都不好。”想都不用想,如果他不是这个体质,他也许会考虑章时年的建议,咬咬牙,来个一了百了,但是他这个体质,万一再揣一个怎么办?他可没生孩子的嗜好。

    *

    春节一天天临近,陈爸爸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医院里过年,医生也说没太大的关系,剩下的主要就是调养和恢复,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平时身边的人多注意一下就行,于是陈爸爸就如他所愿的出院回家了。

    今年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陈妈妈也没来得及准备年货,可过年家里来了客人,总不能空着手待客吧,临近年底,陈妈妈负责在家照顾病人和煎炸烹煮,出去扫年货的光荣任务就交给陈安修了,好在是进入腊月后,绿岛市总有各种各样的年货大集,只有耐心,在那里拼上个一两天,基本上需要的东西也动能买全乎了。现在不像以前,陈安修还记得小时候过年,妈妈光是买的菜从过年吃到元宵节都够了,现在年初二超市就开门,菜和肉什么买够几天的就行了,现吃现买还新鲜,**家里有,鱼的话,大舅自己有渔船,每年都会给家里送不少,比市场上的还新鲜。

    年货大集上人太多,挤来挤去的,陈安修本来不想带吨吨过来,但吨吨刚从姥姥家回来,明显就想跟着他,他有点不忍心拒绝孩子就带着一起了。章时年不知道抽什么风,也要跟着来,陈安修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心里清楚的很,他不喜欢这种吵闹繁杂的环境,不过这人来了也好,正好给他看吨吨。

    “你们两个不行的话,就去那边的冰激凌店等我,我再去买点花生糖。”陈安修把手里的一堆袋子不怎么客气的塞给章时年,这两个明明是自己要跟来的,现在倒好,大的皱着眉,小的也皱着眉,连不喜欢的表情都一模一样的。

    “走吧,我们去吃冰激凌。”章时年牵起吨吨的小手。

    吨吨本来不想给他牵的,又怕在这里丢了,勉强同意给他牵着,陈安修看他一大一小顺利走到街对面,他安心地转身继续扫他的年货。

    说是冰激凌店,其实里面不只有冰淇淋,还有各种果汁饮料,甚至简单的汉堡,饭团也有。章时年要了一杯热咖啡,吨吨自己要了一碗水果酸奶,服务生把东西送过来,还热情的说了句,“你们父子俩可真像。”

    章时年没出声,吨吨嘟了嘟嘴,不过还没等他回话,服务员就被另一张桌子上的人喊过去了。

    “我才不想你当我爸爸。”

    “我有说过想当你爸爸吗?”

    吨吨闻言眼睛瞪大一点问,“难道你想我妈妈?可是妈妈是女的。”

    章时年庆幸的是咖啡很热,他还没喝,他可不想在外面上演和陈安修早饭时的悲剧,“吨吨,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他终于发现吨吨和陈安修有点相似之处了,就是这神奇的脑回路。

    吨吨舀了一勺子椰果送到嘴里嚼了嚼,很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喜欢我爸爸吗?”

    章时年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十岁的孩子探讨这个问题,他喜欢陈安修吗?应该是吧,离开这大半年,时时刻刻的会记起来,会怀念他在身边的日子,会想起他不动声色的细心,无拘无束爽朗的性子,连他的粗神经和小无赖在回忆中都变得可爱起来。

    “你不喜欢我爸爸?”明明不愿意这人抢走他爸爸,可是在发现这人不喜欢他爸爸后,吨吨又从心里愤怒起来,这人竟然不喜欢他爸爸?!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这么个小不点。

    吨吨不服气的说,“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亲亲嘴,然后不穿衣服在一个床上搂着睡觉吗?”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别以为他不知道。

    章时年忍笑说,“吨吨很聪明。”起码表面真是这样。

    吨吨有种被耍的感觉,但是他真的见过这人亲他爸爸,爸爸好像也很喜欢和这个人在一起,比和梅子姑姑,刘慧阿姨在一起时还高兴。比起她们来,眼前这个人好像还比较容易接受啊,毕竟他长得和自己很像,不算难看。

    “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他还是你爸爸。以后我和你爸爸都会疼你。”

    “我才不想要你。”这个人明明是来抢他爸爸的。

    陈安修拎着新扫荡的年货找到他们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这一大一小竟然有来有往的相谈甚欢?他可是很少见吨吨和人说这么多话的。

    “没想到你们两个相处还挺好。”

    桌上两人齐齐望向他,相似的两双眼睛,连表达的意思也差不多: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我们相处很好的?

    要不要这么有默契?陈安修头大了两圈,打哈哈说,“有点渴,我要杯水喝,你们继续啊,继续。”他喝自己的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真要命。

    买完年货,章时年开车送他们父子俩回山上,分别时,章时年把陈安修拉到一边说,“明天,我就回北京了。”

    “哦,一路顺风。”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

    “好像没有了吧?”他说完这句话,发现章时年的目光就是一变,他马上改口问,“难道你有话想和我说?”

    “安修,咱们试试吧,我这次是认真的。”

    章时年走了已经有三天了,当时他没给回答,明明知道是不对的,前途也阻碍重重,首先妈妈那一关就过不了,但是对这个提议还是有一点动心,怎么办呢?陈安修将手里的银行卡抛上又抛下,如果章时年不再回来,他还能抱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把钱留下,现在人都回来了,他再拿这些钱就有点烫手啊。

    *

    此时在蒋家。

    林梅子和蒋轩的妈妈范琳正在厨房里包饺子,蒋轩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听到钥匙的响声,过来开门说,“爸爸,会这么快开完了?”

    蒋伟明把公文包递给他,脱了外面的羽绒服挂在衣架上,看到客厅一角放着不少礼盒就问,“这是要送去哪里的?”

    “给梅子姑姑家的。”

    “恩。”蒋家不缺这点东西,蒋伟明也不会舍不得这点东西,“对了,我想起一件事,那个陈安修是不是你和梅子的老同学?”

    “是啊。”蒋轩给他爸爸倒杯茶说,“从初中就是好朋友呢,他以前还常来咱家玩呢,爸爸,你不是也见过吗?”

    从外面的冷风刚进到暖气房中,蒋伟明的鼻子有点不适应,扯了张纸巾拧拧鼻子,“有印象,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你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吗?”

    蒋轩疑惑,“爸爸,你今天怎么对安修感兴趣了?他和梅子一样,陈家村的,家里除了父母就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他家里有什么厉害人物吗?”

    “他大伯陈建明在市中区工作过,但是已经退下来很多年了,他有个四叔在部队上,不过在广州,前年的时候见过一次,好像是个团长。”

    蒋伟明摆摆手说,“团长也算不上什么,应该请不动章氏的人。”

    “爸爸,是不是安修弟弟的那件案子有什么变化?”

    蒋伟明点点头,“变化大了,代陈天雨出面打官司的是章氏财团的首席律师,先不提章氏后面的政治背景,光想想章氏庞大的律师团,朱副书记这年恐怕要难过了,对了,这边的律师重新提请新的司法鉴定,直接越过了绿岛市,来的是北京那边的权威,今天开会的时候,张书记话里话外的就警告,有些同志不要滥用人民赋予的权力,这官场上啊,就怕不犯错,一旦犯错被人揪住,有几个能落得好啊。张书记和这朱副书记面和心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很,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我看这天是要变变。”

    “怎么会这样?”蒋轩虽然高兴陈家终于脱离困境,但这急转直下的情况还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安修什么时候认识这样厉害的人物了?

    蒋伟明闭着眼睛,手指在大腿上有规律打着拍子,然后说,“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勤走动走动,去送梅子的时候,顺便坐坐,也不费事。”

    蒋轩明白他爸爸的意思,但总觉得这样太别扭了。他和安修这么多年的朋友,至于这样吗?

    “到底还是年轻啊。”

    *

    陈家的亲戚很多,一天一家,先挑着亲近的走,等亲戚家转个差不多的时候,都过了初十了,等吃完十五的元宵,这个年就算是过去了。

    陈爸爸还是不能下地走路,陈妈妈一个人照顾他多有不便,陈安修就决定留在山上,把建材店和山头打理起来,至于吨吨,准备给他转学,就近到村里的学校读两年。

    江新宝老人听说陈安修不准备去市区工作了,来陈家说,想把那个小饭馆留给陈安修,他现在年纪大了,很多活也做不动了,膝下又没有儿女。陈家推脱不掉,陈安修决定先帮帮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44章

    江三爷的小饭馆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一直也没个正经名字,因为在这条街的南头,镇上的人一般就叫街南边那家,即使现在街道扩建了,再往南去,又建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店铺,饭馆也有,但说起街南边的那家,大家普遍的认知还是这一家。

    小饭馆前面是个大院子,用一道篱笆墙和大街意思性地隔了一下,小饭馆的房子十来年前推到重建过一次,盖的是当时很流行的大宽屋,那个时候盖楼的还是少数,这种大宽屋就是很好的房子了,顾名思义,这种房子就是宽,像陈安修的那种老房子,外墙南北普遍都是四五米,这种大宽屋少说也有七八米,房子面积大了,一进去就感觉特别敞亮。小饭馆有三间大宽屋的面积,左右两边各隔出来三个小包间,中间留出来一个大堂屋,整齐的摆放了十来张桌椅,有四人桌,也有两人桌,正对门口的小柜台是收钱的地方,后面的架子放着的是各种酒水,饮料,也有香烟。

    小饭馆里除了江三爷,还有三个人,一个厨师叫周海,四十多了,个头不高,挺着个啤酒肚,皮肤很黑,听说老家是西北那边的,具体什么地方,陈安修也不清楚,他在附近的张家洼村做的上门女婿,已经很多年了,现在两个女儿都很大了,一个叫孙晓的男孩子,二十出头,主要是负责上上菜,收收钱,还有一个是周海的老婆叫张春丽的,她不是全天在这里,她只在饭点上过来,主要负责刷刷碗,清清垃圾,平时在家里还有不少农活要做的。

    “剔掉骨头的肘子下锅之前一定要用麻线绑起来,要不然炖出来,肉就很散,不好下刀子,还有骨头不要丢掉,要一起放进去,这样炖出来的汤才香……”自从陈安修过来后,江新宝就在厨房里开小灶,手把手的亲自教。

    “哦……”说实话,陈安修的兴趣不是很大,他从来就没想接手过江三爷爷的饭馆,不过看老人家这么坚持,他也不好做那些扫兴的事情,也就认真听了,还像模像样的拿了个本子一边听一边记。

    江三爷爷对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挺满意的,只是交待,“别光记在本子上,要记在脑子里。”

    陈安修点点太阳穴,笑说,“三爷爷,都记在这里了,调料都放上了,你快开火吧,我还等着尝尝你炖的肘子呢。”

    “你这个孩子。”江新宝无奈的摇摇头拧开火灶,继续说,“炖菜的话用后肘子好,炖出来汤浓,红烧的话用前肘子好,个头是小点,但肉好吃,有嚼劲……”

    现在还没出正月,绿岛市的天气还很冷,前两天的山上还下过一场大雪,从小饭馆东边的窗子望出去,就是陈家承包的山林,很多地方还被积雪盖着,树枝上,地面上,白茫茫的一片。陈安修在心里盘算着,等天气暖和了,山上该种点什么,虽说爸爸也没指望这片山林能赚什么大钱,但这么一大片山地,只养养**,种那么点果树,好像太可惜了。留在山上帮忙是看家里如今这样,临时做出的决定,望望有公司,晴晴要上学,除了他还能靠谁来照顾爸妈,爸妈养了他们三个,总不能病了的时候指望别人来照顾吧。但事先也没做好打算,现在就有点茫茫然没有头绪的感觉。

    “白切**一定要用村子里散养的土**,市场卖的肉食**做出来一点滋味没有,吃蜡烛一样,以前我都是提前和养**的人家打好招呼,就喂点麦糠,碎玉米和草就行,不要喂**饲料,用的时候就让小孙去拿,不过,你们家自己养着,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还有这么多讲究吗?怪不得咱镇上这么多饭馆,就你这里生意最好呢。”

    “价钱是贵上一点,但时间长了,谁家的东西好,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疗养院那边都经常来咱们这里要菜的。”

    “恩,山上养的**比家里散养的肉还香。”

    “这倒是,淡水鱼的话主要是山上水库里的,柜台那边的本子上有老唐的电话,要什么鱼,要多少,直接给他打电话就行,他家和我合作很多年了,要什么质量的,老唐都有数。咱山上的水好,养出来的鱼也不错,就近送过来也新鲜。”

    陈安修一一都记下了,看到江新宝又在收拾鱼,他赶忙说,“三爷爷,你做这么多菜,最近店里都没什么人啊。”刚过完年大家肚子里油水都很足,各家饭馆的生意都很清淡,周海他们也都没来上班。江家的小饭馆还算是不错的,但上门的大多也就是在镇上开店面的,过来点上两个小炒,再要上几个馒头带走,基本没什么人点大鱼大肉的。

    “他们不吃,咱自己吃,我看今天的天气也太不好,下午说不定还要下雪的,应该也没什么人来了,待会咱早早把门关了,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午饭就别做了,这些菜咱带回去吃。”

    “就是全家吃也差不多了,三爷爷别做了,我去给我妈打个电话。”这样一起吃饭的事情常有,陈安修也没什么可拒绝的,有时候是陈家做点好菜,会叫上老爷子,有时候是老爷子带着菜去陈家,前后邻住着,相处的和一家人一样。

    屋里的信号不太好,陈安修出去给妈妈打完电话,抬头看看天yīn地更厉害了,西边的天上都是厚厚的的乌云,看来真是会下雪。

    回去的时候,屋里多了一个人,陈安修也认识,在镇上开窗帘店的叫刘方,和陈爸爸年纪差不多,他家的窗帘店离着陈家的建材店挺近,装修房子的人经常是去陈家买了建材,回头还要去刘家买窗帘和门帘子。

    “刘叔,想吃点什么?”

    “是安修啊,随便什么,清淡点的就行,最近头痛,正好问问你三爷爷有个法子治治不?”小镇就这么大,一点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所以说江新宝年后想把这小饭馆留给陈家大儿子的消息,大家早就听说了,如今看到陈安修出现在这里,刘方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

    “那就来个老醋白菜,我多放点醋,早上刚买的芹菜,很新鲜,清炒一个芹菜虾仁怎么样?”

    “行,是个会做生意的,我待会尝尝你的手艺。”刘方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其实不太相信陈安修的手艺,如今的年轻人都是家里娇着长大的,会做饭就不错了,能指望好吃到哪里去,不过都是街坊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陈安修推荐的那两道菜也不贵,他不好意思驳了这孩子的面子。

    东西都是现成的,这两道菜又是很简单的家常菜,陈安修很快就做好了,他把菜端出来的时候就听刘方在说,“三叔,想起这件事,我就生气啊,年前不是给孩子买了辆车吗?前几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是4S店的,最近有活动,要返三千的折扣给我,让我提供账号和密码,说是直接打给我,我当时也糊涂了,想着银行卡在我手里,他们知道密码没用,就给了,谁知道当天晚上一查,里面五万块钱全没了,我真是后悔,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半边头都炸了,吃什么都犯恶心。”

    “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想了,钱没了,以后再赚,人活着,还怕赚不到钱?你这偏头痛是第一次?”江新宝问。

    “也不是,以前有过,去医院检查也没什么毛病,疼的时候就吃点止疼片,挨挨也就过去了,这次是止疼片也不管用了,想着来你这里问问。”

    “壮壮,你去厨房里找块白萝卜,切碎了,压成汁,拿出来,我有用。”

    “好,我这就去,三爷爷,刘叔你先坐着,我去忙会。”

    刘方在左边脑袋上敲了敲,说,“这个孩子挺勤快。”

    “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店留给他,我闭上眼也放心。”

    陈安修把压的白萝卜汁盛放在一个一次性纸杯里,江新宝让刘方仰起头,把萝卜汁滴到他鼻子里,两边都要,大概过了有十来分钟吧,刘方就说,“好像真没刚才那么疼了。”

    江新宝把剩下的萝卜汁递给他说,“这个不是药,用了不会马上就好的,但能轻快点是真的,就是不疼了,也再用半个月,以后头疼的次数就少了。关键是你的心要放宽,别总想着这些愁事。”

    陈安修知道,这就是江三爷爷的那些老方子了,年轻人都不大信这个,像刘方这种年纪大点的,还是有信的。

    刘方道了谢,又尝了尝陈安修做的菜,虽然比不上老人家的手艺,但火候已经到了,白菜入味,芹菜清爽脆嫩,他称赞了一番,说要打包带回去,陈安修给他又扣上两个盘子装在塑料袋里,镇上的外带一般都是这样的,连着盘子一起带走,吃完饭再把盘子送回来。几步远,都不费事。

    看着像是下雪的样子,陈安修又到山上去看了看他家的**棚子,最近天气冷,**就在棚子养着没放出来,他重新换上水,又撒了**食,关好门,棚子外面的油纸也压好。

    做好的饭菜装在食盒里,陈安修拎着,江新宝在后面锁了门,从成串的钥匙上拆下来一把交给陈安修,“壮壮,这一把你拿着。”

    “不用这么急,三爷爷,这事以后再说吧。”

    “就是个钥匙,你哪天不想要了,就再给我,我还能赖着你不放吗?”江新宝故意板起脸。

    “那好吧。”老人家话说到这里了,陈安修就把钥匙接过来,装在贴身的口袋里了。

    路上有水,天气冷,都结了冰,陈安修一手拎着食盒,另一手搀着江三爷爷,刚转过弯去,就看到自己店门前立着一道俊挺的身影。

    那人看到他,唇角露出一抹极清淡温柔的笑意。

    陈安修突然觉得心跳有一点点失速,真的只有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小到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陈安修眨眨眼,眼睫毛上好像有什么很湿,一抬头,竟然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下来,明明现在是中午,但天色黑地都快像傍晚了。

    “下雪了,下雪了……”街道上有好几个衣着鲜亮的小孩子大笑着跑回去,小孩子总是对雪有种莫名的喜欢。

    对于这雪景,陈安修可没什么浪漫细胞欣赏,他心里反复在暴跳的是,下大雪意味着公交车停开,意味着下山的路被堵,意味着章时年走不了,可是他妈和天雨都在家,他要把章时年安置到什么地方去?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他和章时年做不成情人,也不能大雪天把人撂在大马路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锤死我吧,只有大纲,没有存稿,明明每次都想更的,总是被我吃了。补上昨天的。

    第45章

    “你怎么过来了?”自觉调整好了心态,某人大大方方摇摆过来了,好几天没接到电话,还以为这人又消失到外太空去了。

    “过来看看你。”章时年回答听起来理所当然。

    “不就两只耳朵,两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不行,这话听着怎么有点牙酸呢?

    章时年轻笑,大概也是觉得这人难得别扭的样子有趣极了。

    章时年也没看错,陈安修心里确实有点别扭,原先两个人的关系没挑明之前吧,他还可以插科打诨,耍赖装傻,无所顾忌,但自从章时年说了来真的,他反而有点无所适从了,难道是以前觉得怎么都不会有结果的,反而比较放得开,现在知道某个过程会产生一定的结果,所以不得不谨慎一点了?

    真头疼,章时年这个人一定是他命中的克星,不管将来他们的结果如何,他和章时年相克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来让你这么苦恼?”有人明知故问。

    陈安修双眼发亮,递给他一个无比赞赏的眼神,“我第一次发现你也很聪明。”

    “你的意思要我现在走吗?”

    就是这么想的,不过,“雪下得还挺大的。”这一句怎么听都不像是赶人的话啊。

    章时年抬头看看天空,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姿态优雅,语气悠闲,“是挺大的。”

    陈安修等了一会,可恶啊,竟然没下文了,“山路下了雪容易打滑。”

    章时年淡淡的说,“恩,不过我驾驶技术还不错。”他还记得这是小家伙曾经夸他的话。

    陈安修看看旁边停着的那辆越野车,好像还是春天那一辆,“你什么时候来绿岛的?”

    “刚到。”

    陈安修心里算算,从北京到这里,自驾车快的话,也要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你吃饭了吗?”